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2

杜君浩確實忙,他忙著被張川拉著東奔西跑的看場館,張川說了,分館開不開另說,咱就隨便看看,趕巧了張川的弟弟在中介公司上班,信息不收費,於是這隨便一看就看進去三天。

杜君浩手裏還有點富裕錢,是準備給路希買生日禮物用的,見張川一門心思的想開分館,就跟他透了個底。

張川笑問:“什麽禮物這麽貴?”

杜君浩道:“房子的首付,你著急就先拿去用吧。”

張川無語半晌,朝自己兒子招手:“雲瑞過來,跟你杜叔回家吧,以後管他叫爹,他給買房。”

捧著平板電腦玩遊戲張雲瑞頭也不抬的說:“杜叔,走的時候叫我。”

張雲瑞比路希年紀小,但比路希高了半頭,在家裏的做派就和皇帝爺似的,油瓶倒了都不扶。

杜君浩看著人家兒子,想自己兒子了,想還不敢去接,糾結著呢。

“哥也跟你交個底。”張川沒看出杜君浩走神,拉回正題說,“錢,哥確實差點,但主要是想讓你過來,你那飯館要不願意關,開著也行,請個負責點的人看著,你那酒吧不也不怎麽管?我看生意也不差。”

杜君浩沉吟了一陣,說:“忙點也好。”

張川一拍大腿,成了!

張川的內當家燒了幾個拿手菜給自家男人和杜君浩下酒,張川心裏高興,一不小心喝大了,杜君浩把他扶進房間,出來之後洗了把臉,覺的清醒點了,準備告辭。

張夫人攔下他說:“在雲瑞那屋兒湊合一宿吧,喝那麽多酒別折騰了。”

杜君浩道:“我沒開車,打車回去,沒事。”

張雲瑞在房間裏大喊:“媽,我爸吐了。”

張夫人一邊往臥室跑一邊說:“君浩,你去雲瑞那屋兒睡,雲瑞睡書房就行。”

杜君浩應了一聲,等她進了房間,杜君浩就走了。

兩家離的不太遠,打車也就半小時,才把杜君浩晃悠困了就到地方了,酒喝多了,車裏有點熱,他把大衣脫了,下車的時候也沒穿,到了家門口才覺出有點冷。

從口袋裏摸出鑰匙,開鎖進門,一室清冷,他連鞋都沒換,大衣隨手一扔就回屋睡覺去了。

剛睡下沒一會兒,杜君浩就感覺有人給自己脫鞋,不是很情願的撩起眼皮,他在台燈刻意調低的光線裏看到了兒子,小孩穿著睡衣,長發隨意的披散著,遮住一隻尖耳朵。

杜君浩吐了口酒氣,無可奈何的說:“兒子,讓爸睡個踏實覺吧。”

“嗯,我馬上就走。”小孩雙手一用勁兒,把他腳上的靴子扒了下來,然後又去解另一隻上的鞋帶。

杜君浩用手背搭著眼睛,借以阻隔台燈的光線,用帶著酒意的含糊嗓音說:“爸給你買房,給你攢老婆本兒,你別帶個男朋友回來,爸舍不得揍你,別人的兒子還是舍得揍的。”

小孩靜了一陣,爬上床給他蓋被,蓋完也不走。

杜君浩拿開手,對上了孩子黑乎乎的眼睛,父子倆對視了半晌,小孩用手戳了戳他的下巴:“爸,你喝多了吧?”

杜君浩牽了牽唇角:“可不喝多了,快走吧,萬一耍酒瘋,揍你你可白挨。”

孩子直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挨著他躺了下來,沒往被子鑽,用一條胳膊輕輕環著他的脖子,低聲說:“我不結婚,也不找男朋友,你別不要我。”

杜君浩最聽不了他說這話,聽一回心疼一回,就跟戳他心口窩似的,偏偏小孩還總把這話掛嘴邊上,一點都不孝順。

杜君浩望著昏暗的天花板歎了口氣,翻身撐開被子,把小孩摟進被窩,喃喃道:“爸要是瘋了就是你個兔崽子逼的。”

小孩順勢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了他胸口上,低聲咕噥:“你別醒,多醉一會兒。”

杜君浩苦笑,醉了更方便被你個小兔崽子擺布是嗎?

轉天,杜君浩從不太鬧心的夢中醒來,橫放著的左臂有點麻,上麵還殘留著夢裏的溫度和力道,不過他還是很慶幸的,小東西昨晚挺乖,話沒說幾句就安分了,沒纏沒鬧,也沒扯他皮帶。

杜君浩呼了口氣,揉著隱隱作痛的額角坐了起來,掀了被子靜了幾秒,又呼了口氣,沒事,晨勃而已,他又不是殘廢,這很正常,很正常。

自我開解完畢,杜君浩拿了換洗衣服往門外走,昨晚連衣服都沒脫,身上都是酒味,得洗個澡,生理問題也得解決一下。

“一邊兒去。”杜君浩斥了一聲跑來蹭他大腿的花卷。

花卷頓住,深沉的望著地板,覺的哪裏不對,哦,想起來了,它是高冷的花卷大人,怎麽能因為幾天不見主人就撲上去撒嬌呢?太不符合它的身份了。

杜君浩嗬完也愣了:“你怎麽在家?”

花卷晃著豐臀優雅走開,給了他一個高冷的側影。

杜君浩那顆因為宿醉而變遲鈍的頭就像輛陷在沼澤裏的坦克,轟轟地響。

次臥的房門被推開,穿戴整齊的小孩笑出一口小白牙:“爸,早。”

杜君浩定了定神,道:“你剛回來。”

他在該用疑問句的時候使用了祈使句,這證明他想要的答案是他說的那個,可惜兒不隨爹願。

“昨天回來的,池洋昨天下午有事,讓他的助理去學校接的我,我到他家的時候他還沒回來,反正也沒事我就帶花卷兒回家了。”路希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我得去學校了,你……”視線從表盤上移開之後,眼睛驀地瞪大,喔,好大……一頂帳篷!

杜君浩抬起手,給了那個定格的小腦袋一個腦瓜崩兒。

路希“唔”的叫了一聲,捂著額頭直蹦躂,疼哭了。

杜君浩淡定的進了浴室,勒令自己什麽都不要想,先衝澡,在乍暖還寒的季節衝完了十幾分鍾的冷水,感覺自己的情緒不那麽躁了才開始回憶昨晚,是在做夢還是小孩真的來過他的房間?他說什麽了?小孩說什麽了?他記住的那些是全部嗎?還有別的嗎?

回到房間之後,杜君浩在枕頭旁發現一根不屬於他的長發,孩子藏起來的感情被這根頭發出賣了,被他發現了,其實一直在粉飾太平,孩子如此,他也如此,好像裝傻裝的真實一些,那些必須解決的事就能慢慢消失,可是,怎麽可能?他不能看著孩子在迷惘的感情裏越陷越深,他必須做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