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讓她生不如死

樹木鬱鬱蔥蔥,小草細長的葉子上凝著剔透的露珠,珠圓玉潤,不知名的小野花吐著芬芳,零零散散的分布著似漫天星光。

“氣脈沉靜,直達氣海,拋卻萬念,靜聽氣息之出入……”

隨著周道長平和的聲音,眾人呼吸著早晨清新的空氣,感受著身體上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

田荷花盤膝坐在蒲團之上,拇指按住中指的第二個關節處,擱置膝蓋上方,吸收天地之靈氣,吐納聲息,氣沉丹田,在身體中運轉。

樹林中寂靜無聲,偶爾聽到幾聲悅耳的鳥啼,樹葉從樹梢上飄落,悠悠的落在地麵上,一切寧靜而祥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都似入定一般不動如鍾。

一個時辰之後,終於有人坐不住了,偷偷的睜開眼睛左右張望著,捏著僵硬酸麻的雙腳。

“打坐不專心,延遲半個時辰。”周道長眼睛也沒有睜開的說道。

正準備抓癢的人也嚇得立即收回了手,一時間,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的投入打坐中。

周圍的一切仿佛與自己無關,處於另一個天地為之一人的地方,但是能夠清明的感受到萬物的動靜,露珠滑落樹葉的聲音,昆蟲扇動翅膀的聲音。

“絲絲”的細微聲音響起,夾雜著枯葉被壓住的簌簌聲,一條通體全黑拇指粗細的小蛇遊走在地麵上。

小蛇仿佛有目標性的偷偷移向田荷花,遊走到田荷花的腳邊時,張開嘴巴,露出倆顆略微彎曲的尖銳獠牙。

就在小蛇猛地彈起身子時,倆根纖細的手指準確無誤的捏住了它的七寸之地。

小蛇劇烈的掙紮起身子,尾巴瘋狂的扭曲擺動著,纏繞在田荷花的手腕上,緊緊地勒住。

一切進行的悄無聲息,發生在電石火花之間,小蛇掙紮著身子,不明白自己這般小心翼翼,怎麽這麽輕易的就被逮住了。

雪白的手腕被勒出一道紅痕來,小蛇纏繞的力度越來越大,田荷花手指用力一按,小蛇便不再動彈,軟綿綿的垂下了掙紮的身子。

隨手將蛇扔在一旁,跟著打坐的雪兒叼起蛇來一躍而起,跑進樹林中。

周道長收回了並在一起的手指,繼續閉眸打坐。

直到豔陽高照,幾縷光束照射下來,投下斑駁的光影時,周道長搖了搖手中的鈴鐺,打坐結束。

“睡著的幾個人下次打坐延遲一個時辰。”一句話讓睡眼惺忪的幾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叫苦不迭。

田荷花站起身來活動了下四肢,隻感覺身子輕盈無比,酣暢淋漓。

跑出去許久的雪兒也終於跑回來了,歡快的搖著尾巴,看似心情不錯,身上還掛了個小布袋子。

蹲在田荷花的腳下,雪兒歇了幾口氣後,從小巧的藍色布袋中掏出一塊烤肉,獻寶似的給田荷花。

這個吃貨,田荷花笑著搖了搖頭,雪兒肯定又是去找一笙了,塞牙縫都不夠的小蛇竟然也給烤了,還撒了胡椒弄得有模有樣的。

雪兒眨了眨圓圓的黑眼睛,‘真不要?’

田荷花搖頭,起步離開,雪兒美滋滋的將香噴噴的烤肉塞進嘴中。

中午過後,下午是雷叔的課,站樁和卜卦。

一一點名之後,雷叔朗聲說道:“我是雷道長,教你們五行八卦,排兵布陣,現在你們每個人都要牢記在心,我的課絕對不允許出現逃課的情況,聽到沒有!”

“聽到了!”整齊一致的聲音鏗鏘有力。

雷叔點頭,“都知道在過陣的時候,不能有絲毫的差錯,每一步都要走的準確無誤,今天大家便要過樁,我喊停的時候,必須單膝立在木樁上,直到我出聲才可以繼續前進。”

半人深的土坑中矗立著高低不一的木樁,圓形木樁碗口大小隻容許一隻腳踏在上方。

三十個人排成一條列隊,一個個跳上木樁,而後繼續跳到下一根上,動作需幹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猶豫一下便會失了平衡,從木樁上掉下來。

“停!”一聲令下,木樁上的人全部金雞獨立。

雖說木樁下方是柔軟的泥土,但是幾米的高度還是讓人心生畏懼,不少人張開雙臂,大鵬展翅的姿勢。

“母雞下蛋啊?這姿勢一個比一個醜,那個學生你彎著腰幹嘛?縮頭縮腦的,做賊呢這是。”雷叔一聲吼,那個本就搖搖欲墜的學生嚇得一抖直接從木樁上掉了下來,撲通一聲趴在地上。

接二連三的幾個學生從木樁上紛紛掉下,然後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泥土重新跳上木樁。

