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蘇州新生活(上)

姚滴珠納悶,她上次來,隔壁還是一個荒園,哪裏會有人家?出門二三步再看,卻是方才走的急了些沒有瞧見。隔壁已是重砌了兩丈來高的牆,看不清裏頭情形,然順河兩百步遠處新砌了一個小碼頭,泊了數隻大船,許多人正在搬家俱。滴珠眼尖,一眼就看出不是明水合蘇州貨色,笑道:“鄉居寂寞,不曉得那家女眷怎麽樣。”

王老夫人冷不丁問道:“那個碼頭不是他家的罷,我們的船要是在那裏靠岸,能省許多腳錢呢。”

姚滴珠笑橫了婆婆一眼,道:“他們那許多東西,隻怕要搬到天黑呢,為著幾個腳錢咱們等到明日不成?”

王老夫人因媳婦給她臉色瞧,極是委屈的拉老太爺的袖子。王老太爺隻是不理會。王慕菲忙拉滴珠進去,大聲笑道:“滴珠,裏頭幾進?”恰好蓋住王老夫人的抱怨:“從前真真何曾敢給我臉色瞧。”

落在後頭的清風跟明月對望一眼,俱都冷笑,小心護著小姐幾隻著緊的箱櫃。小桃紅忙上前扶著老夫人,笑道:“老太爺、老夫人,看著些兒,仔細青苔滑了腳。”

王老太爺極是滿意,讚許的點了點頭,大步邁進大門。此處原是一位顯宦的外宅,所以雖然隻有淺淺三進,卻極是講究。一進門兩邊俱是高牆,挨牆一邊種著青竹,一邊種著藤蘿,當中石子鋪就曲折小道,果然兩邊生著厚厚的青苔。一座兩層小樓橫在當中,兩邊各有月洞門,姚滴珠正站在東邊的月洞門前笑道:“明月。你看著,把老太爺的箱籠送西院裏去。”

明月應了一聲,指點幾個腳夫到西邊去了。老夫人的腳不由自主朝東邊移。小桃紅輕聲道:“老夫人,西院去看他們放箱籠。”

王老夫人嘀咕道:“憑什麽叫我們住西院。當讓我們住東院才是。”到底移到東邊月洞門,朝裏頭看,當中是一個極大地荷花池塘,一邊有幾間屋舍,想是廚院。另一邊靠著牆是長廊。盡頭是個寬大院子,想是滴珠就住在那裏。

王老夫人扭脖擠眼,合小桃紅抱怨:“她哪裏就把公婆放在眼裏了?”小桃紅極是為難,笑道:“老夫人,咱們西院去。”強拉著王老夫人到西院,西院也無池塘也無廚房,進去一個大院子,四五棵大樹,三間正房朝南。左右各有兩間廂房,明月站在正房台階下叫腳夫朝裏頭搬箱子。看見小桃紅扶著老夫人進來,明月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神情。大聲道:“這幾隻箱就放在這裏,隨我到船上去再搬。”

小桃紅暗暗咬牙。依舊笑地甜蜜蜜的。她也曉得老太爺地性子,不欲人家動他的箱籠。送老夫人到台階下,就鬆了手笑道:“婢子去廚房瞧瞧,取茶來與老夫人吃。”

王老夫人早三步並做兩步跨進房裏,跟搬箱子的王老太爺說:“東院還有池塘呢。”

王老太爺甩她一巴掌,罵道:“你唧唧啾啾個屁,快來與我搬箱子!如今兒子不爭氣,我們要看滴珠臉色過日呢,你少說幾句!”

“真真都是看我們臉色地,滴珠哪裏比得上?又小氣又給我們臉色瞧……”王老夫人一邊搬箱子到臥房,一邊小聲抱怨,心裏極是後悔,實不該娶姚滴珠呢,哪裏像女人了,伸手就是甩巴掌,那漢子的臉能打麽。一路看中文網憑什麽她打兒子使得,自己隻有被老頭子打的份。

王老太爺先在兩間廂房轉了轉,裏頭家俱齊全,一邊是書房,另一邊還是書房,架子上磊地滿滿的俱是書。這些東西哪裏有用?王老爺摸了摸,積了一層厚灰,打定主意過幾日把這些書賣了,換幾兩銀子扁到腰裏。

媳婦不賢,兒子女兒都靠不住。老人家心裏極是悲涼,積了一輩子金銀,到老還是兩手空空,想到從前真真做他媳婦時,一年四季衣裳,一日三餐還有兩次點心,時時都服侍的周道,也自長歎,早曉得姚家有兒子,自叫兒子與尚家婚書了,似真真這般,十個滴珠也比不上她。

