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鄂接住東西借著火光看了看,忽然臉色大變,雙手都有些發抖,仿佛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
“你,你是太子的人?”他小聲的問。
蘇蓁凝視著他緩緩說道:“準確的說本宮是太子妃。”
眾人先前還有些不信,太子妃怎麽可能來這個地方,可是當他們看到方鄂的表情後信了大半。
“現在還有什麽疑問嗎?”蘇蓁掃視著眾人,看到他臉上畏懼的表情,這才滿意的轉過身去。
劉清兒當即就要跪下去,可是卻被蘇蓁給扶住,“先進府再說話,這裏人多口雜。”
眾人看到人走了也不敢隱瞞,甚至還有些人臉上帶著喜色,錢終於有地方能要回來,當然是開心。
進了府中的蘇蓁腦中隻有一個想法,這劉侯府還真是窮……
雖然四周有些黑,可是借著月光蘇蓁還是依稀看清楚了周圍的情景。
這裏雜草叢生,看得出已經許久沒有打掃過了,時而還有蝙蝠在頭頂上飛來飛去,蘇蓁甚至還從草叢中看到了幾條小蛇。
劉清兒也看到了其眼中的神色,苦笑著說道:“讓太子妃見笑了,侯府現在……”
“無礙,”蘇蓁揮揮手說。
侯府沒落,憑借此女一己之力還能保全已經很不容易了,哪裏還能奢求如此多。
眾人走了有半刻鍾的樣子才來到正堂裏麵,正堂比外麵要幹淨的多,雖然看起來還是很簡陋的樣子,可是卻幹淨不少。
劉清兒臉色有些微紅,“這裏簡陋,委屈太子妃了。”
“沒事,我看著地方大小正好,很喜歡。”這話蘇蓁倒是沒有作假。
金碧輝煌的宮殿又能如何,還不如這簡陋的屋子來的溫暖。
劉牧之一路上都在觀察蘇蓁,此時臉上鬆了口氣。原先他還以為這個太子妃和方太師那群人是一個德行,是衝著那兩件東西來的,可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芍藥從旁邊倒了杯茶水過來,蘇蓁這才發覺偌大的劉侯府原來隻有他們三個人,其餘的奴才早就跑幹淨了。
兩人寒暄了陣子,劉清兒覺察著時候也差不多了,這才開口問,“太子妃此次前來是有何事?”
蘇蓁沉思了片刻,而後把來的目的告訴了她。
旁邊的劉牧之聽到後眼中露出沉思的表情,而那邊的劉清兒則是很為難的樣子。
見到她沒有說話,蘇蓁又說道:“劉姑娘,我不會將書帶走的,隻是我府中借閱幾個時辰,隻要看完立即離開。”
此時劉清兒終於開口了,言語多是無奈,“太子妃,不是我不給你,而是這書我們到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
蘇蓁聽著詫異,這東瑾的人都知道劉侯府有兩本絕世書籍,怎麽反而它的主人卻不知道在哪裏。
劉牧之在旁邊又補充著說,“當年父親好賭,家中的東西早就敗光了,可隻有祖母房間裏的東西沒有動過,所以我們猜測東西應該是在裏麵,可是找了這麽多年卻沒有找到。”
可笑世人還因為這東西多次來威逼利誘他們,卻無人知道書籍根本不在劉氏姐弟手裏。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嘛,蘇蓁聽到他們這麽說頓時陷入沉思當中。
此時方才的劉牧之又說話了,“早先在東瑾的南瑾就聽說太子妃聰敏,姐姐,不如我們……”
牧之這是怎麽了,為何這麽著急的讓蘇蓁去祖母的房間,她這個弟弟向來足智多謀,劉清兒此時忽然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姐姐,”劉牧之在旁邊拽了拽她的衣角,而後背對著蘇蓁給劉清兒使眼色。
她雙唇一咬,而後說道:“既然如此,那麽太子妃就請跟我來吧。”
眾人由劉清兒領著,穿過兩個長長的走廊,約摸又徑直走了半刻鍾的樣子才到。
此處不同於前麵頹敗的景象,保留了原先幾分盛世景象,房屋美輪美奐,依稀可以看的出當初繁華的樣子。
他們穿過前麵的房間,而後來到祖母的臥房,裏麵打掃的很幹淨。
蘇蓁環顧眼四周,隻見果然像先前他們說的,劉侯爺雖然好賭,可是卻隻有這裏的東西安好無損。
“我推測那兩本書就在此處。”劉牧之緩緩開口說道。
這麽多年不論他如何尋找可是就不曾找到,有時也曾懷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可是腦中總是記起來父親酒醉後說的話。
祖母的房裏有寶貝,為父再怎麽好賭也不能碰。
這寶貝不能是別的東西,隻有可能是《神農醫術》、《行軍錄》。
還好這房間不大,蘇蓁又看了幾眼對著離難說道:“開始找吧,阿難注意有沒有什麽暗格之類的。”
世家大族家裏最喜歡弄這種東西,說不定兩本書季明珠就是在哪個暗格裏麵才沒有被找到。
而就在兩人匆匆尋找的時候,那邊的劉牧之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夜半三更,劉侯府裏依舊燈火通明。
