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讓他走吧,”他搖著頭說道。
男子聽到後立刻興奮的跑了出去,仿佛得到了什麽寶貝般。
星辰來到爺爺的身邊,小聲啜泣著,“為什麽他要拿爺爺的繃帶。”
程子騫歎息著說,“因為他想活著。”
人心險惡,恐怕在剛才救治爺爺的時候這個人就一直在旁邊看著,想要趁機將繃帶、草藥搶走,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這草藥不僅沒用,還會加劇其感染。
蘇蓁幾人這時也發現此處的不對勁了,她掃視著周圍的人,忽然問,“他們是不是都染病了。”
“不止是他們,而是半個西市的人。”
聽到這裏眾人心裏都是咯噔一下,怎麽會這麽快,如果再照這樣下去,恐怕不到兩天的時間郢都就要覆滅。
“程公子你可有辦法。”季俊豐脫口而出的問,它是鬼醫的徒弟應該想要救治不是難事。
蘇蓁也是抬頭望著他,若是缺草藥她可以將太醫院的藥草都拿過來給其挑選。
沒成想程子騫還是搖搖頭,“這病……已經到了我無法控製的地步,恐怕我師傅來了也有些難度。”
若真是如此,那麽郢都豈不是要變成一座死城。
蘇蓁黛眉輕蹙,來來回回的忖量踱步上麵前行想著辦法,不多時便問,“可有什麽辦法控製病情。”
程子騫想了想後說,“可以用一般救治瘟疫的辦法先試試看。”
就算如此也不過是緩兵之計,這病就如同瘟疫般快速的傳染別人,可是卻又不同於以往,儼然是新的疫情。
“我這就去稟告皇兄,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他,程公子,這裏先靠你了。”蘇蓁知道此事刻不容緩立刻說道。
希望這一切都還來得及……
當三人剛出了破廟,蘇蓁這才觀察著周圍的那些人,果然像程子騫說的如此。手上已經有了水泡。
“俊豐,這瘟疫你見過嗎?”
季俊豐搖頭,如此恐怖還是第一次,一直到了現在他還沒有將口鼻上的手帕拿掉。
而就在這時,前麵突然間來了幾個士兵,他們由南雲城領著。
他怎麽過來了,蘇蓁心中疑惑立刻迎了過去。
“南……”
“公主不好了,軍中出事了。”
蘇蓁心中猛然有種不好的感覺,聽著著他娓娓道來,眉頭緊鎖,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剛剛班師回朝的大軍竟然也有士兵身上出現了黑水泡。
“軍中差不多有多少人被傳染了。”蘇蓁問。
南雲城粗略的估計了下,“應該有上千人。”
這疫情傳染的極快,這會功夫竟然已經上千人,蘇蓁當即下令說:“馬上將他們隔離開,我現在就去稟告皇上。”
此刻宴會剛過,蘇函正準備前往書房去處理政務,而蘇蓁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皇妹你怎麽回的如此晚,宴會已經結束了。”蘇函略帶遺憾的說道。
她對這些才沒有心思,緩了口氣說:“皇兄我有要事相告。”
蘇函看她神情嚴肅,立刻把身邊多餘的奴才調走,然後才說道:“現在可以說了。”
她將剛才在破廟的見聞,以及剛才南雲城的說辭全部都告訴了蘇函,他神情慢慢凝重,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你們的意思這黑水泡是種瘟疫,而且是從未遇到過的。”他試探著開口了。
她頷首,這瘟疫來的突然,委實不知為何在郢都興起,從破廟裏麵的人看來這種瘟疫棘手的很,程子騫都束手無策。
蘇函當機立斷的說道,“這件事情朕交給你處理,皇妹你可能辦好。”
說這話時他的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她自然不會推辭,立刻答應道,“皇兄我還有個要求,想要將太醫院一半的太醫借過來。”
蘇函雖然覺得有些小題大做,卻也答應了,他印象中瘟疫來勢凶猛可是卻堅持不了幾日,隻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次不是一般的瘟疫,而是屍傀屍體製成的。
蘇蓁從他這裏領了聖旨,立刻就命令離難趕往太醫院調人馬,而她則是和季俊豐去尋程子騫。
此時程子騫還在破廟裏麵,他將星辰的爺爺從新包紮了次,即使沒有用處。
星辰乖巧的在一邊,說來也怪得很這破廟裏麵的人都被傳染了,可隻有她生龍活虎的。
星辰感覺到程子騫在凝視著她,頓時有些羞澀起來,臉頰變得通紅小聲的問,“大哥哥,你這個看著我做什麽。”
程子騫咳嗦兩聲,尷尬的把臉別開,剛才那是怎麽了,竟然盯著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看的如此出神。
可沒想到更加尷尬的事情發生了,星辰竟然弱弱的開口道:“大哥哥,如果你能夠救活爺爺,我、我願意以身相許。”
……
程子騫瞪大了眼睛盯著她,臉色漲得通紅,這小丫頭腦子裏在想些什麽,可他心底卻也有些異樣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對他說這種話。
