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夜色下的慘叫

我仔細地感應了一會兒,然後慎重地開口道:“我懷疑四周有屍氣,如果是玄九草故意設下的陷阱,那我們不走……我也說不清楚,但我自從與玄九草分開之後,心就沒有落下的一刻,他的陰險狡詐我深有體會,在他的眼裏一切眾生都是卑微的存在,他想對付誰,就會利用所有能利用上的東西,當然,包括犧牲更多的生命!”

依舊聲稱“玄九草”,是不想讓他們對於玄門之中的爭鬥過多涉足,更何況,我即便說出劉清水的名字,他們也不會在意,他們在意的,隻是怎麽樣才能走出幹飯盆。

“哈哈哈!哈哈……”不遠處的小段聞言不免捧腹大笑,笑著笑著,便用手不屑地指著我道:“你是說,你是說那個朝我們下毒的什麽草,殺光我們所有人就是為了對付你?就你也配我們所有人把命搭進去?哈哈哈……”

其他幾個人也是紛紛譏笑地看著我,似乎根本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準確的說,是沒把我看在眼裏。

我輕歎一聲,道:“我知道你們對我的誤會很深,但我說的都是實情,而且,這對於大家求生的信念並不衝突,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我反對!”

小段第一個站出來,大聲反駁道:“我反對這小子的鬼主意,我認為他一直說離開這裏,無非就是想讓我們一直不停的走,之前他也說過,他能辨別什麽水能喝什麽水不能喝,一旦我們走不動,又沒有水源可用,他再想辦法開溜,或許他是沒事了,可我們恐怕還未走出這裏就已經累死了!”

“我讚同小段,領隊,現在是夜晚看不清,不如我們停下來歇息一下,等到天亮以後再走不遲,我也對那小子的話有懷疑,他肯定是想拖垮我們好自己開溜!”

站在小段身旁的螞蚱也開口表示讚同小段的話,緊接著,眾人一個個表態,皆是一邊倒地認同小段和螞蚱的意見。

唯有領隊的李睿,她低頭想了想,道:“那好吧,大家先找個地方休息,我們天亮以後再走!”

說著,李睿走到我身邊低聲道:“你跟我來!”

我還想說什麽,卻被李睿一把拽到了一邊,遠離眾人的視線後,李睿深深呼出一口氣,然後四下裏看了一眼,才緩緩開口:“其實我和你有相同的看法,我相信那人不會無緣無故毒死我的隊員,這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雖然我尚不知是什麽秘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和你有關!”

終於聽到一個不一樣的聲音,我心裏稍顯寬慰,並鄭重地道:“李隊長,如果你相信我所說的話,請你不要讓大家在此停頓,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否則遲恐生變!”

李睿緊緊盯著我,直看得我渾身不自在才緩緩收回目光,她苦笑一聲,道:“我相信你的話,但我更加相信我的隊員,你剛才也看到了,他們對你的敵意很深,再加上大家都已筋疲力盡,如果我現在向著你說話,說不定我這個領隊的一點點威信也會在他們意誌逐漸消耗的狀態下**然無存,現在隻有大家同心協力才能克服所有的困難,初七先生,請你理解我的苦衷,其實我當不當這個領隊沒什麽大礙,但如果他們誤認為我放棄了他們而唯獨信任一個外人,真不敢想象之後會發生什麽,就怕還未遇到真正的敵人,而我們內部就……”

聽完李睿意味深長的話後,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有的人身在某一個位置,就必須以大局為重,哪怕心裏明白,但臉上也必須裝糊塗,雖然想明白了這點,可我還是有點失落,為什麽人與人之間,就不能坦誠一些,純粹一些,唉,說是想明白,實則是給自己又增加了許多的困惑……

李睿回頭看了一眼眾人所在的方向,然後謹慎地道:“今晚或許真有危險出現,如果初七先生能幫到我們,還望在旁相助,我作為領隊,自當感激不盡!”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李睿是堅持在這裏停留一宿了,想了想,道:“那好吧……”

再次回到原地,隻見眾人已經各自找好了落腳點,有的將周邊的樹洞整理一下入住,有的則清理了一片兒幹淨的地兒,還有的,就著一塊大石躺下,總之千奇百怪,而我和李睿,也在不遠處找了個幹淨的地兒坐下,深知今夜不會有舒服覺可睡,除了其他的隊員,我和李睿皆是沒有半點睡意。

看著大家紛紛入睡,有的已經鼾聲大作,李睿微微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看那幾個青年的眼神,就像是一位慈祥的母親在看自己的孩子。

說起李睿為什麽作為一個女人做起了考察隊的工作,李睿則坦然說,她今年三十歲,十年前她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個疼她對她好的丈夫,那會兒她二十歲,也是剛剛成為人家新媳婦,可是新婚後的第二天,他的丈夫就投身到抗戰前線,打鬼子,是當時男人們做夢都想幹的事,誰家要是出了個打鬼子的,那一家老小都跟著沾光,光榮啊……

一年後,前線托人捎回去一個口信兒,李睿的丈夫在前線英勇犧牲,當時李睿就昏倒在地,醒來後,她哭了,可是她沒有埋怨丈夫,而是認為丈夫是個英雄,至少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她默默地學習文化知識,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丈夫那樣報效國家,直到前幾年國家大解放,她總算可以在未來的日子裏好好陪陪自己的丈夫,但日子還是要過,她就在吉林省做了考察隊的工作,因為她丈夫的墳,也在那裏。

沒有自己的孩子,李睿就把考察隊的青年小夥子當成大孩子一樣看待,這裏的每一個對於,李睿清楚他們每一個人的過去,都是貧苦人家的孩子,親人都在抗戰中受到過傷害,但他們都有著積極向上的勁頭兒,李睿說,每天看著他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也就是她最開心的事了。

說著這些的時候,我看到李睿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心裏某處,也被深深觸動著,回想起我從小到大的日子,說起來要比他們都幸運多了,好歹我有全村人的周濟,至少活了下來。

李睿微笑著看著我,道:“你呢,看你年紀不大,怎麽就做了道士呢?”

“我……”

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嘿嘿一笑,剛欲開口,突然被下麵的一聲尖叫所阻止!

“哎呦!什麽東西爬到我後背上了,快快……疼啊!啊!!”

先是大聲吼叫,爾後直接是慘叫,聽不清是誰的聲音,隻看到一個人影自樹洞中飛快地竄了出來,然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摸爬滾打,活像是跳上幹岸的草魚,不停地翻滾——

這麽一嗓子,所有人皆是大驚失色地跳了起來,我和李睿也飛奔到跟前兒,李睿方寸大亂地叫道:“怎麽了怎麽了?!小段你怎麽了?!”

聽李睿這麽一說,我仔細看過去,倒在地上“撒潑”的還真是處處與我做對的小段,此時此刻,隻見他麵如豬肝色,雙手捧著胸口猛地跳起,然後重重摔在地上,口中也漸漸冒出白沫,咕嘟咕嘟地不知說些什麽,表情極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