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您不等太子出來了嗎?”孫福看著慕容軒抬腳要走的樣子,慌忙跟了上去笑道。若不是慕容軒剛才帶著秦紫嫣出現,孫福還不知道自己要怎樣去鬧騰,因此對慕容軒自然是萬分感激的。
慕容軒停下腳步,往秦紫嫣房間的方向看了眼,淡淡地笑道:“不了,還是改天吧。”
“那三皇子稍等下,奴才讓人備好步輦。”孫福恭敬地道。
慕容軒點了點頭。
慕容軒居住在軒義殿。殿名是皇上欽賜的,軒取自慕容軒的名字,義則承載著皇上對他的寄予。皇上是希望慕容軒能夠成為慕容墨登位的輔佐,恪守忠孝節義。
慕容軒苦笑了下,皇位,他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才剛踏進宮門,便看見菱月站在那裏,回頭看見慕容軒忙迎上來,行禮道:“奴婢參見三皇子。”
“姑姑不必多禮。”慕容軒雙手扶起菱月。
菱月看著慕容軒笑道:“娘娘聽說您去東宮了,特地讓奴婢在軒義殿候著呢。”
“嗯。”慕容軒淡淡地應道,“姑姑先候著吧,我進去換身衣服。”
“嗯,娘娘一會看到三皇子,一定很開心。”菱月瞧出了三皇子眉目之間的憔悴,心裏不禁暗暗猜想起來。
慕容軒很快換好了衣裳,跟著菱月朝坤寧宮走去。
一路上,慕容軒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但臉上的笑容,卻始終溫煦如青陽。待進了皇後娘娘的房間,行罷禮,落座後。
皇後憐愛地看著慕容軒,輕歎道:“本宮已經許久沒有看見軒兒了,軒兒倒是瘦了。”
“但母後,卻依然還是那麽漂亮。”慕容軒笑道。
“軒兒出宮一趟,這嘴可真是越發甜了,說出來的話都快要把人膩死了。”皇後抿著嘴笑了起來,朝菱月招了招手道:“今兒個早上禦膳房送來的紅棗烏雞煲挺不錯的,你去瞅瞅,若是還有的話給三皇子盛一碗來。若是沒有的話,便去取些皮蛋瘦肉粥。”
“是。”菱月叫了一個宮女跟自己一塊出去了。
慕容軒也不推辭,見菱月走了後,起身走到皇後身後,雙手搭在皇後雙肩上笑道:“軒兒許久沒見母後了,心裏可想死了。來,讓軒兒為母後捏捏肩吧。”
“你這孩子,讓母後可真的是又愛又恨的呐。”皇後輕歎道。
慕容軒奇道:“母後這話,軒兒可就不明白了。”
“你哪裏是不明白,你心裏如銅鏡般再明白不過了。”皇後伸手將慕容軒拉到跟前坐著,一本正經地問道:“秦紫嫣呢?”
“回母後,太子妃她現在自然是在東宮了。”慕容軒有些不清楚皇後為何會這麽關心秦紫嫣的事情。
可是很顯然,皇後想知道的並不僅僅隻是這些,她接著問道:“你這次去青州,為何花了那麽長時間?”
“這次鼠疫比較嚴重,多虧了……”
“夠了!”皇後打斷慕容軒的話,神色越發嚴厲,“軒兒,你是知道本宮性格的,本宮想知道些什麽,你是再清楚不過的。既然如此,就不要跟本宮打啞謎。告訴本宮,為什麽你去了那麽久才回來?”
慕容軒一直都是在皇後身邊長大的,皇後對他一向溫和疼愛,甚少用過這種嚴厲的口吻對他說話。此刻,不禁有些發懵,張口結舌地看向皇後,“母後怎麽了?”
“軒兒,你一直在本宮身邊長大,本宮對你怎樣,你是清楚的。”皇後有些怒其不爭地看著慕容軒,頭上的鳳凰金步搖一顫一顫的,“一直以來,你想做什麽,本宮都由著你,你不想做的,本宮從不勉強。可是軒兒,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裏可是皇宮,你也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你是皇子。生活在刀光劍影的皇宮裏,你如果不為自己未雨綢繆,等到刀架上脖子的那天,一切就都晚了。”
“母後!”慕容軒有些不滿地叫道,他剛剛從東宮回來,心情本來就不好,此刻又挨了皇後一通莫名其妙的訓,心裏的火騰地一下便點燃了。可是一抬頭看見皇後眼角的細紋,那是經曆了風霜侵蝕留下的歲月痕跡,即便用再多再名貴的粉也無法掩飾的逝去的青春。慕容軒心裏的火,一下子便滅了,他的眼神也跟著溫柔下來。
不管皇後說什麽,他始終都是他一手撫養長大的。
這樣的恩情,慕容軒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慕容軒方才的感情轉變,自然是全部落進了皇後眼裏,皇後眼眶微微泛紅,苦笑道:“你雖不是本宮親生,可本宮無子,這麽多年來也是把你當成親生子在撫養,沒有人會比本宮更希望你過得好了。告訴母後,青州鼠疫,你明明可以解決的,為什麽卻非要把這個機會讓給太子?”
