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香回房後,將發簪取出來,又仔細地看了許久,這才戀戀不舍地裝好放到了隱秘之處。看了眼站在門口的蘭兒,心情頗好地揚高聲音道:“去後廚取一碗參湯過來,我去看看太子。”
蘭兒剛想說太子現在在書房辦事,讓淩香最好不要去打擾。可想到自己今天已經說了太多太多的話,眼下要是再說,怕是淩香一氣之下會將自己打出去。於是,乖巧地應下。
去廚房的時候,正好看見秋月也在。
“表姐,你今天早上跟淩姑娘去哪了呀,我一個早上都沒見你人影兒。”秋月正在那裏打例湯,看見蘭兒,忙笑著迎上來道。
蘭兒張嘴剛想說自己跟淩姑娘去坤寧宮見皇後娘娘了,但是麵對秋月好奇的雙眼,莫名地又將話給吞進了肚子裏,隻道:“也沒去哪,就陪著淩姑娘四處走走而已。”
“哦,這樣子啊。”秋月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加追問些什麽,隻是關心地問道:“表姐,怎麽看你氣色不太好,你是不是生病了?”
蘭兒搖了搖頭,道:“你照顧好自己就好了,我沒事的。淩姑娘還等著我拿參湯回去送給太子喝,我就不跟你多說了。”
轉身欲走,又覺得自己今天對秋月態度有些過冷,於是又偏過頭朝秋月笑道:“今天晚上你若是有空的話,到我房裏來睡,我們倆說說悄悄話吧。”
“嗯,好的。”秋月看著蘭兒匆匆離去的背影,有些狐疑,今天的蘭兒怎麽看起來就那麽奇怪呢?
有了上次的教訓,淩香這次總算是學乖了,捧著參湯站在門口,卻並不徑直推開門進去,而是輕輕敲了敲門,用如鶯囀啼鳴般的聲音道:“香兒見過太子。”
慕容墨眼下正在查看朝中大臣提交的關於夏書杭的資料,聽見淩香的聲音,理都懶得搭理,依然埋頭認真看著,用朱紅將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勾畫起來。
也許是因為先前在秦紫嫣房門口已經鍛煉過一次了,慕容墨的沉默非但沒有讓淩香有一點挫敗的感覺,反而讓她有種越戰越勇的鬥誌。
她雙手端著參湯,將身體靠在牆上,用歡快的語調繼續道:“太子,香兒給您送了參湯。知道太子忙,不敢隨便進去打擾,請太子在忙完後告訴香兒一聲。”
慕容墨聽出淩香的意思是準備跟自己打持久戰,當下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並不打算起身,依然端坐在案前,仔細看著資料。這些資料,一部分是朝中元老級別的大臣提供的,一部分是自己發動影衛出去調查的。夏書杭一事牽扯太大,全家一百多人口,竟然一個活口都沒留下,這讓慕容墨心中大為震撼。
勤廉愛民的好官,最後的下場卻是如此的淒慘,這豈不是寒了那些忠臣及老百姓的心啊!慕容墨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足夠的理由,在朝廷上當麵提出來,為夏書杭申冤。人死雖不能複生,但還他們一個公道,也多少算是一個安慰。
慕容墨在書房裏邊埋案苦讀,淩香在書房外邊站得腰酸背疼。
“淩姑娘,奴婢瞧著太子是真的在忙。”蘭兒伸手想要替淩香拿參湯,可淩香卻往旁邊閃身躲開了她伸出去的手。
“我當然知道太子在忙,可是在忙也得顧著自己身子。太子要是忙壞了,別人心不心疼我不知道也不管,但是我的心卻是一定會疼的。所以不管怎麽樣,我都會站在這裏陪著太子。”淩香也不知自己哪根筋犯病了,就是不願意走。
兩眼呆呆地看著門上麵的花紋,就仿佛能穿透門,看到慕容墨般。
房裏的慕容墨聽到淩香的話,心頭一熱,有些不忍心,抬高聲音道:“蘭兒,把你家主子勸回去,等我忙完了再過去看她。”
“太子,您就把我手上這盞參湯喝了吧,您喝了香兒馬上就走。”淩香聽到慕容墨說話,心中十分高興。
“端進來吧。”
淩香忙推開門,搖曳生姿地走到慕容墨跟前,將參湯放下,轉而雙手輕捏著慕容墨的雙肩,曼笑道:“國事要緊,但是身體更重要啊!”
參湯已經隻餘溫熱,慕容墨想到這是淩香端著站在外麵那麽長時間的成果,因此端起便一口氣喝幹了。拉住淩香搭在自己肩頭的手,笑道:“聽說你剛去太子妃房裏了?”
