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信仰真是個害死人的東西。”邢思涵撓了撓頭。想她邢思涵可是沒有信仰的家夥,是不是更可憐?連信仰都沒有,你還有什麽?

扶蘇想安慰南宮澈幾句,他心知,這或許是徒勞的,但他還是覺得應該勸勉幾句,能得改變,實之大幸。剛欲開口,耳邊便傳來邢思涵的歌聲。

“啊……是多麽清楚,多麽堅固的信仰。是多麽溫暖,多麽勇敢的力量。”

很有力的歌聲,卻違背了扶蘇的想法,扶蘇想說的是,那些人根本不值難過,他們不配。而邢思涵顯然背道而馳,她在堅定他的信仰。不解的看著邢思涵,他的涵兒應當知道,坍塌了不好的信仰不應該再去重新建築的。

邢思涵隻歌四句,麵對扶蘇投射來的目光,邢思涵隻淡然一笑,示意扶蘇寬心。她繼而道:“信仰,從本質的意義上說,信仰即是對萬事萬物存在惟一性真理的堅信不疑的認定。不過你確定,你的信仰是對的嗎?

我是一個沒有信仰的人,迄今為止,我沒有。對於我而言,我命由我。所以我可能不能夠理解你的想法,但我清楚,你應該理智一點。

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邢思涵說著坐到南宮澈身邊,抓起南宮澈的手,在上麵寫了一個心字。

扶蘇沒有說什麽,他知道,邢思涵和南宮澈之間不會有什麽的。而且也很想知道邢思涵要說的故事。

南宮澈麵無表情,從邢思涵進來到現在,他就沒有露出過除了漠然以外的表情。

“從前有兩個男人,一個男人瀟灑不羈,一個男人武功不高,卻有一顆俠義心腸。

生性**不羈的男人,爽朗豁達,豪邁瀟灑,不拘小節,喜歡亂開玩笑,卻有高度的忠義心,天生俠義心腸,他有個師傅,他的師傅是個秀才出身的君子,不羈的男人一直以為他的師傅是這世上最為頂天立地的漢子,後來,一次次的被驅趕,一次次的被陷害,一次次的被誣賴,他終於清醒了。他的師傅,其實是個偽君子,但他是個不羈的男人,他就算認清了他的師傅,還是對他師傅那麽恭敬,希望有朝一日重回師門。

對我而言,我一直說他是隻聽話狗。他師傅能有他這麽一個忠心聽話的徒弟,真是不容易的。

雖然後來有很多磨難,但他的性格一直是灑脫的,生死由命。

另外一個男人生在富庶的商人家庭,自幼被萬千寵愛,不識人間險惡,武功不高卻任俠好義,因家傳秘籍遭武林中人覬覦而被滅門,血海深仇加身、被迫踏入江湖。顛沛流離被人利用,拜入師門,也就是不羈男人的師傅,他的信仰也是他的師傅,初次見到他師傅的時候頓生的崇敬之情,讓他看到了希望和光明,卻不知世界絕非他以為的那麽簡單。

當他師傅設下重重圈套盜取他家的秘籍,一劍砍向他時,他的世界崩塌了。精神支柱垮掉的他,開始瘋狂的報仇,他的結局比死更冷更痛更殘酷。

瞎眼,破相,重傷,終身殘廢,牢底坐穿,他的命運,著實過苦。

他們看到的是同樣的江湖,一個殘酷的江湖。兩人的境遇是不一樣的,一個是進出自如,一個是無路可退。

我希望,你可以像那個不羈的男人一樣,進可笑傲江湖,退可竹林彈琴。

人的性格,決定人生。希望你,不要從此一蹶不振。”

邢思涵的聲音很柔,她沒有說,她喜歡的是那個為了報仇慘烈而忘我,可憐的那人。他並不

壞的,從來沒有傷害無辜,人說他狹隘,但邢思涵從來不那麽覺得,她覺得他才是真男人,美麗優雅,性子也是高傲純淨的。

南宮澈的眼皮合了上去,邢思涵一驚,看了眼扶蘇,心想,他該不會是掛了吧?

扶蘇還在想邢思涵說的故事,兩個人兩種性格,她喜歡的是哪個?她說希望南宮澈像不拘的男人,或許自己本不是她之所愛,隻因為貌美罷了。又不由想笑,美貌真的有那麽大**嗎?

“扶蘇。”邢思涵推了一把扶蘇,怎麽了這是,也不理我。

“嗯?”扶蘇回神,邢思涵指指**的南宮澈,扶蘇看了下,輕柔得問:“怎麽了?”

邢思涵扶額,我哪知道?知道還問你?

“你看他斷氣沒。”邢思涵無語,沒聽到南宮澈的呼吸聲,也沒聽到他的心跳,也不敢太靠前,生怕是自己說了那句刺激到他的話,給他氣死的。

扶蘇訝異,怎麽會斷氣?呼吸都還在呢。他離著還有一步都聽得清楚,涵兒這功夫到底是如何?

“嗯?”邢思涵狐疑的看著扶蘇,怎麽沒反應?

“還沒死。”南宮澈冰冷的說;

嚇得邢思涵立馬一個撒手,撲到扶蘇的懷裏,擦!裝鬼嚇人?

