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妙言點了點頭……明玉,幫我照顧燕胤”,林妙言把燕胤遞給了楚明玉,然後轉向了惠岸:“師叔,我陪你一道上落花山,我對那裏比較熟悉”。

“妙妙,我與你一同去”,燕榮軒走了過來,說到了緣,有誰比他會更熟悉呢?雖然他也恨燕俊馳的強取豪奪,但這個時刻不知為何他還是向著林妙言。

當天晚上李山便是備了些馬車和必須的物品,連夜向著落花山而去。

經過了一夜的跋涉,惠岸一直在燕俊馳所在的馬車上陪著燕俊馳。林妙言與燕文靜和謝夢宣沒受什麽重傷,自己各乘一騎,梓潼照料著傷重燕榮軒坐乘馬車。

天亮的時候,已經來到了義州。

林妙言在一年多前曾經來過,隻是那個時候的義州城很繁華,絲毫不亞於京城,但是此次與謝夢宣進去采購東西的時候看到了卻是一片蕭條的景象,街道上幾乎沒有什麽小商販,家家關門閉戶,他們好不容易才花重金買到一些幹糧。

“老板,此時是金秋時節,正是收成的季節,怎麽如此蕭條”,林妙言忍不住的向賣給他們東西的老板打聽。

“唉,都是天災呀”,老板看了看天空中高高照耀的豔陽:“去年水澇,今年幹旱,莊稼欠收,百姓逃難流離,都到外地城市去逃生或乞討去了”。

“天災!”林妙言昨夜趕路,沒有注意到路邊的莊稼是否真如老板所言,但是眼前義州城的現景便是活生生的證據。

“什麽狗屁的天災,他媽的就是人禍,當今皇帝失德,霸占弟妻,與妹廝混,生下孽子,這是上天降罪”,一個大漢在一旁附和著。

“小兒無知,胡言亂語客官隻當他放了個屁”,老板哈哈著狠狠的給了大漢一腳,大漢滿不服氣的又道:“爹爹,這在民間已經傳開了,都說反賊禮親王的妻子是先皇失散的女兒,禮親王與當今皇帝爭奪自己的親妹妹,爭得頭破血流,道德何在,倫理不分……”。

大漢還要說下去,卻是被老板給打進了內堂,朝著林妙言哈哈,下了逐客令。

一路之上,林妙言沉默不語,謝夢宣也是很為奇怪,這種謠言好似雨後春筍般,一夜之間冒了出來,她與惠岸等下山也是聽到了一些這樣的傳言,所以才會來京城,正是準備要見燕俊馳的,卻是在昨天晚上給撞見了那一場麵。

“妙妙,不要在意,隻是一些謠言”,謝夢宣安撫著林妙言。

而適才那個大漢的話卻像一把錘子一樣,沉沉的壓在了心上,多年前她也是在水月山莊

親口聽燕正德承認自己是他與謝夢宣的女兒,她為此與燕榮軒決裂,在落花山躲了三年。回來後找到了親爹,證實了燕正德的那番話是出於對宇文溯的報複,如今突然又冒出了這樣的謠言來,使得她內心惶恐不安。

一路無語,回到了他們休息的地方,繼續趕路。此次是在白天,可以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路邊莊稼的幹涸,成片成片的莊稼地裏挺立著被烤得幹枯的莊稼,大地之上被曬得一塊一塊的像裂開的龜殼。原本該是綠蔭成影的官道邊,沒有了昔日的綠樹,而是一顆顆被曬幹的木頭,直插雲霄,時不時的可以遇到一些逃荒的難民,和乞討的老弱,昔日欣欣向榮的大燕國,荒涼蕭瑟得好似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因為帶著傷員,所以他們行走的比較慢,到了落花山腳下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落花山這裏的環境比起別的地方來要好一些,至少可以看見一些溪流,還有一些綠樹,雖然綠的沒有生機,但好歹也比一顆顆幹枯的樹木要好看得多。

上山的時候就不能趕馬車了,李山帶著幾個侍衛背著燕俊馳爬山,而這一路之上燕俊馳像個死人一般,一動不動,除了鼻子裏還有一口氣在外,其實與死人沒有什麽倆樣了。

落花山是很大的一座山鋒,越往上麵走去,環境就越好,但是比起上次離開的時候要差許多。據了緣說落花山占據了天地靈脈,所以落花山四季如春,長年花開不敗,溪流清澈,溫泉養人,而此時的落花山不見了曾經的遍地花開,隻有一些高大的樹木上掛著一些發黃的樹葉子,好想被什麽東西生生抽走了生命力一樣。

林妙言與謝夢宣先行上山去給龍笑天打招呼,上到了山頂,荷香園的牌匾依舊,但是景象卻是大不如前,隻是比山外的好了那麽一點點而已,莫非真如民間謠傳的那樣,皇帝失德遭受了天譴?

