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打一

“路上小心點。”自從上次田荷花滾下山坡,醒來後錦娘總覺得荷花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荷花也不愛說話,性格靦腆,現在的田荷花讓人感覺她仿佛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隻是一個世外的過客,冷漠而疏離的靜靜望著這個世界的冷暖溫情。

牛車悠悠的在羊腸小道上向前行駛著,到鎮上莫約是一個時辰的路途。

小山村裏坐落了二十多戶人家,大多數人家都是田姓,所以村子叫做田家村,而鎮子名為石鎮,與她現代時的家鄉有些許相似之處。

田荷花現在身上穿的便是繡花貼身內衣,外套對襟窄袖衫,腰身細小,下擺寬大。

下著花色筒裙,腰間佩戴銀色流蘇,腳穿繡花翹頭鞋,以黑布裹腿,頭紮藍色頭巾,上繪繁複花紋,類似於少數民族的服飾。

山村的炊煙嫋嫋升起,群山環抱,綠水縈繞,大河穀地上突兀聳立的巨大水車吱嘎吱嘎轉動,似乎不堪重負,卻順利旋轉著。

田荷花啃著手中的饃饃,看著這秀麗的風景。

到了石鎮上,街道上人來人往,路邊的商鋪讓人目不暇接,吆喝聲,小孩子的嬉笑聲混雜在一起。

田大伯將田荷花送到了安員外家的門口後,便趕往了集市。

“小心點,不要弄斷了它的根部。”田荷花對著倆個移動小鬆樹的家丁道。

“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見鬆樹已經移入了紫砂花盆中,田荷花握著剪子將鬆樹的鬆葉整理一下。

安員外是石鎮上的地主豪紳,家中府邸極大,她所要做的便是將安員外家中的綠化設計好。

眼前本就造型奇特的鬆樹被她修剪成一番後,更是別致。

半人高的綠色樹木枝繁葉茂,修剪成球狀,像是一把把撐開的綠傘,可愛喜人,荷池曲徑鋪著綠瑩瑩的草坪,別具一格,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映於青蔥碧綠之間,田荷花看著自己的成果,微勾了下唇角,今日便是竣工了。

“田荷花,你這些是送給我的嗎?”安傲白指著田荷花的竹簍道。

安傲白身穿鑲有寬滾邊、下擺開衩的長袍,係藍色錦帶,外套馬蹄袖短褂,腳蹬藏靴,靴麵用紅藍相間的毛呢裝飾,繡有圖案花紋,頭戴鹿皮氈帽。

劍眉斜飛入鬢,鼻梁挺直,五官猶如雕刻,立體分明,身形健碩彪美,他是安員外的獨生子,說媒的人早就將他家的門檻踏平了,換了又換。

“安公子,這些是我打算拿去集市上賣的。”田荷花解釋道。

沒有尋常女子唯唯諾諾的敬畏,故作矜持的嬌弱,總是一副漠然疏離的樣子,風輕雲淡的語氣,讓人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總是不會說些好聽的。”安傲白不滿的嘀咕道,細細的看了一圈庭院,卻是找不出半分瑕疵,隻好作罷,沒有像往常一樣刁難田荷花。

不由分說的拉過田荷花的手臂,攤開她的手心,將錢袋放上,“這是二十兩銀子。”

“五兩銀子便夠了。”田荷花欲將多出來的銀子還回去。

“剩下的買你竹簍裏的東西了。”安傲白擺了擺手道,將田荷花的竹簍一把拎起,抱著離開了。

田荷花嘴角抽搐了下,那也不用這麽多啊。

出了安員外家,田荷花到錢莊將銀子存了一部分進去,剩餘購置了一些柴米油鹽,還買了些西瓜種子,她發現這邊的水土很是適合種植西瓜,但是卻沒有大規模種植西瓜的農戶。

田荷花的爹田元秋在石鎮上的碼頭邊當長工,搬運貨物,天色尚早,田荷花便來了碼頭看望田元秋。

田荷花坐在河岸上,晃著雙腳,對走過來的田元秋道:“爹,你忙吧,我一個人在這兒坐著沒事,待會兒田大伯便過來叫我了。”

“嗯,那我先忙著了。”田元秋托了托肩上的貨物道,而後便加入了前行的隊伍中了。

田元秋身材孔武有力,生的高大威猛,那托著貨物的手臂上都是緊實的肌肉,比其他人多搬了一袋貨物,氣息還是沉穩。

微風吹起田荷花墨黑的秀發,輕拂在那俏麗的臉龐上。

搬運工人中不少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這一會兒個個都精神抖擻,那搬貨物的速度比平日裏快了不少。

“女人是男人工作的最大動力”這話著實不假,扛著倆大麻袋,腰不酸,背不疼,腿不抽筋。

“田姑娘,你找我?”碼頭上監管的頭子走過來道,總是對著工人們橫眉豎眼,言語尖酸刻薄的工頭對著田荷花的態度還算溫和,看著比平時更有幹勁的工人們,他還希望田荷花多來幾次呢。

“嗯,你覺得若是工人們有一定的工錢,然後根據每個人的工作量向上提成,比如多搬了一袋貨物加一文錢,這樣的話是不是工人們的熱情更加高漲,碼頭可以接的單子更多,你賺的多,工人們也賺得更多?”田荷花對著皺眉思索的工頭輕笑道,“我隻是隨意說說。”

工人們的工錢都是一樣的,幹得好的工人結算工錢時,會多給一些,但是積極性肯定沒有這樣來的高。

工頭也是明白人,知道田荷花在為她爹爭取更大的福利,但是這樣多方互利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不知道會不會有現在這般幹勁。”工頭說道,算是同意了田荷花說的方法。

田荷花看著天空但笑不語。

當田荷花回到家中時,眼前的場景讓她眯起了眼睛,驟然攥緊了拳頭。

錦娘被田元夏壓在地上扇著巴掌,破銅鑼似的大嗓門叫囂著:“打死你個賤蹄子!”

宋氏在一旁幫襯著拳打腳踢,附和道:“把她趕出去,趕出我們田家!”

田荷花就著腳邊的石子踢起,“嘭”的一下正中田元夏的腦門,瞬間就起了一個血窟窿,朝外汩汩的冒著鮮血。

因為錦娘是外村人,而且身子骨柔弱,剛過門時就被宋氏百般挑剔,錦娘的溫柔嫻淑她最是瞧不起,她要的是能像老黃牛那樣幹活的媳婦,後來生了田荷花,重男輕女的宋氏更是冷嘲熱諷。

以前使些小門道言語不中聽也就算了,沒想到現在竟然動起了手,錦娘的忍讓和寬容換來的卻是她們的拳腳相加。

田元夏捂著腦門疼的嗷嗷直叫,“哎呦!”

看見站在門外的田荷花時,氣罵道:“小混蛋來了!家門不幸啊,欺師滅祖啊,小小年紀就這麽歹毒呀,想要打死她二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