第11章 骨頭硬,硬不過刀!(求收藏!)

“南萍先生,您這是逼我啊!”

話出,書房裏的氣氛隨之一變,聽到這話,一旁坐著的劉能賢微微一笑。

許先前那般謹小慎微,不過是自保之道!

想到自己竟差點著了他的道,劉能賢心中先前的不快,反倒是一掃而空,對眼前這不過二十六七的年青人多出了幾份好感來。

年紀輕輕能有這般穩重,倒也實屬難得。

“然之,那日,伯父觀你話後,大歎之餘,曾言,怕你話未盡,不知今天能否言無不盡!”

喝著茶,劉能賢似是隨意的反問一句,這次自己之所以年關前來上海,雖說是為與關稅司協商稅款移交,可今天既然在孫府碰到了這個人,卻希望聽聽眼前這人是否當真還有後話,應了伯父那日的猜測,畢竟現如今能得伯父一讚的人屈指可數。

“劉大人,那日不過是晚輩的一點狂言罷了!”

雖說咬了牙,可話到嘴邊,陳默然還是改了口,畢竟有時候還是謹慎一些的好,尤其是在這個官威如山的時代。

劉能賢的話,倒是讓孫鏡南一驚,於心間品味先前他話中的意思,卻品越覺心驚,看著陳默然的目光也發生了些許變化。

“嗬嗬,然之,你莫怪,那天我問你對時局有何見解,若非臨時有事打斷,怕還有後話吧!這些時日,我可是日夜尋思著你那未盡之言,今日,你可說詳說一二。”

話時孫鏡南向陳默然使了個眼色,眼前這年青人,到底還是在外洋長大,不知朝中有人好做官,換做經商亦是同樣。

理會到孫鏡南的眼色,陳默然心頭一沉,僅道真說出來?自己之所以對這些稍有了解,還是因大學時曾在雜誌上看過的一篇論文的關係,那篇論文中的分析,不外是馬後炮,但放在這個時空。

既然……端茶垂首沉思十數秒鍾後,陳默然才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劉能賢,這位兩江總督的子侄,若是自己能搏得他和兩江總督的好感,怕對自己將來隻會有益而無害。

“即然劉大人、南萍先生執意讓晚輩說,那還請諒晚輩失禮之處!”

滿意的點點頭,劉能賢看著眼前這自稱晚輩,看似卑微可眉間卻無卑意的年青人。

“那日伯父曾言,你即能看透各國不和之處,定能解出當前危局!”

劉能賢的話讓正端茶杯的孫鏡南一驚,幾不可思議的望著陳默然,自己之所欣賞此人,不是因他那份見識,更多是因他那日所述“實業救國”之景,富民強國,民富則國強,不實業不能富民,無工業不能強國,但峴莊大人竟然說他能解當前危局。

那天孫境南之所以會向他詢問對時局看法,根本是看到議和大綱簽字後的一時心急,心急之下亂投藥,這種事總不能去問洋人不是,而眼前的陳默然正好自幼長於歐美,幾乎就算是半個洋人,結果誰曾想卻引出他那一席話來。

“解當前危局,怕默然無此能耐,今日國事至此,皆為自釀之禍,企是晚輩所能解?”

陳默然的話一出,劉能賢、孫鏡南二人臉色同時一變。

“大膽!”

劉能賢麵色一板,肅聲喝道。

“膽不大,企敢向八國宣戰!”

陳默然這會倒沒有了先前的顧忌,即然他們想聽,就讓他們聽個夠吧!全不顧兩人的神色急變。

八國聯軍進北京,如此奇恥大辱,外道是列強對中國野心勃勃,可內裏,根本就是苦酒自釀罷了,敢以一國之力,向世界八大列強宣戰,怕全世界也找不到比那老娘們更有膽量之人了。“今時,局已至極,劉大人,你又覺得誰人能解此時危局!”

反問時,陳默然唇角一揚。

“更何況,半月前,他李鴻章和慶親王代表大清國在“議和大綱”上簽了字,即是有了可解之道,又有何用,這耗盡中國財兵力兵力的議和大綱一簽,除了在的那個框框裏周旋,勉強爭取些許利益,咱們還有什麽辦法可談?”

“賣國者秦檜,誤國者李鴻章!”

劉能賢和孫鏡南二人,幾乎同時恨罵一聲。

“哼哼!”

兩人的恨罵倒讓陳默然一陣冷笑,骨子那點兒野性一給逼出來,倒也無所顧忌了

陳默然的這番冷笑倒讓劉能賢和孫鏡南感覺極不舒服,兩人瞅著麵帶冷笑的陳默然,表情也變得不自然來。

“李鴻章固然誤國,可大人、先生,這國究到底,可不是他要誤的!”

