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火?”褚銘想了片刻呢喃的說道:“公主的意思難道是用火燒將軍府,趁機救出南戰?”
蘇蓁頷首,她正是這個意思。
這些日子她思前想後也隻有這個辦法,聽著蘇函的意思是不打算放過南戰一家了,為今之計隻有假死了。
這也不失為個好辦法,褚銘摸了把胡須,“那公主需得做的幹淨些,否則讓皇上查出來就危險了。”
“這個褚叔叔放心,蓁兒一定會小心行事。”她頓了頓又道:“如果南元帥真的離去了,那麽日後邊境該如何是好。”
現在雖然有羅濤的人頂上軍部的空缺,可是這些人當不得大用,有朝一日必生反骨。
褚銘眼中一道精光劃過,而後才富有深意的說道:“若真的有那麽一天,南戰必定會有挺身而出。”
這老家夥,怎麽會看著南瑾滅亡。
蘇蓁點點頭,隻可憐蘇函多此一舉將如此忠誠逼走。
他望著窗外,看著天色已經不早,“公主,老夫也還回去了。”
“褚叔叔慢著些。”蘇蓁囑咐著。
褚銘頷首,徐徐走了出去,可是當快要走出房間的時候卻忽然又停了下來,“若是皇上繼續昏庸下去,公主可取而代之。”
入夜繁星點點,綴滿星空,一輪皓月高掛夜空,群星圍繞在它的周圍。
集市中,人群攢動,漸漸等到夜入三更才緩緩散去,寧靜的街道上偶有犬吠聲音傳來。
清平侯裏,甚為安靜,早早的就熄了燈,可就在此時房頂之上卻有一人影飄過,正衝著蘇蓁的房屋中奔去。
溯溪蒙著麵紗,窺視著下麵的庭院,這些日子他早就在清平侯府四周潛伏多日,這位侯爺的起居盡在掌握之中,今日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如此想著他便緩慢的朝著房間內靠近,因為這侯府剛剛建立,府內守衛甚少,倒也無人發現他。
他趁著四下無人,快速的跳到庭院中去,偷偷溜入房內。
溯溪雙眼一眯,凝視著床榻上蒙頭酣睡的人,抽出短刀就刺了過去,預想中的慘叫聲沒有傳來,他一皺眉,立刻把被子掀開。
隻見床榻上麵哪裏有人,不過是個枕頭。
事情詭異,必須要趕快,溯溪心裏想,可是還沒有等他走出房門隻聽到房梁上忽然傳來響聲。
“閣下來都來了,還想走?”話音剛落,離難就出現在溯溪的眼前。
此人好強,他不是對手,溯溪接連後退了幾步,然後才停下來,為今之計隻有奮力一搏,說不定還有逃出去的機會。
他心裏打算好後立刻拔出匕首,衝著離難便殺了過去。
離難側身躲開,手中的魚腸劍都沒有出鞘,單手握住他的右手腕借力打力的將人給扔了出去。
“噗……”
離難冷冷的看著他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溯溪單手撐地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可是卻失敗了,連續試了幾次都是如此,剛才這人隻是用了七成力氣罷了。
再這樣下去必定會被他抓住,溯溪心中不斷的想著辦法,片刻後。
他又再次嚐試著,終於站起來道:“那又如何,身為死侍,完不成任務那就隻有死。”
話剛剛說完,隻見溯溪猛然刺向自己的方向,可是離難又怎麽能夠容他自盡,頃刻間足下生力,魚腸劍出鞘,挑斷他的手筋。
“啊,我的手,”慘叫聲響徹整個清平侯府,驚動了早已經歇息的奴才們。
他們匆忙中穿好衣服趕往這邊,等到到來時卻看到離難從裏麵拖著個人出來,而清平侯就站在門外。
而那人手筋盡被挑斷,嘴裏也被塞滿了紗巾,看樣子是怕其咬舌自盡。
蘇蓁玩味的踱步上前來,這幾天他以為做的隱秘,可是卻從來沒有逃脫離難的眼睛,今晚終於是按耐不住動手了。
她從衣袖裏掏出一物來,對著離難使了個眼色,隻見他從蘇蓁手中接過藥瓶,出其不意的給溯溪喂了進去。
他聲音微微有些動怒的說:“你們給我吃的是什麽東西!”
蘇蓁笑而不語,隻是好整以暇的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溯溪看著兩人的神情心裏打鼓,不知道她要玩什麽手段,心裏更加警惕起來。
約摸半盞茶的樣子,四周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此時隻見溯溪眼神有些渙散,恍惚的看著他們。
蘇蓁奸計得逞的笑了起來,蹲身子來問:“說說吧是誰讓你來刺殺本侯爺的。”
本該閉口不言的人,此時卻忽然間開口說話道:“是師傅羅濤。”
蘇蓁早就料想到了,此刻隻聽也沒有多加驚訝,忖量了陣子又問,“那麽你的師傅又是誰。”
“長生教壇主。”
長生教!蘇蓁心中吃驚,長生教不是在當日的那場大戰中滅亡了嘛,怎麽如今又重出江湖,而且她曾經也在長生教待過些時日,教中大大小小的人都見過,怎麽唯獨沒有見過這羅濤,心裏愈發的疑問。
“你們說的長生教,教主可是月遺寒。”
“那個叛徒,自詡是長生教嫡派,可在我等眼中不過是跳梁小醜,我們才是真正的長生教。”
蘇蓁聽的心中更加是疑問重重,這怎麽一下子出現兩個長生教,而他話裏又是什麽意思。
她想了陣子可是卻想不通,又繼續的問道:“長生教為何分為兩派?”
