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也漸漸的看的明白,那個時候蘇浮華盛寵一名貴人,日日翻她的牌子,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陪在她的身邊。可是沒過多久那個貴人就暴斃而亡,太醫診治說是身染瘧疾,但是她卻知道,是有人在她的食物中下了毒。
從那個時候起,夏清平不再奢求他的寵愛,自己安安心心的在宮裏念佛祈禱,將兒子養大成人。
她無權無勢,藏匿於深宮之中,威脅不到他人的地位,自然也就將賢妃這個位置穩坐到了現在。
隻是也正是因為她的無權無勢,才讓蘇慕容不得聖寵。
她的兒子也是極其聰明,自小習得四書五經,對政事軍事都非常了解,隻可惜苦於他無處施展自己的才華。
夏清平想這一輩子或許也就這樣了,兒子成不了大事,平平淡淡的做個賢王也不錯。給她生幾個孫子出來讓她逗逗樂,一家人也就這麽安穩的過去了。
現在好了,他兒子統帥三軍要出征北瑾,為國,為家付出。
夏清平心中欣慰至極,跪在靈堂前感謝著夏家的列祖列宗。但是她欣慰之餘也充滿了擔憂,畢竟是征戰沙場,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喪了命,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不是小打小鬧。
夏清平欣慰,蘇慕容欣喜。二皇子和賢妃一朝得勢,不僅是朝中連同後宮的局勢都大大有了改變。
而同時在昭華宮卻是炸開了天。
昭華宮內一片狼藉,所見之處全是被砸的稀碎的玻璃渣。凡是能砸的可以砸的統統被麗貴妃砸了個遍。
丫鬟太監們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默默地承受著麗貴妃的怒火。
怎麽能不氣?怎麽能不氣?
她沒了兒子,宮裏的人一個個開始給她甩起臉色來,聖上也不常往她宮中來了,大家都以為她失了寵。
她曾經所擁有的一切,全部都到了賢妃身上。
端兒沒了,可她的兒子卻統帥了三軍,她一朝得勢,自己卻落魄至此。
麗貴妃尖長的指甲嵌入了軟塌的被褥上,活生生的抓出幾條痕跡來。冷笑一聲,眼底充滿了憤怒。
她倒是看走了眼,沒想到自己當初一仁慈便留下了這麽個禍患。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賢妃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這一藏就是這麽多年,竟連她都哄騙了過去。
當真是心思深沉!
現在細細想下說來事情也頗為有些蹊蹺,一開始是端兒無故被冠上篡位之名,再者是謀害北瑾公主。接著端兒就被收押進了天牢,隨後便被奪了權。
端兒的曾經權勢現在全部都到了蘇慕容的手裏,麗貴妃猛地一驚,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般,眼中充滿了驚恐。
蘇慕容,是蘇慕容!
一定是蘇慕容陷害了端兒!
以蘇慕容的身份一輩子也得不到如此的殊榮更不會讓聖上看中,蘇思齊又是個廢物更加不可能。所以,隻有蘇慕容除掉了端兒才能得到聖上的青睞,才能讓聖上將所有的心思所有的重擔都放在他的身上。
麗貴妃猛地站起身子,眼底蹦出一道狠光。雙手攥緊,指甲嵌入了肉裏。
她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不會就這樣看著端兒的一切被人搶走!她要讓害死端兒的付出代價,要將屬於端兒的一切統統拿回來。
麗貴妃大抵是想明白了,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喚來人將屋子重新收拾了一遍,麗貴妃換上了新製的衣衫,將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帶著剛做好的點心去了禦書房。
她不會任由蘇慕容在她眼皮子底下囂張,要想查到他謀害端兒的證據還得慢慢來。這其中最不可缺失的便是聖上的寵愛和關係。
隻要蘇浮華的心還在她身上,那麽她就有足夠的權利。
麗貴妃的算盤打的太好,但是她卻忽略了在這個關頭最重要的一事。
北瑾國的發兵。
麗貴妃還沒有走到禦書房門口就被李公公給攔下,說是聖上在屋內議事,讓她晚些再過來。
麗貴妃何嚐不懂李公公是存了心思想要將她趕走,雖然生氣憤怒但也不得不離開。
而禦書房內的蘇浮華卻正頒下了一道聖旨。
準允季駿豐回京。
讓季駿豐回京其目的有兩個,第一是為了讓季南山放心,將他的兒子召回京,這其二呢也是為了牽製住季南山。
誰不知道他季駿豐是個廢物,不懂領兵打仗,一天到晚隻會文縐縐的說話。若是將季駿豐召回來,安置在京中由他親自監視著,他季南山定然不敢亂來。
倒不是蘇浮華對季南山不信任,隻是他坐上這個位置之後做什麽事都多了些顧慮,更是多了些心思。
有了把柄在手,才好掌控一切。
聖旨傳到邊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深秋季節,秋風越發的寒涼起來,刮在人臉上就像是刀子割一般的疼痛。在外待上一天,臉上的紅痕都會多增幾分。
日落的餘輝灑下鋪滿了整個大地,所見之處統統染上一片暖黃。
季駿豐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衫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望著手中空****的拖車,鬆了口氣。
今日的事情總算是完成了,可以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休息。
季駿豐抿了抿唇,轉身朝著住宿的地方走去。腳還沒踏出兩步,便看見黃大忠急急忙忙朝著這邊跑來。
挑了挑眉頭,季駿豐清楚的看見他所跑的方向正是衝著自己來的。
這些時間以來黃大忠是越發的奇怪了,每天不僅給他加菜加飯的,還一口一個“駙馬爺”的叫著,特別殷勤。
“駙馬爺,駙馬爺!”黃大忠一邊跑一邊喘著氣叫道。
季駿豐站在原地,雙手抱在胸前,狹促的望著他。
“喲,黃大人您慢點,可別摔著了。”
黃大忠哪兒能聽不出來他話中的諷刺啊,隻是現在也顧不上同他拌嘴了,這個人現在可是自己的稻草啊,他能不能回京可就得看他了。
“聖、聖、聖……”
“剩剩剩,剩什麽?我這裏可沒剩飯剩菜的給您。”
停下腳步,他彎著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用力地擺了擺手,“不是,駙馬爺我說的是聖,聖旨來了!”