劉能賢和孫鏡南的臉色又是一變,這次變不是難堪,而是無奈。

“我等可以在任何時候都正確,任何時候都慷慨直言,但這不過隻是標榜罷了,而不能解決問題!”

陳默然話裏的意思讓剛罵過的李鴻章的劉能賢、孫鏡南二從臉色微窘,不禁尷尬的澀笑一下,他說的到是實話。

“對於那些不善審時度勢不惜向八國宣戰的人來說,或許他們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就是遇上了李鴻章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奴才。”

話時陳默然的臉上帶著可惜,似是在為自己的那位同鄉感到可惜。

“雖然三十六年夏天發生的巨禍完全可以避免,但既然發生了,他李鴻章就必須盡心盡責地維持局麵,並且還要消解聯軍的追究,維護那些人的地位。這樣的奴才真算是忠心無比,為了這個搖搖欲墜的朝廷,李鴻章正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這次雖說陳默然語帶不恭,甚涉不逆之詞,但出人意料的是劉敬賢隻是靜靜的聽著,未說什麽大膽,也未說什麽不得妄言,隻是似沉思的傾聽著。

“庚子事變八國聯軍進駐京城,朝廷公布由李鴻章全權擔任議和大使並從廣州趕赴北京時,那會整個北京城都在盼望著李鴻章的到來。的確也是這樣,當整個大清國陷入了最大的災難,京城淪陷,那些個官員們死的死、亡的亡,或者袖手訥言、各求自保、麻木不仁時!”

陳默然的目光輕輕從劉能賢的臉上掃過,他的話隻說了一半,至於後半段,他不會說,也不能說,在這裏他可以罵李鴻章,罵老娘們,但絕不能罵另外一些人。

“隻有李鴻章,算是挺身而出,走著一條與眾不同的路,那就是,以個人的屈辱和犧牲換取最大限度的時局緩和。他李鴻章精明一世,又怎會不知道?在危難之中,這裏的人,”

陳默然看著眼前的二人,手一指腳下。

“極好麵子、又極度自大而又自卑,他們不願意直麵事實,不自我反省,隻是眼光向外積極地尋找替罪羊。找到了替罪羊,他們往往毫不猶豫地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然後,便是振臂一呼進行著聲討了。這樣的心態與習性,他李鴻章從來就看得很清楚,對這一切,他是再熟悉不過了。”

陳默然的說話時,忍不住搖頭盡是可惜狀,當初大綱一定,舉國上下對李鴻章可謂是罵聲一片,自己初來上海時,所看報紙,無不是痛罵李鴻章數典忘宗、賣國求榮的文章。在他這麽說時,無論是劉能賢或是孫鏡南的表情時而因他的話語變幻著,他們恰是那好麵、自大而又自卑之人中的一員。

“但他無法躲避,也無法逃脫,隻好走上前台。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也可能李鴻章唯一能自我安慰的就是,這樣的舉動,避免了進一步的生靈塗炭,保住了他的大清國,而他一輩子服侍的朝廷,也終於可以回到京城了!”

話至此,陳默然的麵上露出些嘲弄與無奈。

“好了,這下李二漢奸的大名算是做實了!”

一直端坐於椅,手扶茶杯,做沉思狀的劉能賢看著眼前的這個之前一副謹小慎微,這會又毫無顧忌的陳默然,抬手用杯蓋撫了下的杯中的茶葉。

“若是李合肥聽你這番話!隻怕欣慰至極!想來到時,從三品之銜怕少不了你的,有朝一日,許你也可為一方封疆大吏!”

劉能賢的這番話,讓陳默然一驚,思及曾經在電視劇中看到過湘淮不和場麵,那裏還敢再往下說下去,連忙鞠下躬來。

“大人實是抬舉晚輩,這輩子晚輩沒什麽大誌向,也無外是做好自己的生意,多掙點錢罷了!為官一方,還是得依仗大人這般賢達,晚輩至多……至多就是一胡言亂語的閑人罷了。”

劉能賢那雙細眼中閃過精光,直視著這神情中似覺惶惶的陳默然。

“怎麽!然之,你怕了!”

“怕!”

彎著腰、垂著首,陳默然的咬牙說道。

“晚輩,怎能不怕!”

“說!”

一聲輕喝,屋內氣氛驟然一緊,坐於書桌後的孫鏡南當下在心底叫起了苦來。

“晚輩骨頭不軟,怕做了官,有朝一日被砍了!”

“即骨頭硬,又為何怕被砍了!”

“膝蓋硬,彎不下,所以斷了,脖子硬,但硬不過刀!然之,這八斤半的腦袋,還想頂著!”

“啪!”

劉能賢一拍的擱幾,站起身來直視著陳默然,原本板起的肅容倒露出笑來。

“好!好一個硬不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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