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難和南雲城看準時機雙雙聯手將眾人擊退,可惜天公不作美,這剛將羅濤的人擊退,不遠處有兩隻隊伍快速趕來。

她凝望著這些士兵,眉頭一皺。

“放火,把這裏全燒了。”

離難不敢怠慢,立刻從旁邊人手中奪過弓箭,沾上火光就朝著遠處射去,其餘的人紛紛效仿。

隻見原本還漆黑的夜,頃刻間就變得火光衝天,一道大火將雙方人馬正好隔開。

蘇蓁下令道:“趕快撤退。”

因為看著這三四條街道都接連起火,四方的守城士兵皆跑了過來,手中提著木桶急忙救火,而誰也沒有注意道趁機偷偷溜出城門的蘇蓁等人。

郢都城內火光衝天,如同白晝。

桃花溪旁,蘇蓁等人將麵紗摘下來,在此處稍作停留。

南戰看著許久未見的南雲城說不出話來,眼眶中老淚縱橫,“今日多謝公主救臣於危難之中。”

“何需言謝,往日元帥救南瑾的時候,蘇蓁曆曆在目,不僅此刻,日後也不會忘卻。”

“公主放心,日後但凡有用的到老臣的地方,在所不辭。”

褚銘曾經說過,就算南戰隱居山林,可隻要南瑾有危險的時候,他必定會挺身而出,所以方才她才故意說這番話,日後如果當真有那麽一天,也好憑借今日之情前去求救。

蘇蓁心中安慰,從袖中又掏出兩袋銀子來,“這個就當做元帥的盤纏,切莫找個蘇函找不到的地方,前去隱居吧。”

南戰接過銀袋點點頭,又深深的望著郢都城的方向,足足半盞茶的功夫才再次開口道:“別了,郢都。”

今日一去,恐怕在沒有歸來之日。

旁邊的眾人聽著心中也是難受,低頭沉默起來,這位戎馬一生的大元帥,今日終究是解甲歸田了。

而剛走了沒幾步的人,這時又突然停下來,“公主,如果日後皇上還是昏庸,你可取而代之。”

蘇蓁聽著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句話不久前褚銘也曾經對她說過,隻不過那時她卻沒有當真,可如今南戰再次提起,這到底是何意。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皇宮內,蘇函登上危樓看著西南方向那偌大的火勢,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怒火,而他的身後則是跪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那受傷的副將,還有另一個是羅濤。

“羅丞相,方才你說的是真的,那個人當真召喚來了蝙蝠作戰?”

“皇上如果不信可以看微臣臉上的傷口。”

蘇函瞟了一眼,殺機乍現,蘇蓁果然是你做的好事。

昨夜那場大火,足足將五條街都燒個精光,使得第二天上早朝的大臣們都需要繞路而行。

“哎,你們聽說了嗎,昨夜出了件大事,不止是郢都城內出現火災,聽說那位將軍府的人跑了。”

那人一說完,旁邊的人就立刻說道:“什麽,此話當真。”

“那還能有假,今日我親自去看到的。”

眾人聽到後你一言我一語,頓時炸開了鍋,這可當真是件大事。

南戰從府中跑了,如果是心存怨恨回到邊境去,那麽隻怕大軍挺進,南瑾危矣。

恰巧這時蘇蓁從他們身邊路過,這幾人簡直就是杞人憂天,南戰為人忠義又怎麽會因為這種事情就心生反骨。

正當他們議論激烈的時刻,羅濤從不遠處過來了隻見他臉上帶著紗布,包裹著大半張臉頰,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滑稽。

蘇蓁看了幾眼,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來,這一幕也正好被羅濤給看見了。

他麵色不善的看著她,“清平侯在笑什麽。”

她強忍著笑意,咳嗦了兩聲回複道:“這年頭羅丞相管的當真是寬,什麽時候連笑都要稟告您了。”

“你……”

羅濤被她咽的說不出話來,臉色氣得鐵青,不過這可把周圍的大臣們逗樂了,他們早就瞧著他不順眼了。

“笑什麽笑,信不信老夫在皇上麵前參你們一本。”他凶神惡煞的威脅的眾官員。

這下喧鬧的大殿外頃刻就安靜下來,大臣們敢怒不敢言的在兩邊站好,唯有蘇蓁同他站在中央,儼然群臣之首。

清平侯,早晚有一天,老夫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半盞茶後,殿門大開,眾位大臣徐徐步入殿內,而蘇函今日竟然早就在那裏等候著,臉上帶著怒氣。

“臣等叩見皇上。”

“全部都給朕起來。”

大臣們聽著他語氣裏多是怒氣,不禁麵麵相覷起來,心裏開始揣摩著聖意。

羅濤首先走上前來道:“海清皇上息怒,那縱火的蘇蓁老夫定有辦法捉到。”

眾大臣聽著羅濤提及蘇蓁的名字,心下不由的吃驚,蘇蓁公主不是早就失蹤了嗎,怎麽還能出來縱火。

身居高坐的蘇函見眾人不解的神情就編了個謊言聲稱,“蘇蓁和疆國的人勾結,早就背叛我南瑾,昨夜更是救出逆賊南戰。”

