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聽聞此言,驚了一下,死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打擊,牢中雖然四麵柵欄,但也是險象環生,一不小心命都有可能丟在裏麵。
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京城大官模樣的人,他豈能不陳情?
雖然他知道的也很少,隻是希望能夠借此來擺脫自己的嫌疑,至於其他的事情,不是他現在能夠考慮的到的。
楊泗也似乎知道商人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知情不多,最多也隻是聽到了一些邊邊角角,便也放心的揮了揮手,“來人,把鐐銬打開,放人!”
衙役們很快就走了上來,手中的威棒仍然是商人的噩夢,他嚇得渾身一縮,倒是引來衙役們的恥笑。
“有什麽好怕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朝廷官吏黑暗,牢獄中多動用私刑,商人也不敢多言語什麽,隻是賠著笑容,將自己的手放在衙役麵前。
衙役拿出一把銅鑰匙,替他打開了鎖,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以後小心點,行走江湖的也最怕遇上這等子事情,不是嗎?”
商人亦不敢多言辯解,隻是連忙點頭稱是。
“去吧!”楊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心中卻早已放鬆了下來,本來還有所擔憂,但是在看到慕容墨的那一刹那,他心中的擔憂就已經可以完全放下了。
街道之上,繁華依舊,小販叫賣聲婉轉不絕於耳,湯餃的香味,冰糖葫蘆的甜味,匯集在一起,大早晨的還真是肚子有些餓了。
謝檀知道慕容墨等會兒還要去義莊看屍體,又怕看到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體之後會失去食欲,便提議說道:“不如先吃過早飯?再去做正事如何?”
慕容墨自然是點頭同意,隻是夜楚涼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才附聲應和道:“我知道八裏坡有一個齋菜館,裏麵做的素菜很好吃,一碗清粥更是絕味。”
“清粥也能是絕味?”謝檀挑了挑眉頭,卻是有些不相信。
“那是自然,裏麵加了南瓜,紅豆,格外的鮮美,大米和小米混雜在一起,熬的入口即化,我剛來八裏坡落腳的時候,就很喜歡吃。”夜楚涼想了想,似乎那種鮮美的感覺依然在口中,揮之不去。
謝檀點頭,轉頭看向慕容墨,笑著說道:“那王爺,你覺得如何呢?”
“喜歡就好,吃什麽無所謂。”慕容墨隨意的笑了笑,但是看他那深邃的目光,似乎也在思慮著什麽事情。
謝檀點了點頭,飛快的做了決定,就去那家齋菜館。
清晨,陽光慵懶,鳥兒掠過枝頭,花枝微微顫抖,落下幾前花瓣。
走到一家古色古香的齋菜館,站在門外,就能夠聞得到米的清香。
門口還掛著一個小牌子,大致是說香粥在砂鍋中煨製而成,飄香百裏。
一聽口水肆流,闊步走進去,窗明幾淨,三三兩兩的顧客正坐在窗前,互相交談,有說有笑。
一個小二上前來,笑意吟吟的問道:“三位,要吃什麽?”話音剛落,鬼麵忽然寒氣森森出現在他的身後,雖然一言不發,但還是能夠感受得到他冰冷的寒意。
小二僵硬的回過頭,看見有一個黑麵羅煞站在自己的身後,訕訕的笑了笑,這才說道:“我……我……四位客人請這邊來坐。”
說完便連忙在前帶路,選了一個采光極好,位置很佳的地方,讓幾位坐了下來,後門就在他身側,院子裏是滿樹的梨花,潔白如玉,姣姣如月。
鬼麵雖然昨天見過一次,但是夜楚涼還是有些摸不清楚他的身份,抬著一隻眼睛,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
鬼麵空洞的眼洞中,忽然閃過一絲精光。
他眼神自然的在夜楚涼身上打量了幾眼,良久沒有說話,小二已經端了四碗熬得濃稠的粥上來,淡淡的南瓜香交織著迷香,一碗金黃燦燦。
“本店的南瓜都是整個熬煮稀爛,又有專人在旁不停攪拌,以防糊鍋,味道絕對鮮美。”小二見幾位麵生,連忙笑意盈盈的介紹道。
謝檀點頭,用木製的勺子挖了一口金黃燦燦的濃粥,放入口中,鮮美的味道頓時充滿了整個口腔。
果然味道很好,幾個人都低頭狼吞虎咽了起來,這兩天,他們幾個人馬不停蹄的查案,很少有能坐下來靜心沉氣的,吃一碗飯的機會,夜楚涼更是著急,這件事情拖得越久越不利於他。
