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帝渾然不覺,一場針對於他的戰爭即將打響。

原定是在十日內對四海潮生閣發起進攻的天陰閣愣是拖了足足半個月,在這半個月之中他們秘密訓練,一麵為了讓吐蕃的精兵更快的適應中原的環境一麵又加強著訓練強度。

六月初十,天空泛起烏雲,遮住了烈日,灰暗的天空中紫藍色的閃電若隱若現,暴風雨即將來臨似乎在宣告著這場戰役的打響。

紅玉身懷六甲不宜隨意走動,她便待在閣中指揮著一切行動。

領軍的人也並非是季駿豐,而是天陰閣中的兩位使者——銀扇和鳴箭。

四海潮生閣位於蒼嶺山,環山繞水,臨近西瑾國。

蒼嶺山上山路難行,懸崖峭壁,四海潮生閣占據很好的地理位置,從山上向下望去便能將一切情況盡收眼底。

雖沒有來過這處地界,但是銀扇卻早已將蒼嶺山的情況摸透。為了能打四海潮生閣一個措手不及他選擇繞道而行。

從西瑾國穿越,繞行十日直接進入蒼嶺山內。

四海潮生閣在山峰的最頂端,銀扇所帶領的五萬精兵偷摸潛入山內按兵不動。而另一邊,鳴箭所帶領的天陰閣人則光明正大的從山下上山。

四海潮生閣防守嚴密,鳴箭剛一入山上麵的人就收到了消息。

屋子裏的香爐升起繚繚煙霧,淡淡的清香味充斥著整個房間。盤腿而坐的男人臉上帶著金色的麵具,麵具之下的那雙眼睛竟然是綠色的瞳孔。

妖眸。

他的頭發花白,手背上的肌膚也泛起了褶皺,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年紀之人。

“閣主,天陰閣的人正在朝山上來。”

跪在地上的人低聲說道,將頭垂得很低,帶著一絲畏懼。

被喚作閣主的老者臉頰狠狠抽搐了一下,嘶啞著聲音說道:“來的正好,咱們新仇舊恨也該一起算算了。”

“他們來了多少人?”

“大約有幾千人左右,估計是傾巢而出了。”

老者微微頷首,嘴角劃出一絲弧度,帶著一絲嘲諷冷哼道:“不自量力。”

區區幾千人就想攻打他們四海潮生閣,這天陰閣的人是太高估他們自己了,還是太低估他們四海潮生閣了?

“他們想山上哪有這麽容易?命人在山下將他們攔住,啟動第一層機關。”眼眸裏冷光乍現,閣主的話中透著濃濃的殺意。

“是。”屬下領了命,當即退出了他的屋子。

閣主站起身子右手一抬,案桌上的茶杯就騰空躍起,他雙手張開用力一合,仿佛是捏住了什麽東西一般,‘啪’的一聲,那空中的茶杯瞬間成了碎片,灑落了一地。

紅玉,這是你們天陰閣欠我的。

別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季駿豐不給我留餘地。

轟隆隆——

雷聲陣陣,天空中雷電交錯,紫金色的光芒隱隱作現仿佛化作了一條巨龍盤旋在空中。

豆大般的雨點說砸下就砸下來,沒有絲毫預兆。

雨水浸濕了衣衫,鳴箭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腳下的步伐也不曾緩過半分。

“鳴箭使者,咱們要不稍作歇息一會兒?”緊跟在鳴箭身後的屬下問了一句,回過頭看看身後的屬下們臉色都透著一絲疲憊。

鳴箭眼眸微動,仰頭看著高處的山峰忽閃而過的人影,他腳下的步伐瞬間定住。

“派兩個人去前麵探探路,看看能否找到山洞。”他說著將手一抬,身後的屬下們也紛紛停下了腳步。

這會兒銀扇應該已經到了吧?

這一路上行鳴箭都沒有看到一個四海潮生閣的人,他們越是這樣就越發可疑。四海潮生閣建在這樣的地方,地理位置是占據的好,但也是需要看守的。

一路走來沒有任何的陷阱,沒有任何人把守,足以說明四海潮生閣的人已經知道他們上了山,現在沒有動手不過是因為他們將人都遣走罷了,估摸著後麵才是重頭戲。

鳴箭如此大搖大擺,根本沒有做絲毫的掩飾,四海潮生閣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沒過一會兒,前去探路的下屬就跑了回來。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說道:“使者,前方五百裏左右有一個小山洞。”

“很好,咱們就去那兒。”鳴箭點點頭,似乎想起什麽一把按住跟在自己身後的屬下,輕聲說道:“你留一半人守在這裏,不管發生什麽都別輕舉妄動。如若天空中有咱們的信號閃過,你就立即從這裏撤退,明白了嗎?”

