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濤聽著她這麽說,心中咯噔一下,應該不會如此湊巧的,可是事情卻偏偏不如意。

等到那棺木中的人抬出來後,他這才看清楚裏麵的人正是溯溪,片刻臉嚇得蒼白,而這一幕恰好也被蘇函看到了。

她冷笑著上前來說道:“丞相覺得這人眼熟嘛?”

羅濤強裝作鎮定的模樣,拂拂衣袖道:“清平侯,飯可以亂吃,話可不可以亂說,老夫堂堂相爺又怎麽會認識這個棺木中的人。”

“哦,是這個樣子呀,那還真是可惜了,”蘇蓁踱步來到他的身邊,輕聲說道:“相爺這麽說,就不怕午夜夢回的時候,此人從陰曹地府裏麵跑出來找你?”

羅濤打了個哆嗦,繼續強裝著鎮定,怒目看著她說道:“清平侯可有證據,沒有證據就在朝堂上大放厥詞。”

蘇蓁也不再和他廢話,轉身看向上首的蘇函,“皇上,昨夜臣在家中忽遭受此人刺殺,經過審問才得知正是丞相派的殺手。”

“你有什麽證據,竟然在這裏血口噴人。”羅濤急忙的撇清關係。

蘇函看向兩人,不偏不倚的說道:“清平侯說此話可有證據。”

“微臣家中奴才皆可作證。”

羅濤還沒有搭話,其身後的黨羽就上前道:“這算什麽證據,他們是你府中的奴才,自然是聽從主人的話,依我看是你憑空捏造陷害我師傅。”

“是不是陷害皇上可以詢問臣家中的管家,相信他的話,您信得過才對。”蘇蓁將管家兩字說的及重。

而更奇怪的還在後麵,蘇函聽到她這話後先是露出吃驚的表情,然後又有些尷尬。

眾大臣蒙在鼓裏,不知道兩人打的是什麽啞謎。

蘇蓁也沒有過多的解釋,隻不過看著羅濤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戲謔。

過了片刻後,他才開口道:“這件事情朕要私底下審問,清平侯、丞相你們兩個率人隨朕去書房。”

看來這事情已經成了大半了,蘇蓁會心一笑,自打住進那清平侯她就覺得那管家沒有那麽簡單,昨夜去尋南雲城的時候才從他那裏得這個管家竟然是蘇函的探子,正好今日利用一番。

書房外,兩人站在外麵等候著,而那個管家作為證人早早的進入到房內。

“丞相,您說這次您的丞相的位置這次還能不能抱住?”蘇蓁在外麵故意刺激著他說道。

羅濤聽著她的話,雙眼危險的眯起來,威脅著說道:“你最好不要太得意忘形,這人還沒有出來,你以為皇上會信你的鬼話嗎?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她如同看猴子般看著羅濤,若是他知道昨夜溯溪當真管家的麵說了那麽多的秘密,不知道還會不會如此氣定神閑。

又過了半刻鍾後,裏麵的人終於出來了。

這時一個公公也跟著出來說:“兩位皇上有請。”

羅濤拂袖,首先氣衝衝的走了進去,蘇蓁緊接著跟在後麵。

兩人跪地叩拜著,“臣等見過皇上。”

蘇函此時眼中複雜的盯著兩人,然後對著羅濤開口問,“你是長生教的人?”

他怎麽知道的,羅濤瞬間就打算否認,可是話還沒有說出隻聽到蘇函又發問道:“準確點來說是長生教東教的壇主。”

這下羅濤無話可說了,心裏不斷盤算著接下來的辦法,如今事情暴露,四大護法交代的瓦解南瑾內部的任務必定失敗,接下來可如何是好。

正當他萬分焦急的時刻,隻聽到對麵的人又開口了,“你是打算為朕效命,還是午門斬首。”

這下麵的兩人皆是吃驚,羅濤驚的是蘇函竟然沒有殺了他,而蘇蓁吃驚的是他竟然想要借用長生教的勢利。

長生教虎狼之心,就如同蛀蟲般早晚會危害整個南瑾江山。

再說羅濤聽到蘇函的話,左右思量了好一陣子,最後拱手道:“臣自然是答應,隻是這件事情還需要同教中的長老商議,隻要他們同意了,必定傾盡全族的力量幫助您奪得天下。”

“如此甚好,丞相速速前去。”蘇函急迫的說著。

蘇蓁在旁邊聽著愣住了會,等到人走後才上前問道:“皇上可知道長生教是什麽人。”

他想了片刻回複著說:“前朝國教,算是餘孽。”

“既然是皇上也知道他們是餘孽,為何還要動用他們的力量,難道就不怕其心生反骨。”

“那也要他們有這個本事才行,不過是一條為朕效力的狗罷了,隻有朕運用他們的時刻,要是敢生出反骨,朕定當誅殺。”

皇兄,你可知道到了那個時候就晚了!蘇蓁心中呐喊,還想要繼續勸諫他幾句,可是被權利衝昏了頭腦的人哪裏管得了這麽多。

“清平侯不必再說了,朕心意已決。”

