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大殿之上西帝整個人都籠罩著一層陰暗,雙手緊緊握住龍椅的扶手。
怎麽會就死了?不過才短短數月的功夫,就死了?西帝心中充滿了疑惑,臨行之前還說的好好的,等著他回到中原的時候他們便聯手對付季駿豐。
他苦苦等了這麽幾個月卻等來了他去世的消息?眼中的冷光如同一把利刃射向跪在殿下的的侍衛。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跪在殿下的侍衛搖了搖頭,“據黑離傳回來的消息說與他們離開倭國的時候遇上了季駿豐,他們也一同去了倭國。事發那日他被關在了宮中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不清楚,隻是在天皇的壽宴之上天皇中了毒,季駿豐等人還有皇後貴妃都被關押了起來。”
擰了擰眉心,西帝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季駿豐都被關押了起來,而周良鬆子卻沒有,那麽這大權不就掌握在周良鬆子手上?怎麽還會死呢?
不等他想明白心中的疑惑,底下的侍衛又接著道:“聽說那周先生是自殺的。”
自殺?!
西帝更是愣了,這個男人這麽有野心如今大業未成他怎麽會自殺?
“那季駿豐呢?”
侍衛搖搖頭,“沒有他們的消息。”要說季駿豐封鎖消息還真是厲害,隻要他不在中原待著就沒有人能查的到他的消息。
布滿了滄桑的眼中泛著一絲狠光,西帝抿了抿唇轉了轉眼眸。現在周良鬆子已經死了,是自殺還是他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現在少了一個強援助力。
西帝揉了揉眉心,心中煩躁不已。
眼看著有了個強援可以幫助他除掉季駿豐,卻就這樣沒了?他心中如何能不氣?
不行,西帝搖了搖頭,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不能看著季駿豐的勢力一天天壯大。他必須得找機會將季駿豐這個心心腹大患給除掉。
眼眸微微暗下來,西帝沉聲道:“上次讓你安排的事情如何了?”
“已經布置好了,但是現在周先生不在了咱們還要按照計劃行事嗎?”侍衛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他點點頭,“當然要。”周良鬆子雖然不在了,但是事情卻還是要繼續下去,除季駿豐是大患,季駿豐一日不除他這心裏就一日都不得安寧。
如今的形勢他和季駿豐早已不可能再握手言和,季駿豐不死那死的人就會是他,如今整個天下他已經占據大半,就連吐蕃和倭國現在都不肯與他為敵。而放眼中原就更不用說了,除了他之外都是隸屬季駿豐的,就連那南瑾國也是因為他才保下來的。
西帝其實心中很清楚自己與季駿豐的差別,許久之後西帝回想起來都不禁後悔。若是他在這個時候選擇收手,不那麽執著的話也不會……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的西帝還憑借著自己那一腔的憤怒不肯罷休。
從倭國回來的路程遙遠,蘇蓁歸鄉思切,他們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但仍舊是耽擱了。中途去了一趟吐蕃,一來是去感謝阿克和努哈及時的出手,二來是去看了看阿琴。
阿琴倒是給他們帶來了好消息,不過短短數月又懷上了孩子。努哈高興壞了,連著擺了三日的酒席慶祝,連帶著季駿豐他們也在所難免。
在吐蕃耽擱了幾日他們才算是徹底踏上回程的路。
抵達東瑾的時候已是三更天,天色還暗,為了不驚擾其他人他們皆是偷偷摸摸回了府。第二日備早膳時幾人都起得早,但卻發現餐桌上沒有他們的食物。
相視一眼,都不禁笑了起來。
“將軍,公主?你們何時回來的?”管家手中拿著托盤愣在了原地,傻傻的看著四個人半天沒反應過來。
“哎喲,二少爺,少奶奶你們回來怎麽都不說聲的,老奴都還沒為你們準備早膳,老奴現在立馬去讓廚房準備。”他說著就要轉身朝外走,蘇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道:“不用了管家,我同駿豐出去吃就行。在外頭待了這麽幾個月還真有些想念外頭的陽春麵了。”她笑著說道看了季駿豐一眼,“咱們吃完麵再去裁縫鋪給華兒製幾身衣衫。”
“一切依你。”季駿豐點點頭,寵溺的看著她說道。
反正現在季裳華還未起身,他們的時間也足夠。這樣說著蘇蓁和季駿豐二人便將紅玉和扔在了府中,二人相視一眼,眼中的迷惘還未散去那二人就已經不見了。
外頭的攤販已經擺上,路邊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源源不斷。蒸籠裏冒著熱氣,醬肉包子的香味撲麵而來,蘇蓁深深地吸了口氣滿足的歎道:“還是咱們東瑾好啊,什麽東西聞起來都香。”
季駿豐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行了,咱們先去吃你朝思暮想的陽春麵吧。”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就往前走去。
穿過小巷子,拐了兩個**口之後終於到了巷子深處,在最角落的邊上擺著一個小攤,一個阿婆正忙碌的趕著麵。
雖然隻有兩三張桌子但卻是坐的滿滿的人,老遠就瞧著這般多的人,蘇蓁不由地歎了口氣道:“咱們又得等一會兒了。”
“要不我先去給你買兩個包子讓你解解饞?”
她搖搖頭,捂著肚子道:“別了,我若是吃了包子定吃不下陽春麵了,今兒個我可是專程衝著這陽春麵來的,指定要吃大碗的!”
