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恨……別為恨活著。”扶蘇握著邢思涵的手力氣大了些。

邢思涵微點一下頭,人活著就是為了愛。醉塵夢,隻能深埋心底。從此,不管做什麽,心底都有他醉塵夢一份,帶著他的愛活著。

“他們呢?”這個狹隘的山洞隻能容納兩人,還是勉強的。邢思涵奇怪,那些人都哪裏去了。

“下山了。”

“怎麽出去的?”

“殺出去的。”

“那些人呢?”

“死了。”

“全死了?”

“大半,少數傷者也下山了。”

“你們好厲害,十來個人能殺那麽多人,刀刃都卷了吧?”邢思涵有點寒顫,扶蘇這邊或許也有傷亡。不過能做到以一敵千,嘖嘖嘖,不敢想象。以一敵十,已非常人。以一敵百,更是無敵。以一敵千,擦,要不要別人活了?

扶蘇沒說話,因為他覺得邢思涵似乎又忘記了當時的場景。之前是全盤失憶,現在恢複記憶是選擇性失憶,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情,倒也是一件好事,省的難過了。

深藍的太空,繁星閃爍著。

邢思涵靠在扶蘇肩上,望著星空沉默著。

良久,涼風吹過,邢思涵靠的更緊一些,扶蘇也抱緊邢思涵,隻是有些奇怪:“為什麽一直盯著星星看?”星星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自然當賞,可一直賞,貌似也不是一回事吧。

邢思涵依舊看著星星聲柔弱水:“傳說,當人死後,有心願未了或者是有要守護的人的時候,就會化成星星默默的守護著所要守護的人。以前我一直以為,守護的那顆星星隻會是親人。”

邢思涵沒有說現在,現在她知道,那顆星星可以是任何人,默默守護。但她更希望,那人可以化作流星,把最後的光芒獻給世界,重新轉世為人。又或者,做人太痛苦,不如就做一顆忘記前塵舊事的星星如何?

扶蘇望著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以前涵兒要問,星星為什麽眨眼睛?

因為它冷。

為什麽不穿棉衣呢?

……現在,她真的長大了。人長大了,總是多愁善感的。憂心多於快樂,好不悲傷。

兩人看了一夜的星星,隻為了那顆心中的星星。雖然,邢思涵懂得,那隻是自己美好的臆想。希望能看到死去的人,也希望他們能在天上關注自己,保佑自己,這隻是人類的感情。人死如燈滅,毫無選擇。但人還是願意活在自己的幻想裏,美夢,也是那麽美好的事情。

第二天,兩人從絕壁崖下來。

扶蘇要背邢思涵的,邢思涵道不用,自己可以。

果真,她可以的。原本,她是準備慢慢下來,身體居然感覺好輕快,沒費什麽力氣就下來了,倒甚是意外。

“小姨。”楊紫曦擔心了一天一夜,終於看到邢思涵回來,連忙跑到跟前看個仔細,別再出事情了,他承受不住打擊呀!

“嗯,怎麽樣?沒事吧?”邢思涵笑著問;山上暴亂,也不知道有沒有殃及山下。估計應該不太會,山上的可以以一敵千,山下應該不會太弱。

楊紫曦帶著鼻音‘鞥’一聲,搖了搖頭,看到山上下來一個又一個的缺胳膊家夥,當真雷到他了。最擔心的就是下一個下來的是小姨,那叫一個憂心

忡忡,擔心她一樣的下來,又擔心她下不來,直接在山上GAME OVER了。

“沒事就好,其他人呢?”邢思涵摸摸楊紫曦的頭,她倒是比較擔心南宮澈的,這家夥昨天貌似快斷氣了。還有那個飛蝶,蝴蝶一樣美麗的女孩,背上挨了一刀,肯定不好受。

“在樓上呢。”楊紫曦答。

邢思涵輕輕拍了下楊紫曦的頭道:“知道了。”側身就過去了,直往樓上去。

楊紫曦感覺小姨似乎不那麽瘋癲了,好吧,以前隻是太瘋並不是癲。但現在,貌似比沒失憶之前溫柔了好多呀!一把扯住扶蘇的袖子,小聲的問:“小姨……是不是恢複記憶了?”

扶蘇默不作聲的把自己的袖子拉了出來,點了下頭,跟著邢思涵的腳步就上樓了。

擦!什麽人嘛!小姨一恢複記憶,你這淡漠的感覺就回來了。楊紫曦在背後不屑,不過小姨恢複記憶的喜悅感,還真是高漲呢。居然恢複記憶了?一看到南宮哥哥就恢複記憶了?看來南宮哥哥還真是個關鍵人物,也是,當年小姨可是很喜歡南宮哥哥的帥氣的,隻可惜他後來玩了芝兒姐姐,不然,怎麽會被淘汰掉涅?

一上樓,還沒進房間,裏麵白婉竹便出來了。邢思涵看了一眼,白婉竹倒是安全。隻是熱淚盈眶幾個意思?那美麗的瞳孔裏,分明把自己給虛化了,隻能看到一張豔麗的臉蛋。

好吧!給你機會,邢思涵歪著身子進去了。而扶蘇就被擋在門口了,因為他不能夠跟邢思涵一樣,一來不雅,二來男女授受不親。隻好禮貌性的問候:“白姑娘可還好?”

