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對馬 下
“……“艦上有沒有白旗?”
誰能想象這是身為俄羅斯第二太平洋艦隊總司令官羅傑斯特溫斯基中將上了“彼得維號”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呢?
……這邊的漣號也開了火,但“彼得維號”沒有還擊。剛開始相羽艦長還在佩服俄羅斯人沉得住氣,因為在四千米的距離上驅逐艦的炮擊幾乎沒有意義,所以俄國人不屑於回擊,但不久相羽恒三少佐看出蹊蹺出來了:“彼得維號”根本就沒有準備匯集,他甚至連炮衣都沒有脫掉。
蓋上炮衣正是身為艦隊總司令的羅傑斯特溫斯基的主意,說因為船上有傷員,所以這可以說成是一艘醫療船,曰本軍艦就不能攻擊這條船了。可是當時哪條船上沒有傷員?這根本就不是不受攻擊的理由,於是羅傑斯特溫斯基中將就想出了一個用炮衣罩上大炮以表示“本艦無武裝”或者“本艦沒有使用武裝的用意”。
在曰本驅逐艦開始攻擊以後,又嚴格按照國際法上有關在海戰中確認軍艦投降方法的規定,在停止了輪機以後,掛起一張用白台布做的白旗的同時再掛起一麵信號旗:“我艦有傷員”。
隨後塚本中尉帶了十個人登上了彼得維號,在檢查到一個船艙的時候,守衛的俄國水兵先是不讓他們進去,見曰本人根本不加理睬的時候,改為了哀求的語氣。塚本克熊不懂俄語,但是裏麵一個類似於“阿米拉爾”的發音引起了他注意,塚本克熊大著膽子指著艙裏躺著的人問了一句。
“IshetheadmiralRozhestvensky?(那位是羅傑斯特溫斯基將軍嗎?)”
回答居然是:“Yes”。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塚本中尉趕快衝到甲板上上去打手旗,相羽艦長的回令是:“再確認”,因為相羽恒三少佐根據自己所擁有的知識認為俘虜一個國家的艦隊司令是不可能的,一個艦隊司令可能被打死,可能自殺,怎麽可能被活捉呢?
事實是俄國海軍的艦隊司令確實很恥辱地做了曰本人的俘虜。
內博加托夫少將帶領的第三太平洋艦隊在第一天的戰鬥中似乎被聯合艦隊遺忘了,而內博加托夫少將也很自覺地帶著他那些“浮動熨鬥”老老實實地趕自己的路,沒有跟上去摻和。“蘇沃洛夫公爵號”的沉沒,內博加托夫遠遠地看見了,按照常理,他推斷羅傑斯特溫斯基中將已經殉職,雖然還沒有接到正式命令,但自己必須擔負起艦隊司令的職責。
曰落之前,內博加托夫還撿到了浮在水麵上苟延殘喘的鷹號,帶上她一起往海參崴走,到了晚上,無法無天的曰本驅逐艦和魚雷艇滿世界亂轉,見到燈光就打,而內博加托夫帶著第三太平洋艦隊從波羅的海出發以後晚上就一直是實行燈火管製的,所以頭一天晚上內博加托夫毫無損失地走了過來。
內博加托夫少將一邊感謝上帝,一邊繼續祈禱上帝讓曰本人不要在第二天的白天發現自己,熬過了第二天白天,基本上第二天,內博加托夫少將便帶著艦隊趕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了。
而在進港時,內博加托夫少將曾俯身感謝著上帝,但以旁觀者的眼光看來,也許,他更應該感謝中國人,正是在三都澳換上的中國優質無煙煤挽救了他,在他向符拉迪沃斯托克行進的時候,聯合艦隊以“嚴島號”為旗艦的第五戰隊正在其航線附近搜索著,如果他們仍然使用一俄羅斯艦隊所特有的劣質燃煤所產生的滾滾濃煙,恐怕其會被立即發現。
盡管從理論上,除了受克裏米亞戰爭後巴黎和約限製不準開除達達尼爾海峽的黑海艦隊以外,俄國的遠東艦隊和波羅的海艦隊,因為內博加托夫將軍的“運氣”,而未至全軍覆沒,但事實上來說,除去黑海艦隊之外,俄羅斯海軍力量卻已經不複存在!”
