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騫麵色愧疚,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剛才已經試過了各種辦法,可是都沒有半點起色。
蘇蓁此時恰好過來,立刻說:“星辰先將人帶出去再說,馬上太醫院就來太醫,介時說不定還會有辦法。”
星辰這才勉強笑了起來,費力的扶著爺爺,季俊豐立刻趕過去幫忙。
正當蘇蓁也要離開之際程子騫一把將人抓住,“你又何必給她希望,這瘟疫來勢凶猛隻怕爺爺是熬不過去了。”
蘇蓁看了他幾眼回複說:“不試試怎麽知道,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就絕不放棄。”
程子騫留在原地長歎口氣,然後也跟了出去,隻是他卻沒有發現其後脖頸處也有了幾個很淺的黑點。
此刻的西市已經被封鎖了起來,外麵有南雲城的人馬把守著,裏麵的百姓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嚷嚷著要衝出去。
蘇蓁從破廟出來後來到街口,正巧看到了鬧事的百姓,她上麵安撫著他們說:“各位先靜一靜。”
百姓們看到她來了,安靜了不少,可也有挑事者在下麵叫嚷道。
“公主你可算來了,趕快讓他們把我們放出去。”
“對啊,憑什麽把我們關在這裏。”
百姓的情緒再次暴躁起來,蘇蓁立刻上前解釋著說:“各位,或許你們還不知道西市已經爆發了瘟疫,若是不信可以看看你們身體上有沒有黑點,這東西初期是黑點,到後麵慢慢就成了黑水泡。”
眾人聽著她的話將信將疑起來,立即掀開衣服來,隻見不少人確實身上有黑點,有的已經鼓起來。
有些人害怕的問,“公主如果得了瘟疫最後會怎麽樣。”
她不禁望向了星辰爺爺的方向,眾人也看了過去,程子騫走了出來沉悶的說:“最後身體上的黑水泡破爛,痛苦而死。”
目前他對這種瘟疫也還不清楚,隻能從爺爺的病症上推斷出來些。
百姓們麵麵相覷,驚慌的離那些身上有黑點的人遠些,慢慢的所有人分成兩派,中間獨留星辰幾人。
“公主有病的是他們,把我們放出去吧。”
“就是,公主我們是無辜的。”
蘇蓁搖頭拒絕了,但凡是在西市的人都不能離開,誰都不能確保不會將瘟疫帶出去,必須要全部隔離開。
那些百姓看到她不應允,立刻上麵和士兵扭打起來,想要趁亂離開。
蘇蓁看到局麵有些失控,當即來到前麵怒斥著,“這是瘟疫,不是什麽小病,若是你們留在這裏說不定還有治愈的機會,今日從走出去隻有死路一條!”
她的話剛說完,正巧離難帶著太醫過來了,百姓們看到後頓時又猶豫不決,不多時裏麵有個人出來了。
“俺不走了,信公主一回。”說完就往後退了好幾步。
其餘的人也紛紛效仿,聽從蘇蓁的安排。
“星辰,你先將爺爺扶過去讓太醫們把脈,”她說完後又對著南雲城道:“南將軍,現在趕快把軍中的士兵送到西市來,大家按照病情分開隔離。”
說完她就朝著太醫的方向走去,現在耽誤之急就是找到解救的辦法。
此刻外麵搭建起來帳篷,爺爺被抬了進去,有微弱的慘叫身傳來,太醫遠遠觀望了幾眼,然後又挨個上麵把脈,皆是搖搖頭。
星辰在旁邊看著急哭了,不安的拽住程子騫。
最後一個太醫也走了,“公主老臣實在是沒辦法,這瘟疫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贖臣無能。”
蘇蓁揮揮手讓他們先退出去,床榻上的爺爺此刻反而有幾分清醒,想來應該是回光返照。
“星辰,”
她立刻撲了上去,“爺爺我在這裏。”
老人微微睜開眼看到她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然後又抬起手臂來指了指程子騫的方向。
他懵懂的走了過去,老人將星辰的手放在他手心上。
“這位公子,我命不久矣,求你照顧好星辰,她很聽話的,絕對不會惹事,隻需要給口飯吃就好。”
程子騫雙眼有些泛紅,緊緊握住她的手許諾道:“爺爺放心,子騫會照顧好星辰的,一生一世。”
聽到他這麽說後,老人家才放心的點點頭,想要回過頭來將星辰的淚珠擦幹淨,可是雙手卻在徒然落下。
“爺爺!”
