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說季駿豐是去倭國監視他或者是去勾結貴妃的,那也不至於要帶上這麽多人吧?這一男一女他雖然不認識,但是從穿著和氣度上來看也能猜到究竟是誰。

應該也就是傳說中季家的另一位將軍和天陰閣的閣主了。

周良鬆子此時是真的不知道季駿豐在搞什麽鬼了,他將自己身邊所有能人都帶離東瑾,難不成是打算去他們倭國開拓一片新天地?

這東瑾就不要了?難道他就不怕此時西帝攻打過來嗎?

他這陣勢還真是像去遊玩的,可是周良鬆子打心裏來說卻是不信的。

“季將軍這是……”他目光疑惑,在季峻宇和紅玉身上打轉。季駿豐連忙反應過來,“忘了同先生介紹,這位是季某家弟,這位是家弟內子。”

周良鬆子故作驚訝,“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季駿宇將軍和天陰閣閣主,久仰久仰。”

“先生之命如雷貫耳。”紅玉客氣道,周良鬆子的名諱她可從來沒有聽過,若不是他前來東瑾對他們動手,估計紅玉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人是誰。

不過換句話說,他是誰與她也沒多大的關係。

寒暄一陣,幾人便上了船。這艘船隻就是他們所新建的船隻,船夫已經準備就緒隨時開船,周良鬆子抬眼掃了一下船隻微微蹙了蹙眉頭。

搖了搖頭,他掀起衣袍踏上了船。這艘船隻雖然過於大了些,但是前去倭國的船隻其實也隻有貨船,所以也不足為奇。

相視一眼,蘇蓁幾人也紛紛踏上了船。等到人都上齊了,船夫才緩緩開動船隻。海風呼嘯而來,船身底下的波濤洶湧翻騰掀起陣陣浪花。

大船之上有三個船艙,最靠船尾的船艙裏麵放著的就是此次要運氣倭國的貨物。而周良鬆子等人則在最邊上的船艙裏麵,中間的船艙則是空著的。

六個人圍坐在案桌前,桌上烹著一壺熱茶,熱氣騰騰,清香四溢。蘇蓁拂袖拿起茶壺給幾人斟滿,“這可是咱們從東瑾帶來的茶,周先生可以品一品試試看與你們倭國的茶有何不同。”

周良鬆子抿唇一笑,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讚道:“好茶。”

“此茶名為茉莉,是由鮮製的茉莉曬幹而成,這水是晨起時的雨露,將雨露煮開將茉莉放進煮開的水中,雨露和茉莉的香氣便會混在一起,入口時有淡淡的甘甜,品到最後時卻有一些苦澀。”

蘇蓁不急不緩地解釋著,眉梢一挑銳利的看向周良鬆子問道:“先生覺得這茶像什麽?”

像什麽?周良鬆子搖搖頭,“在下不懂姑娘的意思。”

蘇蓁扯了扯嘴角,“先生不覺得這茶就像是人生?老天爺先給你一點甜頭,當你覺得你感受到老天爺善待的時候頭頂上卻是晴天霹靂,活生生擺了你一道,苦的事情還在後麵。更甚,這份苦會長綿不絕。”

目光在周先生轉身上轉了一圈,別有深意地笑了笑。周良鬆子目光深諱,這蘇蓁話中有話似乎是在警告他又像是在提點他著他什麽。

先甜後苦?是在警告他現在的一切都是假象嗎?周先生垂下眼眸,心中冷笑一聲,先甜後苦?他倒要看看這苦從何來,希望到時候別苦到了他們身上才是。

“公主說的是,這茶的確是先甜後苦,不過這是你們東瑾的茶卻並非咱們倭國的茶。等到了倭國在下做東親自請公主嚐嚐咱們倭國的茶。”

“咱們倭國有一種白茶,入口時清香甘甜,入口後回甘味極重並無一絲苦澀之味。”

“所以這人生有的時候也可以是一甘到底。”周先生說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子衝著蘇蓁一笑,隨後走出了船艙。

站在船頭向前方望去,那一望無際的海麵讓他內心掀起一絲激**。

快了,很快就能到達倭國了。

隻要到了倭國那就是他的天下,所有的掌控也就在他的手中了。到時候也不怕季駿豐等人會耍什麽手段了。

船艙裏蘇蓁眼眸未抬,但卻能隱約感覺到身旁三人的笑意。美眸微瞪,幾人都稍稍收斂起來,隻有季駿豐微微動肩膀臉上笑意不減。

“都所讓你別試,別試你就不聽,這下好了碰了個軟釘子吧?”沒有絲毫委婉,直接打趣著蘇蓁。

上船之前蘇蓁曾問過季駿豐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讓周良鬆子知難而退,他們很清楚一旦到了倭國那就是周良鬆子的地盤,到時候他們的一舉一動也都在他的監視之下。

周良鬆子這個人他們已經接觸過,此人心思縝密,為人陰險,目前為止他們並沒有找到任何弱點和突破口,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蘇蓁也不想和他正麵交鋒。

