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什麽,你想說的不過就是指責淩姑娘對我的感情淺薄而已,不是嗎?”慕容莫冷冷地打斷展梓文的話,不解地看向他道:“展公子,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你了,說淩姑娘好的人是你,說她不好的人也是你。你對人的評價,就那麽容易改變嗎?”

“還是說……”

“還是說什麽!”展梓文激動地追問道。

慕容墨卻並不急於說出來,隻是愈發逼近展梓文,兩個人的身體幾乎貼合在一起。慕容莫的氣息輕輕撲打在展梓文的身上,他很明顯地發現展梓文的臉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慕容心中不由輕笑,將展梓文放開,笑道:“展公子來東宮這麽久,卻始終沒有像之前所宣揚的那樣見一個美人必然愛一個。敢情,展公子愛的並不是那嬌滴滴的美人兒?”

展梓文渾身一震,隨即惱怒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我也希望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樣,但是你所表現出來的,給我的感覺卻偏偏就是那樣!”慕容墨一把放開展梓文,退後幾步冷聲道:“展梓文,我想你該清楚,我慕容墨是隻會喜歡女人的!”

展梓文哈哈笑了起來,道:“既然慕公子明了自己的內心,知道自己的性取向,那麽又為何還那麽緊張呢?莫非……你也害怕自己會變成……哈哈,慕公子,你不覺得自己想象力太豐富了嗎?”

慕容墨的臉變成豬肝色,看著展梓文嚴厲地道:“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希望慕公子下次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要什麽話都說。這到底是宮裏,殺人可是不會見血的。”

“不見血才好啊,否則的話,膽小的人都會不敢進宮了。”展梓文眼睛明亮地看著慕容墨,輕笑道:“更何況以我對慕公子的了解,你是一定不會殺人的。即便殺,也是不會殺我的。”

“你不覺得你太篤定了嗎?”慕容墨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展梓文了。

“沒有誰會把自己的性命當兒戲,從我跟著你進宮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會殺我,所以我才會來。”展梓文掃了眼桌上的奏折,笑道:“知道你國事繁重,我就不在這裏繼續讓你鬧心了。狩獵那天,我也想去參加。當然,你不要誤會什麽,我並非以女眷身份去參加,而是以參賽者的身份前去。”

“你會射箭?”慕容墨驚訝地問道。

展梓文卻輕巧地回道:“這有什麽難的,說不定到時拔得頭籌的那個人就是我呢。慕公子這段時間可別太過注重國事,而荒蕪了騎射,要是比賽那天輸給我,可就太沒麵子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展公子的好箭法了,希望展公子到時不要鬧出笑話。”慕容墨也笑眯眯地說道。

兩人之間,頓時就有了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給展梓文的香囊,秦紫嫣其實並沒有費心,不論是挑選花瓣還是縫製香囊,都是交給春菊在一手製作。

“太子妃,您為什麽要答應展公子這個無理的要求啊,他不過是太子帶回來的一個路人而已,縱然太子對他禮待有加,那也不過是遵從主人之德而已。可他這個客人,也未免太不識趣了些。”春菊不滿地抱怨道。

秦紫嫣笑了笑道:“你別看他不識趣,其實他可聰明了,否則的話,太子也不會外出一趟,就把他給帶了回來。而且淩姑娘那樣驕縱不講理的性子,他居然也能在那頭討得了好。不可不說,當真是個八麵玲瓏的厲害角色。幸好他是個男兒身,否則要是個女子的話,那麽這宮裏可就要越發不得平靜了。”

春菊癟嘴道:“奴婢看那也不見得,男兒身在這宮裏也同樣是個禍害。太子妃您看,我們整個東宮,除了太子一人是男兒身之外,剩下的都是些公公太監們。皇宮裏之所以會有太監的存在,還不就是怕出現那些禍亂後宮的事。眼下太子倒好,一點嫌都不避,帶了個男子回宮居住。這倘若傳出去,隻怕都會淪為宮裏人的笑柄。”

“好了!”秦紫嫣嗬斥道:“這都是什麽話,你也敢拿出來說了!這些話倘若當中有一個字被旁人聽到傳了出去的話,你絕對是死罪一條,你可明白?”