劉清兒因為身體原因早就回到房間去休息,劉牧之也在不久前離開了。
蘇蓁和離難此刻累倒在臥房裏麵,這房間確實是不大,他們這半晚上就翻了三四次,可是卻一無所獲。
她有些疲倦的看著燭火,不死心的又問了次,“阿難,你有發現暗格嗎。”
離難搖搖頭,這房子裏哪有什麽暗格,他現在都懷疑醫書是不是真的在這裏。
想著想著他直接問了出來,“主子,會不會是劉牧之弄錯了。”
蘇蓁歪著頭想了陣子,然後才說到,“應該不會。”
這劉氏兄弟怎麽也在這劉侯府裏住了十幾年,哪裏沒有搜查過,為何單獨對這裏情有獨鍾,肯定是有緣由的。
其實蘇蓁沒有猜錯,但是這醫書卻又實在找不出來。
離難抬頭忘了眼外麵的夜空。
皓月當空,月光皎潔。
“你可是想回南瑾了。”旁邊的蘇蓁這時有些困意的問道。
離難低著頭,眼中甚是落寞,“主子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他才不是對月思鄉,隻不過是看著時辰已晚,想讓蘇蓁回去休息罷了,沒成想卻讓人誤會了。
身邊的人沒有動靜,離難這才才發現原來她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額頭上還有汗珠。
離難在原地先是愣了會,而後才輕聲走過去,將汗珠給她擦拭幹淨,小心的依靠在其身邊滿足的也睡了過去。
一夜過後。
劉侯府裏有雄雞打鳴的聲音。
芍藥揉揉眼睛,一路小跑的來到祖母的房間裏,昨夜本來她是陪同蘇蓁共同找醫書的,可是後來實在是太困了這才回房間裏睡了會。
“太子妃,您還在裏麵嗎?”芍藥邊說著邊推門進去了。
可是令她沒想到的是進去後看到的會是這樣的一個場景。
暖陽從窗外折射進來,正好照在兩人的上半身,太子妃依偎在離難的身上,小鳥依人的樣子很是般配。
興許是被方才芍藥的聲音打攪,蘇蓁懵懂的看了看眼前人,“咦,芍藥你這麽早就過來了啊。”
芍藥指著兩個人結結巴巴的說道:“太子妃,你們兩個……”
他們兩個怎麽了?她回頭望了望芍藥指的方向,隻見她正靠在離難的懷裏,動作很是曖昧。
而十分不巧的事情發生了,此時劉氏兄妹也趕了過來。
他們兩人也是目瞪口呆的樣子,劉清兒心中不禁有了個大膽的想法,難道太子妃竟然和其侍衛有染。
蘇蓁咳嗦了兩聲,強裝作鎮定的樣子淡定的從離難身上起來,還整理下衣服。
還在熟睡的離難此刻聽到聲音接連著也醒了過來。
“主子,不多睡會嗎?”離難慵懶的說著,渾然不覺身邊人詫異的眼光。
蘇蓁咳嗦了兩聲,略微有些尷尬的說道:“不睡了,還是繼續找醫書吧。”
此刻旁邊的劉牧之終於說話了,“難道太子妃昨夜沒有找到嘛。”
“沒找到,”這東西藏的也太隱秘了些,哪裏那麽容易找到。
果然還是這個樣子,劉牧之早就想到了,原本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此刻隻是惋惜。
劉清兒則是在門口好心的說道:“還有時間,太子妃還是先去用膳再說,這東西急不得。”
蘇蓁想著她話裏說的也有道理,馬上帶著離難跟著芍藥先去正堂準備用膳,而就在他們走後劉清兒卻把人留下來。
“嫡姐,有什麽事情嗎?”劉牧之問。
劉清兒開門見山的說道:“你為何要太子妃他們找醫書。”
沒成想聽到這話劉牧之卻輕輕笑了起來,眼中有不符合年紀的深沉目光,“嫡姐,我可沒有讓他們找,是太子妃自己求來的。”
自始至終他都隻不過是個引路人,真正走上這條路的是蘇蓁自己。
“牧之,太子妃她是個好人,你不要胡來。”劉清兒還是提醒著。
這個弟弟她實在是看不透,安邑城的人都以為是她以一己之力保住了劉侯府,實則不然,這背後操控一切的是劉牧之。
誰能夠想象,隻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少年便有如此才智。
劉牧之此刻上前幾步,安撫著她說:“嫡姐你放心,我不會害太子妃的。”
現在蘇蓁對他們而言是貴人,又怎麽會對她下手,劉牧之隻不過是想要通過蘇蓁找到另一本《行軍錄》,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話說兩邊,這一大早上朝臣便來到太子宮中。
他們一個個手中拿著著畫卷,更有甚者直接帶著幾個豆蔻年紀的女孩子從側門進去。
季俊豐眉頭緊鎖看著毫無興趣的端坐著,麵前這些大臣還在不停的離難介紹著選秀的女子。
而在他的旁邊季明珠嘲諷的看著下麵這群大臣,還真以為衝喜輪得到你們?她費盡心機得到的機會當然是留給她用。
她偷偷來到季俊豐的身邊小聲的說道:“太子哥哥,他們在這裏說的可真無聊,你陪我到禦花園裏逛逛好不好。”
季明珠的要求他向來有求必應,此刻更加是求之不得,立刻起身就帶著人往外麵走去。
那些個大臣還以為是季俊豐動心了,要下來選擇側妃,當即全部都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