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醫到底是見多識廣,春菊在他那裏拿回特別配置的藥,給秦紫嫣塗抹在手上,秦紫嫣頓時就覺得一陣清涼的感覺從指尖蔓延開來,席卷全身。原先因為痛感所帶來的煩躁,瞬間便被製伏。

身體舒服了,緊繃的神經也跟著放鬆下來,秦紫嫣閉上眼睛不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但是,夢魘卻再一次光顧。

隻不過這次出現的卻並不是夏家全部慘死的那一幕,也不是躺在地上蒼白著臉不會說話的綠袖,而是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

她背對著秦紫嫣站著,身姿修長優美,純白的長裙讓她看起來宛如水麵上的蓮花般不染塵埃,是那般的聖潔高貴。哪怕僅僅隻是一個背影,就已經足以驅散心中所有的陰霾。

“子宜,娘親不能再照顧你了,你要好好的。”

女子突然回眸,輕聲呢喃道。她美麗的眼眸裏,有絲絲縷縷的霧氣層出不窮,那裏麵包含了太多太多不可言喻的隱晦情緒。她就一直維持著這樣一個回眸的姿勢,可是身子卻已經開始往前一縱,帶著那份絕美的笑意,帶著眼裏那無窮無盡的痛與絕望,她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跳入水裏,水花四濺,畫麵逐漸模糊……

心,忽然隨著那一跳而變得生疼生疼起來。

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宛如女子眼中所包含的無窮無盡的痛與絕望般,以同一種無力抗拒的姿勢排山倒海而來。

秦紫嫣醒來後,猶能清楚地回憶起那個夢,包括在夢中的疼痛。一切都那麽清晰,仿佛是親身經曆過般。

但那個女子的臉,卻是再怎麽回憶,也想不起來的。

春菊仿佛知道秦紫嫣會在什麽時候醒來般,沒過一會兒,就走進來笑嗬嗬地道:“太子妃醒了呀,早膳想吃點什麽?”

“都有些什麽?”秦紫嫣坐起身,將方才困擾自己的疑惑撇在一邊,笑著看向春菊問道。

“我方才去瞧了,早點隻有糕點和粥。”春菊說話間,在床榻上坐下,拿起秦紫嫣的手仔細看了看,不由讚歎道:“看來皇上給的藥也是有用的呢,溫太醫原本是說至少也得兩天時間才能長出新肉。可是如今才一個晚上而已,就已經長出了新肉來呢。”

秦紫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也笑著點了點頭道:“皇上賞賜的那些藥,很多都是西域和苗疆進貢的。它們在製藥方麵,的確比我們要高。”

“昨天那個樣子真是把奴婢嚇壞了,如今看著好了這麽多,奴婢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昨天奴婢又特地去翻了翻,還找到一瓶專門去疤的無暇膏。等手上的傷口全好了,再給您抹上。這樣漂亮的一雙玉手,可不要留下什麽疤痕才是。”

春菊說著說著,又忙不跌地抬起手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看著秦紫嫣道:“對不起,奴婢一時說得興起,又忘了太子妃的規矩了。”

秦紫嫣之前就說過,不喜歡人亂嚼舌根子。自己這樣囉囉嗦嗦的,算不算是嚼舌根子?

“沒關係,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秦紫嫣笑著輕輕晃動著雙手,道:“你快去取粥和糕點回來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試試這些進貢藥的特效了。我倒要看看,它們能神奇到何種地步。”

“好的,奴婢馬上去。”好心情總是能感染更多人的,春菊看著秦紫嫣的笑臉,心裏甜甜地宛如吃了蜜糖,開門出去的時候,也衝著竹心傻乎乎地笑了笑。

春菊走了才一會兒,淩香就捧著一碗湯藥站在了秦紫嫣房門外。

“奴婢參見淩姑娘。”看見淩香,竹心如臨大敵,忙行禮道。

淩香沒怎麽看她,隻是伸手想要推門,想了想又放下手問道:“太子妃可是醒了?”

竹心原本就害怕,又看見淩香手裏端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心裏又吃不準這些湯藥有什麽功效,頓時越發慌亂起來,隻知道搖著頭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我就自己進去瞧瞧。”淩香懶得跟她廢話,伸手就去推門。

竹心雖然害怕,卻也知道護著自家主子,伸出一隻手攔住淩香,另一隻手就去拉已經被淩香推開一道縫的門,慌張地道:“淩姑娘,您不能進去,淩姑娘。”

“我去看太子妃姐姐,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奴才在這裏說三道四了。”淩香有些氣惱,伸手將竹心推開。

正準備推門而入,便聽見春菊的聲音由遠及近,“淩姑娘好大的火氣呐,隻不過這竹心不過是個小小的奴婢而已,淩姑娘又何必去跟她計較呢。”