“百年前大啟滅國,長生教也因為內亂土崩瓦解從此在世上消失,可那都是因為西教自以為是,否則我東教又何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蘇蓁聽到此時才明白了幾分,當年的長生教分為兩個教派,而月遺寒所在的是西教,這羅濤身處的是東教,兩股勢利當年想必是道不同才爆發內亂,隨之消失了。
可如今又重出世間難道預示著陰謀再起?
她搖搖頭剛想再問幾句,可是卻看到了溯溪憤恨的眼神,壞了肯定是藥效到時間了。
果不其然,失去藥效的溯溪已經記起來方才所說的話,他眼中暴出猛烈的殺氣。
“本侯爺就站在這裏,若是你有本事就來殺了,否則幹瞪眼睛是瞪不死我的。”
原本就憤怒的溯溪此時更加麵目猙獰,若非是手筋被挑斷了,早就衝上去殺了蘇蓁了。
“今日的仇長生教早晚都要向你討回來。”他淒厲的聲音在庭院裏麵響起,將身邊的奴才們嚇得連連後退。
蘇蓁凝望著他,朱唇輕啟,“我等著。”
她的話才說完,隻見溯溪就猛然咬舌自盡了。
“主子,現在怎麽辦。”離難走上前來問。
蘇蓁看著遠方的星空,嘴角漸漸洋溢著笑容,“這件事情先不要著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咱們。”
離難不解其話中的意思,費解的撓撓頭。
她揮揮手命令身邊的人全部都退下,然後對這裏管家說道:“這屍體還請您命人看管好,本侯還有些事情便先出去了。”
老管家張張嘴,想要將人叫住,可是看到蘇蓁去意已決這才無奈的回來看著眼底的屍體,眼中有一道精光閃過。
而從侯府中離去的兩人此時正徐徐走在大街上,此刻街道上已經沒有一個行人,唯有月光和影子伴隨著兩人。
“主子,咱們去哪裏?”離難問。
蘇蓁回眸看向了身後幾眼,似乎有人影閃過,她嘴角輕輕的上揚,“方才受到的驚嚇可不少,本侯爺自然要去個好地方安慰下自己。”
好地方?離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能有什麽好地方是安慰人的。
一路上他費解的跟著蘇蓁的身後,可等到地方到的時候卻大吃一驚,原來蘇蓁說得地方竟然是倚樓閣,也多虧了這大半夜的生意還如此的好。
離難嘴角抽了抽不自然的說道:“主子,你來這裏做什麽。”
她諱莫如深的笑了笑,拉著旁邊的一個姑娘語氣輕佻的說道,“本公子來這裏還能做什麽,當然是作樂,想要找姑娘們安慰下。”
話說完蘇蓁就摟著個女子急步走進摟中,身後的離難無奈也隻好跟著進去了。
鶯歌燕舞,陣陣歌舞聲音從裏麵傳來,男人在裏麵作樂,放浪形骸。
蘇蓁瞥了幾眼,竟然還從裏麵看到了許多朝中大臣,她接連搖頭,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兩人任由那女子將他們拉到房間裏去,眼神如同虎狼的凝望著兩人。
“兩位公子,這天色已晚,咱們還是快些來吧。”說完就朝著蘇蓁動手動腳,輕車熟路的。
蘇蓁笑著迎了上去,然後對著她的後脖頸就是一擊。
“公子,你……”
她接住緩緩暈倒的人,可惜的說著,“現在確實是天色晚了,你就先睡吧。”
將人小心的放到床中後,她才對著旁邊的離難說道:“走吧,去找南雲城,咱們也該商量商量怎麽救出南元帥了。”
明日,早朝。
各位大臣都來的及早,在大殿內相互寒暄著。
“咦,這皇上都要來了怎麽還沒有看見清平侯。”
“這位侯爺莫不是睡過頭了?”其中有個人取笑著說道。
旁邊的人聽著頓時哈哈大笑,也就在這時蘇函前呼後擁的簇擁著來了。
蘇函觀望著四方,眉頭一皺,“這清平侯怎麽沒過來,莫不是有事忘了時辰?”
正當眾人麵麵相覷皆是不知的時候,蘇蓁不緊不慢的從大殿內走進來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群人抬著……棺材。
“大膽,清平侯,金鑾大殿上你居然敢抬棺上殿,簡直就是大逆不道。”羅濤率先憤憤的質問著。
底下那群大臣也是議論紛紛,對著她指指點點的,語氣甚是憤慨。
蘇函臉色一沉,陰沉沉的看著她說道:“清平侯抬棺上殿到底是何用意。”
蘇蓁上前躬著身子先行了個禮,然後來到棺木的旁邊掌中用力一下將棺木推開,對著身邊的小廝說道:“把裏麵的屍體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