“果然是什麽事都瞞不住太子,也果然瞧得出太子是打心底疼著太子妃。香兒才剛從太子妃房裏出來,太子您便知道了。”淩香嗔笑著,借著慕容墨的手,身子輕輕旋轉著,便坐到了慕容墨懷裏。
慕容墨伸出手抱著她,輕歎道:“說得仿佛我對你很差一樣,看來從今天開始,我是應該收回對你的好,讓你體會一下什麽才叫差了。”
“對了,你剛剛去看太子妃,她在做什麽,今天氣色看起來可好?”想到秦紫嫣,慕容墨不由又關心起來,追問道。
蘭兒心中雖然嫉妒,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點了點頭道:“我去的時候,太子妃在休息,於是我就站在門口等,她醒了我才進的房間。太子妃的氣色看起來很好,容光煥發的,比起初進宮時要漂亮多了。都說愛情能夠滋潤人,從前我總是不信,如今總算是發現了。”
慕容墨素來最愛淩香這樣古靈精怪嬌嗔可愛,當下伸出手掐了掐她的鼻子,歎道:“怪不得香兒如今這般漂亮,想來也全是我的功勞了。”
淩香吐了吐舌頭,繼續道:“我母親昨天托人給我送了些白薯幹,我今天也給太子妃送了些過去,太子要不要吃?”
“不用了,再說了你不是給太子妃送了嗎,我到時再去她那裏蹭點吃。”慕容墨將淩香扶起,指了指桌上堆積起來的文案,道:“你看,我還有這麽多事情沒有做完。香兒乖,回房間去歇息,明天晚上我去你那。也好讓你滋潤滋潤,變得更漂亮點。”
淩香故作嬌羞地道著不依,笑容滿麵、心滿意足地出了房門。
“淩姑娘……”蘭兒見淩香出來後神采煥發,也不等自己,徑直往前麵走去,忙快步追了上去。
“太子說明天來我房裏過夜呢。”淩香微微皺了皺眉,她知道太子這樣說的意思,就是今天在秦紫嫣那裏過夜。但又想到太子最近對自己冷淡了不少,眼下能讓自己將參湯送進去,又答應明天晚上來自己房裏過夜。這就說明自己的溫情政策,已經見效了。
“真的呀,恭喜淩姑娘,果真是好事成雙呢。”蘭兒見淩香這樣說,也是喜不自禁,高興地快要跳了起來。
遮蓋在她們主仆頭上那麽久的黑雲,終於要消散了嗎?
秦紫嫣發現自己褻褲上的血跡之後,驚得險些大叫出聲。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將弄髒的褻褲扔在火盆裏燒了,然後吩咐春菊去請溫太醫。
因為太醫昨天才剛來瞧過,因此春菊不免好奇地問道:“太子妃可是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秦紫嫣咬了咬下唇,將自己發火的腔調壓下去。她暗暗告誡自己,絕不能變成跟淩香一樣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一定要掌控住自己的情緒,不能做衝動的魔鬼。畢竟,春菊不是綠袖,自己跟她之間的關係始終都有些微妙。若是由著性子這樣不管不顧,到時萬一她心生叛變之心,自己在這東宮就會陷入孤掌難鳴的境地了。
思慮到這些,秦紫嫣微微笑著看向春菊,道:“沒有哪裏不舒服,隻是最近有些貪睡,心裏吃不準是怎麽回事,你也知道懷孕的人總是疑神疑鬼的,還是讓太醫瞧過了我才能心安。”
“太子妃放心吧,不會有什麽事的。您先好好休息,奴婢馬上就去。”
待春菊走後,秦紫嫣躺回**,將上衣撩起,用雙手不斷地溫柔地撫摸著肚子,輕聲道:“寶寶,你要聽話,你千萬要挺住,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事。寶寶,跟娘親一起加油好嗎,我們加油,我們拉鉤,我們約定……誰也不可以離開誰,寶寶……”
聲音壓得很輕很輕,輕的除了自己,別的人再也聽不到半分。
