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 四五六 情況
這種折磨到了傍晚的時候才算是解脫,鬆音從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被一個隻有五六歲的孩子弄得苦不堪言,小業回來時終於將鬆音給解救出來了。而鬆音早就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淨了。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小業有些緊張,弟弟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還是說娘也知道了。若是被自己那個膽小的娘發現了,肯定不會讓這個女子繼續待在這裏了,可是這都兩年的時間了,且不說藥錢去了多少,這女子雖然說還是和活死人一樣躺在那裏,但是她可以感覺到,她似乎一天比一天呼吸都要沉穩一些了,比起剛開始的時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如果這時候放棄她,那她豈不是虧死。
或許是第一次看到小業這麽凶,孩子有些嚇住了,喏喏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那個人會動了,我看見她的的眼睛了。”孩子天真的話語讓小業頓時如被雷劈到了一般愣住了,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慢慢轉身過去,果然,鬆音已經睜開了眼睛看著她。
已經到了冬天了,天氣越來越冷,那個修真者一個人在後院不會出事情吧?小業有些擔心,自從上一次發現她已經清醒了之後,她確實是嚇了一跳,但是好在這個修真者似乎脾氣溫和,還不能說話,但是她的眼神不會騙人,十分平和,並沒有其他修真者的不可一世與對他們凡人的不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麽魔了,就僅憑這麽一個眼神,居然就相信了她。
既然這修真者已經醒了,想必就是沒有什麽生命大礙了,小業曾經問過她,要不要挪到前院中,鬆音想了片刻還是微微搖了搖頭,她現在也隻能做這麽一些簡單的動作。自己雖說受了重傷,但是一個冬天還是難不倒自己的,再加上自己平時的觀察,這孩子家裏似乎沒有什麽男人,而且情況也不大好,要不然她在這裏這麽久了,也不會隻看到這兩個孩子。
她最近精神好了許多,雖然還是無法動彈,但是她看著有些灰暗的天空,心情卻莫名地好了起來,前路艱險,本就是要踏平艱險方可前進。一朵冰涼的雪花突然砸到了鬆音的臉上,她微微斜過眼神,發現居然開始下雪了,點點雪花從牛棚的一些小縫隙處穿梭進來,掉落在她的臉上,冰涼的感覺讓她一愣,隨即又笑了。
小業有些苦惱,那牛棚實在是太過簡陋了一些,說好聽一點就是透風透氣,但是其實就用一些稻草將四周圍了起來,鬆音若是還沒有蘇醒還好,但是她現在蘇醒了,還把她放在這裏,實在是有些心虛,她躊躇了一下,問道:“可要為你換一個地方?”
鬆音眨了兩下眼睛,意思是不要。這是她與小業最新的一個溝通方式,或許在小業的想法中,這個牛棚的情況不好,但是鬆音覺得很好,可以讓她冷靜下來,重新看待自己。而且在外麵,總是能夠發現更多的東西。
小業沒辦法,既然鬆音堅持要在外麵,那索性就隨了她的願好了。等到小業回到了屋內,鬆音臉色一正,閉上了眼睛,盡力調動起這些日子來瑤池秘法收集的那麽一點點的靈氣。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這麽個山野之地,靈氣居然也這麽充足,雖然說不能和瑤池的洞虛天相比,但是和比起瑤池來說也是差不了多少了,更別提和下界的那些地方比較,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現在自己不能說話,也問不出什麽東西,隻能先盡力恢複一點靈氣比較保險。
這兩年來,其實鬆音的身體已經是慢慢修複了,隻不過她受的傷實在是太重了,那個空間通道也不知道通向何方的,她在裏麵撐不過一個時辰,整個防禦罩就被周圍的恐怖壓力給壓了個粉碎,幸好在這個時候,那絲帶再次起了作用,這才保下了鬆音,但是還是讓她受了這等傷害,看來她在那個通道中待得時間十分長。
也幸好這神秘的地方空氣中散布著豐富的靈氣,雖說比較零散,可是破敗的身體還是能夠吸收一點的,花了兩年才讓鬆音漸漸蘇醒過來。可見此處的靈氣資源十分不錯,但是同時也說明了鬆音的傷可不是一年兩年能夠恢複的。瑤池秘法已經重新啟動,鬆音吸收靈氣的速度快了許多,但是每一次吸收靈力,因著經脈的斷裂太過嚴重,所以每吸收一點靈力都會給經脈帶來十分大的負擔,讓鬆音忍不住咬牙咧嘴,偏偏她連咬牙咧嘴的動作都做不出來,隻能默默承受。