慕容軒吃驚不已,看向皇後驚訝道:“母後是怎麽知道的?”
“你的能力,本宮豈能不清楚。若是你真的沒有能力解決的話,本宮又會如何放心讓你去呢。隻是,你實在太讓本宮失望了。”皇後說這話的時候,眼淚順著眼角滾落下來。在皇宮這麽長時日,她早已被打磨成為冷靜冷淡甚至冷血的女人,可是這一刻,心裏卻還是覺得很委屈很委屈。
如果可以,她多麽希望能夠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女兒,她也歡喜得要緊。可偏偏沒有,上天偏偏如此不眷顧於她。那年,她千辛萬苦小心翼翼,終於順利誕下一名皇子,她原本以為自己以後的日子會好過起來。她那麽期待,在那個孩子身上投注了那麽多的希望。但是,那份喜悅之情才維持不到三個月,就灰飛煙滅了。
再後來,不管她怎麽吃藥,怎麽折騰自己,都始終沒有任何顯懷的跡象。
她,不得不死心。
皇上憐憫她,將生母因為難產死亡的慕容軒交付給她撫養。這些年來,母子二人相親相愛,倒也成為宮中喜聞樂見的一樁談資。可是,慕容軒生性不羈,對什麽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皇後在經過一番勸說之後,見他依然故我,便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可是此次的青州鼠疫,是她冒了那麽大的風險,才為他爭取來的機會,孰料他竟然生生地毀在了自己手裏。這叫皇後如何不氣,如何不惱呢?
“母後……”慕容軒慌忙抬起衣袖,輕輕地為皇後逝去臉上的淚痕,雙膝直直地跪了下去,“母後,對不起,軒兒不孝。可是母後,我跟太子哥哥腹心相照,從小他就很照顧我。這次的青州鼠疫一事,倘若在我手裏得到解決,無非不過是受褒獎而已。但是,對太子哥哥的意義卻全然不同。他貴為太子,是萬眾矚目的,成功解決困擾青州的鼠疫,會為他獲得民心樹立聲望。這對他以後登基,有很大的幫助。”
“那你呢,軒兒,你有想過自己嗎?他日你太子哥哥登基,倘若他不顧及手足之情,要滅你,你該當如何?”皇後有些痛心疾首地道。
慕容軒卻搖了搖頭,一臉堅定地道:“不,太子哥哥他不會的,他絕不會害我的。”
“天真啊,軒兒你實在是太天真了啊!”皇後閉上眼,眼睛已經幹涸,流不出眼淚。可是她心裏,卻各種思緒泛濫開來,形如洪水般肆虐。她朝慕容軒揮了揮手,淡淡地道:“你剛從青州回來,也累了,先回你殿裏好好歇息吧。紅棗烏雞煲,本宮會讓菱月送到你房裏去。”
“謝母後。”慕容軒起身,抬頭看著皇後,可是皇後卻將頭偏到一邊,不願意跟他說話。慕容墨隻得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大禮,這才離開。
菱月端著紅棗烏雞煲進來時,看到房裏隻有皇後娘娘一個人,不由奇道:“三皇子今兒個怎麽這麽快就離開了,這麽長都沒有回宮了,也不知道多陪娘娘說會話。”
由於皇後垂著頭,菱月並沒有看到皇後臉上的表情。將托盤放在案幾上,菱月轉身正想去拿昨天皇上賞賜下來的青桃。那是皇後特地吩咐留給三皇子的,菱月想著和紅棗烏雞煲一起帶過去。
可是手裏才剛拿起青桃,案幾上的紅棗烏雞煲卻被皇後揮袖掃翻在地。砂鍋裂開,烏雞濃鬱的香味頓時充斥整間屋子,湯汁在地上蜿蜒著,蔓延開來。
“娘娘……”菱月輕聲叫道,“娘娘為何生氣?”
