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秘人造訪
羅什什略作思忖,急道:“族長就是我父親,通知此事的任務倒不如讓我去做,那樣可能更好一些!”
“不行!”我立刻阻止道:“柳婆婆之死乃事關重大,你的話不一定能說服你的父親,況且你眼下也是多事之秋,在寨子裏根本就沒有一點話語權,最合適說出此事的,隻有藍草兒,她是柳婆婆的弟子,雖然人微言輕,但她的一句話,足以令寨子裏的族長信服,也隻有讓她去說服族長,才能將此事妥善的隱瞞下來!”
藍草兒重重點頭:“先生的吩咐草兒記住了,我現在就去找族長說此事,不過……我擔心我無法控製局麵。”
我安慰道:“你隻管盡力做就是了,所謂盡人事聽天命,現在也隻能這樣,待會兒族長若是跟著來,我們就在柳婆婆的住處會合,去吧……”
“嗯!”
目送著藍草兒離開,我回頭再次看了一眼骨婆子的屍體,即刻將羅什什拉出房門,問道:“現在你可以將方寨溝的情況說一說了!”
羅什什抓了抓後腦勺,隨即道……
原本方寨溝與烏芒溝是非常友好的兩個苗寨,最早是雙方的族長,也就是現如今族人的祖先,兩個祖先一起去山裏打獵,結果在山裏迷了路,方寨溝的祖先不小心掉進了山洞裏,差點被裏麵的野獸給分吃了,烏芒溝的祖先奮不顧身將方寨溝的祖先救了出來,但很快,二人又被一群野狼圍困,精疲力盡的二人選擇了跳崖,大難不死的二人,被白水河給救了。
在河岸邊,二人昏迷了足足三天兩夜,最先醒來的是方寨溝的祖先,為了守護好仍舊昏迷的烏芒溝祖先,他愣是寸步不離,直到第二天烏芒溝的祖先醒來,當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回到寨子裏,便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兩位祖先的兒女不久後結成了婚事,從此兩個寨子親如一個寨子,趕到跳花的時間,兩個寨子便聚集在一起,男女老少前往參加,青年男女各背包袱,至花場附近打開更換盛裝,男子帶上蘆笙、短笛、弦琴,女子則佩戴花背彩,各種銀飾。
跳花時男子口吹蘆笙繞花樹跳舞,女子佇立遠視,或吹口琴,或細聲曼唱,男女極樂,至晚方散。跳花是苗族裏的習俗,預祝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幾十年後,兩個祖先去世,他們在臨死前,分別要求將雙方安葬在兩個寨子的邊界附近,以示友好之誼萬年不變,但僅僅過了幾十年,兩個寨子的關係就陡然發生變化。
傳說是方寨溝的祭師(即神婆)告知新任的族長,將祖先的墳遷葬在別處,結果在遷葬的時候,不小心將烏芒溝的祖先棺木鑿破了,烏芒溝的祭師便要求方寨溝的祭師為其做一場祭奠活動,以告慰祖先的亡靈,但方寨溝的祭師斷然拒絕,這也就引起了兩個寨子恩怨的根源所在……
時隔多年,烏芒溝與方寨溝的恩怨越積越深,直至今時今日無法改觀,其實說到底,真正在較勁兒的,是寨子裏的祭師。
聽到此處,我想了想,道:“那你可識得方寨溝的羅也婆?”
羅什什沒有猶豫,直接點頭:“嗯,她就是現如今方寨溝的祭師,不過我從未見過她,她平時要比柳婆婆還神秘,見過她的真容的,多數是寨子裏的老一輩人,大哥,如果肯讓羅也婆說句話,那麽兩個寨子的恩怨解決起來也就容易多了!”
我苦笑一聲,道:“我哪有那能耐,眼下我也是沒有什麽頭緒,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還沒亮,我們便急匆匆趕往柳婆婆的住處,現在證實了柳婆婆的一部分話,我必須麵對現實,可真正麵對後,我才發現現實隻會讓人更加迷茫。
在臨近柳婆婆的小院前,我透過四周的花花草草眺望一眼漆黑一片的小院子,很快,我的視線緊緊停留在院子門前的一片折損的花草上麵,這條路至始至終都未有人敢涉足一步,原因無他,表麵看似普通的花草,其實裏麵豢養了不下數十種毒蟲,一般人是碰都不敢碰一下,更別說從上麵行走,但那些花草明顯被人破壞過,情況有些不對!
羅什什剛欲走上前,被我及時拽住,道:“你先找個地兒藏起來,一旦藍草兒與族長趕來,未見到我出來,千萬不能讓他們走進去!”
“為什麽?!”
我沒空為羅什什解釋,隨口拋了句:“有人闖進去了,來者不善,我先進去探查一番,切記我的話!”
說完,我身影一晃,腳下**起了清風步,如今這清風步已經達到精純的地步,倘若李正弗道長在此,不知能否與他一較高下……眨眼便來到小院的大門前,我伸手推門,卻見大門微微錯開一條縫隙,記得那會兒走的時候,藍草兒明明是上鎖的,可現在為什麽會……
現在憑空出現個神秘人,不但無聲無息的害死了骨婆子,還讓柳婆婆命歸九幽,有如此厲害的對手在,我不能再拖大,翻手抽出將邪劍,小心謹慎地一步步走進院子——
院子裏的一切正如初次所見,沒有什麽變化,看來這地方不是招賊,來的定然是位高人了!