“明白!”那屬下用力地點點頭,帶著一行人原地休息。

鳴箭領著一半人上了山,遠遠地就看見了屬下口中說的山洞。那山洞周圍的樹木上沒有水珠,鳴箭默不作聲的打量了一下,領著人就進了山洞。

剛一鑽進去,外麵就傳來了劈裏啪啦的聲音,緊接著就看到無數的巨石滾滾滑落下來將門口給堵住。

鳴箭扯了扯嘴角,朝著後方打了個手勢沉聲道:“開始。”

身後跟著的下屬們紛紛開始在山洞走動起來,不知道在尋找什麽這邊摸一摸那邊看一看。

不知道是誰先蹲下,從身上掏出了鑿子開始在地麵上挖起來,緊接著所有的人都以他為中心點開始向四方擴散。

洞口已經被巨石給堵死,山洞裏發出‘砰砰’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清脆而響亮。

早就知道四海潮生閣的人沒那麽好對付,他一早就想到了辦法。

人家都說人多力量大,果然如此。屬下們分頭挖著地麵,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地上就多了一個深坑。

其中一個下屬直接跳進了深坑之中,手中的鑿子卻沒有停下來過。

“使者,這個地方有亮光。”跳進深坑裏的人指著一處細小到不容易被發現的縫隙笑了笑說道。

鳴箭回過頭,薄唇一啟吐出一個字,“挖。”

“咱們頂多隻有半日的功夫,天黑之前若是挖不完,那麽咱們就隻能死在這裏。”這並非是威脅,而是鳴箭說的實話。

有誰想將命喪在這荒郊野嶺的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秉持著不想死掉的決心,終於在雨停之前的前一刻,他們在地道裏看到了一絲光亮。

鳴箭率先跳入地道走在最前麵,大約是雨水的緣故將地道浸的十分潮濕,火折子在裏麵都維持不了多久。

走了足足半盞茶的功夫才走出地道。

被雨水衝刷過後的山林間透著一股清新的氣息,鳴箭手一揚,身後的屬下們紛紛停下了腳步。

“使者咱們接下來是上山還是在此等候?”

鳴箭望著灰暗的天空他抿緊了薄唇,眉梢一揚,他沉聲道:“咱們繞過去,從後方將山下的人給滅了。”

“是!”下屬應了一聲,帶著人就從側麵上山。準確的說他們是叫攀山,上山的路隻有這一條,前方有四海潮生閣的人候著守在那山洞口附近。鳴箭他們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所以隻得另想法子將人給找出來。

從腰間取下繩索往上一拋,鷹爪鉤在山壁上麵,用力地扯了扯確定不會鬆動之後鳴箭開始往上攀爬,借著輕功的力道他很快就攀上了山頂。

將繩索固定好,用力抓著他麵前的一頭,鳴箭朝著山下打了個手勢。山壁下麵的天陰閣屬下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往上爬,下麵的屬下們沒有鳴箭那麽好的功夫,他們攀爬的速度也隨之慢了許多。

等到第二個人上來之後又往下扔了一根繩索,雙管齊下同時兩個人向上爬節約了不少的時間。

“行動。”等到所有人都攀上了山頂之後,鳴箭並沒有給他們歇息的時間,直接下令開始行動。

分成好幾撥人從四麵八方繞到山洞邊緣,鳴箭蹲在草叢裏默默注視著那被石塊堵住的山洞。目光微微轉動,落在一旁的草叢之中,他勾起嘴角低聲問道:“咱們有多少火折子?”

“咱們出來的時候帶了上百根火折子,每人身上至少保證有一根,算上之前用掉的,應該還剩下不少。”屬下初步估算了一番回答著鳴箭。

微微頷首,鳴箭沉聲道:“挪一般的火折子出來,朝著山洞旁邊的草叢扔去,千萬不要吝嗇。”

所有人掏出火折子來朝著鳴箭說的方向扔過去,一個接著一個,不一會兒那片就燒起了熊熊烈火。

他們按兵不動,扔完火折子就趴在了草叢裏麵。沒過一會兒就聽見那邊傳來了慘叫聲,緊接著便看見從草叢裏麵竄出一個又一個的人來。

抱頭鼠竄,紛紛逃離著燃燒的草叢。

鳴箭眉梢往上一挑,當即道:“滅了他們,一個不留!”

“是!”一聲令下,身後的屬下們紛紛衝了出去,四海潮生閣的人還在逃離著火堆根本無暇顧及著身後追上來的人,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鳴箭的人已經提著長劍砍向了他們。

鮮血四濺,哀嚎不止。山林裏回**著一聲聲慘叫,伴隨著濃鬱的血腥味,地麵上的屍體也堆積起來。

不知道何時下起來的雨,雨水衝刷著地上斑駁的血跡,將空氣裏那股血腥味衝散掉。

鳴箭扯了扯嘴角,手揚了揚,“把屍體扔進山洞裏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