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喝酒是長樂提出來的,可是她並沒喝多少,完全沒有醉意。

她靜靜地躺在許燦身邊,聽著他的呼吸逐漸均勻,慢慢地坐起身來,看著許燦熟睡中的臉龐輕聲說道:“許燦,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可是我不能不這樣……”

說完悄悄下床,穿好衣服從帳篷內出來。

她出來後先去準備了一些東西,然後才再次來到無憂的帳篷外麵。

看守無憂的兵士站得累,抱著槍杆子歪頭打盹,

聽到有腳步聲過來,這士兵睜開眼睛看,見到是長樂,問道:“長公主,您睡這麽晚了還來。”

長樂托了一下手裏的錦被,說道:“夜裏涼,我給無憂送條被子來,怎麽樣,她還在那裏綁著?”

兵士說道:“長公主走後小人沒進去,從門口看無憂郡主還被綁著。”

長樂歎了口氣走進去。

由於之前有駱馥軒的話,這次士兵也沒有阻攔,見她進去便又摟著槍杆子打盹。

終於見到長樂再次回來,無憂喜道:“你真的出來了?”

長樂豎起手指向她示意,道:“噓,小點聲,外麵有人把守。”

無憂連忙閉嘴。

長樂把被子放下,過來把無憂的繩索解開,邊解邊說道:“我打聽到舅公被關在哪裏了,隻是要想辦法把你門外的看守解決,不然他過會進來看沒人,肯定會稟報馥軒的。”

無憂小聲說道:“這好辦,直接打暈就是了,一會你把他叫進來,其他的事我來。”

繩索解開之後,無憂稍微活動了一下,在簡陋的木**拆下來一根木棒擎在手裏,躺在門旁向長樂示意。

長樂掀門簾對看守說道:“裏麵的木床壞了,麻煩你進來幫忙修一下。”

那士兵應了一聲跟她進來。

長樂在前麵故意走得快些,士兵的注意力都她的身上,便沒有留意門旁還有一個人。

就在他向前走了沒兩步的時候,無憂手裏的木棒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咚地一聲悶響,那士兵應聲倒下。

長樂回過身來看,見那士已經癱在地上,問道:“他死了?”

無憂搖搖頭:“不知道,或許沒死吧,腦袋又沒碎!”

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外拖這士兵。

長樂說道:“你還拖他作什麽?”

無憂說道:“把他擺到門口去,不然有人見到沒人也會過來看。”

長樂道:“你這丫頭,忽然間又長心眼了……”

說著過來要幫她,卻被無憂攔住了,說道:“你傷還沒好,別動力氣。”

就這樣她一個人吃力地把士兵拖到門外,靠著帳篷邊倚坐在那兒,然後又把那杆槍塞進他懷裏抱著,讓人看起來好像他在那偷懶睡覺一樣。

做完這些,兩人把帳篷內的油燈熄滅,悄悄溜出來,向程彥被關押的帳篷走去。

自從兩軍交戰以來,隻有在衛城門外吳凱和楊誌突襲那次真正廝殺過,之後駱馥軒這隻人馬便平安向前,一點意外沒現過,所以無論白天夜裏,警戒都比較鬆懈,程彥被關押的位置正在宮營中央,所以看守也不嚴密,他的門外隻站了一個兵士。

無憂和長樂遠遠見他門口掛著一盞風燈,燈下的士兵無精打采,站在那裏昏昏欲睡。

兩人鬼鬼祟祟躲在暗影裏,長樂又問無憂:“怎麽辦,舅公的門外也有看守!”

她平常看起來雖然比無憂成熟,可是遇到這種事卻沒有無憂膽大。

無憂晃了晃從自己帳篷裏帶出來的木棒說道:“有這東西呢,什麽都能解決,你幫我望風,我去把他也打倒……”

說完她繞了個彎,從後麵向那兵士摸去。

那兵士看守了程彥十幾天,從來沒出過什麽事,本能地便以為自己這看守完全是象征性的,所以一點戒備都沒有,甚至直到無憂摸到背後,他還在那裏迷迷糊糊。

無憂又是一棒子下來,這個士兵便也倒了,被無憂揪著衣服慢慢放到地上。

見無憂真的又把這個兵士解決,長樂快步趕過來,和無憂一起掀開帳簾進到帳篷裏麵。

程彥的帳篷裏環境更加惡劣,連那種簡易的木床都沒有,滿身傷痕累累的程彥就被扔在地上。

無憂和長樂一看他的模樣就受不了了,兩人帶著哭腔撲上去,低聲叫道:“舅公、舅公……”

現在的程彥已經被許雲暮折磨得奄奄一息,多數時候處於半昏迷狀態,聽到聲音後慢慢睜開眼睛。

兩人中他還是對長樂比較熟悉,不過無憂長得像展紅菱,所以他也一眼認出來了,吃力地問道:“長樂、無憂……你們怎麽來了?”

長樂的眼淚唰地流下來,說道:“舅公,你怎麽成這樣了?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想辦法把你救出去的……”

無憂也哭道:“舅公,是許雲暮那個狗雜種把你打的麽?你等著,以後無憂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程彥擔心兩人,虛弱地說道:“你們、別管我,快走吧,被許雲暮看到不會放過你們的……”

無憂用力把他扶起,說道:“舅公不用擔心,我們是來救你的,走,我們帶你出去……”

“不、不行,我走不了,出不了兵營的……”

長樂說道:“沒事,我已經準備了馬車,你和無憂在這裏等著,我去把車牽過來!”

