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棧裏麵跑出來的伏簡立刻趕往西市,生怕晚了。

而此時在營帳裏麵的星辰趁著程子騫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跑了出來,來到蘇蓁的營帳裏麵。

蘇蓁正在準備草藥,此刻看到她來了不禁有些疑惑,“星辰你怎麽來了?”

她靦腆的笑了笑將胳膊伸出來,“公主,我知道你們在配藥材,可是沒了我的血不行。”

難不成她是想要……

蘇蓁立刻拒絕著說道:“不行,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如果再放血那麽隻會氣虛而死。”

他們不能因為要救郢都百姓而犧牲她的性命。

季俊豐此刻也過來勸說著,“星辰,趕快去回營帳裏麵休息,放血的事情以後再說。”

星辰搖搖頭,她在這裏幫不上什麽大忙,隻有這血還有點用,她不怕那點疼,隻要能幫上程子騫的忙,怎麽樣她都心甘情願。

蘇蓁隱隱猜到了她的心思,這小丫頭多半是芳心暗許,可就算如此也不能不要了命。

“你如果硬是讓我們給你放血配藥,那麽隻怕程子騫知道了可不能饒了我們,而且他知道你這麽不聽話,隻怕再也不想理會你。”

星辰聽著後半句有些害怕,不禁著急的說,“公主,我不放血了,你不要告訴公子好不好。”

果然如此,蘇蓁嫣然一笑,溫柔的說道:“這樣才對趕快回去休息去。”

就在星辰剛走之時,伏簡正好從外麵進來了,兩人打了個照麵,他心跳慢了半拍,微微有些出神。

“伏簡你來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將懷裏的屍骨拿出來說道:“公主這是最後的屍骨了。”

蘇蓁疑惑的問,“屍骨沒了嗎?”

伏簡搖著頭無奈的開口說,“屍骨還有,隻是這次去偷屍骨我被教主發現了。”

按照月遺寒的脾氣,伏簡此刻還能站在這裏說明他已經大發慈悲了,可是郢都還有那麽多未痊愈的人,再加上北瑾,這些遠遠不夠。

蘇蓁目光深邃的看著遠處,緩緩開口道:“俊豐看來我們得需要去找月遺寒了。”

她還有許多問題想要去問月遺寒,此次正好全部都解決了,但願我們是友非敵。

路邊蕭索,行人寥寥。

蘇蓁一行人在路上格外的顯眼,他們五六個人正朝著客棧那裏趕過去。

不多時地方就到了,月遺寒早早就在外麵等候著他們,身後有百十人的教徒,從將伏簡放出去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蘇蓁肯定會尋過來的。

“小東西你來了。”月遺寒歪著頭說,他語氣平緩就像是老友,不知道還以為兩人是多年的朋友。

蘇蓁平靜的走上前來,“月遺寒,或許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月遺寒讓出一條路來,讓她走過去,可是當離難、季俊豐等人想要跟上的時候忽然又拔出劍來。

“本教主隻準讓小東西過去,”他又怒斥著道,“伏簡你不滾回來還在等著什麽。”

她對著季俊豐點點頭,然後獨自走了進去,那些長生教徒則是嚴密防守著不讓他們進去。

客棧裏麵氣氛則很是融洽,月遺寒將人帶進去後就獨自坐在座椅上麵,哀怨的看著她。

蘇蓁讓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把頭瞥向別處,咳嗦了兩聲說:“月遺寒今天我找你……”

她的話說到一半,旁邊的人就插嘴道:“小東西你找我肯定是想要屍骨的對不對,除了這個你根本不會找我。”

這樣一說蘇蓁更加不好意思了,隻能點點頭繼續硬著頭皮,“既然你知道我來的目的那麽可以將屍骨給我嗎?”

月遺寒做出思考的樣子,邪魅的開口了,“小東西當然是不可以了。”

……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蘇蓁有些失去耐心,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身後那些郢都百姓等不及,看來隻能攤牌。

“月遺寒你提出條件來吧,要怎麽樣才能把屍骨給我。”

他這次十分認真的說道:“小東西如果我要你當我的夫人呢,你會答應嗎?”

蘇蓁對他而言已經不再是興趣玩樂而已,月遺寒現在已經徹底的愛上了他,以前不懂什麽是愛情,現在懂了卻成了執念。

她沉吟片刻,“月遺寒我與你不可能。”

果然還是這個答案,月遺寒苦笑兩聲,蘇蓁現在就是他的心魔,明明知道不能觸碰,可是還是忍不住的靠近。

伏簡在旁邊聽著,雖然年齡甚小,可還是不禁替教主惋惜,追求女孩子哪有用條件交換的,縱然蘇蓁公主對他有好感,隻怕現在也沒了。

過了許久,月遺寒轉過身去,“既然如此你走吧,我是不會將屍骨給你的,你我終是敵人,你要救這天下;而我……卻定要天下就此滅亡。”

