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紅菱的話說得駱止軒心頭發熱,道:“義母放心,朕和皇後十分投緣,相信以後也會美滿的。”

展紅菱道:“唔,我昨天見過皇後了,她對皇上也很傾慕,對於你們兩人我沒什麽不放心的,我隻是擔心皇上,聽說皇上最近常與許文渺在一起,皇上該知道此人心懷叵測,皇上對他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聽到她說這些,駱止軒的臉頓時繃起,道:“義母的消息可真靈通,似乎朕的一舉一動都被義母所掌握!”

展紅菱連忙道:“皇上,您不要誤會,臣妾身在宮中,自然有許多事情會知道,不是刻意打聽皇上的作為,皇上不必對臣妾如此警惕,其實……臣妾該是您在這世上最為信任之人!”

駱止軒道:“朕也想信任義母,可是朕也有不信任義母的理由,所以朕的事義母最好不要再插手,前朝的事情更是如此!”

“可是皇上,許文渺是一隻貪得無厭的老虎,皇上與他交往無異於與與虎謀皮,三皇一定要三思……”

駱止軒不想再聽她講下去,叫道:“好了義母,不要再說了!朕累了,義母請回吧!”

展紅菱怔了一刻,隻好憂慮地歎著氣,轉身出去了。

看著她向外走去的背影,駱止軒的心裏也不好受,暗想到,是的,朕當然知道與許文渺交易是與虎謀皮,可是與你秦家呢?難道朕就可以放鬆警惕?也罷,便讓我們爭一場吧,看在這害人與被害的遊戲裏,讓人說起來才是稱霸到最後的那隻老虎!

三天之後,朝臣們再一次提議讓駱止軒親政,這一次大臣們的口徑前所未有地統一,沒有一個反對。

而這次駱止軒也沒再推辭,在所有人的用擁護聲中提前親政了。

他親政之後要辦的第一件事就是江俁淳小巷遇刺一案。

江俁淳覺得這是讓駱止軒樹立威信的最好時機,哪怕他不能把許文渺父子按律治罪,但是隻要能查清此事就能對許文渺加以震懾,讓朝臣們信服,所以從便提出來了。

可是讓他沒想的是駱止軒竟然按照之前許文渺的意思,直接把這個案子扔給京兆府去審。現在的京兆府尹是許文渺一手提把上來的,他能把這個案子審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江俁淳對此極力反對,可是駱止軒卻道:“國丈,是你們讓朕親政的,可是現在朕對政務做出處理,自認為沒有妥之處,國丈卻拒不遵從,難道國丈覺得朕親政之後便該按照國丈的意願行事麽?”

江俁淳被他問得啞口無言,隻好低頭默認了他的處置方式。

京兆府對皇上親自交待下來的這個案子十分重視,況且對此案本身也足夠震驚,所以辦起來份外賣力。沒用幾天便把涉案幾個黑衣人的身份查清,姓名一一向駱止軒呈報上來。

江俁淳也有些驚詫於他們的辦事速度和態度,暗暗懷疑著京兆府在搞什麽鬼,難不成見到駱止軒親政便見風使舵,真心為皇家辦事了?

可是他怎麽想又都覺得不可能,而且也不像,因為京兆府無論怎麽查,卻一次也沒向自己問過相關的案情,不問當事人便一味追查的案子,真能查得明白?

因為這些懷疑,他隱隱覺得不安,會不會許文渺又在搞什麽陰謀,他的人拚命查他搞出來的案子,這絕對不正常。

在他的忐忑之中,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這天過午,他剛剛回到家門口,暗中等候在這裏的京兆府衙役們便撲了上來,不容分說便把他捆綁起來押向京兆府。

江家人的嚇壞了,連忙跟到京光府去詢問,得到的答複是江俁淳構陷同僚,誣陷朝廷命官。

江俁淳不像陳稟常似的沒兒子,他的兒子江塬雖然沒在朝中作官,現在卻也是國舅爺,得到消息後連忙進宮找妹妹江雲燕。

江雲燕知道後連忙來找駱止軒,見麵後急道:“皇上,不好了,京兆府把父親抓走了!給父親安些莫須有的罪名,皇上快救父親啊!”

駱止軒對互此事心知肚明,隻好歉疚道:“皇後,對不起,朕恐怕、恐怕不能救國丈出來!”

江雲燕愣在當場,說道:“皇上您在說什麽?父親是冤枉的呀,您為什麽不能救他?父親是國丈,就算他真的有罪,也輪不到京兆府來抓啊!”

駱止軒低頭道:“皇後,如果朕告訴你,這件事是朕計劃好的,國丈他……注定有些一劫,皇後你可能理解朕?!”

江雲燕石化了一般,說道:“皇上您在說什麽?難道是您刻意要把父親抓進大牢的?為什麽?!他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裏侍候皇上,難道換來的就是這種結果麽?!”

駱止軒拉住江雲燕的手,注視著她的眼睛道:“皇後,朕知道這樣做很對不住國丈,但是朕保證他會平安出來,而且朕以後會好好補償他的,但是現在朕隻能這麽,因為朕不想永遠做一個受人擺布的傀儡皇帝,朕要讓皇後、讓大晟所有的子民知道,朕是一位心懷天下的賢明君主,朕不是所有人眼中的窩囊廢!”

