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妃在清朝

承乾宮

坐在銅鏡前的皇貴妃身著一身明黃色的海棠紋宮裝,芙蓉玉麵,眉若春山,周身都帶著一種端莊貴氣,卻又不失嫵媚。

“哦,真有這事兒?”聽完身旁宮女的耳語,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宮女點了點頭,手裏拿著一盤青色的果子,放在了桌上:“奴婢是聽內務府的小栗子說的,這小栗子辦事兒,娘娘盡可放心。”

聽到這話,皇貴妃伸手拿起一個插著銀質小叉子的酸梅,緩緩放入口中,良久才說道:“這定嬪還真是沉不住氣,皇上前腳才回宮,她後腳就和那位對上了,真不知道她是真愚蠢還是讓嫉妒衝昏了頭?”

那宮女微微一笑:“這定嬪終究是德妃的人,留著到底是個麻煩,娘娘不如......”

皇貴妃搖了搖頭,隻道:“用不著咱們動手,還是讓她自尋死路比較好。”

“娘娘的意思是?”

皇貴妃的嘴角微微揚起:“她心裏既然憋著一股火,咱就由著她發泄去,這宮裏頭花啊草啊的多了去了,最容不得的卻是那種恃寵而驕的人,到時候由皇上親自處置不是更好?”

那宮女的眼睛裏浮現出一絲的算計:“還是娘娘想的周全,隻是,祈祥宮的那位,娘娘您打算?”

皇貴妃將手心裏的酸梅放到嘴裏,方才道:“什麽打算?既然皇上瞧上了,就讓她好好的服侍皇上。告訴內務府,盡快將密貴人的綠頭牌給做出來,別擾了皇上的興致。”

她說的若無其事,身旁的宮女卻是身子一顫,臉上帶著幾分小心的應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那宮女退出去後,皇貴妃佟佳瑾蕙的嘴角才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表哥,既然你不給我一條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你放心......你在乎的,我都會毀掉。”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鮮紅的嘴唇泛著嗜血的光芒,她緩緩的抬起手來,一點一點的將臉上的淚痕擦幹,嘴角勾勒出一抹極為好看的笑意,若不是眼中的神情太過冰冷,那當真是一幅極好的畫麵。

這邊王密蘅終於等來了內務府派來服侍自己的四名宮女和兩名太監,還有一頓看起來還不錯的午膳。

問了幾句雞毛蒜皮的小事又敗了她不少的銀子之後,她終於吃了一頓飽飯,王密蘅心裏頭又怒又氣,這才剛進宮,居然連吃頓飯都這麽難,都說最毒婦人心,這次她可是見識到了。

好在王密蘅沒有那麽玻璃心,忍耐力又在今天超常的發揮出來,這才沒當場發作。

王密蘅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事情就是見到了活生生的康熙,同樣她最倒黴的就是不僅見到了,還成了人家的小老婆,這份憋屈,要不要那麽真實啊?

吃完飯,身旁的宮女們倒是很有眼色的準備沐浴用的熱水,王密蘅坐在桌前,自然能夠觀察到幾人的一舉一動,隻是,這次派來的人演技高出許多,一時半會兒她還真瞅不出來哪個是奸哪個是細。

話又說回來,即便這四個宮女的背後都有各自的主子,她一個小小的貴人難不成還能將人退回去?再說,就算能退回去,再送來的和這幾位能差多少?

王密蘅想通了,也就不在這事情上糾結了,反正她覺得在這宮裏頭有人服侍總比沒人服侍好。

一會兒的功夫,沐浴的熱水就都準備好了。所以說嘛,免費的傭人,雖然不夠忠心,到底也還能湊合著使喚。反正,不用白不用是不?這些體力活,她可不認為自己能有多大的勇氣拿下。

泡了一個美美的澡,王密蘅疲憊的身子才放鬆下來,她閉著眼睛靠在浴桶上,溫暖的水將她全身都環繞起來,繽紛的水汽中散發著一種好聞的香氣,她知道那是水裏頭花瓣的香味兒。

生平第一次,她洗上了傳說中的花瓣澡,這感覺還真是不錯,她恨不得就這樣睡死過去。隻可惜,才眯了一會兒的功夫,就被人叫醒了。

所以說,她以前老是糾結著在浴桶裏洗澡會不會一不小心睡著然後再一不小心淹死這個問題其實根本就不存在,因為不管是在自家府裏還是在這皇宮,不管她混的有多麽的差勁兒,沐浴更衣這種事情也輪不到她自己來做。

從浴桶裏出來後,宮女們就伺候著她更衣梳頭,不用懷疑,她心甘情願的換上了滿人的旗裝,這是她頭一次穿上滿人的窄袖旗袍,說實話,穿慣了漢服的她真不怎麽適應。

好在,這旗裝做工實在精致,就連袖口都繡著一朵一朵的白蘭玉,讓人情不自禁的著迷起來。

穿好了衣袍後,宮女蘭馨就拿出了傳說中的花盆底鞋,據說這花盆底鞋是清朝宮廷貴婦的專利,因為鞋底高踩著容易摔跤,所以穿它的人得格外當心,不僅要挺直腰板還要學會怎麽挪小步子,練習熟練之後女子走起路來就顯得格外的婀娜多姿了。

