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展紅菱哭成淚人,程應舉安慰道:“紅菱不哭,本來……外公都以為、見不到你了,沒想到老天開眼,讓你能回來、見我最後一麵,這樣、我到那邊對你娘、對你外婆也就有交待了……”
展紅菱邊哭邊搖頭,道:“不會的,外公不會去見娘的,外公還能活十年、二十年,我們我些子孫還要看著您長命百歲……”
看著程應舉說話吃力,程彥過來把展紅菱拉到旁邊的房間,說道:“好了紅菱,你先別哭了,你外公畢竟年紀大了,雖然我們都不願意了承認,可是這一天也總要來的,倒不如我們平平靜靜地送他走,也讓他走得安心。”
展紅菱抹著眼淚點點頭,:“唔,我知道,我是責怪自己沒能來侍奉外公,覺得對不起外公、對不起在那邊的娘。”
程彥道:“你的處境我們都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你外公也不糊塗,從來沒怪過你……唔,對了,你怎麽會出宮,看你這身打扮,莫非是偷偷出來的?想必又有什麽事吧?”
展紅菱點頭說道:“正是,隻是現在外公都這樣了,我的什麽事都不是大事。”
程彥道:“紅菱不要這樣想,你以前不是也常說,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外公的狀況已經是必然,但你卻不能因為些而放棄你的計劃,還是和舅舅說吧,為什麽要出來?”
這時展紅菱終於止住悲傷,說道:“是這樣的,我打算離間許文渺和太後,想讓許燦和長樂私奔,但是隻憑他們兩個的能力肯定逃不出去,所以想請舅舅幫忙,把他們送到秦昭那裏去。”
程彥一陣驚訝,道:“許燦和長樂私奔?紅菱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敢確保她們能成功,或是萬一不成被抓到,許燦許文渺保著肯定沒事,可是長樂豈不完了,她可是未來的皇後啊,膽敢與人私光,肯定會被處以極刑!”
事到如今,展紅菱不能再瞞著舅舅了,說道:“舅舅,其實才樂才是最安全的,因為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而是先帝和太後所生的公主!”
程彥呆若木雞,道:“紅菱你不是糊塗了吧?長樂怎麽會是公主?這太不可思議了!”
展紅菱道:“這是真的,不隻長樂是太後和先帝的女兒,就連當今皇上,他也是、也是我和秦昭的兒子,他們的身份是互換的!”
程彥徹底被震驚到,連忙問道:“你快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展紅菱就把當年陳曼芯用長樂換走駱止軒的事情說了一遍,程彥聽完腦子裏一片空白,許久也消化不了這樣的信息,兩眼發直地喃喃道:“太瘋狂了,真是太瘋狂了,當年的太後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連皇家的血脈她都敢做假!”
說著再次把目光移到展紅菱身上,問道:“這以說先皇到死都不知道皇上不是他兒子?”
展紅菱搖頭道:“不,他知道了,是起碼也十分懷疑,他就是因為想查清這件事,所以才被陳曼芯父女擔前下手毒死的!”
“毒死?!先帝的死不是意外?!”
展紅菱遺憾地抿嘴,道:“不是,完全是人為的,麗瑩把整個經過都對我說了。”
“天啊!天啊!先帝死得這是有多冤,弑君換皇子,現在又垂簾聽政,陳曼芯這女人太喪心病狂,她就不怕一有報應麽?!”
展紅菱道:“可是又有誰能報應到她呢,就連當今皇上,現在名義上也是她的兒子,她是整個晟國身份最高的人,有誰有權利向她問罪呢?!”
程彥說道:“不行,說什麽也不能讓她這樣下去,無論是什麽人做皇帝,她所犯下的惡行都應該受到懲罰!”
展紅菱道:“所以我現在正在想辦法削弱她的實力,她一心想讓皇上取長樂,估計是想等長樂長大之後把真相告訴她,然後母女兩個一起控製皇上,沒準皇上最後的結果也會像先帝一樣,那樣的話她才真正沒有任何威脅!”
程彥說道:“好,你的計策果然不錯,長樂帶走許燦,不隻可以挑拔陳曼芯和許文渺,還把兩個人質送到秦昭那裏,你在這宮裏就更有底氣了,放心做好了,舅舅會幫你的!”
“嗯,我回去後會想辦法讓她們逃出皇宮,隻是消息未必能及時送過來,舅舅提前做好準備。”
程彥說道:“沒事,你放心,你外公病成這樣,我這陣子都不會上朝,可以隨時在家中接應他們。”
展紅菱說道:“那就好,我可以放心行事了,隻是……外公這個樣子,舅舅能夠離開他麽?!”
程彥歪頭向父親的房間那邊看了看,說道:“事情已經到這種地步,也隻能這樣子,畢竟還有你表弟呢,如果實在趕不上,他也可以替我盡孝道。”
展紅菱忍不住再次哭起來。
程彥不願見她傷心,說道:“好了,別哭了,你是偷偷出宮的,不能在這裏多呆,還是早點回去吧!”
展紅菱搖頭,道:“不,讓我再多陪外公一會兒,他都已經快要離世了,我怎麽能這樣就走!”
