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騫笑了笑獨自走了進去,蘇蓁他們則是留在外麵。

星辰好奇的問道:“公主,你們不進來嘛。”

他拉開了和星辰的距離,轉過身去對著後麵的人拱手作揖道:“各位就到這裏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沉默很久的蘇蓁點點頭,小聲的說著保重。

星辰不知道他們在說著什麽事情,隻覺得氣氛有些怪異,隻看程子騫徑直朝著傳染區走去,她立刻跟了過去。

她拽著程子騫的衣袖問,“大哥哥你怎麽了。”

而就在這時,星辰恰好看到了其胳膊處有黑水泡的痕跡,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大哥哥,你是不是也染病了,”她停下來眼眶有些紅腫的繼續說:“你是不是也要像爺爺一樣離開我。”

她哽咽著把話說完,早已經泣不成聲。

程子騫多少有些心疼,想要給她將眼淚擦拭掉,可是剛邁出去又生生停住,他已經染病了,絕對不能再傳染給星辰。

想到這裏,他狠下心來說:“你走吧,不要跟著我了。”

星辰猛然抬起頭來,震驚的看著他,眼中皆是不可置信,大哥哥這是不要她了嗎……

程子騫本性溫潤,如今說了這兩句絕情的話早已經有些不忍,不敢多加看著她,立刻將眼神移開,徐徐朝著傳染區走去。

可是後麵的星辰又哪裏會知道程子騫滿心都是為了她好,當即追了上去,死死的將人給攔住。

“先是爺爺,現在又是你,為什麽都要獨自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程子騫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染病了,你都是我的大哥哥,我不要離開你。”

他心中動容低頭凝視著比自己矮小半個身子的星辰,不禁伸手撫著著她,動作溫柔。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他才苦澀的開口道:“你不離開我會死的。”

雖然現在星辰沒有被傳染,可是這瘟疫凶猛,就連他都沒有幸免於難更何況是她。

但是星辰哪裏管得了這麽多,在她心裏隻要能和程子騫待在一起便是好的,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

“一直以來都是大哥哥你在照顧我,現在你生病了換我來照顧你,大不了一起死而已,這條命都是大哥哥救的。”

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死星辰不怕的,這後半句她沒有說出口,隻是凝望著他,雙眼有了些情愫。

程子騫聽到她語氣堅決,也沒有再阻攔,因為他知道自己再怎麽阻攔都是沒有用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不遠處的背後一直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們兩個,直到人都走遠了,那人才麵色複雜的走出來。

初春微風習習,本該是唯美的季節,此刻因為郢都瘟疫肆虐無人出來欣賞這初春景色。

伏簡走在街市上,手中拿著從外麵買來的糕點,本來他是出來給月遺寒買東西回去的,可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西市,不僅如此還混了進去。

方才看到程子騫被傳染的時刻,他的心中更加的不忍,程子騫的醫術他是知道的,這麽厲害的人都栽到瘟疫的手裏麵,更何況那些百姓。

想著想著伏簡突然停下來,朝著身後不遠處的酒館跑過去。

他記得教主最是貪杯,而且酒量還不好,喝多了就會說胡話,如果趁他喝醉的時候說不定會問出治療瘟疫的藥方。

不多時他便拿著許多的酒壇子出來,快步朝著客棧的地方跑過去。

月遺寒此刻正站在窗外,不遠處的空中還有未飛遠啊信鴿。

北瑾已經開始用藥了,不出三思日大宛城就會和郢都一樣,估摸著時候南瑾其餘的人也該動手了。

他撫著著小蝙蝠眼光深邃,恰好這個時候伏簡回來了。

“教主糕點買過來了,”伏簡將手中的糕點高高的舉起來,然後又將那幾壇酒放桌上。

月遺寒一眼就看到了那酒,不禁嗔怪道:“不是讓你去買糕點,怎麽把酒帶回來了。”

伏簡將酒往前推了推,“教主,屬下想著這些日子您在郢都辛苦,所以自作主張給你買了酒解解乏。”

他看到月遺寒還是沒有動心的樣子,隻好無奈的將酒往後拿了拿,沒想到月遺寒卻突然把將東西扣下來。

“買都買了,扔了可惜,不如入本教主的肚子,你長這麽大還沒怎麽喝過酒,正好今日開開葷。”

伏簡剛想著怎麽推脫掉,他也是不會喝酒,恐怕酒量還沒有月遺寒好。

可是月遺寒哪裏管得了這麽多,立刻將人拉過來,扔過去一壇子酒,“來,跟本教主喝。”

伏簡嚐了兩口,隻覺得火辣辣的很是難喝,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來到窗邊,偷偷把酒全部都倒了下去。

如來反複倒了三四次,月遺寒終於有些醉了,抱著酒壇子呢喃細語起來,時哭時笑的。

伏簡這時過來小心翼翼的問,“教主,醒醒。”

月遺寒不耐煩的打了巴掌過去,吧唧吧唧嘴又喝了兩口後徹底醉了。

現在應該差不多了,他心裏想著謹慎的問道:“教主,你知道瘟疫怎麽救治嗎?”

