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止軒在寧華宮呆了沒多久就走了,他走了之後展紅菱又開始坐在那裏分析,眼下看陳稟常這老家夥才是陳曼芯最大的助力,要想讓兒子的日子好過、保證自己母親女的安全,就要先把這老家夥搞死才行,不然他沒準趁著還有一口氣之前把秦家扳倒,讓自己的兒子永遠成為陳曼芯的兒子……

可是要想搞倒敵人,就要首先知道他們都在做什麽,自己出不了宮,陳府那邊無法滲透,那麽就隻能從陳曼芯這裏下手了。

陳曼芯身邊的宮女不少,看來要想辦法拉攏一下才行。

想著她把翠蘿叫進來,說道:“翠蘿,恐怕又要辛苦你了,我們要到皇後那邊去挖暗線才行。”

現在上了年紀,翠蘿的膽子也比從前大多了,說道:“放心夫人,我做這事都輕車熟路了,包管會給您做好。”

翠蘿做事還真麻利,答應完之後沒兩天就有了眉目,對展紅菱說道:“五妃,皇後宮裏有名宮女叫素文,她與淑妃娘娘有舊,願意為夫人效力。”

“與淑妃娘有舊?什麽‘舊’?”

翠蘿說道:“她是在淑妃死前沒多主進宮的,進宮之後被分配到寧華宮裏做事,據說淑妃娘娘對她很好,就連淑死的時候也是特意把在屋子裏打掃的她打發出去,之後才點的火,這兩年她被調到皇後的宮裏,結果經常被皇後打罵,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胳膊斷著還在做事呢。”

展紅菱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帶她來吧。”

第二天晚上翠蘿把素文帶到展紅菱麵前,說道:“王妃,這就是素文。”

展紅菱上下打量了一番,見這素文長相厚誠,不像個工於心機的人,問道:“你就是素文?今天多大了?”

素文低頭說道:“奴婢二十二。”

“二十二,快到出宮的年紀了,你怎麽還願意為本妃做事呢,安安生生呆到出宮不好麽?”

素文低聲道:“換作別人,再有兩年是要出宮了,可奴婢是侍候過淑妃娘娘的,皇後說所有在淑妃娘娘宮裏呆過的宮女都終身不能出宮!”

展紅菱怔了一下,暗想陳曼芯真是多條,重要的宮女隻要出宮一個就夠了,剩下這些什麽都不知道的,出了宮又能如何。

想著問道:“那麽你在皇後宮裏都知道些什麽?比如她計劃對付什麽人、都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之類的。”

素文低頭,道:“奴婢隻是粗使的宮女,連皇後的屋子都很少進,所以知道的事情不太多。”

展紅菱並沒有因此而失望,再次問道:“那麽要誰知道皇後的事情比較多呢?”

素文想也不想說道:“那肯定是麗瑩了,聽說當初雲珠去裕國公府之後就一直是麗瑩貼身侍候娘娘,現在雲珠又失蹤了,娘娘身邊的紅人肯定是非麗瑩莫屬!哦,對了,雲珠失蹤的那兩天麗瑩經常出出進進的,沒準雲珠失蹤的事她都知道呢!”

展紅菱也知道麗瑩是陳曼芯的新一任心腹,可是她之前卻沒往麗瑩身上想過,之所以能被稱為心腹的人必然都是可信的,便如翠蘿,從臨州被自己買下到現在,已經如同親姐妹一樣,自己是完全不擔心她被收買的。

“唔,那麽麗瑩對皇後應該很忠心吧,她有可能投奔我麽?”

素文吭哧著說道:“嗯……我覺得麗瑩好像也不是很喜歡皇後吧,有時候能聽到她對我們抱怨,說皇後苛刻什麽的,隻是她比較有眼色,在皇後麵前表現得很乖巧。”

“哦?”展紅菱心中暗想,原來也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那樣,那麽自己倒真可以試試……

她想了一會小聲對素文說道:“既然玉瑩有接龍的可能我們便試試,你回去之後這樣做……”

素文雖然人看起來比較厚道,但是膽子卻也不小,聽了展紅菱的吩咐沒有害怕,點頭答道:“是,奴婢會盡力去做的。”

展紅菱滿意地點頭,道:“嗯,既然這樣你便先回去吧,有什麽重要的事想辦法通知翠蘿……”說完又朝翠蘿說道:“給素文多拿些銀子,萬一她有什麽用到的地方。”

翠蘿點頭說道:“王妃放心,奴婢知道的。”

素文卻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奴婢隻是想為王妃做事,不敢貪圖王妃的賞賜……”

說是說,翠蘿給銀子她還是接著了,然後出了寧華宮悄悄回到自己的住處。

轉眼駱鳳澤已經死了幾個月,陳曼芯有點煩心,她本以為駱鳳澤死了之後自己就可以為所欲為,想要難對付展紅菱也可以隨意,可是卻沒想到現在更不敢把展紅菱如何了,從前的秦昭沒覺得如何,可是現在卻如同一隻猛虎趴在枕邊一樣,讓人想起來就膽顫心驚。

便如駱鳳澤的死因,秦昭已經發公函催問過好幾次,希望知道事情的具體經過,還有展紅菱,現在秦昭每月都要展紅菱的兩封親筆信,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實在讓人心驚。

