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有力的聲音回**在營地中,眾將士聽到她的話臉上多少都帶著些愧疚,不過有些卻依舊麵色不善,眼中的仇恨揮散不去。
“我等沒有忘記,可是公主如今流言四起不說,咱們還耗在疆國這裏,有家不能回,這又是何意。”其中有個將士走出來說,看起來他好像是這群人的領頭的。
蘇蓁聽著一皺眉,原來他們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日子她沒有顧及到百獸軍的感受,這才導致了如今的情況。
而且她現在還將蘇函的人給殺了,恐怕將士們如果要想回去就沒有那麽簡單了,如此一來當真是有些難辦。
蘇蓁足足想了半盞茶的功夫,臉色愈發的有些糾結,又過了陣子才開口了,“本公主明白你們的意思了,這件事情我這些日子也曾想過,咱們一同也走過了那麽多的時日,可是這天下哪裏有不散的宴席,百獸軍,不如今日就……散了吧。”
縱然她心裏不甘心,可是又能若何,這群人是有家人老小的,不能和她一般四處漂泊,不在乎去哪裏做什麽,他們牽扯的東西太多,此刻而言,解散百獸軍是最好的辦法。
眾將士聽到她的話,紛紛跪下來說道:“公主,百獸軍不易。”
“是啊,咱們好不容易才重建的百獸軍,怎麽能如此輕易的解散。”原先那個說話的將士也出來說道。
此刻他們的眼中哪裏還有仇恨,隻有那不舍的情形,腦中回憶起了那些一同被離難訓練的日子,他們一起經曆了許多……如今竟然為了久久不回南瑾的問題,大打出手,甚至鬧得要解散百獸軍。
將士們看到她主意已定,當真是慌了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不斷的哀求著請求她不要如此做。
“這和你們沒有關係,”蘇蓁歎了口氣繼續說著,“你們如果繼續跟著本公主,不僅是你,你們的家人恐怕都會死。”
這才是蘇蓁要解散百獸軍的真正原因。
說完後她眼中微微有淚光閃爍,又深深的忘了眼他們這決絕的轉身離開,任由後麵的呼喊聲音再怎麽淒楚,她都沒有回頭。
離難跟這群人早已經有了感情,可是在百獸軍和蘇蓁的選擇中他還是選擇了蘇蓁,冷著個臉就離開了,臨走時隻留下了一句話,“從今開始我不在是你們的將軍,百獸軍不複存在。”
身後的那兩千將士聽到後,皆是沉默了起來,他們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空中也起了些雲,陰沉沉的。
蘇蓁走在小鎮的路上,空中飄起雨來,行人腳步匆匆的在街道上疾走著,都著急的要去找個避雨的地方。
百獸軍是她辛辛苦苦建立的,此刻解散了她怎麽能不心疼,可是又能有什麽辦法,若是不解散隻怕蘇函不會放過這兩千將士。
離難跟在她的後麵,前後五米的距離,隻在不遠處跟著。
而在他們的前方,此刻卻多了個人,月遺寒打著頂傘來到蘇蓁的麵前。
“小東西,怎麽了。”他擔憂的說著。
蘇蓁聽著這聲音熟悉,恍惚間抬頭看向他眼中迷離,“月遺寒……”
對麵的人大驚,還以為是被人認出來了,可是看到她過會又搖搖頭的樣子,這才又把話給憋了回去。
“不對,我怎麽總是認錯人,你和他雖然像可是卻不是,那人早就死了。”蘇蓁苦笑著開口了。
月遺寒在那邊也是有苦說不出,明明活生生站在這裏,可是卻隻能是死人的身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離難在身後看著兩人親昵的樣子,一時間想要上前去把人給分開,可是走了幾步又忍住了。
“小東西,那個死的人到底是誰,我和他到底有什麽相像的地方,竟然會讓你屢次認錯。”月遺寒這時在那邊好奇的問,他想知道如果是以月遺寒的身份,在蘇蓁心中到底是什麽樣子。
蘇蓁愣了愣,眼中不禁想起了那日月遺寒跳下懸崖的那一幕,多少個午夜夢回都能回想起來。
隻聽著她在那邊回憶著說:“那個人叫做月遺寒,是個囂張跋扈的人,長生教的教主,長相妖豔……”