田荷花雙手背於身後,目視前方,站在最高的一根木樁上,如同鶴立雞群一般,遲遲等不到雷叔的口令,不禁偏頭向他看去。

隻見雷叔一壺小酒,一疊牛肉,躺在搖椅上,愜意悠閑。

站在田荷花身後一根木樁上的慕軒看著田荷花高了一個頭的身影,輕聲問道:“小花花,你是不是長得很欠虐啊?道長們怎麽一個個跟你有仇似的,往死裏整。”

“走!”雷道長一聲平地驚雷吼又讓站在木樁上的幾個人掉了下去,撲通撲通下水餃一般。

“停!”一個緊接而上的停字讓好幾個沒刹住車的人由於慣性直接撲了下去。

“小花花,救我!”站在最高木樁上的慕軒自上而下向田荷花撲去。

田荷花身子向下倒去,腳背勾住木樁的頂麵倒掛在木樁上,看著因為她動作臨時改變方向同樣倒掛的慕軒問道:“你不撲向地麵撲向我幹嘛?”

“我不想掉下去嘛。”慕軒訕訕的笑道。

腳腕用力,整個人彈起恢複了站姿,田荷花看著慕軒腳下那高高的木樁道:“你同樣很欠揍,通常也跟著被整,高危!請勿靠近!”

看著田荷花指著自己一本正經的模樣,慕軒突然感到有些莫名的心疼,“咱們倆個這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沒聽到田荷花的回應,慕軒又自顧自的說道:“明天的格鬥課我們倆個一組?看你身手不錯,好好打一場,到時候我可不會憐香惜玉的。”

“和小胖子一組的話好像也挺好的,打起來軟軟的,和沙包一樣。”

……

田荷花掏了掏耳朵,慕軒又開啟了自言自語的模式。

芬香撲鼻,粉紅色的帷幔隨風飄逸,陳設之物也都是少女閨房所用,極盡奢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淡淡的幽香。

“廢物!沒用的東西,這麽點事情都做不好!”清脆的碎裂聲音響起,上官蝶將桌子上的茶杯掃向地麵,俏臉上滿是猙獰。

丫鬟們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個,生怕一個不小心將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上官蝶坐在凳子上,擰著手中的繡帕,緊緊地咬著塗得櫻紅的嘴唇,這幾天她都沒有去學院躲在家裏,像是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閨房中,那次回家後將身子洗了又洗,恨不得搓下自己的一層皮。

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這個叫田荷花的女人,不解決她簡直難消她心頭之恨,本想讓這個女人不明不白的死去,哪知道不過是一個最低級的符徒,沒有背景沒有勢力,卻一次次的逃過去。

怎麽死也死不掉,她當真是運氣那麽好?

“哼!”上官蝶猛地一拍桌子,嚇得跪在地上的丫鬟們身子抖得愈發厲害了。

看到丫鬟們抖得和篩糠似的,上官蝶臉色愈發陰霾,“連個女人都解決不了!一個個都是廢物!你們也是,看著就心生厭煩,你過來,跪在這上麵。”

隨意挑了個跪在最前麵的丫鬟,削蔥一般白皙的手指指著地麵上尖銳的碎片。

“是,小姐。”那丫鬟跪著身子挪著膝蓋,鋒利的碎片刺入肌膚中,立刻染紅了裙裾。

看著丫鬟因為疼痛而痛苦的表情,恭恭敬敬跪著的身子,上官蝶臉色有所好轉,若是此刻跪在地麵上的人是那個該死的女人該有多好,唇角突然勾起一抹詭異而陰毒的笑容。

她以前真是被氣昏了頭,讓那個女人就這麽死了的話真是太便宜她了,她要讓人生不如死,卑賤的跪在她的身前祈求原諒,慢慢的折磨她。

“春香,命人將那個死女人給我綁來,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上官蝶把玩著手上的翡翠戒指,挑眉吩咐道,心裏想著把人安置在哪裏,才能讓人搜查不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她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慢慢弄死她。

那嘴角的笑意讓跪在地上的丫鬟們一個個不寒而栗。

夜幕降臨,累了一天,大家都洗漱後早早睡了。

夜色正濃,下午雷叔的課被折騰的夠嗆,有些疲累的田荷花睡的酣甜。

一根細細的竹管從從窗戶外探入,吹出一團白色的輕煙,飄散在空氣中。

敲了敲窗欞,發出沉悶的聲響,見床鋪上的人一個個睡的和死豬一樣沉,毫無反應。

幾個蒙麵黑衣人推開沒有拴鎖的木門,輕手輕腳的進入寢室中。

雪兒抖了抖耳朵,從被窩中鑽出腦袋,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暗夜中發出狼一樣的亮光。

看到幾個黑影閃了進來,著急的推了推田荷花,可是完全沒有反應,頓時心急如焚。

“嘭”的一陣悶響在寂靜中突兀的響起,幾個蒙麵黑衣人不由的麵色一變,警惕的四處張望。

聲音是從最靠牆的床鋪發出來的,也是他們今夜的目標,見被子動了動,目光一凜,怎麽回事?難道迷藥沒有起效果。

“是這個床鋪。”其中一個黑衣人低聲說道,與其他人相視一眼,握緊手中的劍小心翼翼的朝著田荷花的床鋪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