“奴婢知罪了,奴婢也隻是在您跟前說說而已。”春菊抬頭看到秦紫嫣依然是一臉怒容,忙轉移話題道:“太子妃,皇上這幾天怎麽都沒有召見您呢,按理來說,您偷偷跑出去那麽久,皇上應該要問問您當中詳細情況才是啊。”

“皇上日理萬機,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忙,哪裏有空管我這點小事呢。”秦紫嫣淡淡地道,她相信皇上是知道她不會說,所以才沒有召見她的。其實,秦紫嫣這幾天以來,一直都在想那個神秘的蒙麵人究竟是誰。

那個神秘的蒙麵人,自從三年前就開始出現在她的世界裏。而且對她的身世了如指掌,甚至比她自己要了解自己更多。可她,卻對他一無所知。這幾日,她一直都等著他來找自己,可他卻仿佛銷聲匿跡了般。

“太子妃,瞧著今天天氣真是不錯呢。哦,對了,明天是東宮的曬書日呢,不知道明天天氣會怎麽樣。”春菊一邊擦著茶杯,一邊笑道。

“曬書日?”秦紫嫣笑道:“我房間裏倒沒有幾本書,這曬書日可不就是徒有其名了嗎。”

“您房裏是沒幾本書,但曬書日,曬得可主要是太子書房裏的那些書。這曬書日,每個宮的所有人都要參加,所以您明天也要一起去曬呢。”春菊擔心到時太陽太大,會把秦紫嫣曬傷,又擔心太陽不夠大,書曬得不夠幹。一時之間,倒又為難起來了。

秦紫嫣實在受不了春菊在耳邊絮絮叨叨的,忙道:“春菊,我有些饞了,你去廚房給我拿些糕點回來吧。”

春菊點頭道:“好。”

打開門,正要踏腳出去,忽而看見淩香竟然笑臉盈盈地走到自己麵前,“太子妃在裏麵嗎?”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春菊還是欠缺的,雖然極度不情願,卻也點了點頭道:“在。淩姑娘找太子妃有什麽事情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自然是有事情的。”淩香說完就將門推得更開些,從春菊身旁繞了進去。

春菊忙跟著走進去,抬高聲音道:“太子妃,淩姑娘來了。”

秦紫嫣心裏暗道,自己回宮之後,跟淩香就沒有碰過麵,今天她卻主動登門拜訪,到底是又存了怎麽樣的心思。本來是不欲見的,隻是聽春菊方才的話,顯然是淩香執意闖進來的。

淩香一進來,就禮數周到,待行禮過後笑道:“太子最近操勞國事,在飲食方麵較為隨便,我擔心太子身體,所以特地跟禦廚學了一些簡單的廚藝。今天剛做了木瓜糯米糍,讓蘭兒和幾位小宮女嚐了,她們都說挺好吃的。想起太子妃曾經說過自己也是最愛吃甜食的,因此我便帶了一些過來送給太子妃吃,希望太子妃能夠喜歡。”

“那多謝淩姑娘一番美意了。”秦紫嫣微微笑道。

“呈上來吧。”淩香朝站在自己身後的蘭兒道。

蘭兒忙上前一步,將手中端著的磁盤輕輕放在桌上,恭敬地道:“這是淩姑娘的一番心意,還請太子妃笑納。”

“一個個的,都真會說話,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子便會有什麽樣的奴婢。”秦紫嫣說完這句話以後,也有些微微的驚訝,什麽時候開始,她也會說出這樣一語雙關的話了。

淩香卻仿佛什麽都沒聽出來般,用竹簽拈起一個木瓜糯米糍遞給秦紫嫣道:“來,太子妃嚐嚐吧,冷了外麵的酥就不脆了。”

秦紫嫣剛想伸手接過,一旁的春菊卻已經拿起一根竹簽拈了一個遞給秦紫嫣,看向淩香道:“淩姑娘在廚房忙碌辛苦了這麽久,想必都還沒有嚐嚐自己的勞動成果吧。既然如此,便在這裏一起嚐嚐吧。”

淩香眼裏浮起一絲冷笑,春菊這是在擔心她在木瓜糯米糍裏下藥呢,她收回手,將原本要遞給秦紫嫣的木瓜糯米糍放入嘴裏,一邊吃一邊笑道:“太子妃也放心吃吧,這裏麵若是有毒的話,那麽我早就死了。”

