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三千,歡迎你回來

冷如瞳能感覺一直有個眼神看著她,她抬起眼便見坐在旁邊不遠的西涼王眼神有些不尋常地盯著自己,那眼神帶著火樣的熱烈,可麵上卻是麵無表情,冷如瞳不自覺地往夜鳳琊懷裏靠了靠,那眼熱得像要穿透她的衣裳,赤果果地把她給看個透。

西涼王,以前她和他有什麽不尋常的關係麽?為何他要用這種灸熱的眼神看著自己,仿佛她是他最摯愛的珍寶,這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瞥了眼他的王妃,那樣傾國傾城的美女,饒是她也覺得要被比下幾分,他也該知足了吧。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又是什麽意思,冷如瞳冷哼一聲,抬起不屑地眼回了夜千止。

夜千止抓著耳杯的手一滯,低下頭唇邊漾出一抹苦澀,果然失了憶的她,對他剩下的隻有不屑,以前或多或少她是知道他的感情的,可現在若再對她放感情,便隻會惹得她厭惡。

夜千止仰起頭將酒灌入口中,感覺一陣苦澀在喉間暈開,忍不住咳了出來。

“千止哥哥,怎麽啦。”一隻纖細的手拂了上來,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夜千止搖了搖頭抬起眼看向向安然淡淡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想過收心,可是心如何收得回,本就是他先看上的女子,本就是他細心嗬護的女子,本就是他不顧她嫁為人妻也要牽掛著的人,他注定隻能負了向安然。

向安然眼底掠過一抹狠毒,稍縱即逝,“你還是忘不了冷如瞳?”向安然的話語裏透著絲絲的哀怨。

夜千止便偏過頭去,不說話,隻是自顧自的喝著酒,向安然抬起眼看向冷如瞳時眼裏便多了一層戾色。

冷如瞳有些受不了這眼光,便拉著夜鳳琊過去給外公敬酒,老爺子已是滿頭銀發,這幾年似乎又老了許多,見冷如瞳走過來,便伸了手出來,冷如瞳見他慈眉善目,也就伸了手過去。1c48I。

唐傲已經知曉她失憶的事,見她甘願伸手過來便感歎:“到底是我孫女。”用布滿老年斑的手拍了拍她的柔荑。

“外公,我看這天色不晚了,要不讓人先送您回去歇著吧。”冷如瞳衝他笑了笑,不熟絡也不陌生,原來自己在這一世還有不少親人,不過聽說待她不好的親人都已經都見了閻王了。

冷如瞳也算是個蛇蠍心腸的人,對自己不好的人,死了就死了,也不會追究什麽,哪怕是自己的名義上的親爹。

唐傲點了點頭,便有仆人把他給扶了起來,冷如瞳和夜鳳琊一直把他送上馬車,看著他離去,這才返了回來。盛宴自然不可能很快便結束,各種慶賀和恭喜。

自從主君接位以來,皇宮這還是第一次辦夜宴。大臣們都有恍如隔世般的感慨。

有人低頭交耳吐了口氣:“夜聖朝,總算要太平了。”

其餘大臣紛紛跟著點頭。

西邊的涼亭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各種撐額沉思,偶爾抬起手走著棋子,月光在亭外灑了一地的月華。

忽然那小人兒抬起頭來狂妄地笑了兩聲:“哈哈。。。師叔,脫吧。”

葉忘塵眉頭緊皺,表情怪異地地看著棋盤,怎麽就輸了呢?

“快脫,師叔,願賭服輸。”夜灝然可一點也不給他留麵子,在一旁得意地催著他。

葉忘塵糾結掙紮了半天,最後一咬牙,站了起來解下了自己的腰帶,丟人啦丟人,竟然輸給一個五歲不到的小娃!

葉忘塵把外袍扔到一邊,挽起衣袖不服輸地衝道:“再來。”

夜灝然卻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師叔公,我可不想看到你光著身子。。。我要去認識大臣了。”夜灝然勾嘴露出一絲壞笑,轉身便走。

“你。。。你這孩子是存心不給我扳回來的機會。”葉忘塵氣得竟然抬起了蘭花指指著夜灝然的背影,簡直跟他爹一模一樣的壞!他憤怒地低下頭來撿起自己的外袍和腰帶,不遠處的回廊處傳來夜灝然的童音:“要的就是這效果。。。啊。。”

他得意的童音突然轉了個向,驚訝地喚了一聲,葉忘塵趕緊抬起身來把外袍套上,轉過頭去想問他怎麽了,可回廊處空空如也,隻有那一聲啊的尾音仿似還飄**在夜空中,月光照著回廊旁邊的大槐樹,樹影在地麵上輕搖晃動,有幾片枯黃的落葉還在緩緩落下,葉忘塵臉色一變,暗叫一聲不妙,立即往宴會飛身而去。

冷如瞳見他急匆匆而來,身後卻沒有跟著夜灝然忙起身問:“師叔,那小子呢?”