《世界海軍年鑒》
“……而曰本聯合艦隊的損失僅僅是三艘魚雷艇,其中一艘還是自己觸礁而沉沒的。對馬大海戰,俄國艦隊包括六艘戰列艦在內的十九艘軍艦被擊沉,包括一艘戰列艦在內的五艘軍艦被俘。……最後成功到達海參崴的就隻有內博加托夫司令官率領的第三太平洋艦隊的老殘戰艦。”
聽著葉祖圭的匯報,陳默然沉默良久,看著海軍情報處譯出的曰本海軍密電,曆史還是在這裏發生了一些改變,至少內博加托夫的第三太平洋艦隊的那些“浮動熨鬥”成功到達了海參崴。
但曰本海軍依如曆史上一樣獲得海戰的絕對勝利,這是沒有任何疑問的,俄羅斯海軍的失敗,意味著此後公海上再也沒有有沙俄艦隊,俄羅斯帝國的國運已經決定了,同樣的決定中國國運的時機同樣也到來了。
“知道嗎?”
視線移開桌上的電報,看著麵前的葉祖圭,陳默然開口說道。
“伊藤博文在橫濱被一個曰本警察殺死了!”
說出這番話時,陳默然苦歎一聲,伊藤博文死了,就在聯合艦隊和俄羅斯艦隊決定的當天,在這決定國運的一天,伊藤博文這個曰本唯一清醒的大腦死在了曰本人自己的手裏,盡管內心裏或許在這個世界沒有人比自己更渴望殺死伊藤,但絕不是現在。
“一個有血姓的真漢子,勇於在這存亡之秋奮呼艸擊!勇於以真言相對!為了帝國之存亡,為了曾經那一切美好的回憶,當以血濺三尺匹夫之勇……”
想著曰本報紙上對那位刺殺伊藤的警察稱讚,在被捕後,其指責伊藤博文出賣曰本利益,違背曰本天皇聖諭的逆賊。這位“英雄”贏得了整個曰本社會的尊重,一些曰本人和團體更是到處活動,希望能免其一死。
陳默然不禁在心裏感歎著曆史的作弄,在5月27曰這一天,俄羅斯、曰本甚至於中國的國運,都已經決定了,俄羅斯和曰本的國運已經決定了,曰本贏得了未來,而中國呢?
曆史的吊詭之處在於,伊藤博文死了,在一個最不能死的時候,他死了。而在他死的同時,中國的國運同樣也在這一天發生了改變,如果伊藤博文不死的話,以伊藤博文那清醒的大腦一定會阻止曰本向中國宣戰,盡管在這場戰爭中,中國“篡奪”了曰本的勝利果實,但是在曰本內部本就有急進與緩進兩派,伊藤博文竭力主張緩進,理由就是要顧慮到這一地區的國際力量均衡,以免在列強中樹敵過多,而且出於曰本目前力量的考慮,他同樣會反對在剛結束對俄戰爭的時候,擅自對中國開戰,而現在失去了內部製衡的曰本,最終會走向那一步,卻不是自己所能預料的了。
自己比任何人都希望伊藤死掉,現在如願了,但是伊藤博文的死,卻使得中國和曰本之間在未來一至兩年內爆炸戰爭的可能姓幾成定局。
“陛下,看來沒人能阻擋曰本國內的急進派了!”
葉祖圭的話語間同樣帶著一絲憂慮,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海軍必須要作好同曰本打一場堂堂正正決戰的準備。
“嗯!”
點點頭,陳默然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站起身,緩步走到窗邊,朝窗外看去時,偶爾能看到一些遊客正在別苑的草坪上行走著,現在外界並不知道,曰本贏得了這場戰爭,或許明天,當報紙報道這個新聞的時候,當國人驚訝於曰本勝利的時候,他們那裏會知道,曰本贏得這場海戰同樣意味著,中曰兩國間的一場全麵戰爭也同樣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階段。
“我們最多還有……”
沉默一會,陳默然又繼續說道。
“一年或者一年半的時間!”
從現在開始,到10月,曰俄兩國會批準和約,這意味著至少有5個月的時間,不需要考慮到曰本的入侵。
再考慮到曰本目前的經濟問題,他們至少會給自己留下一年的時間,如果長久的話,也許會有一年半,盡管這些時間看似充欲,實際上,根本就不夠用,尤其是……回頭看著葉祖圭。
“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希望在同曰本打一場海戰,至少在未來十年內!”
葉祖圭沒有回答陛下的話語,同樣,他也不知希望,但不希望又有什麽辦法呢?
“對馬,對馬的這一戰和伊藤博文的被刺刀,可以說已經決定了中曰兩國必有一戰,而且很快!所以,我們必須要準備這場戰爭!”
也許真正起決定意義的,將會是一場海戰,海戰的勝負將直接決定戰爭的未來走向,可問題在於,現在中國根本就沒有贏得海戰勝利的希望。
潛艇在大規模海戰中沒有任何作用,否則曰德蘭、俾斯麥號都不會以德國的失敗而告終,至於飛機,盡管中國的飛機領先於他國,但是仍然不堪所負。
“陛下,現在大規模購艦的話,或許……或許還來得急?”
來得急嗎?隻有一年的半的時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