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上官噩夢前夕
“通向自由也是通往地獄的道路。”懶散的聲音穿了進來,丞相大人雙手抱胸抬眸望向天空,“從十條路中任意選擇一條走過去,其中隻有一條不是通向萬丈深淵,你會怎麽選擇?”
疑問的語氣含著些許輕佻,一雙眼睛波光流轉,是那種讓人無法直視的不懷好意。
慕軒別過臉去,朝著田荷花的身邊挪了幾步,從田荷花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意雖然很冷,但是讓他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從周圍其他人談論的隻言片語中田荷花知曉了鬥獸是有權有勢之人玩的生死遊戲,從暗黑禁牢中挑選十個人出去與野獸搏鬥,最後留在場上的人作為獎勵可以獲得自由。
高貴的人坐在台上觀看著人和野獸之間的較量,或許在他們眼中禁牢中這些肮髒低劣的人隻配稱作供他們玩樂的野獸,沒有絲毫的尊嚴和人權,所要做的便是感恩戴德這些高貴的人施舍了一個重生的機會。
當然永遠不缺想要參加鬥獸的人,雖然知道參加這個非人遊戲的結果是九死一生,但是在暗黑禁牢中哪一天不是麵臨著生與死的考驗,在生死邊緣掙紮,這樣通往自由的一線生機誰都不想放過。
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扛起竹簍亦步亦趨的跟在王的身後離開。
竹簍全部被放在走廊上,王掀開方巾在每個竹簍中都翻了一遍,修長的手指碰到一件黑色的衣服時停頓了一下而後將它撿起來。
“拿下去吧。”王揮了揮手,竹簍又被人重新扛起帶下去。
“就要這個?”丞相大人掃了一眼王手中的黑衣後挑了挑眉,跟在大漢們的身後下去分配竹簍中的東西。
王未作多言拿著黑衣邁起沉穩的步伐,王找到田荷花的時候,她正獨自一人屈膝坐在一塊土坡上。
眼前一黑,田荷花扯下蓋在頭上的衣服,一件簡單地沒有任何花式的黑色衣服,純粹的黑色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在想什麽?”王靠著田荷花的身旁坐下身子問道。
“鬥獸。”田荷花的眼睛靜靜地望著前麵的一塊石頭回答道,那裏有一棵綠色的小草。
“你想參加?”王的視線隨著田荷花看向了那顆青綠喜人的小草。
“想與不想,結果都是一樣。”那就是最後她肯定會出現在鬥獸場上,沒有猜錯的話這是特意為她準備的饕餮盛宴。
上官煙兒,我是何德何能讓你如此費盡心思,丟進了這殘酷的暗黑禁牢中仍舊是不放過。
王偏頭看了田荷花一眼後又收回了目光,提前舉行鬥獸這是第一次發生,他們早已讓人遺忘,原因肯定是出在這些新人身上,不難猜測這次鬥獸的提前是因為田荷花,專門為她準備的便怎麽會有選擇的餘地。
“那你知道嗎?每年最後本該獲得自由的人已經都被秘密處決了。”王從削薄的唇瓣中吐出殘忍的事實,隱藏在希望後的絕望。
田荷花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一場表演結束了,表演者便沒有了觀賞的價值,這樣一個危險的因素上層貴族們又怎麽會放過,讓自己夜不能寐。
也許很多人都隱隱猜測到了這一點,但是誰都抱有一份僥幸的心理,也許自己最後可能會逃脫掉。
“你很看重那小子?”也許這個話題太過壓抑,王轉化了話題問道,似乎這個更讓他感興趣一點。
在暗黑禁牢中便是隻將自己的命看做是命,其他人的命什麽都不是,無論是誰,這樣才會讓自己活得更長久。
田荷花指著被石頭壓著卻仍不屈的從石頭下方生長出來生機勃勃的小草說道:“他讓我知道自己還是一個人。”
慕軒每天純粹無暇燦爛的耀眼的笑容就像是在黑暗中頑強生長出的小草,哪怕是被殘酷生活的鐵蹄無情的踐踏,依舊是散發著自己溫暖的芬芳。
讓她冰冷的身軀汲取著維持著最後的溫度,讓她有血有肉的身軀不至於支撐不住而倒地不起。
王站起身來朝著那顆小草走去,高大的影子在小草上方籠罩出一片黑暗。
田荷花心裏微微一緊,看著王慢慢的抬起他的右腳。
碧嫩的小草在王的腳底下顯得是那麽的不堪一擊。
隨著田荷花的呼吸一窒,王一腳踹翻了壓著小草的石頭,讓在石頭縫隙下的小草完全暴露在陽光下。
修長的雙腿站定在田荷花的身前,王彎下身子一張俊臉放大在田荷花黑色的瞳孔中,近在咫尺的呼吸縈繞在倆人的鼻尖,削薄的唇瓣勾起一道性感的弧度,散發著讓人心悸的魅力。
看著田荷花那張清秀的小臉,王用額頭輕輕地撞了田荷花的額頭一下,而後直起身來離開。
“幼稚。”目送著王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田荷花看了一眼那顆小草後說道,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泥土,將黑衣搭在肩膀上離開原地。
曖昧的呻吟聲婉轉低吟,讓整個空氣中都彌漫著情欲的味道。
田荷花目不斜視的從走廊上走過,哪怕是路過激烈顛倒鳳鸞的倆人身旁時眸光也沒有一絲波動,仿佛隻是遇到了不好聞的空氣。
“寶貝,你在看哪裏?”丞相大人暗啞著聲音問道,嘶啞的聲線透著些許**靡的華麗。
“沒什麽。”嬌嫩的背部被冰冷的牆壁摩挲的有些疼痛,寵兒收回迷蒙的目光,送上自己鮮豔欲滴的紅唇。
回到房間,田荷花拉上窗簾,陽光透過破布的小洞在屋內落下斑駁的光點。
換上黑衣,用一根黑色的布條作為發箍將擋住視線的碎發盡數捋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渾身散發著殺手該有的冰冷。
抽出自己的匕首,田荷花在磨砂的石頭上磨著刀身,鋒利刀身折射的銀光閃爍在白皙的臉上。
空氣中飄來的異樣氣息讓田荷花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袖抹了一下鼻子。
看著推門而入的男人,田荷花眯了一下眼睛,道:“何事?”