她在那邊緩緩的訴說起來,將她和月遺寒的事情一件件講述給他聽,語氣中有生氣、有無奈,還有那嘴角一抹的微笑。
半個時辰狗。
空中的雨漸漸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隻不過寥寥數人,而那街道上有三個人站在中央。
蘇蓁此刻臉上多了幾分釋然的模樣,苦澀的開口說:“這輩子我可能隻有欠這人莫大的人情,恐怕來生需要做牛做馬這才能還清。”
“不需要做牛做馬,你來生以身相許興許就夠了。”月遺寒聽完後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這句話他是認真的。
她聽到後竟然真的點點頭,月遺寒這人雖然為人乖張,可是對她卻是極好,今生虧欠了他,來生以生相許又有何不可,總好過被季俊豐親手殺了……
想到這裏,蘇蓁神情忽然又暗淡了幾分,這件事情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痛,那可是她第一個孩子。
月遺寒不知她為何心情驟變,可是又不知該如何問起,碰巧這時遠處明域域主急匆匆的趕來了,似乎是有什麽急事的樣子。
空中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隻不過此刻集市上麵卻已經沒有行人。
閣樓上,二樓中,此刻已經聚集了許多人,九大域主連同蘇蓁等人都在這裏,此刻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
明域域主上前一步來說道:“皇上,東瑾大軍壓境我等該如何是好。”
原來那日的那個將軍被擊敗後立刻將戰事上報給了安邑城那邊,季孤鴻震怒當即下令三萬大軍壓境,勢必要滅了疆國。
“區區東瑾的人何足為懼,本皇難道會怕他們不成。”月遺寒冷笑著說,完全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可幾大域主卻沒有他們那麽樂觀,疆國雖然勢利不弱,三萬將士也不必放在眼中,他們擔憂的是這次過後東瑾還會不會繼續派兵前來,疆國與東瑾對抗,還是有些差距的。
這時明域域主不自覺的看著蘇蓁的方向,然後思慮會上前來說道:“蘇蓁公主,不知這次可否讓百獸軍出手替我們渡過難關。”
他還不知道上次是趙莫在暗處出手,以為是蘇蓁率領百獸軍特地來替疆國解圍的。
她聽著明域域主的話,搖著頭說,“百獸軍已經讓本公主解散了,他們將自行回南瑾去。”
她的話說完後,隻看到有一個小將從外麵進來了,“皇上,城外的百獸軍不知為何突然離去了。”
本來還將信將疑的眾域主們這時相信了,難免有些可惜,本想著讓蘇蓁幫幫忙可是沒成想竟然會是這個樣子,如此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月遺寒卻絲毫不擔心,與眾域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件事情根本不用小東西出手,本皇自己就搞定了,介時小東西可要煮酒一杯,等著本皇凱旋而歸。”
他眼中睥睨天下,身上有股王霸之氣,這是屬於上位者的氣息。
而蘇蓁聽到他的話後,卻略有歉意的說道:“恐怕要等到下次了,我同南雲城還有些事情要辦,明日就要離開疆國,這酒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再請你痛飲兩杯。”
“小東西,這麽快?不走不行嘛。”月遺寒挽留著。
蘇蓁搖頭,這件事情關乎到南瑾的興亡,她必須盡快回去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那、你莫要忘記今日說的話,將事情處理好後定然記得歸來。”他最後還是鬆口了,將蘇蓁給放走。
方才在雨中,他聽著蘇蓁對他的種種評價,漸漸的心中已經有了明了,一開始他就錯了,像蘇蓁這種女人是不會唄禁錮住的,想要將她留在身邊不能靠著蠻力,隻能讓她心甘情願,否則任何人都沒有那個本事,以前她屬於季俊豐,月遺寒沒有機會可是這次,他絕對不會放棄。
