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公子呢,我有急事找顧公子!”秦紫嫣抓住鄭忠的袖角,焦急地道。
鄭忠麵露難色地看著秦紫嫣,支吾道:“紫嫣姑娘,真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因為顧公子早就已經不在顧府了。”
“那他去哪裏了?什麽時候回來?”日夜兼程終於趕到了顧府,可是沒有想到顧長風居然不在府裏,這讓秦紫嫣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接受。
鄭忠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顧公子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紫嫣姑娘,你找他有急事嗎?”
秦紫嫣用力地點了點頭,神情黯然地道:“太子他身中三花毒,現在瘋病發作,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想到顧公子神通廣大,所以才特地趕過來的,希望他能幫我請克閻羅。”
“克閻羅?”鄭忠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道:“紫嫣姑娘別傷心了,前些日子,也有人過來跟顧公子打聽克閻羅的消息,想來那人該是你的朋友才是。”
秦紫嫣一聽,忙追問道:“那人長什麽樣?”
“他長什麽樣我還真不清楚,因為他帶著麵具,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也是冷冷的。紫嫣姑娘,我也隻是猜測而已,興許他並不是你的什麽朋友。”鄭忠方才猜測他是秦紫嫣的朋友,也不過是因為覺得兩人都在找克閻羅,有些湊巧罷了。可是此刻想起那人的麵容神情,又覺得他像是江湖中人,擔心秦紫嫣當真去找他會出什麽意外,因此又忙撇清兩人的關係。
秦紫嫣見鄭忠如此描述,隻覺得心頭一鬆。這世間,喜歡帶著麵具行走的人,又有幾個。
“既然顧公子不在,那麽改日我再過來拜訪。”知道慕容玖就在附近,秦紫嫣臉上不由勾起一抹笑容。
鄭忠詫異地看向秦紫嫣道:“紫嫣姑娘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顛簸想來也累了,不如留下來吃點東西宿一晚再走。”
“不用了,太子還在宮裏等著我呢。”秦紫嫣笑道:“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借一匹馬給我嗎?”
“當然可以,紫嫣姑娘稍等。”鄭忠很快就給秦紫嫣牽來了一匹馬,將韁繩交到秦紫嫣手中,又另外拿出一個包袱遞給秦紫嫣,道:“這匹馬性子溫和腳程又極強,紫嫣姑娘可以放心騎著它。本來想著留你用膳,可是又怕耽擱了紫嫣姑娘的正事,這裏是早上做的糕點,紫嫣姑娘帶去在路上嚐嚐吧。”
“謝謝。”秦紫嫣翻身上馬,輕輕拍了拍馬的頭,馬便揚蹄而去。
東宮裏。
慕容墨依然瘋瘋癲癲的,什麽人都不認識,清荷進去給他送晚膳,他還拿起燭台朝清荷扔過去,幸好燭台沒有砸中清荷。
孫福經常跑去東宮門口,等著秦紫嫣回宮來。開始隔一兩個時辰去一趟,後來去的時間間隔也就逐漸被拉大了。
“清荷姑娘,我覺得……我們還是去請溫太醫過來吧。”孫福在原地連轉了好幾個圈,轉得清荷都頭昏眼花了,終於說出了自己心裏一直都想說的話。
清荷挑了挑眉,看向孫福道:“你不信任太子妃?”
“不是我不信任太子妃,縱然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不信任太子妃啊!隻是現在都過了這麽久了,太子妃卻依然杳無音信的,我們等得起,但是太子可等不起啊!你剛才進去送東西給太子吃,太子現在是什麽狀態,你心裏是最清楚的。”孫福一臉擔憂的道。
清荷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隻是這溫太醫還說不定會不會來呢。”
“我去請請看,不管他來不來,但是至少我們的心也可以放下來了。因為我們都有為太子而去努力爭取過。”孫福說到這裏,又忍不住抬起頭往房間裏麵望了望,道:“真希望太子能夠快點好起來。”
“既然已經決定要去請,那麽就趁早去吧。”清荷看向孫福道:“太子就交給我吧,我會好好地照顧他。”
“嗯。”孫福點了點頭,邁著有些沉重的步履往外走去。孫福是慕容墨身邊的老人了,對於他來說,慕容墨就相當於是他半個兒子,雖然這樣的比方有些不恰當,但是他自認對慕容墨的心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真。
看著慕容墨如今神誌不清,孫福寧願那個人是自己。
心裏正想著各種事情,愁腸百結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叫自己。孫福頓足,回頭一看,卻原來是秦時月,當下忙笑道:“秦統領有事嗎?”
“孫公公這是要去哪裏呀?”秦時月微笑著道。
孫福愣了愣,搖了搖頭道:“沒有要去哪裏,隻不過隨便走走而已。”
“哦。”秦時月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麽,話題一轉道:“太子妃呢,怎麽許久都沒有看見她了?”