這個冬天在鬆音每日吸收靈氣中過去了,這也是鬆音覺得最為漫長的一個冬天,但是小業則沒有這麽想,這一場大雪,幾乎將整個村子都給埋了一半,好些房子都坍塌了,而小業的前院也有些受損,這些日子都在忙著加固,偏偏家裏又沒有什麽頂事的人,隻能咬牙上了。
鬆音的神識已經能夠在方圓一兩裏內開始慢慢掃描了,雖然說與從前比起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麽,但是一切都要有一個過程,鬆音也不著急。見著小業瘦弱的身子還要扛著那麽重的木料,慢慢爬上了積雪十分厚的屋頂,忍不住呼出一口氣,而屋頂也因為突然加重的重量而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似乎馬上就要支撐不住了,但是因為雪太厚了,小業沒有聽到,動了動已經凍得通紅的手,將屋頂上那些厚重的雪花慢慢掃下去。
她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很快就將一大片的雪花都掃到了地上,可是腳下突然一歪,一根年久失修的木料經過了風吹日曬,再加上這些雪的重量,早就不堪重擔了,現在小業又一腳踩了上去,就這麽一聲“啪嗒”,斷了。
小業甚至來不及驚呼瞳孔瞬間放大,張嘴欲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她就要從將近兩丈高的地方摔下來,在距離地麵還有那麽三寸的時候,突然一道柔和的力量拖住了她。小業臉朝下,頭發全都朝下,她整個人就像是被繩索吊在了半空中,一隻腳有些奇怪地朝上,那股力量束縛住了小業的腳,讓她沒有頭朝地直接砸下去。
鼻端是雪水與泥土的混合味,小業深深吸了好幾口,狂跳的心髒這才緩緩慢了下來,眼睛還在一陣發愣,但是鼻尖冰涼氣息頓時就讓她驚醒了,她小心地用手撐住了地上,再慢慢轉過頭去,一股肉眼不可見的力量卷住了她的腳踝,將她吊在了半空中,現在才慢慢放下,直到小業整個人趴在了地上,那力量才放開了小業的腳踝,消失不見了。
狠狠地吞了幾口口水,低聲道了一句“謝謝”,也知不知道說給誰聽的,但是小業知道,她肯定能聽得到的。
鬆音也是鬆了一口氣,原本這種情況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奈何受了傷,就連神識都受到了影響,但好在那孩子沒有什麽大礙。
日子就這麽慢慢過去,鬆音的情況也在一點一點地好轉,等到萬物發綠的時候,鬆音終於可以離開那個牛棚,扶著牆繞著後院走一圈了,這種如同孩童學習走路的過程讓她產生了一股奇妙的感覺,仿佛自己的心境也發生了一點的變化。開春後,小業更加忙碌了,弟弟今年已經六歲,已經能夠開始搗騰廚房裏的事情了,比如所給娘和姐姐做一頓雖然不怎麽樣但是至少能飽腹的飯。
鬆音偶爾還會跟著他一起去給小業送飯,望著在瑞雪後更顯發亮的田野上,鬆音更加感覺到了一股蓬勃的生機與充沛的靈力在周圍亂竄,這些日子一來,就算鬆音再遲鈍,也明白了一些事情,這裏似乎並不是下界,她可從來沒有在下界哪個山村地方見到這麽充沛的靈氣,而且平時她也會聽到村中的人討論一些外界的事情,他們口中的一些地點,自己根本就沒有聽過。
但是她沒有驚慌,而是更加淡定了,反正也不知道哪個神秘的空間通道把自己傳送到哪裏去了,還不如好好養傷,等傷養好了之後再做打算,否則以自己現在身體的情況,就算是知道了這裏又能怎麽樣,還不是一樣要乖乖養傷!
鬆音的到來,小業隻對外界說是遠方的親戚前來投奔,村中人議論了一段時間也就沒說什麽了,現在開春了,給田裏施肥上苗都來不及了,誰還會來管你一個外來人呢。小業一到開春又要開始勞作了,盡管她已經賣掉了自己將近一半的農田,剩下的部分還是讓她十分苦惱,對於這個問題,鬆音十分適時地站了出來,說是自己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小業原本想拒絕,但是突然想到了那天她差點從屋頂上摔下來送命的事情,也就沒怎麽說話了。光天化日之下,田邊不少人還在來往,所以鬆音也沒有什麽動作,直到入了夜,鬆音便控製著神識將那些已經育好的秧苗用微弱的靈力進行插秧,她的速度很快,唰唰唰幾下,一大片水田就好了,但是她也沒有一下子全弄好,畢竟這個家裏就這麽幾個人,速度再快又能快到哪裏去呢?
小業第二天早上起來,到田裏一看,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麽快就一大片了。接下來的一天裏,鬆音就到田裏去,一旦沒人從這裏經過,就趕緊趁機弄上一點,兩天下來,居然也全部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