聖旨?
季駿豐愣了。
“你說什麽?”
“聖旨來了,您趕緊去接旨吧!”他說著指了指對麵的驛館,“傳旨的大人可在那邊候著呢,您趕緊地過去吧。”
季駿豐一把揮開黃大忠疾步走向驛館。
這個時候為什麽會突然傳來聖旨?難道是季家出事了?
季駿豐突然緊張起來,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罪臣季駿豐叩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跪倒在地上,雙手交替在額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瑾國發兵東瑾遂季南山季將軍統帥季家軍征戰北瑾,季駿豐身為季南山之子理應守家衛國,特此命季駿豐立即回京。”
守家衛國?
嗬,季駿豐心中冷冷的笑了一聲。
站起身子,他的眼眸底下是一片冷光。
“罪臣接旨。”雙手接過大人遞來的聖旨,淡淡地說道。
傳旨之人對著季駿豐諂媚道:“駙馬爺,趕緊收拾收拾同臣一同回京吧。”
微微頷首,他轉身走進裏屋帶上自己的包袱便準備離開。前腳剛一踏出屋子,季駿豐似乎想到什麽轉身道:“勞煩大人在此等候我一炷香的功夫,我想去集市買身衣服。畢竟是回京,總歸也得體麵的回去才是。”
這話挑不出毛病來,點了點頭便應允了下來。
出了礦山季駿豐沒有去集市,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出征北瑾,召回季家。聖上還真是做的出來,也隻有他那個傻父親才會如此的相信,此次將他召回京中也不是為了什麽守家衛國,而是為了牽製季家吧。
來到邊疆的這些日子,他倒是看得更加清楚了些。
繞過集市邊,季駿豐走到一戶門前,回過頭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另一邊。
這是小寒曾經給他的地址。
急召回京,他沒有辦法詳細的同她交待清楚,季駿豐打開包袱拿出準備好的信紙在紙上草草寫下幾個字塞進了門縫裏便悄然離開。
他想,小寒會明白的。
之前因為他的事情讓小寒受了委屈,現在她好不容易在這個地方安頓了下來,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他也不想再讓她卷進這趟渾水之中。
東瑾三十年,北瑾向其發兵討伐,為公主一戰。
東瑾三十年,北瑾向其發兵討伐,為公主一戰。
北瑾公主慘死東瑾國,東瑾帝君不僅不給個說法反而還有意掩藏公主逝世一事。此事一出,天下之人紛紛頗有說辭,一時之間東瑾成了三國討伐的對象。
大戰在即,民不聊生。
季南山率領季家軍出征北瑾,連同隨行的人還有蘇慕容。
蘇慕容統帥著三軍作為最高將領指揮著季南山。
從東瑾出發越過山地,蘇慕容率領十萬大軍率先出擊抵達北瑾境內。在境內邊界處駐紮營地,季南山常年在北瑾駐紮對於北瑾邊界一帶的氣候、風俗和民兵習慣都了如指掌。
北瑾一帶離邊疆十分相近,其氣候也十分相似。入了深秋之後的北瑾,被秋風這麽一吹,臉上就像是被刀子刮著一般的疼痛。
東瑾氣候一年四季皆如春,常年以來除了少部分鎮守邊疆的士兵之外,大部分的士兵皆是在這樣優良的環境之下操練。
許多士兵都是頭一次出國征戰。大抵是第一次,各方麵都不太習慣,才抵達北瑾第一日便有許多士兵水土不服,上吐下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