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年男子也沒有懷疑謝檀的身份,隻是因為他要詳盡的知道一些信息,便連忙又說道:“天梁國沒有異動,如何有異動,手下的人一定會飛速出擊,搶奪軍工。”

謝檀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此人居然知道是團被殺的案子,這一些事情究竟和他有沒有關係,有多大的關係?

她還要做再多問幾句,卻又害怕自己言語之中露了怯,打草驚蛇那就不好了,便故作深沉的點了點頭,“主子那邊,我自然是會回話,隻是你們要堅守自己的職位。”

中年男人聽聞此言,連忙回答道:“是,還望小公子能夠在主子麵前美言一兩句。”

謝檀點點頭,“那是當然了。”

“多謝小公子。”中年男人說完,一雙眼睛賊眉鼠眼的盯著謝檀看了一眼。

謝檀知道自己該做什麽,點頭應了一聲,往外麵走去,“那我就先行告辭你們堅守崗位,好好恪守自己的職責,千萬不要讓主子失望,我自然會在主子麵前為你們美言一二。”

中年男人一副熱血滿懷,鄭重的點了點頭,“請轉告主子放心,我們定然會盯緊天梁國那邊的動靜,如果有異動,主子放心,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報告主子。”

謝檀點了點頭,卻忽然覺得這句話有點兒像是提醒,她也不願意多說什麽,說多一定錯多。

現在她勢單力薄,無法製服中年男子,更何況就算能夠抓到中年男子,他也不一定會吐露什麽。

打草驚蛇,若是如此就此歸隱,再次找到恐怕不容易。

更何況,這個中年男子給她的信息已經有很多了,她回去之後好好的查一查,說不定能夠查出一些端倪,倒也不急得一時,隻是現在必須派人好好的盯緊這個粥鋪。

她思慮著又有些懷疑的回憶頭,看了一眼這台闊步走了出去,外麵晨光熹微,陽光正好。

而鬼麵斜靠在柱子上,冰寒的麵具在陽光下冒著冷氣森森。

“你怎麽不跟著他們一塊離開?”謝檀皺眉問道。

“我的第一首要任務是你,盯緊你,我才能夠放心。”鬼麵笑笑,慵懶的站直了身子,眼神在她的臉上打量了一圈,“沒想到你也是一個有秘密的人,到這來是要跟誰接頭?”

謝檀愣了一愣,“沒有的事情,別瞎猜。”

鬼麵也懶得深究這些微末的細節小事,隻是慵懶斜倚著身子,“你做什麽跟我沒有關係,但是如果讓我發現你做了什麽傷害我們的事情,那你必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謝檀心裏一驚,被這樣威脅,她也有點心裏不舒服,但也隻是淡淡的皺了皺眉頭,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的粥鋪,一居之所,卻是大有乾坤。

“平沙。”謝檀憑空喊道。她猜想這些人應該保護在她的周圍。

話音剛落,一個墨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單膝跪倒在地上,“奴在。”

謝檀微微的點了點頭,沉聲吩咐道:“你這幾天不用跟在我周圍了,好好的看著這個粥鋪。”

平沙回頭看了一眼,“主子是要我盯著什麽人嗎?”

謝檀點頭稱是,“一個中年男子,相貌堂堂,似乎是這一家粥鋪的老板,你緊緊盯著他,不容有錯失,他每天見了什麽人,你都要向我匯報,明白嗎?”

平沙點頭,這可是他第一次接受任務,一定要辦得妥妥當當的才是。

“奴告辭。”平沙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飛身躍上房梁,在白天裏也如同一道黑光,很快就消失不見。

“查到了什麽嗎?”鬼麵回頭,神色微微有些凝重的說道。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謝檀搖了搖頭,明顯是不想再這件事上多說一二。如果能夠查到證據那自然是好,如果查不到也好有個警醒。

鬼麵隻是略微探究的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沒有多說。說來,這些事情和他似乎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他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隻要能夠找出是誰帶來了官兵,於他而言,那就夠了,其他的他也不想管。

“你別想耍什麽花招!”鬼麵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忽然朝著前麵走去。

謝檀一愣,微微的撇了撇嘴,明明就是麵冷心熱的人,非要裝出一副狠辣的模樣,真是奇怪!