白婉竹沒說話,有點點泣不成聲。

扶蘇頭疼,女人總是這樣,動不動就哭鼻子。可怕的是,還在自己麵前哭。若他是個憐香惜玉的人,這輩子就該掉女人窩裏離不開了。所以很淡漠道:“不知白姑娘如何傷心,不過可否借過?”問句溫雅,但借個過,誰也不會不讓道吧?

白婉竹止了哭聲,淚,卻更加洶湧。高傲的抹去淚水,雖然它還在流淌。她卻不理隻問:“你還好嗎?”衣衫幾處破損,想來是不好的。他又受傷了,可他皮外傷,卻又怎敵她心中痛?

“多謝姑娘掛心,請借道一過。”扶蘇有些不耐,卻無奈美人垂淚,他總不能來強的一把推開人家吧?

屋內,邢思涵第一個見到的是鶴峰鶴軒,兩人在山上那叫一個浴血奮戰。好吧,她欠了人家兄弟兩,不然早死幾回了。

“你們,還沒死吧?”額,邢思涵想說,你們還好吧,怎麽話一出口,就變得這麽難聽?

果然,鶴峰鶴軒的臉色很不好看,鶴軒咬牙切齒一句:“活著好好的,讓你失望了。”

鶴峰推了一把鶴軒:“沒事,我們都好,你呢?怎樣?”昨日那發狂的樣子,他可是看得清楚,差點六親不認了,殺了那麽多人。還有背上的傷,也挺讓人擔心的,畢竟她沒受過什麽傷,應該會覺得很疼。

“我沒事啦,不過你們真牛。”邢思涵笑著豎起大拇指。

“什麽?”鶴峰不解。

“以一敵千殺下山來嘍,真厲害啊,我一直以為以一敵百已經是很牛逼的人物了。”邢思涵真心讚道;雖然枉死了那麽多人,但誰讓他們要殺自己呢?

鶴峰一愣,鶴軒無語翻個白眼:“見過王婆自誇的,

但沒見過這麽拐著彎誇自己的,你才牛!”說著衝邢思涵數了個大拇指,略有貶義。

邢思涵莫名:“你說什麽呢?”明明在誇你們,哪裏有自誇?

鶴軒手指指著邢思涵晃晃,笑道:“裝糊塗是吧?沒見過你這樣失憶的。”

“神經!”邢思涵眼一斜。

“我神經?我哪裏神經?數你殺人最多,你還說以一敵百很牛逼,不是在自誇嗎?”鶴軒有點生氣,他從來就沒看邢思涵順眼過。就昨天那股猛勁令他佩服,可是今日一個轉口,那形象大打折扣。

鶴峰沒有來的及阻止鶴軒說話,因為他還在思考邢思涵又怎麽了?是恢複記憶了嗎?怎麽和之前的孩子感覺不同了呢?然後就看到邢思涵的瞳孔放大,退卻一步。

“我殺的?”邢思涵顫音,怎麽可能?我明明殺了沒幾個人,我就眼前一黑……

“你胡說!你誣賴我!”邢思涵指著鶴軒。

鶴軒也沒有和邢思涵超,因為鶴峰拉了他一把。鶴峰試探著問:“你忘記昨天的事情了?”心想,若是忘記,倒也是好事。隻是誰能有她這份幸運?做過不能承受的事情後,輕而易舉就忘記。

“是真的?”邢思涵六神無主,她怎麽會殺人呢?明明就殺了沒幾個人……

“不是,他在跟你開玩笑,你那有本事殺那些人?”扶蘇終於擺脫了白婉竹,一進來就聽見鶴峰問你忘記昨天的事?惱極。可誰讓他沒有提前說明呢?而且他也不知道邢思涵忘記了呀!要是知道的話,都不用帶她留在絕壁崖了。

邢思涵躲在扶蘇懷裏哭,聲音不大,卻敲打每個人的心,那叫一個傷心啊!被誣賴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最擔心的就是,那真的是真的。

扶蘇瞪了一眼鶴峰,手下卻是很輕地拍著邢思涵。等邢思涵情緒穩定一些,這才將邢思涵扶正帶出房間。準備帶她去吃點東西,可她又堅持要求去看南宮澈。

無輒,他一向不會違了行善的意,便順著她去看了南宮澈。

南宮澈房間裏,藥味甚濃。邢思涵一進屋就用手指堵在了鼻子下方,道一句:“味好重,這簡直是植物人的對待方式!”

“什麽是植物人?”扶蘇不解。

“植物人就是跟樹一樣的植物,不像兔子之類可以動的動物,隻能終日躺在**,不可動彈也。”邢思涵解釋著便搖頭晃腦起來,突然發現,自己超有學識的。

扶蘇大概明白就是人不能動的意思,不過想來南宮澈也不至於的。但一看到南宮澈那張麵無表情到淡漠的臉,他就取消了之前的想法。走至身前:“南宮兄?”

邢思涵一看,整個一麵癱,極品麵癱!也喚一句:“南宮澈?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別真變植物人了。不會那麽準吧?天,要不要那麽認真?主啊!原諒我吧,我隻是無心之失,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

四目相望,傻眼了。

“喂?

喂喂?

南宮澈?

你看看我呀?還記得我誰嗎?”邢思涵一直拿手指戳著南宮澈的胸膛,其實人家一直有看她的,隻不過隻睜著眼睛不說話。

最終,邢思涵無奈退場。揉著鼻子問扶蘇:“他受什麽打擊了?”

“信仰。”扶蘇淡淡道;人的信仰坍塌,還怎麽能好好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