新皇登基,他們天梁國有很多老氏族尚且不支持他,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定要聯合上書,以死明鑒。
想想都覺得這一群老頑固頭疼的很。
謝檀吃了幾口,也沒有了食欲,尼姑庵那邊,珠璣和珠釵也沒能傳遞消息。
她又拿起懷中的那枚小小的令牌,下意識的在夜楚涼麵前微微晃動了一下,看到他沒有絲毫的表情,這才低下頭,又摩擦了一下這一塊鐵質的令牌。
如果不是夜楚涼的令牌,那麽這一塊莫名出現的令牌,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不小心遺留下來的令牌。
她想了想,把令牌放進了衣袖之中,看來還得好好的利用一番,才能夠查清楚這背後之人究竟是何人。
“吃飽喝足,等會去查看屍體,各位可不要吐了。”慕容墨邪魅一笑,這句話更像是對謝檀說的。
謝檀一下子惡心了起來,又聯想昨天看到屍體後看到的駱駝肉,烤全羊,隻覺得胃中翻滾,不由得埋怨的盯了一眼慕容墨。
慕容墨則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眼神中是揮散不盡的笑意,似乎逗一逗謝檀會讓他覺得很開心一樣。
謝檀也懶得和她計較,不過幼稚而已,便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裙,這個月闊步離開的時候,小二卻走了過來,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不斷的在幾個人身上打轉了一圈,這才壓低了聲音悄悄地對謝檀說道:“我們家老板想要見您一麵。”
謝檀一愣,壓低了聲音,“你們家老板見我做什麽?”
小二警惕的看了一眼旁人,“姑娘上樓來,老板找你有些話要說,你快去吧。”
謝檀雖然疑惑不已,但是看到小二臉上的神秘之色,便遲疑的點了點頭。
她害怕慕容墨發現自己不在,便會找尋,連忙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我有事出去一下,不要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你要是等不及的話,就先去義莊吧。”
慕容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樣匆匆忙忙,又是去幹什麽?”
謝檀雖然很不想和慕容墨匯報自己的去向,但是在夜楚涼的眼睛裏,她可是慕容墨的婢女,“一些小事而已,很快就能解決好了。”
說完,看到慕容墨勉強點頭同意,他也便不再多說什麽,跟小二繞到後麵,這才上了二樓。
這二樓和一樓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樓大堂雖然安靜美好,但是二樓卻更加的靜謐,古色古香的裝飾,陽光從門窗中灑進來,一室的金黃,卻也不失淡雅。
她透過門窗朝著裏麵張望了幾眼,這才轉過頭來對小二說道:“什麽人要見我?”
小二隻是露出神秘的一笑,忽然從旁邊的樓梯上跑了下去,腳步聲很快就消失,二樓的雅室裏更加的詭異。
謝檀心裏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後撤了這一步正要離開的時候,一名中年男子卻忽然從門簾中閃現,身後是滿屋子的春蘭花,芳香四溢,與滿屋子的米香混雜一體。
她驚的朝後退了一步,這才說道:“找我有何事?”
那中年男子沉沉的看了他一眼,猝不及防的忽然跪倒在地,抱拳沉聲說道:“見過公子!”
謝檀忽然被這一幕驚得後退了幾步,扶住身後放著花瓶的桌子,這才穩住身形,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你這是要幹什麽?”
中年男子忽然抬起頭來,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謝檀,猶猶豫豫的問道:“不知小公子拿著令牌前來,有何吩咐?”
令牌?謝檀摸了摸自己的袖口,方才也隻是在這一家小小的粥鋪裏拿出來看了一眼,竟這麽快就被人盯住了?
她有些猶豫的摸出那一塊令牌,緩緩的問道:“你們的差事辦的怎麽樣了?”說完這句話他又飛快的將令牌放回自己的袖子之中,上麵有灼傷融化過的痕跡,可不要被眼前的人看到才好。
中年男子也隻是飛快一瞥,連忙趴倒在地,緩緩的說道:“承蒙公子前來視察,邊境一切都好,還望公子放心。”
“邊境一切都好?”謝檀我又沒得抽了皺眉頭,有些不理解這一句話的含義,穿透看向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