好吧,其實,這真的不像看起來那麽容易。這鞋雖然也就七八厘米左右,跟後世的高跟鞋比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可勝在鞋跟在腳掌心,穿在腳上重心根本就不穩,就像踩了一個高蹺,別管這高蹺有多低,走起路來總歸是不得力的。

王密蘅小心翼翼的在房間裏走了幾個來回,心裏頭無數次的感慨還好原身纏腳沒成功,否則她一個小腳穿這花盆底,絕逼是要人命有木有?

換裝之後的第二天,就有兩個嬤嬤奉了皇太後的懿旨給她講解宮中的禮儀規則,還有宮裏頭的情況,有了前世清宮劇的基礎,王密蘅學的很快,聽著嬤嬤的誇獎,她不禁想到瓊瑤劇中的某個容嬤嬤,其實誰都木有錯,錯的隻是你家格格不是穿來的!

不過,當理論轉為實踐的時候,學起來就沒有之前那麽容易了,同樣的動作,一天下來能做幾百遍,到後來手腳都有些麻木了。

王密蘅難免腹誹了一下皇家禮儀的苛刻繁瑣,可既然已經進了宮,就得受得了這份兒罪,因為這些,還僅僅是一個開始。

等她的宮規生涯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

送走了兩位教習嬤嬤之後,王密蘅就開始抄寫徐星友的那本棋譜。雖然當時康熙說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說定日期,可她還是覺得,討好康熙的第一步,就是要時時刻刻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並且付諸行動。

更何況,她現在除了抄書似乎也沒別的事情可做。宮裏頭雖有貴人及貴人以上妃嬪每日要去給皇貴妃請安的規定,不過她這個密貴人,顯然沒有想象中那麽名正言順。

前些日子她開口提及此事,那嬤嬤看了她一眼,隻說了一句:“皇貴妃住在承乾宮,貴人還是等下次侍寢過後再去給皇貴妃請安吧。”

王密蘅立時會意,心裏邊又有些鬱悶,都說是滾床單了,在哪裏滾還不一樣,難不成隻有在紫禁城才作數?

好在她也清楚這兩位嬤嬤雖是皇太後派來的,可背後的主子是誰就說不準了,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無論她的主子是誰,都不是她一個小小的貴人能惹得起的。

所以她心裏頭雖然憋屈,臉上卻不動聲色,隻感激的笑了笑:“多謝嬤嬤提點。”

所以說,康熙這顆大樹是那麽好抱的嗎?答案很明顯是否定的。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邊耐著性子抄書,一邊盡可能的過好自己的小日子,雖然這一眼四方天的小日子是那麽的讓人憋悶。

至於侍寢不侍寢的,那隻能聽從老天爺的安排了。

抄了一會兒棋譜後,王密蘅躺在軟塌上閉目眼神,才剛躺了一小會兒,外邊就傳來小林子的通報聲:“主子,謹貴人來了。”

這是王密蘅進宮以來第一次看到不做宮女打扮的女人,不期然眼前一亮,這謹貴人相貌溫婉,身段婀娜,一看就是個典型的江南美人。

王密蘅剛想開口,就聽麵前的人說道:“你就是新來的王妹妹吧?”

王密蘅笑著點了點頭,她又繼續說道:“宮裏頭沒有幾個漢女,聽說妹妹來了,我就過來找妹妹解解悶兒。”

說著,她就拉著王密蘅的手,輕聲問道:“皇上還未召見你呀?”

王密蘅點了點頭,有點兒受不住謹貴人過分的親近,不過一番話說下來,她多少都有些明白謹貴人的熱情到底從何而來了。

不過是因為太過寂寞罷了!

進宮六年,這謹貴人竟然幾個月前才得康熙召見,然後就封了貴人,不得不說,這康熙真的是渣的可以啊!

一下午的時間,謹貴人拉著她說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就好像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滔滔不絕的說著。王密蘅耐心的聽著,也會和她說一些自己在蘇州的事情,當然這些事情都是經過刪減的。

也許是她自己陰謀論了,可是想到自己所處的環境,多個心眼兒總比缺心眼兒好上許多。

送走謹貴人不久,王密蘅出乎意料的等來了皇上身邊的李公公,李公公帶來了讓她侍寢的消息,一時間,整個祈祥宮一片喜氣洋洋。

可是,身為主角的王密蘅心裏卻很不安,她雖然足不出戶,卻也聽說康熙南巡回來後,就沒有翻過牌子。而這頭一次翻牌子,卻偏偏是她的牌子。

王密蘅心裏拔涼拔涼的,直覺告訴她,自己看似平靜的生活怕是就此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