扶蘇拍了拍邢思涵的背,心下狐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柔弱了?以前嚇唬人的時候,招數可是不少,誰沒被她欺負過?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北冥宮主夫人的份上,早就斬八塊了。恨得人牙根都癢癢,這其中包括扶蘇,但愛意更多。

“你怎樣了?”扶蘇淡然的問南宮澈,看來是好的差不多了。身體的傷,就算傷筋動骨也沒什麽大不了,隻要心下的鬱結解開了就是。看來他的小女人還是很有本事的,扶蘇不禁有些高興。

“好多了。”南宮澈雖然沒什麽情緒波動,但心靈已經恢複大概了,做到沒有疤痕是不可能的,但是會改變。

邢思涵突然感覺關係有點微妙,對!沒錯!扶蘇喜歡南宮澈!她怎麽把這點給忘了?一看南宮澈,的確人中龍鳳,足夠英俊。擦!她該不會被甩吧?嗚嗚嗚,蒼天呀!大地呀!早知道還是應該喜歡醉塵夢的麽!

“你們聊,我先出去。”邢思涵掩麵,她不想要留下來做電燈泡了。

扶蘇笑看邢思涵離開,心覺,她越來越像女人了,一個女孩到女人的轉變。但是沒有三秒,這個想法便被他帕斯掉了,他還以為邢思涵真的給人留空間,感情到門口偷聽去了。不由失笑搖了搖頭,轉而去看南宮澈,兩人如出一轍的表情,都聽到了不遠處邢思涵的呼吸與心跳。

邢思涵在門口聽了老半天,也沒聽得屋裏有一句話傳來,不由擔心,該不會是對上眼了吧!一想到他們含情脈脈,如秋水對視的眼神,邢思涵就忍不住惡寒,擦!

好吧!邢思涵深刻發揮偷聽者的姿態,手指戳開了窗戶紙,突然對古代的窗戶紙有了好感,要是現代的玻璃,她哪裏戳的開呀?

裏麵的人,沒說什麽話,實際上,並不需要說什麽。邢思涵一無所獲,也不能一直呆著,便去看了飛蝶。

飛蝶是趴著在**的,眉宇蹙著,應該是睡著了。背上蓋著被子,邢思涵沒有掀開看看,但她知道,那一條傷痕一定很大,昨天她是親眼看見了的。想想,飛蝶也是不容易,這麽久了,還對南宮澈無法忘情。當年她若是把飛蝶扔進去一起,讓南宮澈雙飛不也蠻好嗎?反正古代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隻能以最真摯的祝福來祝福飛蝶重新許配一個最好的男人。

換洗一新,走出客棧。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卻聽到了不少傳說。

傳言,昨日九連山上出現了一個女魔頭!

女魔頭手提大鋼刀,殺人不眨眼,極端的暴虐凶殘。

一刀一個,殺人如砍瓜。

就是一窮凶極惡之徒。

邢思涵倒也沒有以為是自己,那天山上的女的可不少,瑤琴一個,飛蝶一個,還有個不太熟的觀魚。哪一個不比自己厲害?她覺得女魔頭說的應該是飛蝶,畢竟飛蝶和南宮澈最好,那愛慕之情可不是蓋的。

可當她轉了一圈,吃著冰糖葫蘆回去的時候,卻聽到觀魚跟瑤琴說:“從來都不知道邢姑娘這般厲害,一刀割喉。

邢姑娘真是女中豪傑,以前總被她欺負,當時總想踹她兩腳,恨不得把她丟河裏喂魚。昨天虧的有她……”巴拉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總之盡是說的邢思涵厲害。

邢思涵並沒有聽得眉飛色舞,抬腳要走時候,瑤琴終於受不了觀魚的巴拉巴拉,惱極一句:“她那麽厲害,殺了那幾千人,還不是靠的宮主的功力?若不是宮主把內功傳給了她,她早就死了!宮主怎會那麽多次受傷?還不都是她的錯?”

邢思涵身軀一顫,慌不擇路的跑去找扶蘇。

什麽時候他把功力傳給自己了?兩步一個踉蹌,跌了一跤,她想起來了,千年寒月至毒。冰火兩重天之苦,醒來之後,扶蘇就變得柔弱了。

從來都不會受傷的他,屢次受傷……

一切的一切,都迎合了。

原來,她才是人們口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她苦笑,淚流。

她居然是禍水,不是紅顏,卻是禍水。

害了扶蘇,害了醉塵夢,還害死那麽多人。

眼睛閉上,洶湧淚水,一浪翻過一浪。

扶蘇從南宮澈房裏出來就見邢思涵趴在地上哭,不明白怎麽回事,一個箭步到了跟前,單膝著地心疼的問:“涵兒,怎麽了?”扶著邢思涵就起來。

邢思涵什麽都不說,隻是趴在扶蘇懷裏哭。她從來都不知道,她居然害的扶蘇那麽慘。一直以為,她害的隻有醉塵夢一個。

扶蘇不知道怎麽了,隻能一直安撫邢思涵。

邢思涵哭過一陣也就好了,從此江湖上有一個人人懼怕的女魔頭。

每當夜晚孩子不聽話不睡覺的時候,孩子的爹娘就會說,九連山上的女魔頭要來了,趕緊睡覺,不然女魔頭要吃你了。

有人冒充女魔頭殺人越貨,有人說女魔頭長得醜極,臉上疤痕無數。

說書的說,女魔頭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邢思涵聽了,隻是淡然一笑。

她隻做那一回,從哪以後,正派元氣大傷。

真正有正義的人,全部由南宮澈統一領導。

飛蝶愛慕南宮澈,最終成為南宮澈麾下一員。

南宮澈的正義幫與魔教北冥宮形同一體,對外言,一同對付女魔頭。

自此,女魔頭再也沒有出現過。

人人都覺得正義幫與北冥宮是天神化身,女魔頭是望風而逃。

邢思涵走入江湖,麵容不改,卻因並不特殊,沒有人能夠認出。

笑意在唇,世界還是那麽美好。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