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義殿裏。

慕容軒正在書房裏看一幅字畫,旁邊的宮女小聲地問道:“三皇子,要不奴婢去給您端杯參茶過來。”

“不用了。”慕容軒擺手道。

視線流轉至窗外,忽然看見一抹熟悉的紅色身影正在自己宮門口徘徊。心頭頓時一暖,卻裝得若無其事道:“你先把字畫收好吧,我去外麵走走。”

知道秦紫嫣之所以徘徊必定是因為不想旁人知道,因此慕容軒特地走了偏門出去。

秦紫嫣抬頭,軒義殿三個大字就在眼前,可是卻始終沒有勇氣邁進去。她心中的顧慮實在太多,若是就這樣貿然進去,被太子知道該當何想,被皇後知道了又該當何想。可是,若不進去,那麽找到綠袖的機會豈不是又少了一分。

各種思緒千轉百回著,秦紫嫣正為難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眼角不經意掃到偏門處探出的一個腦袋。

是慕容軒……

看來慕容軒知道自己要找他,也知道自己的顧慮。秦紫嫣感激地朝慕容軒笑了笑,然後裝作遊園的樣子繼續慢悠悠地行走著。

慕容軒早已等得不耐,眼睛秦紫嫣終於靠近偏門,當下伸出手便將秦紫嫣一把拽進門裏,將門關上笑道:“紫嫣你也太有趣了吧,來見我一趟就像做賊一樣。”

秦紫嫣本來就緊張,被慕容軒這樣一打趣,更是慌亂起來。才一站穩,兩眼就開始打量起四周。與此同時,心裏也後悔起來,如果自己大大方方地讓人進去通傳一聲,或許還好過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見麵。按照眼下的情形來看,若是被人撞破,可就真的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慕容軒一邊往裏麵走,一邊回頭安慰道:“我這殿裏,就兩個宮女一個太監,可清淨了。別說輕易撞不到人,即便真的被撞到了,他們三個也是絕對不敢多說一句話的。”

“三皇子,我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秦紫嫣眼前突然晃過自己醒來後時,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慕容軒。當時,他的眼睛裏遍布著血絲,就仿佛是天空中被燒得如火如荼的晚霞般濃烈。可是,歡喜之色卻層出不窮地從那雙疲累的眼中蔓延出來。然而,當她開口道:"慕容墨呢,慕容墨呢,我要見他!"慕容軒眼中所有的神采頓時湮滅,就仿佛是黑暗降臨了般。

想到這,秦紫嫣心中一痛,看著慕容軒的眼睛不由關心道:“你,還好嗎?”

慕容軒猛然停住腳步,回頭震驚地看著她。他沒有聽錯吧,她居然在關心他?慕容軒重重地點了下頭,感動地道:“我很好,沒有受傷,也沒有難過。走吧,我帶你去書房。”

兩人進去後,先前的宮女早已退下。慕容軒讓秦紫嫣先進去,然後朝門外揚高聲音叫道:“楊柳,給我沏兩杯茶,再拿幾色糕點進來。”

“是,三皇子。”楊柳應道。雖然對於兩杯茶有些不解,但是依然很快地將慕容軒的要求執行到位。

“來,嚐嚐我這裏的糕點。這位糕點大師可是我去大理時遇見的,他做的糕點在當地享有極好的口碑,我吃了一次後始終難忘,所以第二次去吃的時候,就將那裏手藝最好的一位師傅帶了回來。”慕容軒拿起一塊綠得晶瑩剔透的糕點遞給秦紫嫣。

秦紫嫣笑著接過,不忘打趣道:“你去一趟大理,便把人家最好的糕點師給帶了回來,就不怕下次再去的時候,人家全城封鎖,堅決不讓你進嗎?”

慕容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道:“怎麽會,他的手藝隻是比其他人好那麽一點而已。而且,我相信隨著時日漸長,一定會有人超越他的。”

“到時你可別再去把那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糕點師再抓回來。”秦紫嫣笑得十分舒暢,之前堆積在心頭的情緒也總算是暫時被衝淡。輕輕將手中糕點送到嘴裏,感受著它的細膩香甜,一陣好聞的清香在唇齒間飄散開來。

“好吃嗎?”慕容軒期待地看著秦紫嫣。

秦紫嫣點了點頭,讚歎道:“不愧是讓三皇子牽腸掛肚的極品糕點,果然好吃。入口絲滑,甜而不膩,香而不烈。含在嘴裏,都舍不得咽下去了。”

“你喜歡就好,待會我讓他多做點給你帶回去吃。”慕容軒拿起茶盞喝了一口,突然想起秦紫嫣之前對自己說的話,於是追問道:“你剛才不是說有事要拜托我嗎,先說說看是什麽事吧,我一定盡全力幫你。”