“淩姑娘這話就說笑了,誰敢懷疑裏麵有毒呢。即便真有毒,那也自有人來擔當,什麽時候這懲罰落到過淩姑娘頭上呢。”秦紫嫣早就聽說這幾日淩香潛心研究廚藝,今天中午太子還去了她房裏用膳,原本以為這些都不過是噱頭而已,可是當秦紫嫣將木瓜糯米糍送入嘴裏的時候,卻不得不佩服起淩香的廚藝來,的確是十分好吃。至少,秦紫嫣自認為自己沒有這樣的廚藝。

淩香見秦紫嫣的神情,便已猜到自己的廚藝得到了認可,當下不由心情大好起來。心想秦紫嫣,你總算是有不如我的地方了。

春菊卻是看不慣淩香嘴角那抹盛氣淩人的笑意,在一旁悄悄撇了撇嘴。

“太子妃說得也是,這公道自在人心,不管旁人怎麽栽贓陷害,太子總會明察秋毫的。淩香也是為了感謝太子為我洗刷冤屈還我清白,這才會潛心學藝,目的就是能夠更好地服侍太子。好在我總算沒有辜負禦廚們的悉心培養,今兒個不止宮女們誇我做的糕點好吃,就是太子也對那桌我親手做的飯菜讚不絕口。”淩香猶嫌炫耀得不夠,又洋洋得意地繼續宣揚道。

秦紫嫣抿了抿嘴,笑道:“這本是禦廚們的本分,難為淩姑娘體諒他們,願意為他們代勞。我瞧著最近打掃衛生的人手不夠,不知道菩薩心腸的淩姑娘,是否也會本著為方便太子行走而去幫一下忙呢。”

“太子妃你……”淩香有些怒火中燒,忍不住抬高聲音叫道,但緊接著,她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笑道:“大家都同是太子的女人,自當齊心協力為太子分憂才是,如今我已經主動請纓解決太子用膳問題,那麽太子妃既然已經警覺到行走問題,是否也應該去親力親為,以示賢惠,也給宮裏的下人們樹立一個以身作則的好榜樣呢!”

“看來淩姑娘是望文生義了。”秦紫嫣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輕笑道。隨即,朝春菊招了招手道:“茶水已經涼了,再去泡一壺新的過來吧。”

“嗯,這本該奴婢做的事,自然還是讓奴婢來做好了。”春菊說完後,還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淩香。

淩香想發火,又想到跟一個下人發火,是在掉自己的身價。而且最近在宮裏好不容易才豎起的好名聲,可不能因為這個賤婢而給毀了。因而,也隻是看著秦紫嫣淡淡笑道:“太子妃最近可是將下人的口才**得越發好了,這伶牙俐齒的,怕是一般的鄉野潑婦也不及萬分之一的。”

不等秦紫嫣開口說話,淩香起身,福了福身,笑道:“原本是想著等太子妃回宮靜養一段時間,再前來拜訪慰問,隻可惜前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這才延誤到今天。可是晚上太子又要來我房裏,因此淩香不得不這會趕回去稍稍布置一下,便不久留了。”

“那淩姑娘慢走。”秦紫嫣淡淡地道。

淩香扭著腰,搖曳生姿地往外走去。

春菊氣呼呼地快步上前,將門砰一聲給關得嚴嚴實實。

秦紫嫣看了眼她,輕笑道:“犯不著為了她這樣生氣,人家既然得意便由著她得意去吧。”

“可是我們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得意吧,淩姑娘若是個安分的主倒也算了,可是她如今仗著太子對她還剩幾分情意,就將狐狸精尾巴都給翹到天上去了。太子妃,您可不能再讓著她了。”春菊苦口婆心地勸道。

秦紫嫣翻轉著手中的茶杯,冷冷地道:“我有說過要讓嗎!”

從小到大,她拱手相讓的東西,還少嗎?

“春菊,麻煩你幫我給秦大哥帶個信。”秦紫嫣從袖中摸出一封信遞給春菊,囑咐道:“必須交給他本人。”

“太子妃放心好了,奴婢一定將信帶到。”隻要想到等會就能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出現在秦時月跟前,春菊就隻覺得自己心裏的埋著的種子全都開始萌芽,等待著開花了。春菊替秦紫嫣將桌上的茶水換了新的,帶著笑走出房門。

在乾清宮旁找到了秦時月,他穿著宮裝,腰間別著一柄寶劍,看見春菊,微微笑道:“你怎麽來了,是太子妃有什麽事情嗎?”