都說打狗看主人,春菊到底是秦紫嫣的貼身宮女,淩香的語氣也就跟著變得平和下來,笑著道:“昨兒個我在蘭兒母親那裏學了幾副安胎的配方,讓蘭兒找齊了材料,今天早上特地去熬了,這不趕緊趁熱給太子妃姐姐送來了嗎。”

聽淩香說是給太子妃送安胎藥,春菊的眉頭不由也皺了起來。這淩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絕不會安什麽好心的。當下便笑了笑道:“真是不巧,太子妃早上已經吃過安胎丸了。”

房間裏麵的秦紫嫣看著自己中褲上又有了新的血跡,長長地歎了口氣,找了條新的褲子換上,長歎口氣幽幽道:或許這個孩子與我是注定無緣了。

門口的淩香聲音逐漸拔高,有些尖銳的女音,讓情緒低沉的秦紫嫣覺得格外刺耳。

一個個的,都這麽想讓她不好過,都這麽等不及!

秦紫嫣抬高聲音道:“妹妹來了嗎。春菊,讓淩姑娘進來。”

淩香聽到秦紫嫣的聲音,得意地掃了眼春菊與竹心,趾高氣揚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春菊放心不下,也忙跟著進去。心裏直歎秦紫嫣為什麽要這樣做,明明聽到淩香是來給她送安胎藥,明明知道淩香包藏禍心,為什麽還要引狼入室。

“姐姐起得可真早,這麽快,居然將安胎藥也熬好了。”秦紫嫣盯著那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心裏直冷笑,麵上卻看不出半分不悅的情形。相反,還是一臉的感恩戴德。

“太子妃,可您剛才已經吃過太醫開的安胎藥了。所謂是藥三分毒,凡事都得有個度,吃得太多不但什麽效果都沒有,反而還有可能會帶來副作用。”春菊擔心淩香到時勸秦紫嫣喝藥,於是趕緊將剛才在房門口就用過的理由搬了出來。

淩香笑道:“姐姐果然是有福氣的人啊,從前有個忠心耿耿的綠袖,如今又有一個一心一意的春菊。隻不過春菊你這次實在是多慮了,是藥的確三分毒沒錯,但是我這安胎藥是根據民間老方子弄的。裏麵都是些平素可以當做食材的藥材以及草藥,絕不會跟太醫院開的藥丸起到任何衝突的作用。”

“可是……”春菊急忙想要替秦紫嫣辯解,不能讓淩香這樣巧舌如簧地將秦紫嫣逼到絕路上去。

可是秦紫嫣卻笑著點頭道:“我看了你給我摘抄的那些知識,的確也在裏麵看見了好幾個安胎的土方子,裏麵用的都是些食材,淮山核桃之類的,平常都可以拿來當零嘴兒吃的。”

“看來,妹妹的一番心意竟是沒有白費,姐姐當真有仔細看那些。”淩香沒有料到秦紫嫣這一次居然沒有違逆自己的話,甚至還幫著自己說話。心中隻當是自己那些東西,真的打動了秦紫嫣,讓她對自己深信不疑。

當下十分高興地將手中的安胎藥連同托盤放在秦紫嫣跟前,將安胎藥端起遞到秦紫嫣手裏,笑道:“喝了這碗安胎藥,姐姐你的孩子,必然是穩妥至極。”

一碗漆黑的藥汁呈到秦紫嫣的眼前,藥味撲鼻而來。

秦紫嫣接過藥碗,手卻輕輕顫抖起來,她低頭,漆黑的藥汁裏清楚地倒影出自己的臉。那張臉上,眉目如畫,還如此地年輕充滿朝氣。

“太子妃,不要……”春菊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秦紫嫣抬起眼眸帶著嚴厲的神態看著自己,當下隻得將沒有說完的話重新吞到肚子裏。可心,卻為秦紫嫣揪了起來。

淩香看著春菊如臨大敵的模樣,覺得好笑,捂著嘴笑了起來道:“你們能不能別一個個地都將我當成猛水洪獸好不好,我不過是心疼姐姐,想著多為姐姐做點事而已。姐姐她都沒有懷疑我什麽,你們這些做奴婢的,倒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好像我在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般。”

“妹妹的心意,姐姐承領了。”秦紫嫣低著頭,臉上浮起一抹狠決的笑,將紅唇湊近碗口,仰首將藥喝得一滴不剩。

“這樣,夠不夠?”秦紫嫣看著淩香,將碗翻轉過來,一滴藥汁也沒有掉落。

淩香笑道:“姐姐還沒有用早膳吧?也是妹妹太心急了,好不容易湊齊了這個方子裏麵的所有材料,心裏特別興奮。一大早地便起來,親自跟蘭兒去煎藥。擔心藥冷後效力會減輕,又急急忙忙地趁熱送了過來。”