“綠袖不見了。”一說起綠袖,秦紫嫣心頭又開始變得發悶,沉重得仿佛是有塊石頭壓在自己的心口。

“別急,慢慢說,綠袖她發生什麽事了?”看著秦紫嫣緊皺的眉頭,慕容軒很想抬起手將它一點一點地撫平,可是手才剛剛抬起,卻又悄然放下。她是他的嫂子,這些逾矩的行為,他不能夠做。否則,便是在給她困擾。

“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秦紫嫣手中隻吃了半塊的糕點從指間滑落,她雙手抱住頭,無力地哭泣道。眼淚掉得那麽快,讓她完全沒有時間去控製自己的情緒,隻能將臉埋得低低的,不讓他看見。

她的脆弱與堅強,落入慕容軒的眼中,讓他心口痛得難以言喻。

“不用擔心,她會沒事的,會沒事的。”慕容軒安慰道。

秦紫嫣抬起頭,看見慕容軒堅定的眼神,強忍著試圖肆虐的情緒,理清腦中各種雜亂的思路,將事情的所有經過簡述道:“綠袖被淩香關在柴房裏,卻意外中毒。秋月帶她出宮醫治,綠袖卻被一群人劫走,查無所蹤。”

“淩香為什麽要關綠袖?秋月又是誰?為什麽要救她?”慕容軒道出自己的疑問。

可是秦紫嫣卻抬頭,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他,道:“可以不問我這些問題嗎,我很累,我不想再說這些了。我隻想擺脫你一件事,我知道你在宮外有很多朋友,你可以讓他們幫忙尋找綠袖嗎?她對而言,很重要,如同家人,我不能失去她。”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去她的。你安心地等著吧,綠袖很快就會回到你的身邊。”慕容軒端起桌上的茶盞遞給秦紫嫣,勸道:“先喝杯水潤潤嗓子吧,否則等會說話,很容易暴露出你剛哭過。”

“謝謝你。”除了這三個字,秦紫嫣不知道該說什麽。一直以來,她都不喜歡麻煩別人。可是,卻總是屢次麻煩於他。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你有事,能來找我幫助,我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了。好了,我掩護你回去吧。”慕容軒輕笑道。

兩人再次從偏門出來,沿著一條小道,微風拂麵,傳送著花的幽香。慕容軒微微側過頭,便能看見身畔的佳人。他的心情,無端便變得愉悅起來。隻是,好景易逝,這條路,始終無法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秦紫嫣停下腳步,看著慕容墨笑道:“就送到這裏吧,我走了。綠袖的事……”

慕容軒快速地接道:“交給我吧,你放心。”

“嗯,那我等你的好消息。”秦紫嫣點了點頭,笑道。

慕容軒也笑著點了點頭,比衣擺上繡著的薔薇更為妖嬈的笑容,在他嘴角一路蔓延。方才秦紫嫣說的是等他的好消息,可是聽在他耳裏,卻變成了等他。她在等著自己,世間還有什麽話會比這句更動聽?

“三皇子……”突然,菱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慕容軒知道這個時候秦紫嫣必然已經走遠,因此也不擔心什麽,稍稍斂去臉上有些誇張的笑容,淡笑道:“姑姑怎麽來了?”

菱月笑道:“皇後娘娘讓奴婢去找妙貴人,正好經過這條道而已。對了,三皇子怎麽在這裏?”

慕容軒笑道:“我在書房裏看了半日的書,眼睛都覺得痛了,這就出來隨意走走。”

菱月關心道:“三皇子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否則皇後娘娘又該擔心了。”

“姑姑說得對,我一定聽從。”慕容軒朝菱月擺了擺手,道:“姑姑既然有事,那麽我就不多陪姑姑聊天了。”

“三皇子多去看看皇後娘娘吧,娘娘心裏一直惦記著您。”菱月已經踏出步子,卻還不忘回頭朝慕容軒叮囑道。

慕容軒點了點頭,道:“我等會就去坤寧宮。”

且說秦紫嫣,回到東宮後,春菊布置好晚膳,魚肉蔬果俱全地擺滿了一整桌,可是秦紫嫣卻半點食欲都沒有。

春菊在一旁勸道:“奴婢知道太子妃沒胃口,但是好歹也要吃一點,否則身體垮了的話,那該怎麽辦呢?”

