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大並沒有瞞著金雲桀,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告訴他,他是被自己綁架的,不過雖然綁架了他,但是卻沒有殺了他,而是一直讓他活到了現在。

在雲老大地講述當中,當初他綁架地其實是兩個孩子。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金家地小少爺。

他提出了不菲地籌碼,讓金父金母用來作為交換來換走這兩個孩子,隻是大約是雲老大所提出地籌碼太過重,最終金父金母卻隻用一半的籌碼換走了一個孩子。

換走的那個,當然就是從小名聲在外,得到整個金家所有人喜愛的金譽了。

而他這個表現不佳的小兒子,從一開始就是注定了被拋棄被放棄的那一個。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金譽遠遠的一揮手,助理林盛原本還站在門外帶領著幾個保鏢,守著個個能夠離開逃脫的角落,這會兒得到金譽的吩咐,立馬抱著一疊文件跑了過來。

跑過來的時候,他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白柔影一眼。

白柔影依舊是白柔影,即便是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到,但是看起來跟往日裏並沒有什麽兩樣,隻除了臉色更加蒼白一些,再加上目光,木愣愣的看著地麵,似乎在想著什麽,整個人都出著神。

不過總歸金譽能夠找到她就是好事情。

“七哥。”林盛飛快地將目光收回,又將手中的文件遞給金譽,“您要的都已經查到了,這就是當年小海村的劫持案件的檔案記錄。”

當年在雲老大將金雲桀帶走之後,金父金母立馬就報了警,因此關於當年的那件事情在警察局是有備案的。

不過由於時間已經太長,再加上案件的情況特殊,又牽扯到了帝都的頂流豪門金家,所以要調取檔案,非常的麻煩,程序也很複雜。

即便是以金譽的身份想要調查當年的那件事情,也費了不少的功夫。

畢竟,要找到一份多年前的檔案,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將手中的文件朝著金雲桀的方向遞過去:“你如果不相信我說的話,不妨看看這個。”

對於這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弟弟,金譽並沒有多少憐憫之心。

他已經犯過了,太多的錯誤了,做了太多的錯事了,既然做了錯事,那麽總有一天就要受到懲罰。

更不要說金雲桀還動過傷害白柔影的心思,這是金譽絕不能夠容忍的一件事情。

密封的文件檔案已經被推到了自己的麵前。

隻要伸手接過來,將密封的檔案袋撕開抽出裏麵的文件,就能夠清清楚楚的知道當年關於自己被綁架的事情。

到時候,當年究竟是金父金母在金譽和自己之間選擇了金譽,最終拋棄了自己,還是有什麽其他的情況自然能夠一目了然,也能夠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是就在真相已經擺在自己麵前的這一刻,金雲桀卻突然遲疑了。

他的手輕微的顫抖著抬起來又落下,抬起來又落下,如此反複了幾次之後,終於徹底的垂到了身側。

他板起了臉,努力做出一幅冷峻的表情:“你不要妄想蠱惑我,這一定是你的陰謀小把戲,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夠原諒你們嗎?”

後麵這句話自然是對金父金母說的。

金母依舊有一片拳拳的愛子之心,看到自家兒子這樣,內心的痛苦幾乎都快要堆滿。

金譽確實冷笑了一聲:“你是不相信還是不敢看?”

金雲桀眼神一凝,冷冷的看向金譽,眼底的怒意幾乎快要控製不住的迸射而出。

他的確是不敢看。

倘若一切真的如金譽所說的話,那麽說明他這些年所做的事情都是無用功,不僅如此,甚至可以說他這些年所做的事情都是在犯蠢。

認賊作父,助紂為虐,幫助自己的仇人,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自己的親人,自己的父母和兄弟。

甚至……

還害得自己最愛的女人受了重傷,如今生死不明。

他的確是在逃避的逃避,知道那個真正的事實。

可是……

“並沒有。”金雲桀道,“我說了,我隻是不想跟你們玩這些小把戲,你們這些小把戲都是沒有用的,我是不會相信的。”

金譽隻當做沒有聽到他的話,將手中的文件袋收回,撕拉一聲便將文件袋的袋口撕破。

他將裏麵的文件抽了出來,厚厚的一大疊文件裏麵還夾雜了許多的照片。

金譽抽出其中一張,正是當時警方遠景拍攝的,雲老大挾持著尚且年幼的金雲桀的照片。

金譽直接將照片轉了個方向,正好讓照片的正麵麵對著金雲桀,即便是再怎麽不想看目光還是下意識的飄到了照片的上麵,隻是一眼金雲桀便大驚失色。

臉上已經帶上了惶恐和恐懼的表情。

金譽緩緩開口:“當年我們金家正在對帝都的一塊地皮進行競爭,競爭者中正好有一個是雲家。”

關於這些事情,金雲桀是知道一些的,畢竟雲老大即便是當初跟他說那件事情,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撒謊,即便是撒謊騙人也總得依靠一些事實的依據。