且說王慕菲隨滴珠進東院,順著長廊走到底是個大院子,庭中種著玉蘭,石榴。左右三間大廂房,正房五間大樓,西邊還套出一個小院,也有幾間房。滴珠極是得意,拉他到後頭看,笑道:“阿菲哥哥,這後頭還有三畝大的一個園子呢。裏邊有數間靜室,正好與你做書齋。”

王慕菲看這個園子假山水池花木俱全,極是清雅,讚歎道:“滴珠,難為你哪裏尋來這樣好所在。”

姚滴珠得意洋洋道:“買的還極便宜呢,原主人連家俱都一並算在內。隻我們房裏那兩堂明水木器也值一千多兩,前頭五間廳,俱是水磨花梨木,我使人打聽過,極賤也能賣一千兩,我嫌他式樣不時新了,過兩日找個經濟來賣了,換竹編桌椅好不好?又便宜又雅致。”

王慕菲越看越滿意,此處比鬆江的那個緊巴巴的宅子強十倍也不止,忙點頭笑道:“娘子說的是。”攜著娘子大人的手在後園轉了一圈,又在書齋坐了一回,翻翻書架上經史子集俱全,果然便宜省事。

雖然他原本不喜滴珠,也衷心讚歎這個娘子會做人家,生就一雙會掙錢地慧眼,心裏去了一二分厭惡,反有半分喜歡,暗道:若是她生在尚家就好了。

姚滴珠笑吟吟在房裏打個轉,指著園子道:“這園子,我要拿來種名花,養盆景,這一行極是好賺的,我們家也沒有幾個人,想來一年也能存下數百兩,明年你進京必是夠使的。”

縱是鐵石心腸,也叫滴珠一片為他地癡情感化,王慕菲心裏又添了一分愛意,上前摟著她的腰。笑道:“滴珠……原來你這樣為我。”

姚滴珠地身子軟成一灘,強撐著掙脫他,紅著臉道:“叫人看見多沒意思。”

王慕菲丟開手。笑道:“這不是無人麽”心思就轉到家裏無人使喚上去了,笑道:“管家們都辭了去。這園子卻大了些,叫誰收拾?還要雇幾個人來才好呢。”搬著指頭數道:“門房,廚娘,貼身小廝,園丁。轎夫……”

姚滴珠笑道:“阿菲哥哥,你是來閉門讀書地,要什麽門房轎夫,我爹可是說了,閉!門!讀!書!”伸出手指頭在他額頭上重重按了一下,道:“書房與你添個人使得,內宅隻能用丫頭,清風,明月兩個大些與我幫手。那幾個你要哪個?”

王慕菲想到小桃紅體貼溫柔,脫口而出:“小桃紅……”看滴珠變了臉色,旋改口道:“她年紀也大了。恰好爹娘房裏無人,叫她先去頂幾日罷。”

姚滴珠想了想。這樣安排極好。一來小桃紅生的也有幾分顏色,公婆又有把她做妾之意。怕她勾搭王慕菲;二來要打發她還要與她嫁妝,公公婆婆難相處逼地她存不住身自家要走最好不過,還能省下幾兩銀子地嫁妝錢;三來,那張狀紙還不曾查出是哪個做的手腳,隻她小桃紅最是可疑,須防著她些。

於是小桃紅就滿腹委屈搬著她那個小箱移到西院廂房去,被王老夫人支使地團團轉,休說合舉人哥哥親熱,就是話也說不得一句。

姚滴珠果然極能幹,住了十來日,就把家中各處用不上又極貴的家俱都買了個好價錢,連老太爺兩個廂房的書本都不曾放過,盡數賣把舊書鋪子,換了竹製的便宜貨色。一總也攏了有一千二三百兩銀收進箱子裏。其實她也不少這一千兩銀子,然王老太爺偷當真真衣箱的故事在前,若是老太爺今日賣個桌子,明日搬個椅,拿著她姚滴珠花錢買地東西三錢不當兩錢賣了,這等吃虧的事她哪裏肯做,索性把她眼不到處的值錢東西盡數換過。

王老太爺也曉得滴珠防他甚過防賊,氣得在**妝病不肯起來。姚滴珠與他請了個大夫瞧過,每日三碗極苦的藥汁叫奶娘煮好,自家捧著,拉王慕菲一同到病床前,非要舉人老爺嚐過了,硬要老太爺吃下。

吃得兩日,舉人老爺受不了,偷偷到老太爺病榻前,道:“爹爹,那藥好吃否?怕你上火,每副還多加了一兩黃蓮呢。”

王老太爺哼哼道:“你明知她搗鬼,為何與她一同算計你老子。”

王慕菲苦笑道:“誰不知你是心痛那銀子到了她手裏。爹爹,等明年兒子進士得官,帶了你老到任上去,收多少不是由你?偏要此時和她嘔氣做什麽?”