孫福原本就對秦紫嫣心存憤懣,又見秦時月如此關注秦紫嫣,登得臉就垮了下來,道:“奴才不過是個卑微的奴才而已,太子妃那樣高貴的主子去了哪裏,奴才哪裏知道!”
“你是說,太子妃已經不在東宮了?”秦時月並沒有去理會孫福言語當中的不敬,而是直接追問道。對於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秦紫嫣的安危。
雖然秦紫嫣出宮的消息並沒有散播出去,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天衣無縫的,隻要有心,總能從蛛絲馬跡當中發現端倪。在秦時月的認知裏,秦紫嫣是那種在愛情裏癡傻的女子,為了慕容墨,她可以付出一切放棄一切,可以做那撲火的蛾。因此在慕容墨如今的狀態之下,她絕對不會什麽都不做的。
但孫福不是秦時月,他跟秦時月的觀念自然也無法達到同一層次,見秦時月依然追問,臉上出現不耐煩,譴責道:“秦統領不覺得自己的關心有些太過了嗎,畢竟,現在的太子妃早已不是您的妹妹了。”
“我身為禦前侍衛統領,自然要關心宮中每一個人的安危,孫公公想太多了。”秦時月看向孫福道:“瞧著孫公公神色匆匆,想來該是有急事才是,那麽我就不多打擾了。”
孫福微微福身,然後快步轉身離去。
從孫福這裏確定秦紫嫣已經出宮,秦時月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起來。宮外對於秦紫嫣一個獨身女子來說,會比宮裏要更加危險。秦時月折身往乾清宮走去,他要去看看皇上如今怎樣了,順道再跟皇上告假出去尋找秦紫嫣。
讓秦時月沒有想到的是,乾清宮居然有重兵把守著,看見秦時月,將去路擋住道:“皇上有吩咐,除了太子妃以外,誰都不見!”
“我是秦時月,禦前侍衛統領,任何時候都有權出入乾清宮。這是皇上給我的特權,因此我不在皇上剛才的吩咐之內。”秦時月從懷裏摸出一塊腰牌,大聲道。
這腰牌,是秦時月競職為統領時,皇上賜給他的。
一直以來,秦時月都是將它藏在懷裏,從未用過的。原本以為一直都用不上的東西,沒想到卻在今日用上了。
那兩個侍衛看著腰牌,又互相對視了一眼,麵麵相覷地道:“我們不認識這腰牌,定然是偽造的。總之,皇上吩咐過,除了太子妃,誰也不見!如果有誰膽敢擅闖乾清宮,定然殺無赦!”
“你們是哪一隊的?”秦時月眯起眼睛看向羅列在乾清宮周圍的侍衛,問道。
秦時月畢竟已經是禦前侍衛統領了,宮裏的侍衛,大大小小的,他也認識不少。可是眼前的侍衛,他看著卻覺得個個都麵生得很。
那兩個侍衛聽見秦時月相問,將頭一抬,神情倨傲地笑道:“我們不屬於任何一隊。”
不屬於任何一隊?秦時月的眉頭皺了起來,心裏正才猜測著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慕容清就已經搖著手中的梨花木扇子走了過來。
“秦統領終於來了呀,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秦時月一驚,忙低下頭道:“臣參見四皇子。”
“免禮。”慕容清微微一笑道:“秦統領可是我心中永遠的不二統領人選,但不知我在秦統領心中,又是何地位。”
秦時月俯首道:“承蒙四皇子厚愛,在秦時月的心中,四皇子與三皇子一樣,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和三皇子一樣?”慕容清仿佛是聽到了這世間最可笑的笑話,大聲笑了起來,忽而停住笑,目光如炬般看向秦時月道:“秦統領要是這樣想,可就真的是大錯特錯了,我慕容清與慕容軒絕對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的做法,我也絕不認可!”
“可為人兄弟者,就該如三皇子那樣闊達。”秦時月平視著慕容清的眼睛道。
慕容清冷冷笑了起來,道:“既然你也說了,為人兄弟者,該闊達。可為何該闊達的那個人,就一定要是我呢?”
“因為有些東西,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好該是誰的。”秦時月說完這句話,又想起秦紫嫣。一開始,他也不甘心過,也總想著能夠尋個合適的契機將秦紫嫣帶到自己身邊。可是後來,他才發現,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宿命這一回事。不該是你的,你若執意爭取,就隻會傷害每一個人。
可是慕容清並不認同秦時月的觀念,慕容清盯著秦時月的眼睛,道:“敗者為寇勝者為王,隻要我勝了,我就是王者。王者,才是注定擁有一切的人。而現在,這場比鬥的帷幕已經拉開了,秦統領也最好是現在就給我一個答複。”
“四皇子想要怎樣的答複?”秦時月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