因此在講述當年的事情的時候,絕大部分的情況與老大都是照實說的,隻除了在他究竟是綁架了金雲桀一個人,還是將金譽和金雲桀兩個人都綁架了這件事情上麵。

聽著金譽的聲音,金雲桀的心髒狠狠的抖了抖。

他動了動肩膀,掙紮了一下,卻被金譽摁得越發緊了。

直覺性的想要排斥繼續聽下去,可是金譽的聲音確實不自覺的穿進了他的耳朵裏。

“當時的雲家已經在破產的邊緣了,雲老大的身上背負了數額巨大的債務,那一塊地就是他最後的有可能能夠翻身的工具。”

“隻可影在那塊地的競爭上,雲家依舊敗給了我們。”

金雲桀的心髒又是狠狠的一抖。

“雲老大不甘心就這樣徹底的敗落,情急之下偷偷的綁架了你,以此來威脅爸媽,要求爸媽將那塊地作為籌碼交換你,以此來保證你的安全。”

“不如你猜一猜爸媽當初是怎麽選擇的?”

既然金譽敢如此坦然的說出來,就證明金父金母當初做出的選擇,一定不會是他現在所知道的這個樣子的。

金雲桀根本就不敢聽。

他的腦子裏有些渾渾噩噩的,一邊不斷回**著雲老大的聲音,想著自己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想著自己對金父金母以及金譽的恨意。

可是卻有情不自禁的會回想起金譽說的話。

他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力氣之大直接讓掌心處有鮮紅的血液溢了出來。

除了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了一些之外,金雲桀仿佛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金譽雖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卻並沒有多說什麽,依舊在繼續講述著當年的事情,本來他也沒有指望能夠得到金雲桀的回答:“爸媽選擇了你。”

他道:“當時他們都已經決定放棄那塊地,甚至不顧股東大會的反對,一意孤行,爸幾乎壓上了對金氏集團的掌控權力,已經決定全權背下金氏集團在這一次事件上的所有損失。”

金雲桀喉結猛的動了動:“你胡說。”

他的聲音沙啞暗沉,帶上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味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些年我怎麽會跟著與老大在一起,怎麽會過著背井離鄉四處漂泊無家可歸的日子?”

金譽冷冷撇了他一眼:“隻可影金氏集團的那些股東雖然表麵上迫不得已答應了爸的請求,卻在最緊要的關頭,也就是最後去進行交易的時候,弄暈了他,導致最後雲老大隻能夠匆匆地離開帝都,並且帶走了你。”

“不……”

在知道整件事情完整的真相的那一刻,金雲桀的臉上一瞬間褪去了所有的血色,他的嘴唇不停的顫抖著,腳下發軟,整個人都快要站不穩:“這怎麽可能。”

這跟他所知道的幾乎完全就不是同一件事情。

他一直以為金父金母是舍不得他們的利益,舍不得金譽,所以才放棄了自己,可是原來一切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

是他認賊作父,是他犯蠢從來都不求證當年的事情,就這麽渾渾噩噩地恨了自己的父親母親,恨了自己的兄弟那麽多年。

甚至在最後,還害的雲若出現了這樣的狀況。

“信不信隨你。”

見金雲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金譽直接鬆開了他的肩膀,將手中的文件往金雲桀的手中一塞:“看不看由你。”

金雲桀最終還是看了金譽遞過來的那份文件,看完之後,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猛地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雙手顫抖著想要拿穩手上的文件,卻根本就拿不穩:“我……”

男兒有淚不輕彈,然而情緒已經儼然到了崩潰邊緣的金雲桀,這個時候卻再也控製不住,掩麵痛哭。

金父金母的心裏同樣非常的難受。

不同於金譽這麽多年對自己這個弟弟根本就沒有印象,更何況現在知道了,金雲桀這麽多年以來的所作所為,再加上白柔影的原因,他其實對金雲桀是厭惡更加多一些。

但是金父金母就不一樣了,這個人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自己失蹤了20年一直無緣得見,心裏一直覺得愧疚的小兒子。

看到金雲桀露出這樣的神色,金父金母的心也緊跟著疼了一下。

金父低下了頭,扶住了金雲桀的肩膀。

這個常年深居高位,在整個帝都都有著超然的地位,身份尊貴,習慣了挺直脊背發號施令的老人,此刻彎下了腰。

他的老眼渾濁,眼眶底下同樣有淚水,克製不住地想要往下掉。

“阿桀,不怪你,這些都不是你的錯。”金父的聲音微微顫抖著,“都是我們當年沒有照顧好你,讓你遭到了雲老大的毒手,害你吃了那麽多年的苦,都是爸媽不好,雲桀,對不起。”

金譽的情緒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波動。

即便麵前的場麵稱得上一句感人,他往後退了兩步,徹底的將自己同金父金母和金雲桀認親的這個環境隔開。

他扭頭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雲老大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到了2樓閣樓的另一端。

金譽神色從容:“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垂死掙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