其中大部分大臣皆是聽信了他的話,可是這其中不乏有些心思活絡的,他們略微一想便明白這其中的關鍵,隻怕皇上還隱藏了部分真相。

而蘇蓁在大殿上聽著蘇函的話,輕聲掩麵笑了起來,不屑又嘲諷,若今日不來還不知道原來皇兄給她安上了這種罪名。

今日,當真是大開眼界。

羅濤看著她的方向,朗聲道:“清平侯,你在這裏笑什麽,難道是在嗤笑皇上。”

她這時才抬眸看著得意洋洋的羅濤,又望著明顯已經動怒的蘇函,不過片刻就想好了對策,“這蘇蓁如此厚顏無恥,竟然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實在該誅,隻是相爺說能抓到人,在下看實在有托大之嫌。”

這話外的意思便是說羅濤不自量力,這底下的大臣們有聽出來的,不禁搖頭,看來過會又有好戲看了。

果不其然,羅濤聽著他質疑的話,當即就開口道:“你可敢同本相打個賭,如果一個月內我抓到蘇蓁,你就辭官歸隱,回你的深山老林中去。”

“若是你沒有抓到又當如何?”蘇蓁反問一句,麵容上浮現著笑容。

羅濤信誓旦旦的說道:“老夫就辭去這丞相的官職,由你來當。”

這小子還真以為長生教是吃素的,其勢利無處不在,遍布四國各地,這蘇蓁公主就是藏到哪裏都會被找出來,介時一舉兩得還能把這個礙眼的清平侯除掉,何樂不為。

蘇蓁笑著說:“一言為定。”

任你千算萬算誰又能知道蘇蓁本人就在這廟堂之上,就是現今的清平侯。

蘇函聽著兩人的賭約,不僅沒有阻攔,反而有幾分期待的模樣,這兩人皆是能人異士,隻不過可惜的是互相看不順眼,注定隻能留下一個,正好通過這場賭局,留下那最強的輔佐他統一天下。

話說兩邊,那東瑾。

自打季俊豐清醒過來後,他一連三日沒有出房門,所有人都以為這太子剛好又要得病了,可就當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時候,他卻突然從書房內出來了。

在外麵守候多時的羽風立即迎了上去,“太子您總算是出來了,屬下還擔心……”

羽風的話剛說了幾句,可卻又看到季俊豐神情不對,馬上又閉嘴了,太子還是那個太子,可是怎麽感覺不太一樣了。

“羽風,父皇和母後現在在何處,”季俊豐目視前方,聲音平靜的問。

“在皇後娘娘的寢宮中。”羽風呢喃著。

話剛落腳,身邊的人就徑直前往皇後寢宮的方向,正巧這個時候季明珠趕來了。

她看著季俊豐激動的跑上前將人抱住說道:“俊豐哥哥,你總算出來了。”

這些天季俊豐已經知道在他神誌不清的時候,父皇母後替他操辦的同季明珠成親,可是這件事情他不同意。

就算蘇蓁背叛了他,違背了昔日的誓言,季俊豐也隻要蘇蓁這一個人,永生永世,早已經入了魔怔。

季明珠看到他冷漠的神情,心下著急,盯著她的肚子計上心頭來,“俊豐哥哥,就算你不顧及我,也要想想咱們的孩子,這可是咱們的骨肉啊。”

不知為何,他聽到季明珠的話,忽然想起來那日在營帳裏麵,他親手將墮胎藥給蘇蓁喂下去的那一幕,以及那時她決絕的話。

臉上慢慢滑落下淚珠。

季明珠還以為他是不忍,心裏憐惜她,又繼續煽情的說道:“俊豐,這是你第一個孩子啊。”

他明顯的愣住,然後才冷漠說道:“我的第一個孩子是丫頭肚子裏的,你這個又算的了什麽。”

什麽……

季明珠沒想到他會如此說,當即臉都嚇得煞白,接連退了好幾步,幸好被毒玉上前給扶住了。

毒玉麵色不善,陰毒的看著季俊豐,眼中殺機忽現。

“難道蘇蓁對你就真的那麽重要,連這肚子裏的孩子都可以不要,那我呢?又算作什麽!”季明珠最終失控的呐喊著,眼中淚水奪眶而出。

毒玉在旁邊甚為心疼,就差親自上前安慰著她,可是那邊的季俊豐卻是無動於衷。

“對不起,我這輩子,下輩子,愛的隻有蘇蓁,你這樣委實是太委屈了,我這就去求父皇母後割地兩個縣城給你,權當是補償了,下輩子你衣食無憂。”

“我不要,”季明珠沙啞著說道。

她隻不過是想要季俊豐這輩子守著她一個人,有這麽難嗎?哪怕明知道他的心裏麵有了別的人,可就是這樣她也不在意。

為什麽要如此狠心的對她,季明珠不甘心。

眼瞧著人就要走出宮門去了,絕對不能讓他將方才的話告訴季孤鴻。

她四下看了看沒有辦法,忽然對著身邊的毒玉說道:“推本宮。”

毒玉錯愕的凝望這她,一字一頓的問道:“你方才說什麽。”

“推我!”

季明珠又重複了次,目光陰狠,唯有這個辦法,才能讓季俊豐回頭。

毒玉麵目猙獰的望著她,雙手緊握住季明珠的手腕,已經發紫,用了極大的力氣。

寂靜的東宮內,忽然一聲慘叫聲音響起來。

“啊……”

這個時候毒玉眼眶通紅,衝著季俊豐的方向大喊著,“太子妃摔倒了,太子妃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