對於她的話季駿豐隻是抱著戲謔看了她一眼,他們每次來此處都要排隊,少則等上半柱香多則等上一炷香的功夫。每次蘇蓁都大言不慚說要吃大碗,可每次要了大碗卻都是他解決的。
“公子,夫人您二位來了啊?這都許久不來老婆子麵攤了,今兒個總得吃上一碗吧?”朝著麵攤走去,還沒走近呢阿婆就眼尖的發現了二人。
“前些日子探親去了,昨兒個才回來,回來就想念您的麵了。”蘇蓁笑嗬嗬的說著,阿婆放下手中的事情從一旁端了兩根小凳子出來,“老婆子我沒太多桌子,您二位就湊合著等等。”
“沒關係的。”蘇蓁點點頭,阿婆樂嗬嗬的笑著又轉身回去煮麵。
沒等多一會兒就有人吃完離開,二人便坐上了位。
吃了一頓熱乎乎的陽春麵,蘇蓁心滿意足的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拉著季駿豐就往旁邊的集市竄。
綢華莊是東瑾最大最好的一家綢緞莊,裏麵的布匹綢緞都是頂尖兒的。給小孩子製衣衫務必要最好的,否則就會磨傷小孩子柔嫩的肌膚。
到底是捧在心尖兒上的人,蘇蓁一進店就看中了好些布匹,大手一揚指著自己看中的布匹道:“就這些全部給我包起來。”
“明兒個到東路四十號測量尺寸。”說著她扯著季駿豐又趕往下一家店,蘇蓁的雷厲風行全部提現在了這個上頭,讓季峻豐頗為頭疼。
這女人的體力花在這個上麵好像還真是永遠都用不完似得。
陪著蘇蓁逛了整整一上午,季駿豐完全就成了個做苦力的,手中提著大包小包累得滿頭是汗。你說這累吧他也認了,可關鍵這手中之物沒有一樣是屬於他,人家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情人兒,是貼心的小棉襖怎麽他就突然有些吃起味兒來了?
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大小袋兒,季駿豐認命的歎了口氣。
剛一回到府內,一個小小的人影兒就撲了過來,搖搖晃晃的身子看起來格外可愛。
“爹爹!娘親!”軟軟糯糯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季駿豐心中總算是有些安慰了,好家夥不枉費爹爹白疼你一場,還知道先叫爹爹。
蹬著小腿兒朝著二人奔來,走在最前頭的季駿豐頓時放下手中的東西正欲張開懷抱接住撲過來的小人兒,卻見她筆直的從自己麵前穿過,撲向了蘇蓁的懷抱。
雙手僵在空中,季駿豐的臉色尷尬而焦作。
一旁的小廝和婢女們忍著笑,垂著腦袋動著肩膀。輕咳一聲,季駿豐不動聲色的蹲下身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又提起地上的東西。
“爹爹你怎麽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被蘇蓁抱起來的小丫頭睜著一對葡萄般的大眼看著季駿豐,話語中是實實在在的擔憂。
剛剛那顆支離破碎的心就在小丫頭一瞬間的關心下又粘合了起來,季駿豐心中想,小丫頭還是好的,雖然一回來是黏著娘親沒有黏著他吧但至少還是關心他的,瞧瞧他這一咳嗽小丫頭就有多在乎。
“爹爹沒事。”他故作深沉,那語氣就好像是刻意在安慰她一般。他還想要聽聽小丫頭對他的關心,似乎是想要以此來證明自己也是受女兒在乎的。
季裳華看了自家爹爹一眼,上下打量,一雙秀眉微微蹙了蹙,沉默片刻後道:“爹爹若是感染了風寒就讓管家爺爺找個大夫給您瞧瞧,可別傳染了娘親。”
前半段聽的季駿豐是心花怒放,這話落到最後一句,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看著自家相公臉上那變化莫測的表情,蘇蓁再也繃不住趕緊將季裳華抱走。笑聲回**在院子裏久久不肯散去,季駿豐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拎著東西往屋子走去。
他怎麽偏偏就生了個女兒?打不得罵不得,不得不捧在手心裏。要是生的是個兒子,今兒個看他如何收拾!
抱著孩子的蘇蓁笑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伸手刮了一下季裳華的鼻子,“你就氣你爹爹吧。”
嘟著小嘴,季裳華頗為不滿道:“才不是!誰讓你們這麽久都不管華兒,爹爹嘴上說著有多喜歡華兒可是這麽幾個月卻都不給華兒寄一封信。”
無奈地笑了笑,蘇蓁將她放下來,自顧自的坐在了一旁。這小丫看起來是故意在氣季駿豐,可是她的氣卻都來自於對父親的喜愛。正是因為愛,她才會怨他不與她聯係,蘇蓁知道在這丫頭的心中季駿豐的地位遠遠超過了自己。
將季裳華的小身板轉過來正對著自己,她正色道:“呐,華兒也有這般大了,有的事情呢也該漸漸的明白了。臨行之前呢爹爹同娘親與你說的好好的,這次出行的地方較遠或許不能及時給你回信,也告訴了你父親和娘親要去辦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如今爹爹和娘親回來了,你應該高興而不是對爹爹發脾氣。”
“你瞧見之前爹爹手中拎著的東西了嗎?那都是爹爹給你買的,爹爹還是很愛你的不是嗎?”
季裳華擰著眉頭看著蘇蓁,似乎在回想著她的話,嘟著小嘴沉默了半天之後道:“娘親你說的對,是華兒任性了。是華兒不好,沒有體諒爹爹和娘親。”
抱住她小小的身子,蘇蓁摸著她的腦袋心底軟的一塌糊塗,“華兒真懂事,那現在我們應該做什麽呢?”
“去找爹爹!”她說著牽起蘇蓁的手就往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