他的眼中跳動著火焰,明亮的光芒像成親那天晚上一樣震憾到江雲燕,她的眼中也像駱止軒一樣躍動出亮光,問道:“皇上,你說的是真的?父親真的不會有事、你真能做到你想做的一切?!”

駱止軒向她鄭重地點頭,道:“是,朕向你保證,這些都是暫時的,朕他日會讓你揚眉吐氣,做一個名副其實的一國之母!朕也會讓國丈、國舅、朕的所有親人都因為朕享受榮華富貴,而不是受朕連累,蒙冤受屈!”

江雲燕注視著他點頭,道:“那好,臣妾相信皇上!臣妾這便讓哥哥回去……”

說著轉身便要走,駱止軒再次把她拉住,道:“皇後說話要小心,雖然國舅不是外人,但是剛剛朕的話也不要讓他知道,不然恐怕壞了朕的計劃!”

江雲燕向他點點頭,道:“皇上放心,你的皇後沒有那麽傻,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臣妾明白。”

看著她出去的背影,駱止軒悄悄鬆了一口氣,他沒想到江雲燕竟然會如此大度,如此顧全大局,這義無反顧地相信自己,能娶到這樣的皇後還真是運氣……

江俁淳被抓的消息震動京城,剛剛當上國丈就被京兆府給抓了,這京兆府分明是在給皇上上眼藥,不給國丈的麵子就是在打皇上的臉,這皇上當到這份上可真夠窩囊的。

老百姓們知道的內幕不多,都以為是京兆府尹在鬧事,可是朝臣們卻都心知肚明,京兆府抓國丈,真正的幕後主使者是許文渺。

這是許文渺踏上大晟朝權力顛峰的墊腳石,隻要他把江俁淳踩倒了,他以後在朝中就再沒有對手、真正一手遮天,可以把皇上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於是大臣們又在猜測,皇上這次肯定會拚死反抗,與許文渺周旋到底,甚至都有人在思考,如果兩方較起真來,自己究竟站在哪一邊。

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早朝上,駱止軒竟然隻是問了問江俁淳犯了什麽罪,為什麽會被抓。

當許文渺說出那所謂的罪名之後,駱止軒怯弱地回答道:“哦,沒想到國丈會做出這樣的事,還望京兆府徹查,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希望能看在他是皇親的份上從輕發落。”

他說完之後,朝中許多大臣們都憋屈得快吐血了,這哪是一個皇帝應該說的話,這位當朝天子怎麽越活越倒退,不如幾歲大時那樣有魄力,他說把寧國封給秦昭就封了,並且擲地有聲地說出了事後果他來承擔,現在倒好,麵對許文渺連句話也不敢多話了。

朝臣們許文渺一派的歡欣鼓舞,保皇派的卻心灰意冷,覺得大晟江山氣數已盡。

就這樣國丈江俁淳被關押起來,即沒定罪也沒赦免,案子懸在那裏,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而太傅許文渺卻一天比一天猖狂,見君不拜,代天子頒詔、屢設冤獄,無故罷黜官員……囂張到不可一世,鬧得朝中天昏地暗。

官員們背後怨聲載道,當麵卻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了這個老瘋狗,被咬得體無完膚。

丁憂期中的程彥一直關注著朝中的動靜,每每聽到許文渺又如何如何的時候他就妒火中燒,想不通朝局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難道皇上和太後就這麽忍了?讓他這樣無法無天?

他數次想進宮晉見駱止軒,可是卻都被衛士擋在宮外,不隻沒機會見到駱止軒,甚至連差點因此被抓起來。

他在安王府中憂心忡忡想著要不要想辦法把展紅菱母女從宮中救出來,然後帶著她們一起逃往西晟,幹脆讓秦昭脫離大晟朝的統治算了。

可是現在自己連皇宮都進不去,想救展紅菱母親當然更不可能。

這天晚上,正在他冥思苦想,為晟國的前途擔憂的時候,突然有人安王府的門人來報:“程大人,宮裏的安公公來了,有說事要見程大人。”

“安公公?哪個安公公?”

“就是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安平安公公!”

程彥十分意外,安平自從駱鳳澤死了之後改為侍候駱止軒,之後便極少出宮,怎麽今天突然到安王府來見自己了呢?

他一邊狐疑著一邊親自到府門迎接。

來到府門之後果然見安平站在那裏,他上前說道:“安總管好,這大晚上的到安王府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情?”

安平說道:“程大人猜得不錯,我深夜來敲門當然是有事情要與程大人的說,隻是不知道程大人敢不敢與我出府相談!”

程彥奇怪道:“安總管為何要出府相談,安王府雖然不是我們,可是卻有好酒好茶招待,相談也有秘室,何必到他處去呢?”

安平說道:“雜家說要離開,當然有離開的理由,隻問程大人去是不去?”

程彥約摸著安平是從前駱鳳澤的親信,再怎麽他也不會是許文渺一黨的,於是把心一橫,道:“好,那我就跟你走,來吧,請安總管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