春菊知道秦時月心裏隻裝著一個秦紫嫣,也知道自己不過是連接他們兩人的一條紐帶而已,因此當秦時月看到自己第一句話問的就是秦紫嫣,卻也能夠釋然,不再像從前那樣傷心了。將一直藏在袖中的信拿出來,遞給秦時月道:“這是太子妃讓我交給您的。”

秦時月拆開信封,打開看了看,臉色有些陰晴不定,須臾方道:“你回去跟太子妃說,就說此事先緩緩,等狩獵過後再做打算吧。”

“嗯,奴婢知道了。”春菊看著秦時月,笑道:“大公子最近好像又消瘦了些。”

秦時月笑了笑,道:“是嗎?可能剛到宮裏的緣故吧,過一段時間習慣了就好了。”

“大公子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否則的話太子妃要擔心了。”春菊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擔心,隻好假借著秦紫嫣的名義。

秦時月卻是十分受用這句話,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你還是快點回去,替我把口信捎給她吧,免得她在房間裏等得心慌。”

“那奴婢走了。”春菊有些戀戀不舍地道。

秦時月卻沒有絲毫察覺地點了點頭,背過身往乾清宮周圍走動巡邏,腦海裏卻開始想著秦紫嫣方才在信裏寫給自己的話。若非送信人是春菊,而字體也分明是自己所熟悉的字體,否則的話,秦時月一時之間還當真是不能相信這封信會是秦紫嫣寫的。在他心裏,秦紫嫣一直都善良無比,可是從何時開始,也會變成如今這樣善於綢繆的女子了呢?

秦時月有些不明白,他抬頭看了看被宮殿圈起來的四四方方的天,隻覺得心中仿佛結了一塊石頭般,重重地壓在他的心口。

這時,杜公公的聲音傳來,“秦侍衛,皇上有事要問您,請跟奴才走一趟吧。”

秦時月忙跟上杜公公,恭敬地問道:“杜公公可知道皇上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這皇上的心思,哪裏是奴才所能猜到的呢。不過奴才瞧著皇上的神色,倒也不像是在生氣,所以秦侍衛大可以放寬心。”杜公公一邊說著,一邊將秦時月往乾清宮的一處涼亭帶。

皇上早就坐在涼亭裏了,石桌上還擺著幾樣糕點雜果。

看見秦時月走過來,笑道:“秦侍衛這幾日可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嗎?”

“回皇上,沒有異常情況。”秦時月不知道皇上問出這話的意思,因而隻是如實回道。

皇上點了點頭,道:“希望秦侍衛能夠將這種恪盡職守的精神繼續發揚光大下去,好好地維護皇宮治安,絕不讓那些心懷不軌者有可乘之機。”

“臣自當嚴格巡邏,誓死保護皇上及大家的安危。”秦時月表態道。

皇上笑道:“來,坐吧。朕今天叫你過來,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朕。”

“隻要臣知道,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時月恭敬地道。

皇上揮了揮手,示意周遭的人都退下,這才低聲道:“你妹妹如今怎麽樣了?自從她從宮外回來,朕擔心影響她心情,所以心中存有疑問都沒有去宣她詢問相關事宜。”

“回皇上,太子妃眼下很好,皇上不用擔心。”

皇上輕輕歎了口氣,道:“好就好,朕聽說太子妃從前在相府時與三小姐很要好,不如讓三小姐進宮陪陪太子妃?有個人姐妹說說話兒,心情應該也會好很多。”

秦時月見皇上的意思是要讓秦如鳳進宮,當下不由冷汗都冒了出來。秦如鳳是什麽樣的人,她跟秦紫嫣又是什麽樣的關係,旁人或許不知道,但他都在一旁看了三年,又如何會不知道。而且眼下秦如鳳已經對自己明目張膽地示好了,倘若再將她帶入宮裏來,那自己又要如何麵對她?