“咦,辰辰”,在荷香園裏玩耍的龍君然,看見門口進來的林妙言猛的撲了過來抱著她的腰:“辰辰你那裏去了,小君想死你拉”。

林妙言曾經在荷香園與他們一家三口住了三年的時間,龍君然早已經把她當做了自己人,自從林妙言被燕俊馳悄悄的綁回了京城後,龍君然一直催促著自家爹爹去救林妙言,但是自家爹爹卻是若無其事的該玩玩,該睡睡,使得龍君然對自家爹爹很不滿,曾經幾次自己受傷好了小包袱要去救林妙言,都被龍笑天給抓回來了,給他解釋了一些事情,才打消了他要去救林妙言的念頭。

“小君又長高啦”,林妙言撫摸著龍君然的頭,隻是一年多不見,

這家夥已經到了她的肩膀,長的倒是喜人,不知怎麽的突然想念起了燕胤來,都說小孩子幾天不見就會變了模樣,待到她回京的時候,燕胤會長大到什麽樣子呢?

此時此刻無比的想念兒子,後悔沒有把燕胤帶來,多想此刻就看見那肥嘟嘟,粉嫩能的小肉球啊!

“幹女兒來啦,哈哈……”龍笑天跟著龍君然後麵來到麵前,擠眉弄眼的道:“怎麽空著手回來,忒不講究”。

“嗯,倒是有幾壇子老酒鬼釀的桃花釀呢”,林妙言眨巴了幾下眼睛道:“要知道如今幹旱時期,這樣的美酒可是價值千金啊”。

“嗯,是是……”龍笑天垂涎欲滴的搓著手靠近林妙言:“你把寶貝兒放哪裏了?”

“等你幫我做了事情,才能給你”,林妙言不以為然,那幾壇子酒是她與謝夢宣在京城帶出來的,雖然她話中冒充了老酒鬼的名頭,但若這樣輕易的給了人,那麽他若是耍賴不幫忙不就是白費了?

“去”,龍笑天擺了擺手:“這倆年逢災老酒鬼哪裏早就沒有酒了,你這丫頭休要糊弄我”。

“不要就算了”。

林妙言亮出了一隻酒葫蘆打開了塞子嗎,酒香彌漫開來,引得龍笑天直吸鼻子,雖然不是老酒鬼的手藝,但也是絕好的佳釀,龍笑天一把撲過來,奪過了酒葫蘆就往嘴裏倒道:“你又有什麽事情?”

龍笑天此時挨進了林妙言才看見她身邊的謝夢宣,他們以前也是認識的,隻不過二十幾年不見,麵貌都發生了一些變化,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

“你是……夢宣”,龍笑天認出了謝夢宣來,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當年的往事接踵而至,自然牽連到了燕文靜。

當年因為自己而讓燕文靜蒙受了冤屈,有家不能歸,師門不能進,龍笑天很是覺得內疚,隻希望時間能撫平一切傷心的過往:“小靜,他還好吧”。

“她也來了呢”,謝夢宣見到了故人,也是牽起了一番感慨,不過自從南疆回來,燕文靜與惠岸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再次見麵也免去了許多尷尬。

“這次又是什麽事情呢?”龍笑天喝一口美酒側目問道。

“來求了緣救一個人”,謝夢宣回答。

“是燕俊馳?”龍笑天挑眉,似乎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來意:“了緣早就等著你們了”。

林妙言與謝夢宣麵麵相覷,雖然林妙言在這裏隱居了三年,但是了緣大部分時間不是雲遊四海便是在留仙居過著閑雲野鶴般的生活,竟然是有這種未卜先知的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