皇後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長歎口氣道:“本宮沒有生誰的氣,本宮隻是好恨上天,也好恨自己。”
“娘娘如今母儀天下,是所有女子的典範,因此您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千萬別再說這些話了。奴婢聽,心裏都覺得難過。”菱月蹲下身收拾著地上的砂鍋,眼裏含著熱淚道。
皇後淒然笑道:“天下女子的典範,嗬,本宮實在擔當不起。”
“娘娘,是三皇子說錯什麽話惹您生氣了嗎?”菱月輕聲問道。
皇後起身,拿起桌上的青桃,看著它上麵細細的絨毛,不覺笑道:“菱月你看,這桃子若是不長絨毛豈非再好不過了,不但好吃也不會一沾上就渾身發癢。可惜,世事難以兩全。就好像人一樣,你希望他擁有的品質,他永遠都無法擁有。不管你花費多少心血去培養,也不過是在做無用功而已。”
“娘娘太急進了。”菱月將方才皇後打碎的東西整理好用托盤裝著,然後朝門口叫道:“青蓮,進來一下。”
菱月將手中的托盤遞給青蓮,囑咐道:“我方才不小心將這個打碎了,你拿出去扔了吧!”
青蓮接過,正準備離開,皇後突然開口道:“再去禦膳房端一份同樣的回來。”
“是。”青蓮頜首道。
菱月露出一抹笑容,歎道:“娘娘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關心三皇子的。”
“本宮自然是關心他的,他雖然不是本宮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在本宮身邊這麽十多年,事無巨細都是本宮為他操辦的。若是說本宮心裏沒有他,本宮自己都覺得虛偽。”皇後略帶嘲諷地道,覺得自己方才的話太多了點,於是放下手中的青桃,重新坐了下來。
菱月十分貼心地立即走到皇後身後,伸手替皇後敲著背。
到底是皇後身邊的老人了,不管是敲還是捏,力道都拿捏得剛剛好,讓皇後覺得全身都跟著舒暢不少。心情自然也跟著好了起來,原本蹙起的眉頭,此刻也漸漸舒展開來。
“娘娘可知道,太子妃這次是跟三皇子一起回來的?”菱月低聲問道。
皇後點了點頭,歎道:“本宮倒寧願不知道。”
“按理來說,太子回宮,太子妃應該跟著一起回來才是啊。為何到最後,卻是跟著三皇子一起回來。這當中,難道發生什麽意外了嗎?”說道這裏,菱月心中一緊,脫口而出道:“娘娘,三皇子不會是想著帶太子妃私奔,因為害怕然後又回來了吧?”
“這話,你不該說的。”皇後聽了,回頭瞪了眼菱月,轉而又嗤笑道:“軒兒若真的敢帶太子妃私奔,那倒是真要讓本宮刮目相看了。”
“可如此一來,就要出大亂子了。”菱月輕聲接到。
“亂了才好啊,亂世出英雄。不亂一亂,這格局怎麽改變。”皇後閉著眼睛,歎道。
菱月知道皇後是心裏不快,說著負氣的話,因而也沒有多加理會,隻是將話題繞開道:“奴婢倒覺得太子妃是個人物,初進宮時那樣不受人待見。可是如今,卻被太子當成寶,聽說東宮裏那個向來受寵的淩香,嫉妒得不行呢。”
“太子妃的確是個人物,可是就像園子裏的玫瑰花,美則美矣,卻帶著刺,稍有不慎可能就刺傷旁人。這樣的花,若是懂得識時務,倒也能容下。”隻要一想到最後秦紫嫣還是沒有留下慕容墨,甚至陪著慕容墨一起去青州,皇後的心裏就忍不住冒火。
如果慕容墨一直不下青州,那麽,慕容軒一定會將青州鼠疫控製住。
那麽,此番被萬民稱頌,被皇上嘉許的人,就是慕容軒,而不是慕容墨。
菱月對秦紫嫣的印象一向很好,但是卻也知道皇後的性子,倘若在皇後跟前大肆為秦紫嫣說話,恐怕會適得其反,因而隻是附和著道:“娘娘別具慧眼,自然一樣就能看出花圃裏什麽樣的花適合留下,什麽樣的花適合剔除。但是,有些花畢竟品種稀少,如果稍加培養一下能夠去除其糟粕的話,那麽不妨一試。”
“你說的,也在理。這也是本宮為什麽處處留一手,始終沒有把事情做得太絕的原因。”皇後沉吟道。
“皇後娘娘,您要的紅棗烏雞煲禦膳房已經沒有了。”青蓮站在門口輕聲道。
菱月瞧著皇後的臉色,急忙道:“不礙事的,三皇子長途跋涉歸來,隻怕還喝不慣這油膩的湯汁。不如依照娘娘先前的吩咐,奴婢給三皇子送些皮蛋瘦肉粥過去。”
“你去安排吧。”皇後不想搭理這些,剛剛跟慕容軒說話動了氣,此刻隻覺得頭暈沉沉的,雙手撫上自己的額頭,按壓著太陽穴。