“妹妹對姐姐的一番心意,姐姐十分感動。”秦紫嫣接過春菊遞過來的帕子,輕輕拭了拭嘴角,輕聲道:“妹妹起來這麽早,想必也是沒有用早膳的,不如留下來一起用吧。”

淩香起身道:“不用了,妹妹還是不打擾姐姐用膳了。姐姐慢用,妹妹就先告退了。”

“春菊,去送淩姑娘。”秦紫嫣伸手拿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淡淡地道。

春菊不情願地將淩香跟蘭兒送到房門口,折身回來,急忙追問秦紫嫣,“太子妃您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太子妃明明我們是可以推掉的,可是您為什麽要喝下去呢?這萬一要是有什麽不該有的東西在裏麵,您跟孩子可要怎麽辦才好呢?”

秦紫嫣毫不在意地笑道:“你就是在宮裏待得時間太長了,滿腦子想的都是人心險惡。其實,人哪裏都是那麽壞的啊!我看淩香這次倒是真的改變了許多,而且這個安胎藥的配方我也是見過的,還真是食材,喝下去就跟八寶粥沒什麽區別。”

“太子妃呀,您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不知道當中厲害。唉……”春菊長長地歎了口氣,不安地看了眼依然吃得津津有味的秦紫嫣,心裏隻盼著淩香沒有那膽子加害皇長孫,這安胎藥當真隻是尋常的安胎藥而已。

“好了好了,你也別想那麽多。來,坐下,陪我一起用早膳。”秦紫嫣伸手拍了拍旁邊的凳子,輕聲道。

春菊驚訝地看著秦紫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秦紫嫣方才所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問道:“太子妃,您是讓我坐下來陪您一起用早膳嗎?”

秦紫嫣看著春菊小心翼翼謹慎的模樣,想起從前綠袖在身邊時,自己第一次讓她坐著陪自己吃飯時,她也是如春菊這般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想起綠袖,心頭一軟,笑著點頭道:“我就是這個意思。既然你已經聽懂了,還佇在那裏像根木頭做什麽。”

得到秦紫嫣的肯定,春菊喜不自禁,嘴角高高揚起,在秦紫嫣旁邊的凳子上坐下,隻感覺臉紅心跳,拿著筷子的手都在發抖。好不容易夾著了一個百果酥餅,接過送到嘴邊的時候,兩根筷子因為受力不均突然錯開,百果酥餅便仿佛是長了腿的小兔子般,一下子便跑到了櫃角處。

春菊臉紅得不行,忙放下筷子,低聲道:“是奴婢失態了,奴婢立刻去撿回來。”

說罷,快速提著裙擺,走到桌角,伸出手剛剛夠著地上的百果酥餅,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秦紫嫣痛苦的呻‘吟聲。

春菊心底一震,忙扭頭看過去,隻見秦紫嫣的臉色在刹那變得慘白慘白,全無血色,雙手用力按著自己的肚子,整個人都從椅子上滑落,就仿佛是失去了線牽引的紙鳶般。視線下移,是那已經染紅的白色中褲,那樣張揚觸目的紅,比春菊幼年時在山上看到的成遍杜鵑花還要紅。

“太子妃……”春菊用力,手中的百果酥餅在手裏化為齋粉,鬆開手,便從指縫間洋洋灑灑飄散開來。春菊幾乎是半爬著踉蹌地走到秦紫嫣身旁,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朝著門外撕心裂肺地叫道:“竹心,竹心,快進來,快!”

竹心本來在外麵守門,正等著別人過來接班好去用膳,突然聽到春菊叫得如此焦急而淒厲,嚇得連忙推開門走了進去。眼前的這一幕,讓她驚呆在原地,腳步都不知道該怎麽移動了。

“笨蛋,快過來,快扶住太子妃,太子妃流血了,孩子可能有危險。你好好守著太子妃,說些話分散她的注意力,千萬不要讓太子妃睡過去。”春菊用眼神示意竹心走過來,急急忙忙地吩咐道。

竹心雖然害怕,但更多的卻也是擔心秦紫嫣,愣了愣過後,便快步走了過來,在秦紫嫣身旁蹲下,怯聲道:“春菊姐姐,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你要去哪裏呀?”