更何況,他們在倭國的事情才剛剛起步實在不想在沒有穩固根基的情況下橫生枝節。

季駿豐選擇與周良鬆子同船一來是為了讓周良鬆子放鬆警惕,不懷疑他們運貨之事,二來也是為了讓周良鬆子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大家互相監視,互相牽製。

季駿豐告知過她周良鬆子這個人沒有那麽好糊弄,可蘇蓁就想一試,這下好了碰了個軟釘子不說還被這幾人給嘲笑了一番。

瞪了幾人一眼,蘇蓁多少有些不服氣。

季駿豐拉過她的手,輕聲道:“行了,沒有把握的事就別再做了,這招對他根本行不通。這可是個強敵,哪裏是咱們三言兩語就能夠使其擊退的?”若是真有這麽容易也不用他們繞這麽大一個圈子來對付他了。

他是東瑾的掌權者,兵不血刃才是他的目的。

蘇蓁氣呼呼的鼓著小臉,眼珠子轉了轉道:“要不咱們將他……”她做了個‘割喉’動作,這下,不僅是季駿豐就連紅玉和季峻宇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季駿豐屈起手指叩在她腦袋上,失笑道:“你究竟在想什麽?”她狠狠一跺腳,“我就是,就是不喜歡他,總覺得他看我眼神怪怪的,讓我恨不得將他的眼珠子挖出來。”

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表麵上周良鬆子看她的時候都很正常,但蘇蓁就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好像他的目光裏帶著一絲欲望,要將她吞進腹中一般,讓她渾身不自在。

摸了摸她的頭,季駿豐寬慰道:“別瞎想了,等咱們到了倭國就好了,你再忍忍。”蘇蓁微微頷首,也沒再多說什麽。

在船上的日子也就這麽過去了,蘇蓁那日說完之後時刻都警惕著周良鬆子,周良鬆子也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蘇蓁漸漸地也放下了防備心,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自那日之後他們也鮮少交流,船上的日子很無聊,季駿豐和周良鬆子會對弈一番,季峻宇有時也會加入,無聊的也就隻有紅玉和蘇蓁二人。

眼看著這離倭國越來越近,蘇蓁心裏的擔憂也就越發的重起來。突然間她便想到了一件事,這一次去倭國他們可是以真正的身份前去,這一去能不進宮嗎?這一進宮貴妃必定出現,屆時她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想到這裏蘇蓁的心就猛地一跳,小心翼翼地看了門外一眼,起身將門鎖上沉聲說道:“等到了倭國,咱們的身份可能得換一換了。”

“什麽?”紅玉被她突然的話弄的莫名其妙,不解的看著蘇蓁。

什麽叫換身份?難不成要讓她去做這個公主,蘇蓁來做天陰閣閣主?迎上紅玉那詫異的目光,蘇蓁將自己的顧慮如數告訴她。

“如果不交換身份的話,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會暴露出來。以貴妃的聰明一定會想到咱們的目的,屆時我們恐怕根本連倭國都走不出去。”

“要麽易容,要麽咱們交換身份。”蘇蓁認真的說著,目光裏透著隱隱的不安。總不能讓貴妃和周良鬆子聯起手來對付他們吧?

這樣的話他們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費了?

當初故意從貴妃身上套取消息是一回事,又故意將這件事泄露給周良鬆子,讓周良鬆子對她起疑從而讓兩人互相內訌,這倭國的天皇究竟是會幫著自己的愛妃還是會想要鏟除掉這個已經威脅他許久的周先生。

紅玉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倒不是她不願意去代替蘇蓁,隻是這公主的言行舉止她是真的學不會。

“我怕是不行吧?”他們江湖中人從來都是不拘小節的,哪裏像蘇蓁這樣自幼受深閨女教,一言一行都有嬤嬤督促著。讓她學蘇蓁這不是在為難她麽?

“況且這身份也不好換啊,關鍵這裏還有一個周良鬆子在啊,他又不是沒見過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長什麽樣,我要怎麽冒充?”

蘇蓁一拍腦門無奈地歎了口氣,她怎麽將這個人給忘了?眼中劃過一絲惱怒,蘇蓁頓時對周良鬆子更加的生氣起來。

有周良鬆子在,她還真的是什麽也做不成。若是以自己的真麵目去見天皇,那定然她的身份會被貴妃拆穿,可若是讓紅玉去見亦或者是易容又會被周良鬆子給拆穿,反正不管是怎麽做她都會被拆穿出來。

蘇蓁狠狠地跺了跺腳,那現在該怎麽辦?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要不找駿豐他們商量一下?”紅玉問道,蘇蓁立馬搖了搖頭,“不行,周良鬆子在他們那邊,現在過去不得。”

“那……”紅玉眼眸轉了轉,似乎想到什麽,打了個漂亮的響指,“我有辦法了!”

……

在船上的日子過的很慢,度日如年,這幾日蘇蓁都閉門不出一直待在船艙裏就連季駿豐和季峻宇也沒見到人,全程就是紅玉陪在她的身邊。

紅玉說她在船上有些水土不服,身子不適,所以不便見人。又過了兩日,紅玉又說蘇蓁不知吃了什麽東西,反反複複臉上起了很多紅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