竹心也點頭附和道:“奴婢知道太子妃是在擔心綠袖,但是如果綠袖知道您為了她茶飯不思,心裏一定會很自責的。您就當是為了她,也多多少少吃一點吧。”

竹心這話果然奏效,秦紫嫣伸起一隻手。

春菊與竹心俱是一喜,兩人忙上前一步,將秦紫嫣攙扶起來,為秦紫嫣穿上一套水紅色的長裙。春菊想為秦紫嫣盤發時,秦紫嫣拒絕了,“反正我隻在這房裏呆著,哪也不須去,盤那麽漂亮的頭發又有什麽用處呢。”

“竹心,你去拿點醬菜過來。我實在沒什麽胃口,要那個才能吃得下點。”秦紫嫣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不禁輕歎了口氣。

春菊忙手腳麻利地替秦紫嫣略施了薄妝,臉色這才紅潤光亮起來。

秦紫嫣看著鏡子中容光煥發的自己,嘴角輕輕牽動著,彎出一個微笑的弧度,輕聲道:“春菊施妝的手法越發好了,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倒都像是看著另外一個人了。”

“太子妃過來用膳吧,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拿來了醬菜。”竹心站在桌旁笑道。

春菊扶著秦紫嫣走到桌前,落座。

秦紫嫣看了眼桌上的菜,有些咂舌,“怎麽今天布了這麽多菜?”

“回太子妃,太子說您最近身體抱恙,需要增加營養。所以,特地親自吩咐禦廚的人給您做了這些事。”春菊說話間,拿起勺子舀了一碗湯放在秦紫嫣跟前,介紹道:“這個是魚骨湯,太子親自熬的。”

“親自熬的?”秦紫嫣有些不可置信地接過碗,但見湯色鮮白,香味隨著熱氣撲麵而來,秦紫嫣不由念道:“太子什麽時候懂得廚藝了?”

春菊嘴動了動,正想說話,眼角瞟到走路悄無聲息的慕容墨正朝著這邊走來,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一旁的竹心沒有發覺,興致勃勃地接口道:“奴婢在東宮多年了,從來都沒有見過太子下廚。聽說太子這次是親自動手,不過有禦用廚師全程指導的。”

秦紫嫣的嘴角不由溢出一絲苦笑。這,算什麽,為她洗手作羹湯用以賠罪嗎?

輕輕攪動著勺子,湯汁的香味越發濃厚起來。秦紫嫣舀起一勺湯,喝了一口,味道竟然還不錯。秦紫嫣並不會做飯,小時候,娘親做得一手好飯,說要教她做。可是秦紫嫣死活不肯,她就一直享受著娘親做的美味,並且以為能夠這樣一輩子下去。想到娘親,秦紫嫣的眼睛瞬間變得澀澀的。

“你們都先下去吧。”秦紫嫣淡淡地吩咐道。

竹心有些不解,剛看著太子妃喝湯時還挺好的,怎麽突然就有些不高興起來,剛想說點什麽勸勸太子妃。卻被春菊拉住衣角,道:“那太子妃好好用膳,奴婢們就在門外候著。”

竹心回頭,這才看見太子就站在珠簾外,還未出聲,春菊就握緊了她的手。兩人假裝什麽都沒看到,默默地走了出去。

秦紫嫣一口一口地喝著湯,熱氣氤氳中,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娘親的臉,似乎這湯也是她親手熬製的,似乎這幾年來所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黃粱夢般。突然,肩上一重,傳來溫熱的感覺。秦紫嫣猶陷入在美好的臆想之中,脫口而出笑道:“娘親……”

下一秒,笑容便凝固在嘴角,恍若極寒之地的冰川般,冷聲道:“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你。”慕容墨自動過濾掉她的冷漠,在她身畔坐下,笑道:“我熬的湯,你喝著可喜歡?”

“不過爾爾。”秦紫嫣將湯推到一旁,端起飯吃了起來。

慕容墨笑道:“我第一次下廚,能夠得到你一句不過爾爾,也算是榮幸了。不過你放心好了,總有一天,我會做出讓你讚不絕口的湯。”

秦紫嫣沒有說話。

慕容墨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的碗筷,眼睛明亮地看著秦紫嫣道:“我剛才一直忙著熬魚骨湯給你喝,都還沒有用膳,你介意我在這裏用膳嗎?”

秦紫嫣抬眼看著他,他帶著如春花般明豔的笑容,秦紫嫣忽然就一句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悶聲道:“這東宮都是你的,你想在哪裏吃都可以。”

明明是那麽生疏勉強的話,可是慕容墨聽了,卻露出孩童一般天真的笑容來,揚聲道:“春菊,再給我添一碗飯。”

“紫嫣,我已經加派人手去尋找綠袖了。你放心,一定會找到她的。”慕容墨看著秦紫嫣,眼底掠過一道如霧的傷痕,但更多的是卻是對她的心疼。秦紫嫣本來就瘦,來到東宮這短短數月裏,消瘦得尤為厲害。