溫太醫見春菊過來,心裏便知道秦紫嫣的胎兒肯定又出狀況了,當時本來想空著手過去的。畢竟那個孩子,按照他的經驗來說,是絕無可能活下來的。但是想到秦紫嫣那倔強的眼神,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又帶了些安胎固氣的藥丸。
跟著春菊走到東宮,秦紫嫣正躺在**。
“臣參見太子妃。”該有的禮數,溫太醫從來都不會含糊。
春菊忙上前將秦紫嫣扶起,走到桌前坐下,用一方絲帕蓋在秦紫嫣的手腕上。
“請溫太醫為我把脈。”秦紫嫣說話時看向春菊,使了個眼色道:“去門外站著吧,太子說好了下午過來看我,你去外麵候著,若是太子來了,直接迎進來。”
春菊知道秦紫嫣是想支開自己,當下行禮便退了出去。隻是,心裏卻有些不明白,這懷孕分明是好事情,為什麽看太醫卻還把自己支開呢。但是想到秦紫嫣畢竟是主子,她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倒也就釋然了。
房間裏,溫太醫把完脈後,再度退開一丈之外。他畢竟是男人,此刻房間裏又沒有旁人,倘若離秦紫嫣太近,被太子衝進來看見始終都是不好的。
“我的孩子怎麽樣了?”秦紫嫣看著溫太醫的眸子裏,是掩不住的難過。她心中其實已經明白,這個孩子定是凶多吉少。
“胎像越來越不穩了。”溫太醫取出方才在太醫院拿的安胎固氣藥丸,遞給秦紫嫣道:“臣實在沒有別的法子可以幫太子妃了,隻是若太子妃執意要保全這個孩子,可以吃點這些藥。雖然不一定能保住孩子,但是也能讓孩子暫時沒事。隻是……”
溫太醫有些不忍地道:“隻是這樣一來,孩子在體內會繼續長大,到時再出事對您的身體傷害也將加大。”
“我不怕。”秦紫嫣接過藥丸,小心地藏好,重新坐到雕花椅子上淒然笑道:“我什麽都不怕,就怕我的孩子離開我。如果他能順利平安出世的話,我寧願用我十年的壽命作為交換。”
“可憐天下父母心。”溫太醫喃喃地歎道,起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臣畢竟是外人,在太子妃房裏逗留太久,會損太子妃聲譽,臣這就告退了。太子妃若是有什麽不適,隨時都可以讓人去太醫院找臣。”
“多謝溫太醫。”秦紫嫣起身,眼裏一片感激地看向溫太醫,“若是沒有溫太醫為我想法子,我真的是六神無主了。”
“這是臣的本分,太子妃不用這麽客氣。”溫太醫心情沉重地轉身,心裏也不由祈禱起來,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好起來。盡管他清楚地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溫太醫好走。”因為知道秦紫嫣是支開自己,所以春菊朝溫太醫行了個禮,然後推開門進了房,視線落在靠在美人椅上的秦紫嫣,春菊忙上前關心地道:“這椅上涼,太子妃可別睡著了才是。”
秦紫嫣搖了搖頭,道:“我眼下哪裏有睡覺的心情,你去廚房給我端點熱的東西回來吧。”秦紫嫣隻覺得自己心口處都是冰冷冰冷的,喝幾口熱湯,或許會好些。她實在受夠了這樣說不出來、也捂不熱乎的冰冷。
“太子妃稍等,奴婢馬上去。”春菊雖然不知道秦紫嫣是怎麽了,但是看著她鬱鬱寡歡的,便也知道她心情不好,從**拿了一床小的繡花薄毯,輕輕替秦紫嫣蓋在身上。
春菊前腳剛走,秋月後腳就來到了房門口,竹心一見秋月,就笑眯眯地問道:“我上次給你找的那些綠袖的衣裳,你可還留著。”
秋月點了點頭,鄭重地道:“當然還留著了,我要是不留著,當初何必管你要。對了,你沒跟太子妃說吧?”
“沒。”竹心搖了搖頭,轉而問道:“為什麽不可以跟太子妃說啊?”
