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帝看到探子來報,齊帝突然好了,不僅能起身走路了,還能隔三差五上個朝聽政,不再是把事情都扔給重臣們決策了,便有些不樂意。
這該死的齊帝年前不是中風了嗎,躺了小半年都不好,怎麽晏子安一回去就好了,莫不是從大盛帶了什麽神藥神醫過去?
等等,不對!
晏子安不是應該帶著傷奄奄一息歸國,至少也要調養幾個月嗎,怎麽這麽短時間就入朝當差了?
難道,神醫神藥的猜測屬實?
皇帝忍不住為外甥掬了一把同情淚。
傅文瑄拚著自己受傷也要重挫晏子安,結果人家轉頭就好了,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皇帝暗恨不已,當即下令,讓探子重點盤查此事。
探子追查此事之際,北齊國內還在吵吵嚷嚷,爭論該立哪位皇子為新太子,以及和大盛的那份婚約還要不要履行。
早在逃亡路上,晏子安就聽說了和樂郡主和親一事。雖然不知平陽伯府要李代桃僵,但他把心上人拐跑了,害得心上人的家裏交不出人來,可能要被皇帝治罪,還是有幾分心虛的,故而一路上都瞞著程初柳。
結果到了邊境,傅文瑄帶著人追了上來,告知程初柳真相,後者對他滿口胡言誆騙她北上的行為極為反感,寧死都不肯隨他回國。
在嫉妒的驅使下,晏子安想到了一個妙計。
既然和樂郡主程初柳要嫁給北齊太子,那,他來當這個太子,豈不就能名正言順擁有她了?
她那麽美好那麽善良,都知道了賜婚一事,肯定不會拿家人的性命開玩笑的吧?傅文瑄也是個堂堂侯府世子,將來有著大好前程,又是端平長公主膝下所餘唯一子嗣,總不至於跟她私奔到天涯吧?
於是,他一邊跟齊帝上演父慈子孝的戲碼,一邊暗地裏對幾個異母兄弟出手。
晏子安倒不至於蠢到用暗殺這種手段,隻需要用勾結廢太子的理由就能牽扯一批人,又或是“無意”爆出某位兄弟強奪有夫之婦、有龍陽之好的醜聞,亦或是在這些兄弟的外家人身上下手,可謂是一戳一個準。
同時,他還給自己安排了一場危險至極的刺殺,避免遭到齊帝忌憚懷疑。
於是,大盛客客氣氣的質詢國書發過來不到一個月,北齊這群皇子們就鬥瘋了,死的死,殘的殘,瘋的瘋,病的病。
齊帝身子本來有所好轉,結果,接連遭受打擊,又氣病了。
禦醫還說,要不是有晏子安帶回國的神藥保命,他怕是要二度中風。
不過,即便救了過來,齊帝身子還是垮了,不能操心國事,隻能好生將養調理。
齊帝親身體驗過這神藥的功效,還前後被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兩次,開始打心眼裏愛重這個不在身邊長大的兒子。
雖然他帶著一半外族血脈,但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晏子安生母來自遙遠的西方小國,又早八百年死了,他也不可能為了這點血脈糾葛和那西方小國親近,置北齊利益於不顧。
母家勢力約等於零,這就更妙了,還不必擔心外戚專權,為禍朝綱。
齊帝慎重考慮過後,直接就把晏子安冊封成了新太子。
穿戴上莊重奢華的太子袞服及冠冕時,晏子安沒來由想到心上人那位惡毒的嫡姐,竟有些唏噓。
誰能想得到,那個女人居然還在無形中幫了他這麽一個大忙呢?
本來打算等大權在握再替程初柳討回公道,抓那女人扒皮抽筋,如今看來,還是算了。
一邊吃零嘴一邊漫不經心看回春齋正月賬冊的程初芍沒來由打了個噴嚏。
她是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某日心血**去回春齋視察、趁人不注意偷摸的那幾盒子保健品,居然轉頭就被已經在密謀歸國的晏子安命人買下,混入北上商隊,合著其他大盛“土特產”先行一步回國,等待著被晏子安獻給齊帝。
如果知道自己陰差陽錯給敵國皇帝續了幾年命,她估計晚飯都吃不下了。
宋珩微微皺眉,竟刷地站起,替她遞了回披風。
“正是倒春寒的時候,小心著涼!”
程初芍嚇了一跳,忙左右張望,見屋內並無其他人,才放下心來。
“你也是的,怎麽愈發不謹慎了?我就是鼻子有點癢,多半是賬冊上落了灰的緣故,哪裏就有那麽嬌弱了?你瞧,我那心疾不是再沒複發過?一整個冬天我都好端端的,就連十五都染上過一回風寒呢~”
宋珩深深看她一眼,不置可否,轉頭卻主動提起北齊皇帝身體轉好一事。
程初芍愣了下,仔細一想,書裏的北齊皇帝好像是被北齊太子弄死在病榻的,時間點約莫在三四個月後。此外,北齊皇帝五十多的人了,早年沉湎女色掏空身子,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中風後在**躺了小半年了,現在怎麽突然間好起來了呢?
莫不是晏子安搞的鬼,給北齊皇帝獻上了什麽假仙丹?
“這就不知道了。探子回報,齊帝近來十分器重晏子安,已經於七日前立他為儲。”
宋珩頓了頓,沉聲道:“以他對程初柳的心意,和親一事,恐怕不容更改。”
程初芍臉色一木,“這麽說,劇情還是繞回到原點了?”
原劇情是晏子安在大盛就取得四皇子支持、皇帝默許,背地裏又跟楚王勾勾搭搭,還討得皇帝鬆口嫁了個和樂郡主給他,很風光地回了北齊,然後才鬥垮了意圖逼宮篡位的原太子,自己上位當新君。隻可惜,登基前幾天他那有名無實的妻子就跟野男人傅文瑄跑了。
如今劇情大改,他倉惶逃回故國,卻能運籌帷幄提前搞死太子,又靠著不知什麽手段哄得齊帝心花怒放,甚至還要主動冊封他為新太子,原太子那段婚約也就順理成章落到了他頭上。
不過,若按原計劃進行和親,這次嫁過去的和樂郡主可不會是他願意娶的那個程初柳!
“晏子安野心勃勃,精明過人,又對程初柳一往情深。原太子認不出程初蟬,可他絕對不可能認不出來。這場婚事恐怕還有麻煩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