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現在已經不是丞相了,”這時他從馬車裏麵徐徐走出來,正好看到那將士疑惑的表情,他也沒有多餘的解釋,徑直就朝著府門走去。

那人看著他馬上就要推門而入,急忙跑上前來阻止著,“這裏不能進,您是知道的。”

“老夫確實知道,”褚銘點點頭,那邊的人鬆了口氣,可是還沒有高興多久,隻聽到他又說:“可是今日我就要進去。”

這算是什麽事,那將士麵露難色,蘇函可是下了命令,不準任何人進入將軍府,今日如果他放褚銘進去隻怕會小命不保。

“相爺,你不要讓小的為難,皇上那裏下了死命令,末將也是……”話還沒有說完隻看到對麵的褚銘臉色一沉。

“老夫乃是皇上的老丈人,關上門我們就是一家人,你說他會處死自己的老丈人?”

這話可是提醒了那將士,就算現在褚銘已經不是丞相了,別忘了他的女兒褚凡夢還是當今的皇後,傳聞兩人琴瑟和鳴,若今日真的把褚銘給攔在了外麵,介時皇後再一吹枕邊風,那還不是死路一條。

想通這個關鍵後,那將士立刻換了個態度,“既然國丈要進去,那麽末將也就不阻攔了,隻是還請您早些出來,畢竟小人也不好做。”

“這是自然,把門打開吧。”

片刻後,沉重的木門此時緩緩打開,他回身望了望身後的方向這才踏進門去。

褚銘平常極少來到將軍府,此刻獨自一人走在府中竟然不認得路,再看這府中荒蕪一人,他也不知去哪裏問路,隻好四處閑逛。

也不知道在裏麵走了許久,褚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將軍府看著不怎麽樣,可是奈何地方委實是大,正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刻,隻聽到頭頂傳來一陣聲音。

“怎麽褚丞相今日有空過來了。”

他說著聲音望過去,隻看到南戰身著黑色勁裝,正在一棵大樹上眺望著遠方,也不知在做什麽,等看到褚銘後這才從樹上下來。

褚銘笑了笑,“我現在可不是丞相了,跟你一樣是個老百姓。”

南戰眼神錯愕,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可是當看到其認真的模樣,這才信了幾分,神情頓時嚴肅起來。

“皇上,還真的是糊塗,居然信任那些人,任由他們把你給逼走。”南戰仰天長嘯說了一句話。

原本南戰被調回來,秘密的囚禁在皇宮裏麵,這幾日才被帶回將軍府中看押,而這一切的一切的幕後黑手都是羅濤等人。

如今褚銘也走了。隻怕南瑾危險了。

他聽著南戰的感慨,依舊還是在笑著,很是不以為然的樣子,可卻把對麵的人給弄糊塗了,這還是頭一遭看著被逼走如此開心的。

隻聽這時,他說話了,“雖說表麵上是羅濤將我逼走的,可是也有老夫自己的推波助瀾。”

自己把自己攆走的?

這下南戰更加迷糊,根本不知所雲。

他此時才解釋道:“如今敵在明我在暗,想要將敵人擊敗,唯有將這明暗方向轉換一番,羅濤不是想要這丞相的位置嘛,那麽老夫就成全他。”

如此一來,他們就在暗處,表麵上是褚銘處處受製,可是誰又知道這何嚐不是他在下一盤棋局。

南戰聽後想了片刻也就明白過來,心裏不禁感慨了句老狐狸,這羅濤想要和此人比陰謀詭計隻怕怎麽死的都不得而知。

“那,日後你打算如何?”南戰忖量著問。

他回答著,“先將這些人的身份打探清楚再說。”

羅濤這群人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猛然間就入了蘇函的眼,甚至是爬到了丞相的位置上來。

南戰讚同的點點頭,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了,你可知道雲城去何處了。”

這些日子他都沒有看到南雲城,起初還以為是這小子公務繁忙,可是這都七八天了沒有露麵,不禁讓人心中起疑。

“原來你還不知道,”他略微有些感歎的繼續說:“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公主同東瑾那邊出了點事情,此時正率領著百獸軍在疆國做客,而雲城則是被派過來將人帶回來的。”

南戰劍眉一皺,不確定的開口問:“皇上想要對公主下手?”

蘇函奪了他們兩個人的權,他還可以理解,隻是為何要連同將蘇蓁也趕盡殺絕,他實在是不清楚。

褚銘心中多少有些底,可是卻不敢說出來,隻得搪塞了過去,“興許隻是將人安全護送回來,你不要多想。”

“我可沒有多想,咱們這位皇上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也清楚,此時派雲城過去肯定是有貓膩,”南戰停留了片刻又低沉著嗓子問,“皇上是不是拿我的性命當做要挾。”

褚銘被他問的說不出話來,隻能沉默的聽著。

看著他不說話南戰也是急了,直接大聲詢問著。“趕快回答我,褚銘。”