敞開的衣襟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寵兒自顧自的坐在**,媚態橫生。
“別緊張,隻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墨黑的發絲傾瀉而下,如同上等的綢緞,寵兒把玩著自己纖柔的手指笑道。
田荷花看了他一眼後,又繼續手上的動作,磨刀的聲音在沉默的房間中透著別樣的詭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安靜的房間中隻有一聲聲磨刀的聲音響起。
“我討厭迷藥的味道。”田荷花吹了吹刀身上的碎屑,更加鋒利的刀刃泛著流水一樣的光芒。
寵兒僵硬的神色稍縱即逝,又恢複了一貫的柔媚,“不問我為什麽嗎?”
“為什麽?”田荷花配合的問了一句。
寵兒無趣的撇了撇嘴巴,“你看不起我?”
“沒有。”田荷花轉著手中的匕首,那驚險的動作讓人的心跟著提起,生怕下一刻那鋒利的刀就從她的手中脫出。
她隻是漠視他而已。
屋內又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寵兒親啟紅唇問道,一雙含著秋波似的眼睛流連在田荷花的身上。
“我在想你被我壓在身下時臉上疼痛的表情。”
“丞相大人沒有滿足你?”田荷花收好匕首,朝著門外走去,晚飯的時間到了。
看著一同走出房間的倆人,再加上寵兒脖子上的紅痕和不整的衣裳,幾聲口哨歡快的響起,看來寵兒永遠都是被壓的那個……
當王宣布他要參加鬥獸時,昭示著今年的鬥獸著實是透著不一樣的味道,與往常不同的風暴。
參加鬥獸的人選是根據抽簽得到的,但是得知王要參加的消息,原本興奮報名的人全部偃旗息鼓。
有王的參加鬥獸的結果不再是九死一生,而是必死無疑,否則現在坐上王寶座的人就是他們了,所以與其去白白送死還不如苟延殘喘著等待著下一次鬥獸的到來。
所以參加鬥獸的人王,田荷花,慕軒,三個人的名單很快便擬了出來。
關於丞相大人的態度,王隻是看著天空白雲說了一句“他想謀朝篡位很久了。”
隻不過當最後期限到來的時候,這位懶散的丞相大人突然用著一如既往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今年的鬥獸本大人也想出去玩玩。”
如此一來,最終參加鬥獸的為五人,加上了丞相大人和寵兒。
雖然今年參加的隻有五人,但這並不影響鬥獸的進行,因為該來的人來了便行。
田荷花還沒有看清他們是如何從暗黑禁牢中出來的時候便被人塞進了牢籠中,牢籠外蒙上了一層黑布。
籠子被人抬起,籠罩著黑影的地麵向後移動著,田荷花閉眸小憩,養精蓄銳。
類似於古代羅馬鬥獸場的座位上坐滿了身穿上好綾羅綢緞的男人女人,滿眼期待的看著被抬進場地的籠子,一道道目光仿佛要透過黑布看見籠內。
黑布被掀開的一瞬間,刺目的陽光射入眼中,田荷花有些不適的眨了眨眼睛後仰頭望向場上的人。
“該死的!三號是個女人,我壓了三號。”
“哈哈,看一號那一身的肌肉,本公子這次要狠賺一筆了。”
“我壓了五號,五號那個模樣能打嗎?去風月閣還差不多。”
……
上官煙兒看著蹲在牢籠中狼狽不堪的田荷花,聽著身邊如同挑選貨物一樣的話語,撚起一塊精致的糕點放進嘴中,卻在不其然與田荷花視線相對的一瞬間從手指間滑落,精致的糕點滾落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