秦紫嫣很想說綠袖早已不在東宮了,可是轉而一想,慕容墨的身份特殊,在宮外又並無好友。宮中雖然可以調動侍衛,但是身為太子,一點動作都會引起大家的注意。秦紫嫣不想讓慕容墨置身危險之中,正好慕容軒答應尋找,因此便將話吞進了肚子裏,隻是埋頭認真地吃著飯。

“來,嚐嚐這個。”慕容墨見秦紫嫣一直埋頭吃著飯,一口菜都沒夾,忙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秦紫嫣碗裏。

卻不料,秦紫嫣素來最討厭這些肥膩的東西,慕容墨這邊筷子才剛收回,下一秒秦紫嫣就把肉挑起扔到了慕容墨碗裏,理直氣壯地道:“我從來都不吃這些。”

“可是你身子弱,就應該吃點。”慕容墨還想規勸一番。

秦紫嫣卻不滿地接口道:“你再這樣,這飯我就不吃了。”說罷,把筷子往桌子一擱。

慕容墨有些啞然失笑,眸子裏帶著狡黠,看著她道:“你真不吃了?”

“不吃!”秦紫嫣態度很堅決。

“行,你不吃便不吃吧,我喂你吃就好了。”慕容墨說話間,果然端起碗,隻不過這次他沒有夾紅燒肉,而是夾了鱸魚片送到秦紫嫣唇邊,像哄小孩般柔聲道:“來,張嘴。”

“你!”秦紫嫣有些生氣,剛想說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可是她才張嘴說出一個你字,慕容墨就將鱸魚片塞到了秦紫嫣嘴裏。

看著她氣鼓鼓,卻不得不將鱸魚咽下去。慕容墨覺得心情大好,看著她笑道:“怎麽,是要自己吃呢,還是要我喂呀?我可是很願意為你效勞的。”

秦紫嫣瞪了他一眼,剛才入口的鱸魚片勾起了她的食欲,饑餓感也趁機趁虛而入,秦紫嫣此刻已經覺得餓了。於是拿起桌上的筷子,端著碗再次吃了起來。

慕容墨見自己目的達成,自然是樂嗬地嘴都合不攏。當孫福告訴他太子妃最近情緒低落,茶飯不思時,他做什麽事情都無法集中注意力。終於,還是放下自己一貫來的驕傲,主動放低姿態。為她做的那碗魚骨湯,因為追求親力親為,他被柴火嗆得眼淚紛飛。可是,隻要一想到她消瘦的臉龐能夠豐盈起來,他便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慕容墨知道秦紫嫣與淩香不合,可是淩香畢竟陪在自己身邊這麽多年,若說一點感情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淩香身份特殊,她的娘親曾經為了救他而喪命。慕容墨心中感激,她的娘親彌留之際,讓他好好照顧她唯一的女兒淩香。慕容墨後來找到了淩香,於是便有意安排人讓她隨著一眾女孩入宮。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在一群宮女當中,慕容墨唯獨指了淩香貼身服侍自己。並且給了她獨一無二的關愛與嗬護。

但是,慕容墨一直都沒有告訴淩香,她的娘親是因何而死。平心而論,他承認這是因為他的自私。他不想讓淩香因為這個理由而變得狂妄,更不想讓這個成為她他日要挾自己的理由。

這當中,有這麽多的緣由。所以,即便發生了那麽多事,他對淩香開始冷淡,但卻始終沒有對她做出什麽嚴厲的處罰。因為他的命,是用她娘親的命換來的。這是他欠她的。

因為這份虧欠,他隻能委屈秦紫嫣。

吃罷飯後,春菊和竹心將碗筷撤了,慕容墨看了眼秦紫嫣,淡淡地吩咐道:“去給太子妃端一碗參湯來。”

“我不要。”秦紫嫣看了眼自己吃得都有些隆起的小腹,抗議道。

可慕容墨卻仿佛沒聽到般,朝呆立在一旁的兩個宮女揮了揮手,道:“還愣著做什麽,快去啊。”

“是。”春菊跟竹心忙退下。

秦紫嫣沒有再說什麽,但是卻也不準備理慕容墨。她倒想看看,他的臉皮能厚到一種什麽樣的程度。

如她所想,慕容墨的臉皮的確是愈發厚了,他起身走到她身後,伸出雙臂將她拉得倒入自己懷裏,在她耳畔輕聲道:“嫣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哪裏敢生太子的氣呢。”秦紫嫣用力地掙紮著,可是慕容墨卻將力道控製得那麽好,無論她怎麽掙紮,也始終掙脫不開來,她隻好假裝道:“你弄疼我了。”

“是麽?”慕容墨本來手臂圈得很寬,給了秦紫嫣很大的空間來掙紮,聽到她這番話猛地將圈收小。

秦紫嫣頓時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抬頭看著慕容墨居高臨下俯瞰著自己,心底不禁發怵起來,“你,你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