“太子妃那麽喜歡綠袖,你還想著在她跟前提綠袖的事兒,讓她難過嗎?”秋月笑著伸手撓了撓竹心的癢,然後拔高聲音喊道:“奴婢秋月求見太子妃。”
“進來吧。”過了一會兒,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房裏傳來。
秋月一怔,今天太子妃的聲音聽起來怎麽這麽低沉。
推開門進去,秦紫嫣正試著坐起身。
秋月忙上前,將秦紫嫣扶起來,道:“太子妃怎麽不去榻上躺著呢,躺這裏不舒服不說,萬一受涼了可就麻煩了。”
“淩香有什麽陰謀嗎?”秦紫嫣不想讓自己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孩子身上,若是一直由著情緒這樣低落,精神這樣頹敗下去,怕是不用淩香出手,自己就已經死了。
“奴婢沒用,並沒有查出淩香的陰謀。但是,淩香一直在房裏用迷香,那香對人體多多少少都是有傷害的。奴婢不懂太子妃為何知道這件事情,卻始終都不跟太子提起半句。”最近蘭兒對秋月也有了防備之心,很多話都不願意說出來。這讓秋月十分不安,擔心自己對秦紫嫣不具備利用價值,所以才翻出迷香一事說起。
秦紫嫣笑著搖了搖頭,她們包括她自己,都太低估慕容墨的能力了。使用迷香這種伎倆,一天兩天的,或許可以瞞天過海。但這樣用上幾個月甚至長達一年時間,若是慕容墨仍然不知情的話,那麽慕容墨可就真的是傻得可以了。
這些,也是有一天秦紫嫣旁敲側擊得到的消息。
慕容墨其實早就已經把跟他們做迷香交易的人給廢了,現在依然跟他們維持交易的,是慕容墨的手下,迷香也早已被換成了西域的普通甜香。
秦紫嫣很不理解慕容墨這樣做的動機,直接挑明了說不是更好嗎,何必弄得這樣百轉千回的?但是慕容墨不願意說,秦紫嫣便也就不再多問。隻是隱約間,總是覺得慕容墨對於淩香很特別,很包容。
想到這,秦紫嫣又覺得心裏不舒服起來,輕輕閉上眼睛,清除這些讓自己不愉快的思想。睜開眼睛,看著秋月淡淡地道:“淩香今天十分反常,給我送了家裏做的白薯片,還破天荒的地笑著站在我房外等我睡醒進來探望。她這般示好,我的心裏倒不安起來。總覺得那張笑臉之下,隨時都會刺出一把尖刀。”
“太子妃不用擔心,奴婢一定會盡快得知淩香的陰謀。”秋月能懂秦紫嫣麵對淩香時的心情,一個從前對你百般為難的人,突然之間對你極端熱情,換了誰,也無法接受這樣巨大的心理落差。
而且,以秋月對淩香的認識和了解,這樣的淩香也實在太不合乎常理了。
“嗯,行了,退下吧。一會春菊回來,看見你在這,又要不高興了。”秦紫嫣的目光從秋月臉上流轉過,注意到她聽到春菊兩個字時,嘴角卷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補充道:“我這樣做,沒有厚此薄彼,顧著她心情不顧著你心情的意思。隻不過眼下你在暗處為我辦事,跟她本屬對立,兩人有太多交鋒,那麽隻會爭鋒相對。到時,無論哪一方敗了,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損失。秋月,你若是真得懂得體貼我,就不該在這個時候給我鬧情緒。”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走,太子妃好好照顧自己。”
秋月打開門,春菊正好端著一盞熱氣騰騰的桂圓紅棗茶,兩人四目相對,秋月念著秦紫嫣剛才說的話,朝春菊露齒一笑,解釋道:“我找太子妃,是問賞銀的事情。”
春菊怔了怔,秋月已經往前走了。
端著桂圓紅棗茶回到房間,春菊嘟囔道:“今天大家都是怎麽了,來一個神經兮兮的淩姑娘也就算了,秋月也跟著破天荒地對我笑了起來。對了,太子妃,秋月說來跟您討賞銀,是什麽賞銀啊?”
秦紫嫣本來端起桂圓紅棗茶,正準備用小勺舀桂圓肉吃,聽到春菊這番抱怨,將手中茶盞猛地重重地放在桌上,挑眉叱道:“當真是越發沒規沒距了,淩姑娘再怎麽樣,也是個主子。這樣明目張膽地嚼舌根子,是嫌命太長了嗎?我原先還總誇你穩重懂事,怎麽如今也變得這樣不明事理了?”
“太子妃,我就隻是當著您的麵說說而已。”春菊委屈地替自己辯駁道。
“做錯了事情還不承認,還在這裏給自己找理由!”秦紫嫣的聲音猛地拔高,訓道:“當著我的麵嘮嗑這些,的確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嘮嗑很容易成為一種習慣,萬一你哪天一個不留神在人前也這樣自然而然地嘮嗑出來呢?到時,誰保得住你?”
秦紫嫣說著說著,又想到了綠袖。她連綠袖都沒能保住。眼眶不知不覺紅了起來。
春菊本來覺得特別委屈,見了秦紫嫣這樣,心裏也明白她是想起了綠袖,當下委屈也跟著散了許多,語氣也變得誠懇起來,道:“對不起,是奴婢錯了,奴婢保證下次絕不會這樣議論主子是非了。”
“太子妃放心,奴婢不會離開您的。”春菊看了眼秦紫嫣,鬥膽說出了心聲。可是有一句話,卻始終都不敢說。
那句話是,太子妃放心,奴婢絕不會像綠袖那樣離開您,奴婢會永遠陪在您身邊。
因為春菊知道,在秦紫嫣心中,自己跟綠袖是沒資格相提並論的,說出這樣的話無異於是自取其辱,於是便埋沒在心中。
春菊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握住秦紫嫣的手,真摯地道:“太子妃,請您記得,不管何時何地,您始終都不會孤身一人。奴婢會永遠站在您觸手可及的地方,隻等著您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朝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