蘇蓁實在是不忍心,在裏麵看了會後立刻跑出了營帳。
“擦一擦吧,這還隻是個開始,等到那些人瘟疫發作的時候,才是我們真正難辦的時候。”季俊豐追過來道。
蘇蓁仔細回想著這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們剛剛歸來沒多久就遇到這種事情,若說是偶然他不信。
而且剛才還在街道碰到了月遺寒,這一切會不會和他有關。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另一邊的來到城外的月遺寒有些後怕望著城內的方向。
“教主我們跑那麽快做什麽,您不是很喜歡蘇蓁公主的,為什麽要跑。”他費解的問。
月遺寒擺擺手,他自然是喜歡蘇蓁,隻是他隻喜歡這一人,而蘇蓁卻心係天下人,要是被追上她定然會讓交出治愈瘟疫的藥房。
想著想著他無緣無故的歎口氣說:“走吧,先回客棧裏,剛才發生的事情你誰也不準說。”
他們剛走出沒幾步,後麵就有陣陣馬蹄聲傳來伴隨著士兵的呐喊聲音。
“前麵的人趕快讓開。”
隻見他的身上跟著數千名士兵,個個帶著麵紗,足足有兩層,所經過的地方有濃鬱艾草味道,其中跟在最後麵的幾個是由別人攙扶著的。
月遺寒凝視著他們許久,嘴角慢慢揚起笑容,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南瑾的軍隊居然被傳染了,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天陰陰沉沉的,郢都這些天籠罩在瘟疫的陰影裏麵民不聊生,所有人都變得杯弓蛇影,唯恐被傳染。
西市已經成了人們最害怕的地方,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人死去,解救的辦法還沒有找出來。
營帳裏,蘇蓁把奏折放下這已經是第三本了,這幾日陸續有奏折送過來,上麵無一例外都是上報各地出現瘟疫的事情,蘇函將奏折都送到了這裏來。
“主子,休息陣子吧,你都看了那麽長時間的醫書了,現在還看這些東西。”離難關懷的說。
她搖著頭繼續鑽研著醫書,時間不多了,若是再過幾日還找不出救治的藥方,那麽他們都得死於瘟疫。
離難看她不聽,幹脆自己上前將蘇蓁的書奪了過來,意思再明顯不過。
蘇蓁張著嘴還沒來得及說話,營帳內程子騫忽然進來說道:“不好了,外麵出事了,東市也發現了這種瘟疫。”
他們明明已經做好了防範措施,怎麽還能傳染的過去,現在的郢都成裏每兩個時辰便焚香,家家戶戶都送了草藥過去防備傳染。
難道說這瘟疫竟然如此厲害?
蘇蓁不敢多加耽擱,立刻帶著程子騫前往東市。
東市裏人心惶惶,大部分人都聽說過了瘟疫的可怕,卻沒想到它來的如此之快。
等到她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太醫在此處給病人診治。
不多時,太醫起來回稟著,“公主,確實是瘟疫,現在還在初期。”
“立刻將人送到西市,還有加大艾草的量,每日四次消毒,平日裏讓百姓不要出門。”她就不相信這樣還能被傳染。
吩咐完後她陷入沉思當中,不禁問著身旁的人,“程公子,能找到鬼醫前輩嘛。”
程子騫無助的搖頭,師傅向來來無影去無蹤的,現在根本聯係不到人。
看來郢都這次當真是危急了。
蘇蓁心中難安,勉強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又來到西市。
又是一個人從裏麵被抬出來,身後有女人和小孩的哭喊聲音,地上留下一攤膿血,延伸到遠處。
不斷有人在瘟疫中死去,而他們卻還沒有找到藥方,此刻程子騫比任何人心中都要難受。
如果他能潛心學習醫術,說不定這些人就會得救,百姓就不必忍受失去親人之痛,星辰的爺爺也就能夠回來。
季俊豐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不要輕易放棄,還有那麽多人在等著你。”
程子騫搖頭苦笑著,他真的無能無力。
正當季俊豐想要再勸說他兩句話的時候,突然硬生生的止住了,指著程子騫的脖頸處說道:“你的脖子上……”
他的脖子怎麽了,程子騫摸了摸沒有什麽東西,可蘇蓁也是震驚的盯著他。
突然程子騫想到了什麽,愣了會開口說道:“是不是我也被傳染了。”
他們幾個沉默的點點頭,誰也沒有想到程子騫竟然會被傳染,這下無疑是雪上加霜。
過了許久,程子騫苦笑著開口了,“把我也隔離了吧。”
他現在已經被傳染,不出三四天就會遍及全身,慢慢的水泡開始化膿,最後全身潰爛隻剩下一具白骨。
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壓迫的人喘不過氣來,倒是程子騫反而看開了不少。
若是不能治病救人,這條性命留著也是沒用。
不多時他們便回到了西市,星辰就在外麵等著他們回來,等看到程子騫時她眼中多了些神采。
“程公子,你們總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