得到長生教的力量,幫助他完成一統大業,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看來當真是沒有辦法挽回了,蘇蓁聲音低沉的說道:“那,臣就在這裏恭賀您先馬到功成,平定四方。”

話說完後,蘇蓁轉身就要離開房間內,可此時後麵卻傳來蘇函的聲音。

“不管你是怎麽發現管家是朕的人的,既然能看出端倪來說明當真是有幾分真本事,日後隨著朕開疆擴土,絕不會虧待你。”

背對著他的蘇蓁眼中有厭棄的目光,可下一刻卻又立刻轉身回答道:“臣定當不辜負皇上的期許。”

從書房出來的蘇蓁,一路不加停留的走出宮門去,而離難早就在那裏等的著急了,此時瞧著她回來,遠遠的就箭步衝了過來。

“主子,事情怎麽樣了,可有將羅濤扳倒。”

蘇蓁搖頭,神情有些低落,“皇兄想要借用長生教的力量。”

雖然說先前殺害郢都百姓的屍傀是月遺寒弄出來的,可歸根到底還是長生教的東西,現在蘇函竟然為了統一天下和仇人合作。

“我先去將羅濤殺了,或是長生教的人有人趕來,我也應當是有一個殺一個。”

“不可,”她阻攔著說道:“這件事情不是殺一個蘇函就能解決的。”

這是蘇函的貪婪,才使得被羅濤所利用,等到那長生教真的全部來到郢都的時刻,隻怕也就是南瑾易主的時候。

“那怎麽辦,主子。”離難又問。

長生教東派誰都沒有接觸過。也不知這群人的真正實力如何,為今之計隻有未雨綢繆,先將被困的南戰救出來,而後再圖謀別的事情。

這一晃又是個把月的光景過去了,季節也漸漸入了秋,地上偶爾有落下泛黃的樹葉,隨著溪水,流出這深宮。

季明珠肚子裏的孩子算算日子怎麽也有兩三個月了,慕芳華對她的態度就如同當年對蘇蓁般,那是事事處理得當,好生伺候著,生怕她有一點不適。

這不,此時就到了季明珠外出散步的時辰。

她由毒玉扶著,在宮中徐徐的走著,周圍路過的宮女見到她,皆是尊稱一聲太子妃,這才退到兩邊去,季明珠聽著麵色得意。

毒玉在身邊侍候著,眼神中莫名的有幾分熾熱的目光,她自然也是察覺到了。

“毒玉你這樣看著本宮做什麽。”她聲音冷淡的問。

毒玉笑了笑,那張臉上頗為妖媚,“在想何時才能再一親芳澤。”

季明珠大駭,隨即捂住他的嘴巴,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幸好無人,這樣要是被人聽了去他們兩個必死無疑。

“不想死的話,這件事情就給我爛在肚子裏。”季明珠輕微警示著他。

毒玉向來桀驁不馴,又哪裏會聽她的,正想要再調戲她幾句的時候,另一邊蕊兒忽然從那跑過來了,他無奈這才把人放開。

季明珠惡狠狠的瞪了他幾眼,這才走上前去迎著她問,“發生何事了,你如此慌慌張張的。”

蕊兒來不及緩口氣,這就急忙說道:“是、是太子,太子好似要蘇醒過來了。”

“什麽,此話當真?”季明珠又驚又喜的說,倒是旁邊的毒玉臉色突然陰沉下來。

蕊兒點點頭,將事情大致說了下,原來是今日她給季俊豐擦身子的時候,床榻上癱瘓許久的人手指慢慢動了,雙眼清澈,不在似前幾日的樣子,看模樣應該是清醒過來了。

季明珠喜極而泣,忍不住落下淚來,立刻提著裙擺就快步的朝著東宮的方向走去,獨獨留下那毒玉在原地。

他眼光中迸發著狠毒的目光,整個人氣勢一變,變得陰狠起來。

而此刻的東宮早已經聚集了許多人,裏裏外外圍著都是太子,季孤鴻同慕芳華在外殿焦急的等待著。

季明珠輕喘著,來到兩人的麵前行禮道:“見過父皇母後。”

“起來吧,”慕芳華覺察到她是小跑而來所以又說道:“來人,趕快給太子妃看座。”

內殿時而有太醫進進出出,三人在外麵足足等候了一個時辰的樣子,太醫這才全部出來。

太醫們麵上帶有喜色。

季孤鴻急迫的開口問道:“太子到底怎麽樣,可有蘇醒過來的痕跡。”

其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上前來答複著,“皇上放心,明日太子便可安然無恙的醒過來。”

這病說來也奇怪,突然而來,突然而去,不過幸好不日就可以蘇醒。

“那本宮現在可否進去探望太子。”季明珠在旁邊輕聲說道。

太醫笑著說,“自然是可以。”

她聽到後喜出望外,立刻對著兩人行了個禮然後就匆匆的進入內殿,毒玉同樣也跟著進去了。

殿內嫋嫋青煙從香爐中升起,季明珠急步來到季俊豐的床榻邊上,忍不住的撫著著他的臉,小聲哭泣起來。

這些日子已經做好了孤獨半生的準備,可是沒想到這個關鍵時刻人卻清醒過來了,看來還真是老天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