她和父親商量了幾次,想用什麽方法把秦昭騙回京來,想辦法處死,可卻又擔心給了秦昭回來的理由,再對他們不利,實在是進退兩難。

這天聽說駱止軒從朝上下來又到展紅菱那裏去了,陳曼芯更加不痛快,想要收拾一番到展紅菱那裏去給她的警告,順便教訓駱止軒一通。

可是找來找去,卻不見了她最心愛的一對貓眼耳環。

那對貓眼耳環可是她初當皇後,風頭正盛時駱鳳澤苦心尋覓來送給她的,絕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陳曼芯極為在乎,現在丟了當然急到不行,於是發動全宮人尋找。

在幾乎把景寧宮挖地三尺之後還是沒找到,陳曼芯不得不命人按個宮人的屋子搜查。

為她找東西,帶隊的肯定是麗瑩,她帶著人又把所有宮人的房間全部搜遍,可卻還是沒找到那對貓眼耳環,無奈隻得向陳曼芯稟報:“娘娘,還是沒有找到。”

陳曼芯冷著臉問道:“所有人的房間都搜遍了?”

麗瑩說道:“是的,奴婢已經把所有的房間都翻過,甚至連她們衣箱裏的衣服都逐一檢查過,也還是什麽都沒有。”

陳曼芯麵沈似水,道:“昨天還在的東西,今天就丟了,肯定不能這麽快被運到宮外去,如果在宮裏的話,沒道理找不到,難不成弄到別的宮裏去了?”

這時候卻有平常被麗瑩欺壓過的宮女說道:“太後,其實並不是我們宮裏的所有房間都搜過,麗瑩姑姑的房間就沒有搜。”

陳曼芯一愣,麗瑩也來了火氣,轉頭斜瞪了那宮女一眼,道:“小蹄子,什麽話都敢說,我服侍娘娘這麽多年了,就沒貪過娘娘一丁點的東西,現在又怎麽可能偷拿娘娘的耳環!”

那個宮女小聲說道:“可是、可是我分明聽你說過娘娘的那個耳環非常貴重,小的不拿,拿一次就拿個大的也算值了。”

“你……含血噴人!”麗瑩恨得真想過去咬她幾口,這宮女實在太氣人了。說著轉回頭來說道:“娘娘,這蹄子胡說,娘娘不要信她,奴婢是為娘娘娘保管這些東西的,怎麽可能監守自盜!”

她本以為陳曼芯不會把這宮女的話當回事,可是卻沒想到陳曼芯眼睛眨了眨,說道:“唔……是不應該,可是別人的都查了,你的若不查查實在說不過去,便還是看看吧,走,不要讓人誣陷了你,本宮親自去看著,你自己把東西翻一翻就好。”

麗瑩微愣,娘娘這意思還是不信任自己,不過她自覺清白,也不怕去查,便帶著幾個宮女,和陳曼芯一起來到她的屋子。

當紅的宮女信的房間要比失寵的嬪妃住的還好,麗瑩的房間也有裏外三間,陳曼芯進來之後直接進到臥室,說道:“就查這裏吧,把你的手首飾盒子和衣被翻一翻就行。”

麗瑩過去就把自己的首飾盒子拿過來,一件一件地給陳曼芯看,道:“這些都是平常娘娘賞賜的,奴婢舍不得戴,都在這裏放著呢。”

陳曼芯看過之後點頭,道:“唔,這些好像是我賜給你的,也沒什麽太貴得的,不看了。”

麗瑩再把自己的被褥翻開,裏麵也沒什麽,然後她又打開衣服,把衣服一件件抖落出來。

這時那名之前說話的宮女看到牆角放了一套沒來得及洗的髒衣服,走過去把衣服提起來輕抖。

結果之抖之下,聽到輕微的“嘩啦”一聲,她向下一看,隻見一對閃亮的貓眼耳環掉落在地。

站在後麵的不隻她一個人,耳環掉出來後麵那幾個都看到了,還沒用她說話,就有人叫道:“啊!娘娘,在這裏,耳環真的在這裏!”

陳曼芯轉頭看去,隻見自己視若珍寶的那一對耳環就掉要地板上,她連忙走過去拾起來,拿在手裏看了又看,說道:“不錯,這就是本宮的那對耳環……”

說著把冷厲的目光轉向麗瑩,道:“麗瑩,說,這是怎麽回事?!”

麗瑩頓時嚇傻了,手裏拎著一件衣服,錯愕地盯著那對耳環說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奴婢沒拿過耳環,它怎麽會在這裏?”

陳曼芯的臉色更寒,道:“到了現在還不說實話!你當本宮是好騙的麽?!”

麗瑩終於意識到不好,慌忙扔了手裏的衣服,撲到陳曼芯腳下,抓著她的裙角叫道:“太後,真不是奴婢偷的呀,奴婢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它不應該在奴婢這裏,不應該的!”

“不應該?不應該它也在這裏了,你倒要怎麽向我解釋?難道隻一句不應該就算了麽?”

麗瑩跪在地上慌亂地想著,說道:“或許、或許是奴婢收拾東西的時候它落下來,落到奴婢的衣服上掛住了,奴婢沒有發現,所以就帶到房間裏來了?對,一定是這樣,不然不可能的!”

“哼哼……”陳曼芯冷笑:“竟然還有那麽巧的事,它怎麽不落到本宮的衣服裏呢?偏偏落到你的衣服裏,然後還一直帶回到房裏都沒遺失,這該是多巧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