說著她身起出了帳篷。

程彥又擔心地對無憂說道:“無憂,不行的,我們真的出不去,你快讓長樂回來,能走、你們走吧……”

無憂看他這個模樣了還在為自己和長樂擔心,蹲在地上抱著他說道:“沒事的舅公,我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再在這裏呆下去,許雲暮肯定會要你命的!”

程彥還是一直反對,可是無憂卻不聽他的,抱著他在帳篷裏等著。

長樂還比較走運,到她準備好的地方把馬車牽出,一直走到程彥的帳篷外麵都沒被人發現。

她挑開帳簾進來,說道:“好了,車子牽來了,我們可以走了。”

無憂用力向起扶程彥,程彥的兩腿幾乎被打斷,無憂扶了幾次他也站不起來,焦急地說道:“你們別管了我、你們快走吧……”

長樂見狀也過來扶他,無憂再次攔她:“不用,你別動手,你的傷沒好。”

程彥見兩個孩子一定要把自己帶走,沒辦法隻能吃力地向起站,在無憂的半拖半扶之下勉強出到外麵。

長樂和無憂一起把他推到車上,長樂坐在車前駕起馬車。

當初和許燦從東晟京城逃往西晟,吃得苦頭太多,不過她倒也學會如何駕車。

她找的車子沒有廂,程彥坐車上,看著從一座座營帳中穿過,程彥連連歎氣:“不行,走不掉的,真的走不掉的,又車又馬,很容易被人發現……”

他正說著,旁邊的營帳裏已經有士兵眯著眼睛出來看,見到一輛馬車大搖大擺地在營中走,抻著脖子問道:“什麽人,大半夜的駕車作什麽?”

無憂順口胡扯道:“長公主在練習駕車,不用你們管!”

三人都以為士兵肯定會過來繼續問,可是沒想到那呆頭兵竟然頭一縮,直接回帳篷裏睡覺去了。

無憂和長樂、程彥三人一陣啞然,這人是有多笨,竟然連這樣的借口都相信。

不過無憂卻發現這未償不是一個辦法,於是讓程彥躺在車中,她走下車去拉著馬韁,假裝在陪長樂練習駕車,再遇到人問便這樣回答。

果然,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有巡邏士兵過來詢問的時候無憂便強橫地回答“陪長公主練車”這些士兵都被長樂的身份嚇住,竟然不再多問,從她們旁邊過去,繼續巡邏去了。

一直來到營門口,那足足幾十人的守門隊伍再次把車攔下,守門的統領並不認識無憂,但是他卻認識長樂,看也沒看無憂一眼,問道:“長公主,不知您半夜乘車是準備去哪兒?”

長樂沒說話,無憂又是之前的說詞:“長公主想學駕車,要到營外去走走。”

統領一側頭,看著無憂說道:“你是誰?”

長樂在車上說道:“她是我的侍女,幫本公主牽馬的!”

統領從無憂身上收目光,再次看向長樂,說道:“長公主,無論您起做什麽,都請在營內,營外不安全,還請公主不要出去。”

他們正說著話,統領身後一個士兵指著無憂叫道:“統領,她不是侍女,她是刺殺皇上的無憂郡!”

聽他一喊,長樂就知道露餡了,連忙朝無憂說道:“快上車。”

無憂抬腿跳到車上,長樂打馬就向外麵衝!

“啊,長公主,你要做什麽……”

統領和士兵們一陣驚慌,想攔卻又怕傷到長樂,跟在後麵驚叫道:“長公主!長公主和秦無憂跑了……”

這時又有眼尖的士兵看到車中還有人,叫道:“她們好像還帶了別人,車裏還有一個……”

程彥躺在車裏一聽就知道完了,過了營門也不代表就可以出去,士兵們又不是死的。

正在守門士兵慌亂地追趕的時候,營中又是一隊人跑出來,為首的卻是許雲暮。

原來之前那隊巡邏的兵士看出長樂和無憂不對勁,沒敢直接阻攔,跑去向許雲暮稟報了,許雲暮一聽就知道不好,帶人出來攔截。

長樂看到他來頓時慌了神,她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公公看自己不順眼,他不會對自己留一點情麵的,於是她連忙用力打馬,飛快地向前跑。

一邊駕車她一邊說道:“無憂,一會他們追上來你就劫持我,看能不能起點作用!”

無憂說道:“不可能的,他們都知道你我是姐妹,不會相信的,除非是舅公這樣做!”

車子點顛簸得要命,程彥不可能再躺下去,也強撐著坐起身來。

可是無論他們處樣跑,畢竟他們坐的中馬車,車裏又有三個人,根本跑不過軍營裏騎術精湛的騎兵,沒用多久就被追上,大群的人馬圍過來,把三人圍在中央。

許雲暮從人群中走出來,向三人叫道:“哼,你們還想走麽!程彥,別以為你逃出得老夫的手掌心,從你侮辱我們許家的那一天起,你就注定要死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