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唇槍舌戰
巨大的牌坊氣勢恢宏,墨字龍飛鳳舞,筆鋒遒勁,凜冽逼人。
綠樹掩映之中,整齊的瓦房交錯雜陳,朱紅的飛簷樓閣翹角,在陽光的照射下粼粼生輝。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竟奢華。
“走,我請你們吃大餐去。”一笙語氣豪邁的說道,而後拍了拍腰間的荷包,俊臉上閃過一抹肉痛之色。
天地食府,燙金的大字在陽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輝,彰顯豪華奢侈。
隻不過此刻門口處靠著牆壁縮著一個衣衫襤褸的骷髏人,伴隨著四溢的黑氣散發著臭味,粗糲破爛不堪的外袍披在身上。
“清虛地界和陰陽鬼界相交,城主對於這些骷髏人可是頭疼的很。”一笙掩鼻說道。
模樣清俊的店小二出來給骷髏人扔了些碎銀子,“走,去別處,別打擾我們做生意了。”
骷髏人將銀子撿起來揣入懷中,然後繼續蹲在原地一動不動。
對於這種怎麽趕也趕不盡,一波接著一波來的骷髏人他是深惡痛絕,有本事有能力,非要以行乞為生,還總是一副老大爺的樣子,店小二不耐煩的催促道:“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看骷髏人將他的話充耳不聞,店小二怒斥了句,“敬酒不吃吃罰酒!”
抽下搭在肩膀的白色長布揮舞出去,猶如銀龍出海,每揮舞一下,便劃出冷冽的氣刃,如同實質一般的劍氣。
骷髏人佝僂著身子森森白骨的雙腳在地上飛快的掠過,哧溜一下便不見了蹤影。
店小二冷哼了一聲。
“驚擾了各位客官還望見諒,幾位客官裏麵請。”
將長布甩在肩膀上,店小二熱情的招呼著。
有統一著裝的其他店小二迎了上來,將田荷花他們領往二樓,尋了處視野開闊的包廂坐下。
鏤空的窗欞上雕刻著花鳥蟲魚,栩栩如生,相映成趣。
其旁的高幾上擺放著一盆鬱鬱蔥蔥的植物,青綠色的葉子小巧玲瓏。
廂房裏彌漫著淡雅的清香。
“小爺許久沒來了,點些什麽菜,可是老樣子?”店小二熟絡的和一笙搭著話。
“吃什麽?”一笙詢問田荷花和雪兒道。
“隨意。”田荷花偏頭望向窗外,街道川流不息的景象盡收眼底,大都是背著包袱風塵仆仆趕考的學生。
“吃肉,我要吃肉,燒雞要!”雪兒好奇的打量著四周,漆黑的眼珠靈俏的轉動著,聽到一笙的問話,扯著他的袖子嚷道。
一笙一口氣不帶喘的說出一溜菜名,五菜一湯,然後揮退了店小二。
“不知道今年的考試題目難不難,我還有好幾個符咒的畫法沒有背下來,急死我了。”
“行了行了,你要不過那我更不用說了,放鬆點,物極必反,吃個飯還拿著本書,真的是廢寢忘食。”
“我要成為最厲害的道士,替我爹娘報仇,斬妖除魔,消滅這些可惡的妖精!”
“喂!偷偷告訴你,對麵小巷裏有人在賣試題,五兩銀子一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後天的考試題目。”
各色聲音傳入耳中,田荷花恍惚間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曾經上學的時期,帶著些淡淡的不真實。
“考試三天,明天第一門是對身體的測驗,第二門筆試,考對於咒文的了解和掌握程度,第三門是測試法力的情況。”
成為一名合格的道士不單單是擁有法力也要提高身體素質,跑幾步路就氣喘籲籲,被打了倆下就倒地不起,這在危險來臨時都是致命的地方。
“荷花姐姐,你的身子……”一笙略有些擔憂的看著田荷花些許蒼白的麵色。
“無礙。”因為失血過多,雖然她一直在內外調養自己的身子,但是仍舊孱弱無力,她現在同樣需要鍛煉身體,所以最基本的體能訓練不能錯過。
“肉來了!”雪兒眼巴巴的看著小二手中端著的鹽酥雞,舔著自己嫣紅的小嘴。
“三位客官,菜來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魚貫而入,引人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店小二剛把精美的盤子放在檀木桌上,雪兒便迫不及待的將手伸進盤中。
一笙手執雕刻著花紋的竹筷“啪”的一下敲在雪兒的手背上,雪白泛著淡粉的肌膚立刻泛起了倆道紅痕,“用筷子!”