她也不欲多言,街道闊闊,她也沒必要非要和鬼麵在一起,便轉了個彎,順著另一邊朝著城門外麵走去。

剛走過一條街道,抬頭一看卻發現鬼麵依舊慵懶的依靠在小小茶攤的柱子上一言不發,冰冷的鐵麵具,引得好幾人紛紛側目,倍感奇怪。

謝檀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這麽明目張膽的監視,讓她的心裏有些不舒服。

遠處青雲雲彩相接,春天裏總是微雨蒙蒙,陽光明媚的日子,花朵都舒展在春風裏。

可是到了亦莊,就總覺得這一幢小小的建築裏,陰氣環繞,常年積累,謝檀剛跨進門去,便看見自己此生都不想回憶的那一幕。

簡陋的木板上,齊齊的擺放著幾十具軀體,猩紅的血肉,縱然在低冷的空氣中保持良久,但還是有點兒不可避免的腐臭味。

她吸了一口氣,卻差點兒將剛剛吃的那一碗濃粥吐出去,連忙趴在門板上喘了幾口氣,這才又回頭看去。

隻見慕容墨站在正中央,手上戴著一個簡易的白色手套,不斷的查看著屍體,而夜楚涼也是一副神情冷漠的樣子,縱然再傷心,而此時他也隻不過是慕容墨身邊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助手而已。

使團百人,千裏迢迢,跋山涉水,好不容易來到慕容國,卻不曾想,魂斷八裏坡,再也沒有了踏上故國的機會。

使團此次前來,本來是為了兩國的和平而來,死在這裏,又是塵土硝煙滾滾,一場大戰即將拉開帷幕。

謝檀想到此處,也顧不得那麽多惡心的感覺了,鎮定了一下心神,快步走了進去,壓住心底裏惡心的感覺問道:“怎麽樣了?”

慕容墨拿出一塊人肉的組織,等看到身後的人是誰之後又連忙放下,淡淡的笑笑,“的確是查到了一些事情。”

雖然慕容墨動作足夠快,但是謝檀還是十分清晰的看到了那塊人肉組織,不由得惡心快吐了出來,平定了一下心神,這才鬆了一口氣,“什麽事?”

慕容墨的臉上掛了一絲笑容,頗有些戲謔的意味,“也沒什麽,你看這塊人肉……這……”

話還沒有說完,謝檀就感覺到胃裏翻江倒海,雖然早晨吃的很清淡,還是抵擋不住惡心要吐的感覺。

她再也忍不住,扶著門框哇哇大吐了起來!

慕容墨見狀,連忙走過來,將一方繡有梅花的手帕遞給她,關心的問道:“沒事兒吧?”

謝檀聽聞此言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結果那塊手帕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嬌嫩的嘴唇被擦得越發紅豔,像是一顆飽滿的櫻桃,讓人垂涎欲滴。

慕容墨收回眼光,走到屍體的旁邊,指了指其中的幾具屍體說道:“這幾具屍體死亡時間比較長,竟然被燒焦,但是仵作還是檢驗出已經死亡超過十天,”

“難道這使團裏出了叛徒?”謝檀有些疑惑的問道,使團裏的人和外麵的人相互勾結,反殺整個使團,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會……”慕容墨微微的搖了搖頭代謝痰,走到其中一具屍體麵前,那具屍體保存的還算完好,半張臉還沒有被燒毀,隱約還能夠看清以前的麵容。

“此人……他可認得?”謝檀回頭看了一眼夜楚涼,發現他正在密切的跟仵作談論著什麽,神色十分凝重的樣子,也沒有在意他們這邊。

慕容墨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此人還是使團中領頭侍衛,所以他還認得。”

謝檀又看了一眼那幾句詩題,腐敗的程度的確和其他的有些不同,而慕容墨則拉著她走到另外一邊,指了指那上麵盛放的幾具屍體,這才說道:“這幾個雖然死亡時間比那幾個要淺一點,但也不像是當天夜裏死的。”

“一共有多少個這樣的屍體?”謝檀皺眉問道。

“大約二十人。”慕容墨神色凝重的說道,似乎是心中早就有所想法,卻不著急多說,還更想聽一聽謝檀的看法。

謝檀皺了皺眉頭,當天夜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

她忽然又想起自己臉上所帶著的人皮麵具,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自語的說道:“這些人該不會是被人替換了吧?”

“本王也有這樣的想法,而且從天梁國到慕容國,一路春上,跋山涉水,千重萬重,自然有比八裏坡更好下手的地方,又為何會到這個地方才下手,很有可能就是為了替換使團中人而做的準備。”慕容墨沉聲冷靜的說道。

謝檀也是有這樣的想法的,現在說起來,所有的事情都好像能夠說得通了。

她微微點了點頭,雖然凶手的殺人手法能夠推出一二,但是現在凶手的蹤跡卻還好像是天邊的浮雲,卻無論怎樣都抓不住。

她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鐵質的令牌,放在慕容墨的眼前,“王爺,你認識這塊令牌嗎?”

慕容墨聽聞此言,有些猶疑的拿過了那塊鐵製的令牌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細的看了一眼,這才遲疑的搖了搖頭。

謝檀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忽然有些懷疑,但還是將那一塊令牌收了起來,放在自己的懷中,裝作無意的提起到,“你想不想知道我剛才去做什麽了?”

“你想說的話自然會說,無需本王發問。”慕容墨轉頭,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