“咳咳……”
就在兩人氣氛怪異的時候,躺在幹草上麵的爺爺醒過來了。
他氣若遊絲的開口叫著,“星辰,我的小星辰。”
“爺爺,我在這裏。”她立刻過去握住老人家瘦骨嶙嶙的雙手,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老人家隻是慈祥的凝視著她,說不出話來,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臉龐可又沒了力氣。
程子騫內心動容,心底暗暗發誓定要將她的爺爺救活,絕不能辱沒師門名聲。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月遺寒正帶著伏在郢都閑逛,他現在帶著鬥笠,穿著杏黃色的衣袍。有股儒雅之氣,伏簡跟在他身邊就像個書童,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來的世家子弟。
伏簡偷偷的拽了拽他的衣襟,“教主,下次出來你可不可以扮個醜些的,這一路我都收到很多香囊了。”
月遺寒早就見怪不怪了,今日多虧把臉擋住了,否則隻怕得到的會更多,他向來對這張臉是自信的很,也隻有蘇蓁……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眼中憂傷很有希冀,有些隱隱的期盼。
“投放的那些屍傀粉末怎麽樣了,”月遺寒特意岔開話題問。
伏簡不忍的說道:“據教徒上報說西市已經開始了,東市那些還要慢些,至於南瑾其餘的城池和北瑾正在派人前去。”
他隻是輕微的點點頭,當得知姬素守死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大事不妙,不過沒想到南宮簫這個女人這麽狠。
伏簡幾度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來,最後隻能搖搖頭。
“你同情他們了。”此刻月遺寒問道。
沒有遲疑的點頭,伏簡終於有了膽量求情道:“教主,放他們一條性命不如。”
他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仰天大笑起來,眼角慢慢笑出了淚,旁邊人都像看怪物般看著他,離得遠遠的。
“世人不曾善待於我;本教主為何要心慈手軟。”他冷笑著說道,聲音寒冷。
上天對他已經諸多不公;世人對他百般刁難,他月遺寒要一點點的討回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伏簡雖然與他經曆相同,此刻聽到他這麽雖有些心疼,卻沒有苟同,不過也多虧了那幾分仁愛之心最後才救了整個郢都城的人。
“今晚讓教徒們繼續去挖屍傀的屍體出來,然後運到北瑾去。”月遺寒冷冷的說道。
伏簡悶聲答應著,兩人緩緩的行走在街市上沒有再說話。
他們穿過東市的街道,來到西市這邊,月遺寒想要看看這瘟疫效果如何,而就在這時恰好蘇蓁迎麵走來。
四目相對,蘇蓁好奇的盯著這個帶著鬥笠的男子,隻覺得有陣陣的熟悉感。
月遺寒也是心跳的很快,沒想到竟然在此處能夠遇到她。
隻是一個照麵,兩人又匆匆錯開。
蘇蓁在不遠處停下來,腦中不斷回想著剛才的畫麵,不禁問出聲來,“俊豐這個人我們是不是見過。”
被蘇蓁這麽一說,季俊豐也有這種感覺,而就在兩人想要繼續趕路的時候,那隻小蝙蝠又從她的袖子中飛出來,直直的朝著剛才那人的方向過去。
“小蝙蝠快回來。”她伸手一抓沒有抓到,沒辦法隻好跟了過去。
平日裏這蝙蝠聽話的很,怎麽今日變成這個德行。
身後漸漸有聲音傳來,月遺寒不禁回頭望過去,隻見到蘇蓁正追過來,半空中還有那隻小蝙蝠。
該死的畜生,怎麽這個時候來找他,月遺寒暗道不妙,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慢慢的蘇蓁在後麵看著他的身影,腦中突然浮現一個人的身影。
“月遺寒,”她猛然喚了一聲。
前麵的人停了停然後走的更加快了,果然是他,蘇蓁心中有了底細立刻追了上去。
季俊豐看著他想要逃跑立刻運起輕功堵住去路。
月遺寒不管不顧手中軟劍揮過,硬生生的是打的他措手不及,季俊豐不由得後退兩步,正好讓開出路。
月遺寒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立刻帶著伏簡奪路而走。
一切似乎都沒有那麽簡單了。
蘇蓁趕到時,遍地哀嚎的聲音從破廟裏麵傳出來,是星辰爺爺發出的慘叫聲,淒厲的很。
“爺爺,不會有事的,爺爺……”星辰哭喊著不斷的說著,旁邊的程子騫束手無策。
方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爺爺就突然哀嚎起來,膿水也越來越多,流的滿地都是黃白色的**。
“大哥哥,求求你救救爺爺,救救爺爺。”星辰沒有辦法,對著程子騫頻頻扣頭,額頭上的紗布滲出血來,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