“瘟疫啊,這東西看著甚是厲害,不過解鈴換需係鈴人,屍傀的屍骨是瘟疫的來源,也是解藥的關鍵。”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夜月遺寒有信心可以治好他,任誰會想到屍骨可以解除瘟疫。

片刻功夫,伏簡便從客棧裏麵跑了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小包東西,快速朝著西市跑過去。

而月遺寒早就已經在客棧裏麵睡得不省人事,得到發現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客棧離著西市很近,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就趕了過來。

此時數位太醫皆是準備離開,畢竟有了程子騫的前車之鑒她們也不敢待在這個地方。

蘇蓁眉頭緊鎖想要將他們留下來,可是奈何太醫們去意已決,這下西市的情況更加嚴峻了。

正在他們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伏簡帶著屍骨的粉末趕到了。

“快讓我進去,我要找蘇蓁公主,”他在外麵大嚷著。

蘇蓁剛將人送出去沒多久,此刻聽到外麵有聲響疲憊的走了出去。

她仔細端詳的望著來人,過了很久才揣摩著說:“你是月遺寒身邊的那個書童。”

“公主我叫伏簡,”他頓了頓又說,“我有關於瘟疫的一些事情想要和您商量。”

蘇蓁聽到瘟疫兩字馬上將人請了進去。

“現在沒人了,你可以說了。”此刻營帳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

伏簡緩慢的將手中的東西在她麵前打開,“這個東西能夠救人。”

她想要伸手抓起來看看是什麽東西,可是還沒有碰到的時候他就將東西重新包裹起來,很是緊張的樣子。

蘇蓁不解他為何如此慌張,不禁懷疑的問,“這些東西是什麽,真的是解藥嗎?”

伏簡緊咬著雙唇,最後一咬牙說道:“這是屍傀屍體研磨成的粉末,這東西是瘟疫的源頭,卻同時也可以解救這場災難。”

她滿眼震驚的凝視著他手中的那些粉末,就是這些東西害的郢都變成人間煉獄,害得所有人家破人亡。

伏簡有些羞愧的低下頭,這件事情他是幫凶。

足足過了半刻鍾的時間,蘇蓁才嗓音沙啞的問,“這件事情月遺寒是不是做的。”

伏簡沉默不說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既然如此,我懂了。”蘇蓁長歎口氣繼續說。

看他的態度蘇蓁就已經明白了,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月遺寒是參與其中,她現在對這個人若是恨可又欠人家幾條命;若是不恨,郢都這麽多條人命全部都是其一手造成……

她現在頭漲的很,感覺好像要被人撕裂般,腦子中兩種聲音不斷的分庭抗禮著,要將她撕碎了。

伏簡在下麵看著神情恍惚的她,忍不住出聲說道:“公主,你怎麽了。”

蘇蓁這才驚醒過來,將那些念頭甩到腦後,“走吧,我們去找程子騫,將這些粉末交給他。”

現在這裏已經沒有太醫,唯一能去找的人也隻有程子騫。

半個時辰後。

隔離區裏麵,程子騫身上的水泡蔓延的很快,不多時就到了全身,後背以及脖頸處開始慢慢起著水泡,相信堅持不了幾天就會……

星辰在旁邊剛把水打回來,想要給他擦擦身子,恰好這時蘇蓁他們過來了。

程子騫現在看起來虛弱了些,臉色有些輕微的發白。

“公主,你們是來送我最後一程的嗎?”他勉強笑著說。

蘇蓁搖著頭,啞然失笑道:“我們來救你回去的。”

染上這瘟疫又怎麽可能救活,程子騫剛想開口勸他們不要白費心思,卻看到伏簡走了出來,他認識這個人。

“你不是……”

“程公子是我,”伏簡低著頭將粉末遞上去說道:“公子這個這個真的能夠救你的命。”

數十輛馬車從郢都四麵八方的運往西市,這些天藥堂裏麵的藥都是空著的,就連那太醫院裏麵也沒了草藥,隻因為要全部送往西市配置藥方。

自從前幾日伏簡拿來屍骨粉末後,程子騫日夜研究最終研究出一份藥方來,此藥方需要百種草藥再配上屍骨粉末,星辰的三滴血,摻和服用後才能治好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