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看了看天又垂下腦袋看了看地麵,隻見石頭下方的周圍已經蓄滿了水。眼眸轉了轉,季峻宇道:“三人一組,撐住石頭,待下方的水蓄滿之後再鬆開。”

“對了,你們最好將自己綁在樹幹之上,留一個人在後方拉你們,以免到時候出現什麽意外。”

他說完之後自己主動向前示範,雙手抵在巨石之上,雙足撐著後麵的樹幹。虧得叢林裏樹枝茂密,否則還真不知道從哪兒找一個支撐點。

很快石塊下方的水就已經撼動了石塊,季峻宇明顯感覺到石塊在不受控製的往下滑落。

他側過腦袋揚聲道:“看好了!”話音一落,手臂突然一鬆,身子淩空而起躍上樹幹,單手環繞身子在空中旋轉一圈,石塊瞬間向下滑落,‘砰’的一聲巨響就砸在了那下方的石頭上。

下麵的石頭在瞬間被擊潰,碎成了一地的渣。

“學會了嗎?”他從樹幹上跳下來,詢問著發呆的士兵們。愣愣的點點頭,按照季峻宇的吩咐他們每三人一組紛紛向前效仿著季峻宇的做法。

山上的石頭不多但是卻大,每一個都能遮住半條路來。季峻宇這個做法看起來是很東簡單,但其實卻十分的有難度。山上的石頭不多,但山下的石頭卻是堆積成了小山,要想利用山上的石頭將山下的石頭擊碎勢必得掌握好力度,一旦力度小了不僅不能擊碎山下的石頭還會讓山下的石頭堆積的更多。

所以,季峻宇的每一次力道都是算計好了的。當然,他能做到的事不一定士兵們就能做到,好在都是受過訓練的將士們下手也不輕,雖說達不到季峻宇的那份力道,但至少也能將下方的石塊擊碎。

就這樣山上的人利用堆積起來的石塊將下方的石塊擊碎,一直到了晚上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他們才算完成。

一個個坐在混濕的泥土上,用力的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下方的阿克帶領著將士們將那些被擊碎的石塊一個個搬開,石塊被擊碎之後重量自然也就減少了,搬運起來也輕鬆了許多。

如季峻宇承諾的一樣,他們在子時之前完成了這一浩大的工程。經過眾人不懈的努力之後終於將前方擋住路的石塊清理了出來。

看著這一條每次隻能容下一個人的小道,季峻宇臉上浮起一絲笑意。

拍了拍手他壓低聲音道:“辛苦諸位了,今夜怕是不能休息了。咱們得連夜趕路,各位打起精神來辛苦一下。”

趁著夜色才敢將這道路弄出來,現在他們自然是不敢耽擱絲毫,若是在此歇息一夜的話估計他們今日所做的就白費了。

帶著一行人穿梭在夜色之中,秘密潛行了一夜之後終於走出了這片叢林之中。繞了好大一個圈子終於繞到了倭國的後方,紮上了營寨季峻宇與阿克坐在案桌前攤開防布圖拿起一旁的小石子在地圖上畫了兩條線。

“這兩條路你怎麽看?”他用標記畫出來,接著道:“左右兩邊都能過去,你覺得咱們應該選那條路?”

初來乍到對倭國的地形不太熟悉,他們的每一次選擇都要慎重而行。阿克凝視著桌麵上的防布圖,擰起眉頭仔細研究。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阿克抬眼問了一句,他搖搖頭道:“咱們必須在五日內將所有的事情完成,然後等待他們那邊的消息。”

“那就兵分兩路吧。”指著防布圖他接著道:“這裏和這裏咱們分別帶人包抄過去,到時候咱們再匯合也是一樣的。”

“而且分頭行動的話對咱們來說勝率也大一些,五日的功夫足夠我們布置好一切了。”

蹙起眉頭來,季峻宇盯著桌麵上的圖紙抿了抿唇道:“可是將我們的人員散開的話會不會……”

“不會。”他的話還沒說完,阿克就打斷了他,從身上掏出一根煙筒他扯了扯嘴角,“你忘了咱們還有這個?”

若是真有什麽意外的話還能通過這個傳遞消息。

“那行,就按照你說的辦。我帶人走這條路,你帶人從這條路過去。咱們在水合處集合便行,若是有什麽異動你就發信號給我。”季峻宇說著就要往外走,阿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你等等,我還有件事想同你說。”

“你還記得昨日那些石塊嗎?是有人想要將咱們困在那處,也就說有人在監視咱們。”提到這件事上季峻宇一下子沉默了起來,阿克接著道:“先不說咱們逃出來的事情他們有沒有發現亦或者是不是他們故意而為,我現在擔心的事前麵的路會不會有埋伏。”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一樣,從一開始就有人監視著他們的舉動那麽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這樣一來他們的所為不就完全是暴露了?