程彥歎氣道:“唉,你現在身不由己,還是別執拗了,若是實在想回來陪你外公,我便去向皇上旨,直接說你外公不行了,想見你最後一麵,相信皇上會讓你出宮的。”
展紅菱傷心道:“那也隻能這樣了,皇上宅心仁厚,想來不會不近人情的。”
說完展紅菱又到外公那裏去看了看,告訴他自己先回去,過兩天再來看他,然後便離開程府回了皇宮。
她回來的時候陳曼芯已經從朝上回來,但是卻又和許文渺到禦書房秘談去了,沒有想起她來。
展紅菱躲避著宮人的視線,悄悄回到寧華宮,把衣服換好這後坐在那裏仍是落淚。
翠蘿擔心地問道:“王妃,您這是怎麽了?怎麽出一趟宮回來如此傷心?”
展紅菱見宮中沒有別人,說道:“外公他不行了,眼看著沒有幾天挺頭,可是我卻不能在身邊守著,你說我如何能夠不傷心。”
翠蘿這才知道原因,惋惜地勸道:“唉,也是,程老爺子畢竟那麽大年紀了,確實是強求不得了,王妃若能出去,真應該去陪著才是……”
這時無憂從外麵回來,看到展紅菱的模樣也嚇了一跳,問道:“娘,你這是怎麽了?”
展紅菱不敢對她說自己出過宮,隻說道:“娘聽說你曾外祖好像不好了,所以才傷心。”
無憂小時候也經常到程府玩,吃過程老爺子好多糧果,聽說他要去世好生傷心,過來抱住展紅菱,說道:“娘,那我們出宮吧,我要去看曾外祖,無憂都好幾年沒看到他了,不能連他過世也不去送。”
展紅菱道:“看看吧,估計你舅公會找皇上請旨的,如果他請下來旨,我們就可以出宮去看曾外祖了。”
無憂聽了撅嘴道:“為什麽我們做什麽都要經過皇上和太後的同意,我們又不是罪犯,之前書琴姐姐成親就不讓我們出去,現在曾外祖都快死了,還要經過他們同意我們才能去看!”
展紅菱歎氣不說話,難道能告訴女兒現在是被軟禁著麽,讓她也覺得自己是囚犯?
無憂見她不說話,把頭一轉,說道:“我去求皇帝哥哥,我要他放我出宮去看曾外祖!”
說完騰騰就跑了。
展紅菱想追也追不上她,隻好任她去了。
自從陳曼芯垂簾聽政以後,駱止軒連禦書房主也不用去了,被陳曼芯以學業為名圈在他的小書房。
無憂來的時候他正在煩惱,為什麽母後對待自己的方式越來越像囚犯,完全不給自己一點自由,除去長樂,她對誰都是一別冷冰冰的麵孔,自己是她的兒子,她為什麽要這樣?
見到無憂聞進來,他的心情才好些,說道:“無憂,你來了,怎麽跑成這樣子,臉都紅了。”
無憂生氣地說道:“皇上哥哥,我想問你一件事,你和太後為什麽不讓我和母親、長樂出宮?就算長樂是你未來的皇後,可我和母親又不是,怎麽也要在宮裏陪著,而且無論我們家裏有什麽事都不讓走,硬生生地把我們一家人分開,這是在囚禁我們麽?”
駱止軒頓時被她問得有點尷尬,心虛地說道:“當然不是,讓你們留在宮裏是為了表彰安王的功績,是一種榮耀,你不要多想。”
無憂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是我們可以隨便進出了?那我和母親要出宮去看曾外祖,他的身體不行了,我們再不去看可能就見不到他最後一麵了,你讓我們出去麽?”
駱止軒垂頭不語,上次他放展紅菱出宮,事後被陳曼芯好一通教訓,如果再放一次,母後指不定怎麽發脾氣呢。
見他這樣,無憂更生氣了,說道:“哼,就知道你不會,我早就聽人說了,你和太後就是把我們當犯人,你們怕我爹爹,所以把我閃關起來是不是!”
駱止軒驚訝地睜大眼睛,想不到她竟然會知道這些。
無憂見他還是不說話,氣憤地說道:“好了,犯人就犯人,你就把我們當一輩子犯人好了!”
說完堵著氣又跑了。
她走之後駱止軒又坐在小書房裏發愁,自己這做的是哪門子皇帝,為什麽日子過得如此憋屈,感覺一個親人都沒有,惟一一個說得來的朋友、妹妹,也生自己的氣了,難道自己真要一輩子這樣下去麽……
再說禦書房裏,陳曼芯正拿著程彥剛剛送進來的秦折和許文渺討論:“許大人,你覺得可以放展紅菱出去麽?程家那個老鬼要死了,如果不放展紅菱秦昭恐怕又不高興了。”
許文渺巴不得她和秦昭起衝突,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說道:“太後娘娘,展紅菱可萬萬放不得,那女人詭計多端,你若是把她放出宮去,就算她不逃,不準會搞出什麽亂子來,您是不知道,據老臣查證,似乎裕國公老大夫的死與她有極大的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