“我要去請太醫。”春菊將太子妃小心翼翼地往竹心懷裏放,叮囑竹心道:“你要是不知道怎麽辦,就像在家裏哄你妹妹一樣說話哄著太子妃,記住,不要讓太子妃睡過去了。”

春菊抽出手想要離開,秦紫嫣卻抓著她的手不放,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她,但是因為疼痛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春菊想了想,道:“太子妃放心好了,奴婢知道溫太醫醫術高超,奴婢這就去找他。”

秦紫嫣的手這才鬆開。

其實,這個孩子會沒有,她是早就知道的。雖然,她一直都那麽渴望想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可是每天下身都會流血。秦紫嫣知道,這個孩子是絕對保不住了。所以不管淩香送來的安胎藥裏麵是否有其它東西,她都會喝下去。

與其等到事發,一切都暴露,將自己跟溫太醫一家都置於風尖浪口,倒不如放棄那些執念,順著事態發展而發展。

秦紫嫣雙手死死地壓著肚子,不讓那陣痛擴散開來。可是隻要想到是自己親手放棄了這孩子,便覺得心痛難擋,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道:孩子,娘親對不起你;孩子,下輩子記得找個好人家投胎……

秦紫嫣哭得滿臉都是淚,整個人都快變成了一個淚人。竹心不停地用衣袖替秦紫嫣擦去眼淚,低頭一看,秦紫嫣*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著血,地板上已經匯聚了一灘血跡。竹心看了,嚇得也跟著哭了起來。

哭聲驚動了在宮裏巡邏的孫福,急忙走到門口拍打著門大聲問道:“太子妃在嗎,發生什麽事了嗎?”

“孫公公,太子妃她小產了,好多好多血……好多血,您快點進來看看吧!”聽到孫福的聲音,竹心急忙大聲叫道。

孫福聽到小產兩個字,臉色也是刷的就白了,急忙推開門衝進去,看到躺在竹心懷裏的秦紫嫣以及地上的血跡,忙朝竹心吼道:“哭哭哭,哭什麽哭,趕快說話開導太子妃,別讓她這樣哭下去了!我這就去找太子過來!”

孫福一刻也不敢耽誤,太子對這個孩子有多看重,他是再清楚不過的。當下腳底如抹油般,快速朝太子的書房狂奔而去。路上,將端著一盆花準備送去給淩香的小林子撞得都險些摔倒了。

“孫公公去哪呀,這麽急?”小林子看著孫福的背影問道。

“太子妃小產了!”孫福急急忙忙地說完,便繼續往前狂奔。

小林子聽到這個消息,也被嚇了一大跳,嘀咕道:“這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小產了呢。哎,不過我管這些幹嘛呢,反正太子妃又不是我的主子,橫豎都怪不到我頭上來的。我還是快些將這盆花送過去給淩姑娘吧,晚些可是又要挨罵了。”

小林子到淩香房裏的時候,淩香正在小口小口地喝著粥,悠閑舒服。

“淩姑娘上次不是一直說著想種盆紫葉酢漿草,奴才聽說皇上宮裏就種了這個,特地打通關係求著人家公公給奴才挖了一株來。不過說來,淩姑娘的眼光可真是好,這個紫葉酢漿草還真是別致,顏色紫紅紫紅的,看起來就喜慶。”

淩香看著小林子手裏的紅色植株,也笑了起來,道:“讓你費心了。蘭兒,給小林子賞銀。對了,這盆植物擺放在玄關處。我想讓太子進房就能看到。”

“嗯,好。”蘭兒應道,從小林子手裏接過盆栽,發現盆栽上麵的土都有些鬆動,一邊高一邊低的,於是笑道:“小林子你做事還是這麽馬馬虎虎的,連土都沒培好,邊高邊低的。”

小林子忙又重新從蘭兒手裏拿回盆栽,咕噥道:“奴才給淩姑娘做事,哪一回不是盡心盡力的,可從來都不敢馬虎半分。這盆栽拿過來時本來是漂漂亮亮,可是在路上被孫公公撞得奴才險些摔倒了,盆栽裏的土才會變成這樣。”

“孫公公做事一向穩妥,怎麽今天也這麽匆匆忙忙了?”蘭兒好奇地問道。

小林子接口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好像聽孫公公說,說太子妃小產了吧。”

“什麽,你說誰小產了?”

淩香與蘭兒都是吃了好大一驚,異口同聲地追問道。

小林子拿手抓了抓頭,想了想,又重新點了點頭道:“好像是這樣的沒錯……對,孫公公就是這樣說的,太子妃小產了。淩姑娘怎麽了,您跟太子妃不是一向不和睦嗎,這太子妃小產,奴才怎麽瞧著您十分著急的樣子呢?”

“你想說什麽?”蘭兒惡狠狠地瞪向小林子,訓斥道:“淩姑娘跟太子妃交好多時了,兩人親如姊妹。豈容你在這裏挑撥是非,嚼這些有的沒的的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