麵對阿克的質疑季峻宇也開始深思起來,目光沉了沉,緩緩坐下來。

“咱們這些日子都沒有消息,我想駿豐已經察覺出來不對勁了。”

“可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咱們明知這是他們的計謀也必須得往前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克沉著眼說道。

俊朗的麵容崩得很緊,臉上的神色越發的凝重起來。季峻宇再一次將防布圖攤開,不等阿克發出質疑他拿著防布圖走向了一旁,蹲下身子拿過一旁的紅燭他細細打量起來,眼眸一彎他忽然笑了起來。

“有辦法了。”他站起身子,走向阿克,“咱們暫且不要兵分兩路,咱們現在的位置是在皇城的後方距離皇城正門大約兩日的功夫,如果從我們這裏到達皇城會路過倭國的邊防處,如果真有人監視咱們的話那這個地方已經有人候著了。”

“按你之前說的兵分兩路而行的話,咱們會遭受到對方的埋伏。”對方有多少人他們不知道,設下了什麽陷阱他們也不清楚貿然行動的話難免不會遇難。

這樣的賭注太大了,他可不想還沒開始行動就損兵折將。

“我們從山上繞過去。”他用石子將路線標出來,指給阿克看,“這個地方全是峭壁,隻要咱們占據高位占領下來不論是皇城還是邊防我們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在這個地方等候消息,隻要確定那方沒有人,你便從邊防這個方向繞過去而我則會守在這裏。”

聽完他的話阿克不禁頷首讚道:“不愧是季將軍,這樣的布陣的確安全嚴防。”

他扯了扯嘴角,眼中卻並無半點驕傲之色。

行軍打仗謀略布陣他行,但是這一切都是父親手把手交出來的。在戰場上他磨練了多少年才有今日的成就,那都是用鮮血一點一滴浸染出來的。

“就按照這個計劃行事吧,咱們得等著消息才行,一旦城中有異動咱們就得動手了。”

阿克微微頷首,歎了口氣道:“沒想到這第一戰打響的竟然是在倭國。”

是啊,沒想到時隔多年這第一次征戰會是在倭國,更沒想到的是他們聯手的對象會是吐蕃。

倭國皇宮。

青煙嫋嫋升起,若有似無的桃花香彌漫在宮闈之中。屏風後麵,若影若現的人影露出姣好的身姿,一舉一動皆是風情萬種。

外頭的案桌上蘇蓁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翠綠色的陶瓷杯在她的手中玩轉的十分順暢。等了已經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這貴妃擺明了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蘇蓁撇撇嘴,這麽長時間的泡在水裏也不怕將身子給泡壞了。一旁的宮婢站在她身後,默默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蘇蓁權當不知情,耐心的等候著。

她一點也不慌,任其慢慢的沐浴。等吧,等的越久待會兒她便要讓她付出的代價也越大。端起盞茶淺淺的抿了一口,蘇蓁勾起嘴角,兩個梨渦深深陷入。

一盞茶的功夫,貴妃終於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剛剛沐浴完的她身上的肌膚帶著淺淺的粉色,仿佛就是那三月間盛開的桃花一般。

沒有穿正宮服隻是著了一件淺綠色的儒衫,長裙逶迤在地,沒了平日的那份淩厲之氣倒多了一絲溫柔。

“公主久等了。”她柔聲說道,慢條斯理的坐在蘇蓁的對麵。

“公主此番找我有何事?”

蘇蓁抬眼輕掃,將手中的茶盞放下,“上次的事情我想貴妃應該還沒忘記吧?這次來找貴妃是想同貴妃合作。”

上次的事情?貴妃手一頓,目光瞬間冷了下來。

“若是貴妃不記得的話我不介意幫你回憶回憶,這第一件是有關你和村上若雪的,這第二件是關於村上紅月的。”

“村上紅月?!”貴妃驚呼一聲,目光頓了頓,抿唇道:“你們都先退下吧,本宮有要事和公主商議。”

遣退了所有的宮婢,貴妃沉聲問道:“那日的事情是你們做的?”

她毫不避諱的點點頭,“娘娘不會真的以為皇後沒有得手吧?”迎上貴妃詫異的目光,她笑道:“若非有我們在後相助恐怕娘娘你早就掉入了人家的圈套之中。”

貴妃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來,眼眸垂了下來沉默片刻。

蘇蓁這是在提醒她,若非有他們相助自己估計早就成為了皇後手下的冤魂。現在他們需要她相幫忙,她若是不想自己這條命白白交付的話就得選擇與他們合作。

她的手中可還捏著自己的把柄。

貴妃不是愚蠢之人,三兩下便將其中的彎彎繞繞給想清楚了。

“你想要我做什麽?”

“對付皇後。”她薄唇一啟吐出四個字來,目光緊鎖著貴妃,“這件事對娘娘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的確如此,不和蘇蓁他們聯手她也是要對付皇後的,現在有個這麽強大的助力她自然是願意的,但貴妃也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相對於皇後而言蘇蓁他們的危險性或許更大一些,他們要的東西比她要的更為重要。

“你們到底要想做什麽?”是天皇的性命,還是他們倭國?如果她選擇了與蘇蓁他們站在一條陣線之上,萬一他們要對付天皇對付倭國那她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到時候倭國滅了她這個貴妃做來又有何用?

不得不說天皇倒是尋了個好妃子,處處為其著想。

想要成為盟友首先要做的就是坦誠相待,蘇蓁也沒想過要瞞她什麽,當即道:“我們要周良鬆子的命。”

聞言,貴妃頓時鬆了口氣。

不過眼中還是帶著絲絲疑惑,“隻要周良鬆子?”

“暫時是,如若你們天皇不會有其他舉動的話我們也不會有其他的動作。”她的話無疑是個貴妃吃了一顆定心丸,若是她回答的斬釘截鐵或許貴妃還要深思一下了。

微微頷首,貴妃道:“好,我答應。你們想要我做什麽?”

蘇蓁抿唇一笑,朝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蘇蓁壓低了聲音對貴妃附耳一番,她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一會兒詫異一會兒恐懼一會兒又泛起絲絲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