想到這,秦時月忙道:“宮裏是個多是非的地方,臣妹秦如鳳又還待嫁閨中,恐怕不能入宮。而且皇上有所不知,秦如鳳與太子妃向來就有所不和,經常發生口角。到時她入宮來,恐怕不但不能為太子妃解悶,反而會讓太子妃更憂心。”

皇上深深地看了眼秦時月,仿佛在探究他這話的真實性般,須臾方道:“既然如此,那麽朕便收回成命吧。秦侍衛若是沒有什麽事情稟報的話,那麽就先回崗位上去吧。”

“臣告退。”秦時月行禮,退出涼亭。

皇上注視著秦時月消失在宮門口的身影,一旁的德公公壓低聲音問道:“皇上怎麽突然跟秦侍衛說這些話呢?”

“也沒什麽,隻是覺得最近宮裏太過平靜了些。這宮裏是個什麽地方,德公公你陪在朕身邊這麽多年,多多少少也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表麵越平靜,當中就往往都藏著讓人措手不及的驚濤駭浪。所以朕才把秦時月叫來,意在提醒他最近加強警戒。”皇上說道這裏,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眉頭皺起道,“還有一個人,你派人去給朕查查。”

“誰?”

“秦家三小姐。”皇上沉聲道。

“是,皇上。”德公公不再多問什麽,便應道。

涼亭裏,又再一次隻剩下皇上一個人,他抬頭望了望遠處被雲霧繚繞的群山。那樣美麗壯觀的山河,可是要守護起來,卻是那麽地讓人勞心勞力。他在心裏默默地念道,墨兒,希望你能快點成長起來,早日獨當一麵,父皇還想著趁有生之年,放下一切國事,就像軒兒一樣雲遊四海,過幾日瀟灑快活的自在時光。

瞧著天色也不早了,皇上起身往坤寧宮走去。最近有太多瑣事纏身,已經好幾日沒有去瞧皇後娘娘了。其餘的妃子,若是忙的話,暫時冷落也是沒有關係的。但是皇後娘娘畢竟身份特殊,如果關係處理得不好的話,極有可能影響前朝勢力分布。畢竟,沒有哪一個皇後娘娘背後會是簡單空白如白紙的。

皇後娘娘這邊才剛送走淩香,正準備著跟菱月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動作,就聽見守在外頭的宮女大聲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皇上來了。”皇後娘娘忙起身,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笑道:“聽說皇上最近很忙,沒有想到竟然會忙中抽空過來看本宮。”

“那當然,皇後娘娘您可是皇上心裏最重要的人。”菱月得意地笑道。

皇後娘娘雖然知道菱月說這話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開心而已,但聞言,臉上的笑容還是越發燦爛起來。

待見到皇上走進來,忙笑著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平身吧。”皇上環顧了眼周圍,見桌上的茶水還冒著熱氣,笑道:“菱月又在給皇後娘娘泡什麽茶呀,也沏上一杯給朕喝喝吧。”

“是。”菱月回道,轉身就去拿茶杯。

皇後娘娘走到皇上旁邊坐下,道:“皇上已經好幾日沒有來臣妾宮裏了,是最近國事很繁重嗎?”

“不過是有幾個不自量力的邊國在鬧點小風波罷了,很快就過去了。”皇上輕描淡寫地道。

皇後娘娘笑道:“那皇上也得多加注意身體才是,臣妾早就吩咐了人去熬了燕窩鴿子湯,原本是想著讓人給您送過去的,如今您既然已經過來了,那麽不如就留下來陪臣妾一起用晚膳吧。”

“也好。”皇上點了點頭道:“朕每每走到皇後宮門口時,就已經在心裏暗猜皇後這回又給朕準備了什麽好吃的。而皇後,也果真每次都沒有讓朕失望。”

“掛心皇上,這是臣妾的本分。即便皇上不來,臣妾也是每天都尋思著給皇上您做點什麽好吃的。”皇後娘娘看著皇上,皇上雖然已經不複當年年輕時的意氣風發,但眉眼當中,卻還是有著當年的銳利與霸氣。

“太後的眼光果然沒錯,皇後的確是有著母儀天下的風範。隻可惜太後她老人家走得早,未能看到皇後的賢德。”皇上歎息道。

皇後娘娘見皇上突然將話題轉移到去世多年的太後身上,心底一寒,隨即笑道:“皇上既然心裏還記掛著太後,那可就更要好好照顧自己了。太後生前在世的時候,最疼的人可就是皇上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