葉忘塵也顧不得宮裏規矩,一個移形換影躥到他們麵前緊張自責的說:“世子似乎是被人給虜走了。”

夜鳳琊手上的酒杯砰地一下便掉落在地,在台階上滾了幾滾落到了下麵,大臣們紛紛擔憂地抬頭看著他,他狹長的眼眸眯成一條縫語氣卻是寒冷地問:“怎麽回事?”

葉忘塵趕緊把事給說了一遍,一向兩袖清風的他,竟也額頭冒了細汗,這人竟能在他麵前帶走人。不但武功強,而且行為相當囂張,據他所了解的,這泛黃平原以東的六個國家,還沒有一個有這本事的。

冷如瞳呆滯地僵在夜鳳琊的臂彎裏,夜灝然被抓走了。。。這怎麽可能,他的武功雖然沒有天下第一,但在泛黃平原排前十是足已的,誰有本事在師叔麵前輕而易舉地把他給劫走?

“看樣子他是在那很久了,竟然連師叔也未發覺他的存在?”夜鳳琊這一句似是疑惑,又是陳敘,夜鳳琊眼眸一沉:“傳命下去,給江湖放個風聲,不管那人目的是什麽,我都答應,隻要保我兒平安。”

夜鳳琊擔憂地看向冷如瞳,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感覺她的手指又有些冰涼安撫道:“瞳兒放心,血殺門很快會查出來的,他如是想要灝兒的命剛剛便要了,劫走應是有別的目的。”

“這個我知,這人要的不是灝兒的命。”冷如瞳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擴散,她恢複鎮定抬起眼問葉忘塵:“師叔,灝然被劫走前叫出來的不是求救而是驚訝?”

葉忘塵細細地回想了一下:“確實是驚訝,沒有害怕的語氣,所以當時我也沒有第一時間馬上抬頭。”葉忘塵說完露出震撼的表情:“難道是熟人?”

“灝然這孩子武功本身不差,反應也一流,一般人要劫他隻可能被劫,他沒有求救,代表他覺得沒有危險,宴先散了吧,仔細查看一下失蹤的地方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冷如瞳冷靜地分析完,夜鳳琊感覺她臉上雖無害怕,但手更加的冰涼,甚至有些顫抖,她在害怕。

夜鳳琊趕緊抱緊了她,附在她耳邊堅定的說:“瞳兒,別怕,有我。”

冷如瞳抬起眼緊緊地凝睇著他,雙手在他的掌心裏出了細汗,滑溜得有些抓不住,冷如瞳低聲地說:“我想,那人應該是鬼刹。”她的聲音帶著絲顫抖,又有些畏懼,更多的是恐慌。晚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吹起了她的發絲如瀑。如看感有上。

對鬼刹,她了解的不多,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更是猜不透,隻知他是KNC的最高執行者,追溯到好些年前KNC隻是一個小組織,幹些軍火買賣等危險的事,直到鬼刹一夜之間突然接管了KNC,從此KNC便迅速壯大,甚至強過任何一個國家聯防組織。

許多首腦變成了KNC的主顧,鬼刹掌握著他們的生命,如果他想要哪個國家發生戰事,隻是他一個手勢的事,這樣強大的男人,她從未想過去了解他。

現在細細想來,這樣強大的男人為何當初會親自培訓剛進KNC的自己?那一年她才七歲,在孤兒院被KNC前來的人選中,之前毫無交集。

在島上培訓的時候,他也未對自己表現得有任何不同,之後,他們這一批有許多成了組織的高級執行官,隻有她被派去做了保鏢,雖覺大材小用,但她也覺得安心,偶爾也能接些驚心動魄的任務。

就這樣平平安安地做著最危險的事,她甚至在十年裏沒有出過任何意外,沒挨過槍子彈,她一直認為是自己能力強,子彈過來可以迅速的躲避。

直到那一天去也門,實在肚子餓,又不能吃東西,於是隨手偷了一個蘋果,剛咬一口便暈了過去,而後便到了冷如瞳的身上。

這次被繆博士以時光召喚回去,自己的柔體早已被火化,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鬼刹,他背著光站在科研室的窗口,看著外麵的點點星火,身子欣長。

冷如瞳坐了起來問他是誰,又問自己在哪裏,最後再問自己的孩子是否還在。

鬼刹沒有回答他,隻是靜靜地站著,月光透過科研室的落地窗灑在他的身上,他身材有些清瘦,穿著一套黑色手工定製的西裝,影子在暗夜裏拖得很長,清冷靜謐,冷如瞳有一絲錯覺,他是從天上而來。

他不動,冷如瞳也不動,空氣裏靜得仿佛連灰塵飄揚的聲音都能聽得見,那麽細微。1765218

良久之後鬼刹開了口:“三千,歡迎你回來。”他的聲音如溫和的玉石,砰動著她不安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