入眼的,是柳婆婆的房間,而此刻,房門是開著的,這……這讓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來人直奔柳婆婆的房間,並不企圖院子裏的珍貴藥材,能這般做的,一定是柳婆婆的舊識,既然能如此肆無忌憚的毀掉院門前的花草,而且還闖進柳婆婆的房間,來者沒有點本事也得有一顆大於命的腦殼。
“呼!”
就在我左腳剛剛踏上門前的第一層石階,突如其來的一股黑風夾雜著濃烈的腥臭之氣,迎麵吹了出來,我臉色大變,急急後退幾步,揮起將邪劍擋在身前,還好我及時抽出將邪劍護身,否則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定會著了道,將邪劍乃至剛至陽之物,且是斬妖伏魔的利器,劍身自然迸射一股罡氣,生生將吹來的腥臭黑風震散一空,隨之,屋子裏傳出一道冷冷的詫異之音。
“咦?那是什麽東西?!”
聲音略顯蒼老,不過甚為沙啞,像是一個老太婆的聲音,但我可以肯定不是柳婆婆複活,因為柳婆婆的聲音和這個人的聲音,壓根就不沾邊,那這人,會是誰呢?難不成就是害死骨婆子與柳婆婆的凶手?!
想到此處,我全身的毛孔頓時緊縮,可很快我又放棄了心中的想法,害死骨婆子與柳婆婆的人不但精通五行之術,而且還有著一套深厚的功力,真若是那人對我襲擊,我不敢保證將邪劍能接得住,倒不是因為將邪劍有問題,而是我的道行,比起那人,可是遠遠不如!
而此刻屋子裏的神秘人,她剛才的襲擊很像是一個養蠱人的手法,黑風中的腥臭之氣,很像是毒蟲散發的氣味兒,而且威靈不大,想了想,我稍定心神,提著劍向前兩步。
“小夥子,你當真有兩下子,我小瞧了你呢,嗬嗬!”
同樣是笑聲,屋子裏的神秘老太婆笑起來卻是讓我難免起一層雞皮疙瘩,有點向陰府中所遇到的野鬼村,裏麵的人笑起來估計就是這個聲兒。
我冷笑一聲:“我有幾下子還輪不到你來念叨,倒是有一點,你是什麽人?為什麽闖進柳婆婆的住處?”
“嗬嗬~~~你身上散發著玄門正氣,雖然……但也可以肯定你是道門中人,若是我這個孤老婆子說的不錯,你應該是茅山弟子,對不對?”
“嗯?”我緊皺眉頭,屋子裏到底是什麽人?居然憑感應就能斷定我的來路,心緒稍亂,我急道:“你到底是誰?再不說休怪我手下無情!”
“哼!就算你是茅山弟子又如何?我還感覺到你體內有不止一種蠱毒,而且還都是成年蠱,我不動你,你遲早也會因為蠱毒發作而死,告訴你也無妨,我就是方寨溝的祭師,羅也婆!”
“啊?”我麵色大驚:“原來是你?!你……你早就知道柳婆婆今日必死是不是?所以你來此,並非是為了祭奠柳婆婆,而是有其他目的!”
“嗬嗬~~~我當然不是來祭奠這個死女人的,她與我做對了幾十年,沒曾想她說死就死,我今天來此,就是想看看她死後的醜陋麵容,當初她可是寨子裏人人眼饞的大美人兒呢,現在落個什麽?還不是臭骨頭一堆!”
原來羅也婆大半夜的來此,竟然隻是羞辱柳婆婆的屍體,這個羅也婆,真不是個好東西!
這樣的祭師,若是讓她幫助兩個寨子化解恩怨,想必難如登天,況且,柳婆婆臨死之前,明白的告訴我,唯有這個羅也婆的本命冰蠶蠱,才能將我體內的兩種蠱毒徹底化解,可眼前這個局麵,我看連談話的餘地都沒有,還真是讓我遇到一個大難題了啊!
一想到我的命還需要這個陰陽怪氣的羅也婆救治,我勉強緩和一下語氣:“你來此除了看看柳婆婆,就沒有其他事?”
“哦?你的言下之意莫不是讓我為你化解體內的蠱毒?哼!想必這也是這個死女人臨死之前布下局,好利用你茅山弟子與我羅也婆鬥法,倘若真是如此,我可是要讓柳心蘭失望了……小夥子,你不用惦記著我能幫你化解蠱毒,現如今我們素不相識,沒有瓜葛最好不過,我也不會幫你解蠱,至於你是生是死,與我無關!”
“呼!”
話音未落,隻見一道黑影閃電般衝出房門,一閃出現在房頂之上,羅也婆身穿一件黑鬥篷,再加上距離較遠,我根本看不清她的麵容。
“我奉勸你盡早離開此地,烏芒溝大劫將至,你久留在此隻會惹禍上身,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你不知進退,休怪我羅也婆不客氣……”
話語未落,羅也婆的身影便消失在房頂之上,但她的聲音,卻久久回旋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