王老太爺麵上現出悔意,道:“她比真真還是差了些……其實真真要不是六七年沒有生養,我也不急著替你娶親呀。”

王慕菲忙道:“爹爹,前事休提,其實你已有孫子了。”

老夫人驚喜,跳起來道:“真的?滴珠有喜了?”

王慕菲笑道:“不是她,是小桃紅,她已有兩個月身孕了,所以我把她送到娘這邊來……”

王老太爺點頭道:“極是極是,滴珠心腸狠毒,原當避著她。”眉開眼笑道:“我還當你叫姚氏賤人收伏了,原來你自有妙招。”

王慕菲得意的笑了兩聲,扯在一邊傻笑的老娘,道:“切莫聲張,過些時候肚子大了,她姚滴珠不認也不成。”出來又吩咐小桃紅,道:“我已是悄悄合爹娘說知你有孕的事,你自小心,少在滴珠跟前露麵,自然保你無事。”

小桃紅羞答答道:“婢子曉得,姑爺多順著小姐些。”

卻說姚滴珠歇了數日,看王慕菲每日在書齋裏讀書,公婆也甚安分。就要張羅生計,那養花養盆景雖然好賺,少則一二年,多則幾十上百年,哪裏是姚滴珠這樣性急的人做得地,她打聽了些消息,曉得此路不通,想了許久,想到未嫁時曾經在古書上學過幾個釀酒的法子,也曾照著釀過,滋味甚好,不如就在鎮上開個小酒店。人都說:若想富,酒合醋,必是賺錢的。就使奶娘捎信家去,要了兩個姚家舊仆來,張羅著買糧食買酒壇酒缸,就在後園釀起酒來。

那釀酒地自家隻道銀子如流水才好,酒糟味極是難聞不放在心上的。然王慕菲自考中秀才後,不曾吃過半點苦頭,要叫他日日聞著酒糟臭氣讀書,哪裏受得?忍了三數日,實在受不了,趁滴珠到城裏看鋪麵去地當口,出來閑走。

他家原是住在這個鎮子南邊,離著蘇州府二三裏,其實甚近。王慕菲久有心出來耍,又要避娘子地耳目,出門不走大路,順著那條道朝碼頭那邊走。經過隔壁大門,看門臉合他家也差不多,也沒有放在心上,直直的朝外走。

這條小巷子到底就出了鎮。此時正值春末,道上都是布衣少女少婦們挽著采桑地籃子經過,看見這樣一個清俊書生單身出行,必是合佳人有約,俱都望著他嘻嘻的笑,有那膽大的還拋眼風與他。王慕菲心神俱醉,強按住吉士的春心,走進一片極大的樹林裏,因日頭曬出一身汗來,要尋個蔭涼處歇息。一路所見的女子,大半都有幾分顏色,他存了心要看蘇州美人,故意尋了處密林,鑽進去撿塊石頭坐下。

那蘇州比不得鬆江人土氣,來往的少女婦人,個個靚妝,人人光鮮,王慕菲讚歎不已,暗道:“果然那富人家娶妾,都要的是揚州瘦馬,蘇州婦人,果然蘇州婦人有三分顏色七分媚態。將來我若得官,必要在蘇州納幾個美妾。”正在那裏想入非非,突然聽見一群男女說笑著走來,王慕菲第一眼就盯在那個眉目生得甚像真真的少女的身上。

這不就是那日在香雪海遇見的梅小姐,?她穿著緋紅的紗衫,映得她肌膚勝雪,那一張小臉偏又白裏透紅,如水蜜桃一般,叫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王慕菲不禁看呆了,真真雖然與她生的有八九分像,哪得這樣撩人風姿?此時她正衝著一個黑漆漆的土氣書生微笑。

王慕菲極是看不過眼,恨不得把那書生推開,自家頂上去。正想站起來打招呼,驚見小雷折了一枝黃芍藥跑上來,遞到梅小姐手上。那梅小姐受了,握在手裏,三個人並排走過。

王慕菲暗自磨牙,恨恨的道:“這個馬驚雷怎麽搭上了梅小姐?還有那個墨黑的書生,兩個人都似雷打焦了的枯木一般,站在梅小姐身邊也不怕丟人!那梅小姐也是,千金小姐理當在深閨幽居,她跟兩個男人跑出來耍,就不曉得什麽叫做婦德!”

啊啊啊,說話算話,真真上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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