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伯夫人丟不起那個人,不好意思上衛國公府說出真相,隻能順著程初蟬那封信的意思給她報了個重病不治。
好在她什麽事都不瞞程初芍,後者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並大感不妙。
“不好!香蘭你快回去跟我娘說,不能這麽報。萬一她今後再蹦躂出來,咱們伯府的臉麵還要不要了?要是人人都堅決不認,那還好一些。要是我那個糊塗爹一個心軟,又把她認回來,我們怎麽跟國公府的人解釋呢?你是不知道,我們那位二夫人向來是得理不饒人的。這事本來是他們二房不占理,可要是咱們報個假死的名目出來,將來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程初芍一臉嚴肅說完,香蘭卻有些疑慮。
“不至於吧?三姑娘都肯舍下榮華富貴離家出走,還帶上了夏姨娘,她肯定不敢再回來京城,咱們有什麽可擔心的?”
程初芍涼涼一笑,思緒卻飄遠了。
她是不了解原主這個庶妹的腦回路,但她看過書啊!
在書裏,程初蟬的結局可不差,因為跟程初柳爭傅文瑄失敗,很快轉變目標,盯上了四皇子這個風流王爺,一來是圖他的俊美才情,二來也是圖他將來多半能當個太平王爺。
程初蟬野心沒劉玉珠大,也隻是混了個側妃的位置罷了,沒想到後來,四皇子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劉玉珠成了皇後,她也搖身一變成了貴妃。
當上貴妃後,因為發現四皇子對已為人婦的程初柳餘情未了,她還想出幺蛾子整治程初柳,結果因此被四皇子厭棄,連她生的皇子差點被抱給沒兒子的劉玉珠養。
即便如此,四皇子還是沒苛待她,她依舊錦衣玉食在宮裏當著她的娘娘,算是原書小反派裏結局最滋潤的一個了。
程初芍本以為,有了自己出現和平陽伯夫人幫忙,將夏姨娘這個幫手除掉,把程初蟬死死按在伯府裏動彈不得,她絕對不會再走上舊路。
結果,沒想到,程初蟬居然在這種節骨眼上失蹤了,還逃婚了!
有了千桃這個前車之鑒,程初芍不得不做好心理準備,沒準哪一天程初蟬又以四皇子的侍妾身份跳出來了。
若她們提前宣判了程初蟬的“死刑”,後麵肯定麻煩多多,還不如直接說出真相,最多就是丟人罷了。
這些內情雖然不好告訴香蘭,但程初芍稍微點撥幾下,香蘭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也覺得這位敢偷了親爹古董逃婚的三姑娘沒什麽事幹不出來。
她連連點頭,立馬跑回平陽伯府如實稟報。
平陽伯夫人如醍醐灌頂,一拍桌子:“是我想岔了,幸虧芍兒機警,咱們也沒把話說絕。這樣,咱們過幾日就上衛國公府,說她故意裝病,然後假借養病之機逃了。”
“夫人英明,這麽說就能把咱們今日的說辭圓了,諒那位二夫人也不會親自過來查證,三姑娘究竟是哪天跑的。好在消息封鎖得也及時,如今也就姑娘們那邊的院子上下是知情的。底下人奴婢都約束好了,半個字不敢往外說的。”
“哼。她現在肯定自顧不暇呢,哪裏有心思管這檔子事?就這麽個破落戶庶子,她也好意思要求我加十八台嫁妝?真是可笑!就是裝,我也懶得給她做臉皮……”
香蘭道:“說起來,這對四姑娘五姑娘來說倒是好事一樁。姑娘們本來就多,攤到每個人頭上嫁妝錢就沒多少……”
平陽伯夫人一想也是,卻搖頭歎氣道:“小五也就算了,咱們那位四姑娘的婚事我可做不得主,也不知道這嫁妝最後得抬到哪兒去,唉~”
然而,平陽伯夫人還是低估了羅氏的戰鬥力。
香蘭上門報信當天,羅氏就派了個得力婆子過來探病,還是個特別莽的,全程裝傻充愣,死活都要“看”一眼程初蟬的病容,說是看不到人不好回去交代。
平陽伯夫人氣得要死,心裏暗自慶幸程初芍提前給她打了預防針,她也做了一番應對。
她和這婆子拖了點時間,讓香蘭下去布置,再帶著婆子過去探病。
然後,眾人合力演了一場“三姑娘怎麽不見了”“**躺的怎麽變成了三姑娘的婢女”“天哪三姑娘逃婚了”“夫人氣暈了快請大夫”這樣的混亂戲碼,演技精純自然,毫無破綻。
婆子半信半疑回去報信,羅氏也覺得頗為可疑,隻恨沒抓住平陽伯府的小辮子。
不過,程初蟬嫌貧愛富、臨陣逃婚的事也足夠她抹黑平陽伯府、乃至刻薄程初芍好一陣子了。
羅氏到榮安堂哭了一通,言語間無外乎是讓老夫人為她做主。
老夫人這幾日被荷姨娘和宋瑕的事氣著了,身上不大舒坦。
本來還有個如雲在跟前伺候,替她捏捏肩膀什麽的。可案子初步偵破,發現金三之死大有隱情,跟何大關係不大,京兆府樂得給衛國公府這點麵子,就把何大先放出來治傷了,如雲也在昨天回家伺候夫君去了。
如今又來一樁逃婚的事,她就更生氣了,生氣之餘不免有些遷怒程初芍。
“珩兒媳婦,逃婚的是你親妹妹,這事你說怎麽辦?咱們府上已經夠丟人的了,難道還要再丟一回臉不成?馬上就進年關了,宮裏大宴不好不去,還有年後各家的年酒……咱們可要成了戲台上的猴兒,西洋店裏的西洋景,被人笑死了!”
羅氏也跟著幫腔,“是啊,大少夫人,不是我這個做二嬸的蹬鼻子上臉,實在是這事做得太過分了。都是一樣的伯府姑娘,怎麽你那三妹就有這種膽子敢逃婚呢?這事若是傳開,恐怕不隻是我們兩府丟臉,怕是還要引來言官彈劾,說咱們國公爺治家無能呢。”
程初芍暗暗歎氣,佯裝沒聽懂她話裏對自己的諷刺,隻對老夫人柔聲道:“您這幾日肝火上升,可不能再動氣了,免得傷身。其實,這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誰家還沒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呢,總不會到那種地步的?遠的不說,就說那位蔣少尹吧,他不是差點也被侍妾哄騙了,錯斷了何大和金三的案子麽?不過,他懸崖勒馬,勤懇辦案,如今陛下不是還親口嘉獎了他,賜他一塊包金的驚堂木麽?”
“大少夫人,你這兜著圈子是說什麽呢?難不成,你還想說自己幫了那何家娘子,揭發老三舞弊一事,還要給你發獎不成?”羅氏麵露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