片刻功夫她就從閣樓中離開,準備前往找南雲城商議著明日的一些事情。
兩人徐徐走在街上,此時雨已經小了許多變成了毛毛細雨,正在這時離難凝視著前方忽然說:“主子,前麵……”
蘇蓁不解抬頭看了看前方,隻見前麵有將近百餘人的百獸軍身著粗布麻衣站在前麵,他們身上的煞氣甚重,旁邊的百姓看到他們都紛紛繞路而行。
“參見公主。”對麵的將士跪下去說。
她看了看這些人,又瞧著離難,這才發話了,“本公主記得方才已經讓你們走了。”
“公主讓走的是那些在南瑾還有家眷的人,我等這百十號人無親無故的都是孤兒,除了跟著公主沒有任何去去處,還請公主收留。”
蘇蓁到後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繼續推辭著說:“跟著我會有生命危險,你們還是自行找個地方落腳吧。”
“我們不怕,這輩子誓死要追隨公主。”
堅定的聲音在街道上響起,她聽見心中頃刻間有些安慰,兩千百獸軍隻剩下這一百多人,留下來的才是精銳,也唯有這些人才是蘇蓁想要的。
她此行前去郢都,沒有些人手是不行的,可人太多目標就會太大,所以她才會出此下策,宣布解散百獸軍,一來讓將士們得以回家;二來隻為了尋找這精英中的精英。
不過幸好,她等到了。
她臉上逐漸有了笑容,“既然如此,那爾等就跟在本公主身邊。”
“是,屬下遵命。”
話說兩邊,此刻的東瑾皇宮裏麵,季孤鴻氣得在殿內走來走去,額頭上青筋暴起,看的出來委實是動怒了,而他的身邊還跪著一班大臣。
“當真是將我東瑾不放在眼裏,和那個什麽侍衛有染先不談,這才有了多少天就和疆國國主勾搭上了,弄得現在謠言四起,豐兒的臉往哪裏放,東瑾的臉又放在哪裏。”
原來季孤鴻生氣的原因竟然是蘇蓁,這幾日關於她的謠言已經滿天飛,不知大臣們議論,就連那些百姓也當做飯後的談資,可謂是丟進了臉麵,隻怕日後東瑾在四國中都抬不起頭來。
“你們隻會在這裏跪著,都給朕去想辦法,一定要剿滅了疆國,否則東瑾的麵子往哪擱。”
大臣們紛紛搖頭,正在為難的時候,殿外就跑進來幾個小太監,隻見他們幾個來到季孤鴻的耳邊呢喃了幾句,他忽然臉色大變,也顧不上這裏的大臣,立刻就衝出殿外。
隻見他一路急步朝著東宮的方向趕來,似乎是出了什麽大事。
此刻東宮這裏宮女太監們都在外麵侯著,幾位太醫在裏麵忙碌著。
“見過……”
話剛說了一半,隻看季孤鴻擺擺手對著太醫們問道:“豐兒的身體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那太醫也不敢隱瞞立刻上前來道:“皇上,太子可能最近會有蘇醒的可能。”
這些日子通過觀察,季俊豐的病似乎是好了一些,已經不在滿嘴留著口水,隻不過目光依舊是渙散。
季孤鴻看著這個曾經令他驕傲的兒子,此刻隻能躺在床中,心中對蘇蓁的厭惡不禁又多了幾分,這次派兵去疆國定然要活捉了她,讓其來到豐兒麵前磕頭認錯。
就在他滿心打算著怎麽讓蘇蓁付出代價的時候,季明珠從屋子外麵走進來了,手中還端著一碗碗,應當是給季俊豐的。
“見過父皇,”季明珠回去行禮道。
看到是她後季孤鴻的臉色明顯有了些安慰的神情,早知道那蘇蓁是如此德行不端之人,當初該讓明珠當太子妃,不過幸好為時未晚,這些日子季俊豐病情好轉也有她的功勞。
“先把草藥給送過去吧。”她吩咐著。
季明珠輕聲應了句是,這才走了過去將草藥給人服用下。
他在旁邊看著不禁感慨著,“有你在豐兒身邊朕就放心了,日後你也不必擔心豐兒醒過來後會繼續去找蘇蓁,他是個知道報恩的人再說了如此德行的女子,絕對不能再入我季氏的家門。”
她在那邊聽著心中暗自歡喜,果然讓毒玉治療季俊豐是有用的,雖然那人不肯,不過在寫軟磨硬泡之下多少有些效果,這才引得今日季孤鴻的到來。
他在這裏又待了會,看著太醫們施針後這才將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