“今日我若是從這裏離開,那麽不出半刻鍾的時候客棧就會被禁衛軍包圍,月遺寒你現在隻能把屍骨交給我,別無選擇。”

看到好言相勸沒有作用,她不得已出言威脅著。

可是月遺寒又哪裏是受人威脅的主,此刻聽到蘇蓁的話噗嗤笑出聲來。

他緩緩走了過來,妖嬈的臉龐帶著淺笑有幾絲落魄的感覺,明明是在笑著的人,可是卻讓人心口生疼。

“小東西,我還有一條路的。”他語速極慢的說著,“本教主可以放火燒了屍骨,讓整個天下給本教主陪葬。”

對麵兩人聽著皆是大驚,這個人難道不要命了。

月遺寒依舊是笑著,可是有幾分殘忍的味道,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別人。

蘇蓁心中著急,感覺到他現在絕望的氣息,生怕月遺寒真的來個魚死網破,她可以死但是那郢都百姓不可以。

忽然她想起了剛才月遺寒的條件,心中矛盾起來,最後一咬牙問道:“答應你也可以,不過我要問幾個問題你先回答我。”

月遺寒聽到她已經鬆了口,哪裏還管的了那麽多當即應承著,“你想要知道什麽,我都可以答應。”

“第一南宮簫到底是不是大啟餘孽;第二巫族到底是什麽組織;第三當年關於我的語言到底是真是假。”

她問的這些問題早已經縈繞在其心頭已久,此刻正好趁此機會問出真假來,這團團迷霧也到時候該消散的時候了。

月遺寒隻是輕微的皺著眉,而旁邊不知何時趕到的逄祥則是驚恐的上前來。

“教主,還請您三思,這些東西如果說出去恐怕……”

可是怕什麽來什麽,逄祥的話還未說完,月遺寒直接開口道:“南宮簫確實是大啟皇室沒錯,而那巫族是當年大啟滅國時前朝皇後的嫡係暗衛組建的,多年來他們一直以算卦聞名於世,不過是趁機滲透到四國中去,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光複前朝,而至於你的語言不過是無稽之談。”

當年南宮簫早就安排好了蘇蓁這枚棋子作為南瑾、東瑾的禍端,結果沒想到兩人會相識相愛,到頭來還是棋差一招。

蘇蓁想了想忽然記起來一件事來,“那麽當日孔方的卦象又是怎麽回事。”

月遺寒笑了笑道:“巫族想要收買一個人不難。”

原來這一切竟然是如此……

蘇蓁猶如晴天霹靂,頭暈的厲害,沒想到這麽多年都是在別人的算計當中,可笑父皇還對聖女的預言無比信奉,為此還要了母妃的命。

逄祥在旁邊如臨大敵的凝望著蘇蓁,教主既然不聽勸告把事情都告訴她了,那麽隻有殺之以絕後患。

可是月遺寒又哪能容的下他這樣做,立刻把警告的說著,“把你的心思都給本教主收起來,這個女人是我的。”

逄祥長歎口氣,無奈的後退了兩步,教主這是用性命換來個白眼狼,蘇蓁心中早已經有了季俊豐又怎麽可能真心嫁給他,但是隻怕會引來禍害。

“教主,你有沒有想過聖女那邊我們怎麽交代。”逄祥再次嚐試著勸說著。

現在長生教名義上是隸屬巫族,如今卻做出這種事情來,隻怕巫族那裏根本容不下他們。

而且長生教向來行事囂張,樹敵眾多,再加上又牽扯到前朝,隻怕覬覦的人多了去。

隻是月遺寒哪裏能管得了這麽多,隻要蘇蓁在他身邊哪怕和巫族決裂又怎麽樣?他月遺寒如果想要這天下有的是辦法,誰說要屈居人下。

季俊豐在客棧外麵等了許久,看到他們還不出來頓時有些不放心起來,蘇蓁他裏麵會不會出事,月遺寒這個人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就在他想要衝進去一看究竟的時候,他們從裏麵出來了。

蘇蓁臉上帶著幾分憂愁與歉意,而月遺寒則與她相反,挑釁的望著他。

“丫頭怎麽了,是不是他不肯給。”季俊豐過去關懷的問。

蘇蓁輕微搖著頭,對著身後的離難說道:“阿難你跟著長生教的人去把屍骨運到西市去。”

季俊豐不解說道:“你不跟著我們一起回去嗎?”

俊豐恐怕她是回不去了,隻不過現在還不能讓其知道。

蘇蓁勉強笑著開口了,“最近事情太多了,我累得很,俊豐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季俊豐沒有多想,隻當她真的是累壞了,牽著她就準備離開,隻不過他沒有看到身後月遺寒得意的笑。

小東西終於還是他的。

因為瘟疫的原因集市上少有人在,他們兩個也樂得清閑,悠悠的漫步著,慢慢的走出城去,來到桃花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