看來是瞞不過去了,他歎了口,隻好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南戰說清楚。

麵前的南戰聽著聽著,臉色愈發的難看,果然不出他所料,蘇函果真是動了殺,隻是公主何其無辜,本以為可以回到她的國家中去,不再受人欺淩,可是誰能想到回去就會被人殺死。

“不行,這件事情我一定不能讓它發生。”南戰呢喃自語的說著。

褚銘不知他要做什麽,隻見這時的南戰又跳上樹上,仍舊是在看著遠方。

剛開始褚銘還沒有看明白,可是過了陣子忽然恍然大悟。你這驚慌的說道:“你若是從這裏逃出去,會被四處通緝不說,更關鍵的是雲城那邊必然會出事,你們南家父子,必然有一個是要做人質的。”

唯有這樣才能讓蘇函安心。

南戰知道他說得對,可是奈何心中仍有不痛快,對蘇函的印象更加壞了幾分。

不知過了多久,落日逐漸下沉,

南戰在上麵凝視著遠方,突然開口說話了,“等到這次事件過後,我定然要帶著雲城遠離郢都,”

褚銘雖然心裏頗有微詞,可是卻沒有說話,如果能夠活著離開,這恐怕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話說兩邊,另一頭的疆國。

南雲城的房間裏傳來陣陣爭執的聲音。

隻聽其中有個人說道:“南雲城,你別忘了南戰還在我們手裏,如果你再不催促公主啟程,我等就要不客氣了。”

他不屑的笑了起來,“你們可以來試試。”

本來早已經計劃好了,昨日蘇蓁啟程回南瑾,可是現在倒好,被東瑾攪了局,而且蘇蓁那邊沒有派人來告訴他下一步該如何做,南雲城心中也是有些不安。

眾人拿他沒有辦法,從郢都離開的時候羅濤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將人給殺了,否則南瑾這邊糊弄不過去。

而他們房間的爭吵聲音,自然也是引來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蘇蓁,她本是擔憂南雲城,卻沒想到竟然來偷聽了陣子。

她往後退了幾步,而後故意開口說道:“雲城你可在裏麵,本公主有事找你商討,是關於回南瑾的。”

裏麵的人聽到是這個事情,立即對著南雲城使眼色,讓其不要輕舉妄動。

而他也很配合的走上前去將門打開,“公主,您怎麽來了。”

“有許多回南瑾的事情要同你商議,否則我也不忍心打擾你。”她語氣中有些歉意。

“公主還是先進來說話,這一切放心就好。”南雲城一語雙關的說著。

蘇蓁頷首,故意對著他們幾人訓斥道:“本公主和南將軍有事要討,爾等還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快離去。”

她三兩句話就把人給打發了,那幾個隨從不敢不聽,隻好從屋子內退了出去中間還不斷對著南雲城使眼色。

屋子外麵微風襲來,吹拂著河堤上的楊柳,有孩童在樹下嬉鬧,競相攀爬著垂柳。

而房間內,蘇蓁和南雲城兩人在屋內,時不時還能聽到南雲城的歎息聲音,看的出來是有什麽心事。

“公主,你決定了?”這時南雲城忽然開口問。

蘇蓁點點頭,本來她也不想要和蘇函這麽快撕破臉,可是奈何如今已經和東瑾開戰,若是此時再回南瑾,隻怕等待他們的是更多的陰謀詭計。

南雲城忖量了陣子,才問道:“那麽父帥,怎麽辦。”

南雲城現在還被困在南瑾如果沒有將蘇蓁帶回去那麽南戰會不會……此刻他心中已然生出些私心來,他不想失去父帥。

蘇蓁也知道他心中的顧慮,想了好半晌才說道:“隻要你還沒有將我帶回去,那麽南元帥就是安全的,我打算過幾日便隨你一同潛入郢都。”

有了她的話南雲城放心不少,然後又問,“那麽公主,外麵那群人,咱們該怎麽辦。”

“殺了。”蘇蓁朱唇輕起。

而她的話剛說完,她身邊的離難就走了出去。

隻聽到外麵忽然傳來陣陣慘叫聲音,窗戶上麵沾染了幾滴鮮血。

離難從外麵走進來,雲淡風輕的將魚腸劍收好,“主子,人已經全部都殺了。”

這人殺了那麽也就意味著和蘇函站在了對立麵。

“我今日先去同疆國皇上告別,明日咱們就啟程去郢都。”蘇蓁緩慢的在那裏說著。

南雲城點頭,事已至此,這恐怕是最好的辦法。

空中雲卷雲舒,去留無意,飛鳥翱翔,衝擊碧空。蘇蓁等人正在趕往百獸軍的方向。

方才有將士來報,百獸軍出現了異。

在那小鎮的外麵,百獸軍營地中,有陣陣喧囂聲音傳來,蘇蓁等人遠遠就聽到了這裏的聲音,匆忙中又加快了腳步。

隻見營地中已經亂做一團,將士們分成兩派互相攻擊著,原本已經和睦的百獸軍,此刻卻如同仇人。

離難過來後一聲怒吼,“你們在做什麽。”

突來的怒吼聲音讓全體將士都冷靜了下來,他們氣喘籲籲的看著彼此,眼中盡是憤怒。

跟在後麵的蘇蓁此時也走了過來,看了看雙方將士,語氣中帶著些憤怒的聲音“自相殘殺?堂堂百獸軍竟然在內訌,你們難道忘了生死與共的誓言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