雪兒感覺縮回了自己的手,嘟著紅唇,摸著自己的手背,“臭和尚。”
“死狐狸,你說什麽?”一笙眯起了眼睛,射出危險的光芒。
雪兒做了個鬼臉後,抓起筷子,然後戳進雞肉塊中,像牙簽肉一樣美滋滋的吃著香酥嫩口的雞肉。
田荷花也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肉,入口微辣,細嚐後有絲甜味,嫩滑爽口,嚐不出絲毫腥味。
“葷素搭配,吃青菜。”一笙將香菇青菜推至雪兒的麵前挑眉道。
“不喜歡。”雪兒一個人霸占著鹽酥雞嫌惡的看著綠油油的青菜搖著頭。
“那吃紅燒排骨。”
看了看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香蔥油爆紅燒排骨,雪兒將筷子上的雞塊塞進嘴裏後,握著竹筷戳進排骨中,排骨在盛著湯汁的瓷盤中像是一條泥鰍滑來滑去。
戳了半天沒戳中,雪兒忍不住將手伸進盤中,不出意外的又被一笙用筷子敲了一下。
“你都幻化成人型了,以後不能下手抓了,要學會使用筷子。”一笙手指微動,輕鬆的夾起了一塊排骨在雪兒的眼前饒了一圈後塞進自己的嘴中。
雪兒的眼睛隨著排骨咕嚕轉了一圈後,正準備張口時,排骨進了一笙的嘴中,氣得咬牙切齒。
“我教你。”一笙拍了拍雪兒的腦袋說道,然後手把手的教雪兒怎麽使用筷子。
“你怎麽這麽笨啊?”
“你才笨!”
“笨的和頭豬似的。”
“你才豬!”
倆人一番唇槍舌戰,一餐飯吃的硝煙彌漫,田荷花無奈的搖著頭……
第二日,田荷花起了個大早,梳洗一番後抱著還在熟睡的雪兒出了廂房,在客棧中用了早膳,而後在清晨沁人心脾的空氣中趕往考場。
露天的廣場上,旗幟招展,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半人多高的擂台上鋪著紅毯,右邊放著一張梨花香木長桌,上麵擺放著硯台筆架,倆個年過半百身穿道衣的老者和一個中年的男子坐在桌子前。
“我睡過頭了,到你沒?”一笙氣喘籲籲地問道,看到田荷花懷中的雪白狐狸時,將雪兒揪了出來,“還有起得更晚的。”
“二百零八號了。”田荷花回答道,抬步朝擁擠的人群中走去。
“二百零九號,趙芩。”身穿淡藍色長衫的男子喊道,洪亮的聲音在廣場中傳遍每一個角落。
“到!”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脆生生的應道,而後踏著階梯走上擂台。
長袍下的雙腳微顫,握著拳頭,手心中冒出細密的汗水,站在擂台中間緊張的一直眨著眼睛。
中年男子隨手捏著一張符籙甩向趙芩,頓時一陣電流劈裏啪啦的流遍趙芩的全身,身上仿佛攀爬了無數條銀色的遊蛇。
趙芩身子一陣劇烈的抖動後,癱倒在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片刻後,僵硬的身子能夠動彈,趙芩滿臉羞色,在人群的哄笑聲中站起身來下了擂台,眼角閃爍著淚水。
倆個頭發有些灰白的老者相視一眼,失望的搖了下頭,提筆在黑色的名字後麵畫了個紅色的叉叉,並筆若遊龍的寫著備注。
“二百一十號,慕軒。”
身穿直襟青色短袍,腳蹬黑筒靴,上繡銀色雲紋,眨著一雙風情撩人的桃花眸,慕軒整了整自己針腳細密的衣領,一躍而起,跳上了擂台。
雙臂抱拳,擺了個帥氣的姿勢,撩了撩自己額前的碎發嘴角掛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人群中隱隱有女子羞赧的笑聲。
一笙抽搐了下眼角,摸著下巴,“這人很狂啊,真有夠騷包的。”
一道雷符激射而出,銀色電流在慕軒的身上遊走,慕軒仍舊保持著自己完美的姿勢一動不動,連絲毫顫抖都沒有。
人群中爆發了掌聲,響起了叫好聲,口哨聲。
倆個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也難得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一番交談後,低頭在名冊簿上填寫起來。
“活絡脛骨,真是痛快!”慕軒動了動身子,骨頭咯咯作響,悠閑的伸著懶腰走下擂台,接受著人群中各種羨慕各種妒忌的眼神。
“快到你了。”一笙揉著懷中雪兒毛茸茸的腦袋一邊抖著身子說道。
“怎麽感覺你比我還緊張?”田荷花挑眉,“你抖身子幹嘛?”
“活動脛骨。”一笙左右搖晃著身子,嬉笑道。
“快看那人,抖的和篩子似的。”一笙將雪兒放在肩膀上,指著擂台上的人笑道,“荷花姐姐,到時候你可不能抖得這麽厲害,太丟人了,以前還有人當場尿褲子的。”
這樣的考核方式,讓人頗感無奈。
田荷花突然想起和白雲道長的那一次對決,幾道天雷咒轟向他,身子劈的和黑炭似的,身上白煙嫋嫋,隱隱散發著烤肉的氣味,還能發威作福,氣勢不減,沒事人一樣,果真是從清虛觀出來的。
“二百五十號,田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