“娘娘,奴婢扶你去榻上歪一會吧。等奴婢從三皇子那裏回來,再陪您去禦花園賞花吧。”菱月見皇後一臉疲憊,上前攙扶著皇後,服侍她躺下。這才走到門外叫道:“青蓮,芳林,皇後娘娘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們兩個輪流給娘娘揉一下額頭,注意多揉壓太陽穴。”
“是。”青蓮芳林應道。
菱月這才放下心來,拿起青桃裝進盒子裏,去禦膳房取了新鮮的皮蛋瘦肉粥,快步朝軒義殿走去。守門的宮女見是菱月,一個個地忙行禮,恭敬地把門打開,笑道:“姑姑來了呀,三皇子剛剛沐浴出來,此刻估計在寢房裏。”
菱月點了點頭,朝寢房走去。她來這裏,不僅僅隻是送吃食這麽簡單。還有很多問題,她想問問慕容軒。皇後畢竟有國母的身份端在那裏,很多話,都不能問。但她一介宮女,就不必忌諱這些了。而且,畢竟也是看著慕容軒長大的宮女,多多少少在慕容軒心裏還是有點分量的。
菱月將吃食放在桌上,朝裏間叫道:“三皇子,皇後娘娘讓奴婢來給您送吃的了。”
“姑姑稍等會。”慕容軒的聲音從裏間傳來,不一會,整個人便走了出來。穿著一身月牙白的衣裳,衣服的袖角及下擺,全是用上好的紅色絲線,繡了大片大片的薔薇花。讓他整個人添了一抹邪魅之氣,更顯俊美。
菱月一時之間也不由看呆了眼,讚歎道:“三皇子倘若是個女子,必定傾國傾城勝莫愁。”說完以後,才發覺自己一時嘴快說漏了,忙要跪下請罪,“奴婢一時失言,還請三皇子降罪。”
慕容軒雙手扶起菱月,笑道:“姑姑就不必如此拘禮了,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我不會較真的。”
菱月起身,將皮蛋瘦肉粥端到桌上,看著慕容軒道:“娘娘心裏一直記掛著您的身體,特地讓奴婢送東西過來給您吃。”
“姑姑,母後現在變了。”隻要一想起剛才皇後在自己跟前說的那一番話,慕容軒就覺得心裏不舒服。他跟慕容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是所有的皇子當中,最為親近的。皇後娘娘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來,怎麽能說慕容墨有一日會殺害自己的話出來呢?慕容軒不信,無論如何,他都不信的。
菱月搖了搖頭,歎息道:“娘娘在宮裏生活這麽久,她所看到的,所明白的,自然比三皇子您要多許多。三皇子單純,不能理解,因而誤會也是正常的。隻不過,奴婢希望三皇子能夠明白,不管是什麽時候,也不管娘娘對您說什麽,她始終都是愛您的。”
“那她為什麽不能愛我大哥呢?”慕容軒有些困惑地問道,他不明白,皇後對慕容墨的態度,他始終都不曾明白過。如果說皇後對慕容墨好的話,那麽她就不會三番五次地勸說自己離慕容墨遠點。可是如果皇後不對慕容墨好的話,那麽她又是為什麽要將秦紫嫣許配給慕容墨?
其實,這隻是因為慕容軒很喜歡秦紫嫣,在心裏把秦紫嫣當成了世界上最美好最珍貴的事物,這才被蒙蔽了雙眼,看不透當中的玄機。
秦紫嫣的身份,不過是相府一介不受寵又克母的庶女而已。這樣的女兒,丞相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裏。而正妃一位,向來是與權勢掛鉤的。可以說,如果慕容墨此次娶的是相府嫡女秦如鳳的話,那麽慕容墨的太子身份將會更加穩固。而娶了一個相府庶女,卻隻會令他蒙羞。甚至,他日登基為皇,秦紫嫣的身份勢必會被言官們揪出來,成為重點評擊的對象。
但這些,自然是慕容軒此刻所想不到的。
也難怪皇後那麽失望痛心,相比其他皇子來說,慕容軒的才智的確是當中顯著的,但是他敗就敗在太天真。一旦信任誰,就會對那個人保持最大程度的信任。不管別人怎麽說,他也還是覺得好。
這樣性子的人,怕是日後難逃被人利用的命運。
皇後一生為人精明,自然不希望看到慕容軒他日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可惜,慕容軒卻不能理解她的苦心。她除了失望以外,又能如何呢?
想到這,菱月長歎口氣,可是當真慕容軒的麵,卻依然笑道:“娘娘不是不愛太子,娘娘隻是更愛三皇子而已。”
“我剛走的時候,發現母後身體不太舒服,現在好些了嗎,要不要傳太醫?”慕容軒喝了口熱粥,眼前不斷回放著小時候的片段。那時他體弱脾虛,皇後經常吩咐禦膳房熬蔬菜粥,然後親自用勺子喂了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