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林中迷路
被稱作小段的高瘦男人揮手猛推了我一把,並冷聲喝道:“剛殺了我們三個人還敢擺臭架子!說不準你身上的東西都是偷盜而來的,臭小子,如果讓我發現你騙了我們,我第一個宰了你!”
我一個踉蹌疾走兩步,頓時被手腕上的繩子一把拉回,甩了甩頭,我輕歎一聲,道:“倒是不知誰喜歡擺臭架子,你那麽高大偉岸,為什麽不敢鬆開我手上的繩子?你就對自己那麽沒自信?”
“你——”
小段咬牙切齒地伸手指著我,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李睿頓了頓手中的繩頭,秀眉微蹙,道:“我們雖然不殺你,但你也不要耍什麽花樣,我們雖有公職在身不能做殺人犯法的事,但如果你不老實,讓你吃點苦頭還是可以的!”
我轉過身,揚了揚手腕上的繩子,冷笑一聲:“犯人什麽樣我什麽樣,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麽耍花樣?不過話說過來,我如果能在你們八個人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樣,那說明你們幾個還真是蠢到家了!”
“你說什麽?!”
“你再敢說一遍?!”
“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
眾人聽了我的話,頓時炸開了鍋,皆是瞪著倆大眼怒氣衝衝地指責著我,倒是領隊的李睿,也是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好了!都別說了!”
李睿一揮手,將眾人的憤憤不平壓製下來,並扭頭看向我,道:“你說你能找到幹淨的水源供我們飲用,現在就發揮一下你的特殊能力吧?如果這點小事你都辦不成,那我們留著你也沒什麽用了,你說是麽?!”
“對,讓他找水源!”
“找不到水源宰了這個混小子!”
我暗自一樂,其實有很多不被注意到的水源是可以飲用的,經常穿梭在深山大川之間,一些最基本的生存能力我還是有的,不過就算我判斷錯誤,至少還有媚兒為我臨時糾正,要說這生存的問題,在我看來已經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主人,要不要我現身擊退他們?恐怕你和他們在一起越久,危險就越大!”
我皺了皺眉:“不用,他們都是普通人,你若在普通人麵前隨便現身,這世道還不亂了?倒是剛才我差點被這個瘋女人削死,那會兒你為什麽不現身?”
“嘻嘻!因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會死在他們手裏,他們那麽做也隻是嚇唬你而已,對於這群人我們不必有什麽防範,倒是玄墓派的陰師就在四周暗中尾隨著我們,難保他不會伺機而動,對於那個人的道行,主人還是深有了解的,所以不得不防!”
“嗯。”我微微點頭,暗道:“這個也是我最為擔心的,這裏是悶死人不償命的幹飯盆,到處都透著滲人的古怪,出任何事都不足為奇,如果他想在這裏對付我,我必然落個下風……”
暗中和媚兒短暫的交談後,我的心情放鬆許多,立刻指著遠處的山嶺道:“我們去那裏看看,說不定就會有水源!”
其實我還有另一個打算,此地巨木參天,地麵又有灌木橫生,如果暗中隱藏個人,簡直是輕而易舉之事,如果我想盡可能的帶著眾人逃生,就務必尋找暴露一些的山地前行。
李睿聽了我的話,立刻招呼身後的一人,就是先前被人喚作“螞蟻”的青年男人,道:“把地圖拿出來!”
“還有地圖?”
我眼睛一亮,不免咧嘴笑了起來……“看來你們準備的倒是挺齊全的呢,嗬嗬!”
那個叫螞蟻的青年立刻掏出一份破舊的紙張,上前遞到李睿的手中,李睿沒有理會我,不過緊接著自言自語道:“這是根據幹飯盆周邊的當地人口述描繪出來的,雖然太多簡易模糊,但很多大的地點還是有清楚的標記。”
看了看地圖,李睿思忖片刻,才開口道:“前麵是五嶺坡,被人稱作‘小盆兒’的想必就是它,如果我們要走那裏,恐怕更要小心應對了!”
我認真地聽著,接著問道:“什麽是‘小盆兒’難道一個幹飯盆還不夠,其中還有大盆兒小盆兒不成?”
李睿這次沒有忽視我的問話,轉身看向我道:“不錯,根據我們之前收集到的資料來看,這一帶並非隻有一個大的幹飯盆,其中大盆套小盆,才是此地的最大特點,老百姓俗稱春夏秋冬分為九九節氣,而這一帶的小盆兒,也足有八十一個之多!”
我恍然明白一事,先前媚兒曾感應到此地有很多個氣場重疊在一起,強大而不可撼動,如此說來,媚兒的感應沒錯,這裏有那麽多的小盆兒,自然是有著很多的氣場融合重疊,不過若真是這樣,那眼下的路就會更加麻煩了啊!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默不作聲的“螞蚱”突然開了口:“等等!領隊,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啊?”
眾人臉色一變,李睿也是慎重地四下掃視一眼,道:“你覺得怎麽不對?”
螞蚱抓了抓後腦勺,道:“我怎麽感覺這條路我們先前走過了呢?你看四周的樹還有四周的光線,雖然昏暗,但還是很容易辨認的,沒錯,我們的確走過這裏,大家快看,這是小段在樹幹上麵做的記號!”
“咦?”我緊緊盯著樹幹上的刀痕,然後和大家一樣,齊刷刷地看向一旁的小段,小段麵色一驚,伸手摸了摸那痕跡,然後重重點頭:“嗯!這是我做的記號,領隊,這麽說……我們又迷路了!”
我四下看了一眼,發覺空氣中莫名多了一層什麽東西,很像是一種灰色的霧氣,但我知道這些氣體並不是霧氣,更像是某種東西散發出來的氣息,我皺了皺眉,果不其然,四周隱約飄**著一股腐臭之氣,很像曾經遇到過的沼澤所散發出來的味道。
李睿雖然行事沉穩老練,但麵對這個悶人像燜菜一樣的幹飯盆,她似乎也亂了方寸,最後,她的視線不自覺地看向我,雖然沒有說什麽,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她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支撐,哪怕是一句話。
我沒有再拖大,直截了當地道:“我們不能呆在這裏,必須馬上走!”
一旁的小段大步走到我身前,怒氣衝衝地說道:“你說的話等於放屁!我們哪個不想盡快離開這裏,可現在這個情況怎麽走?!”
小段手背上有老繭,而且走路很規範,每一步走出的距離都是相等的,所以我判斷他應該是當過兵,不過他比起同樣當過兵的魏勇,除了脾氣更倔一點,其他地方並不比魏勇強多少。
李睿立刻嗬斥道:“小段你說什麽呢!他現在又沒有被判刑,何況就算是判了刑也有說話的權利,初七先生你繼續說,我想聽聽你的具體看法!”
小段不著痕跡地向我抖了抖臉上的橫肉,然後一扭頭走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