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偶遇

沐浴過後,王密蘅覺著自己清爽了不少,隻是身上酸疼,略微一動,就覺著全身都快要散架了似的。

大白天的就被康熙“吃幹抹淨”了,王密蘅心裏邊又是尷尬又是懊惱,坐在軟榻上自顧自看著手裏的書,也不理會坐在她身旁的康熙。

見她如此,康熙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攬過她的腰,讓她的身子緊緊貼在自己身上。

王密蘅掙紮不過,隻沒好氣的瞪了康熙一眼,隨口道:“皇上也該到前朝處理事宮務了吧。”

方才秋梅進來伺候,那小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王密蘅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她笑話了。

所以,王密蘅這會兒心裏頭正不自在呢,雖然捧著書,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都怪康熙,明明答應她不動手動腳的,到頭來不僅失言了,而且還變本加厲起來。這會兒,怕是整個祈祥宮的宮女太監全都知道她在裏頭幹了什麽好事兒了吧。

想到此處,王密蘅看著康熙的目光裏不由得多了幾分控訴。

見著王密蘅生氣了,康熙卻是一笑,放在她腰間的胳膊微微用力,就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中。

“朕都不急,密兒急什麽?”說完這話,不待王密蘅回答,又肆無忌憚的在王密蘅的身上打量了片刻。

見著康熙那含笑曖昧的眼神,王密蘅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男人,慣會將正經的事情變得不正經起來。好吧,當皇上的也有懶散的時候,他想呆著就繼續呆著唄。

王密蘅將手裏的書在康熙麵前晃了晃,道:“皇上,您再這樣,臣妾還不定什麽時候才能看完這本書呢。”

王密蘅手裏的書,自然就是康熙命李德全送來的那本《滿漢詞典》,話說,這本書她也看了有些日子了,不過,成效卻是不大。最多,也隻能從一堆堆如同毛毛蟲一樣的字裏找出她熟悉的那個詞。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是下了很大功夫才做到的。

她不止一次覺著,這老師的存在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必要啊。

看著王密蘅的動作,康熙卻是一笑,伸手一拽,就將王密蘅手中的那本書搶了過來。

翻了幾頁,這才輕笑道:“都說自古才女數江南,如今看來,這話也不盡然。”

這話說的,可真夠毒舌的。

王密蘅聽了,頓時就生氣的扭過頭去,不看他了。

其實,她也沒真的生氣,她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裏頭還是清楚的,絕對是給江南才女拉後腿的那一個。誰讓,她自小就隻愛看那些話本小說名人軼事或是遊記之類的,什麽古詩詞,也隻限於會背,需要的時候拉出來用一用。

不過,來到這裏這麽些年,王密蘅還真沒做出那種抄襲古人詩詞的事情。不是沒膽,是沒好意思。

總覺著,沒那個必要。

“還不服氣?一本書學了這麽長時間,也沒見得有什麽長進。想朕當年,可是用了沒幾個月就學會的。你要是朕的學生,朕定然要打你手心了。”

康熙說著,語氣裏頗有幾分嚴肅的味道。

王密蘅聽著,卻是在心裏頭暗自慶幸。

還好,康熙每日裏事情很多,根本沒可能給她當這個老師。

不然,她可就慘了。

進宮這些年,她知道皇家對阿哥們讀書管的相當緊,阿哥們從六歲開始去上書房讀書,從早上6點開始到下午3點下課,中間除了用膳從來都不許休息,晚上下了學還要溫習白天的功課。

一年四季,除了春節,端午、中秋、皇帝及皇太後生日的當日及前一日,以及阿哥們自個兒的生日外,即使除夕也要到上書房讀書。

王密蘅隻聽著,就被嚇到了。

王密蘅抬起頭來,偷偷看了康熙一眼,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了句話。

“那皇上您,有沒有被師傅打過手心?”

這個問題,問的康熙瞬時就愣在了那裏。

顯然,他沒有想到王密蘅會問這樣的問題。

過了片刻,才沒好氣道:“好好學學宮裏頭的規矩,朕貴為天子,誰敢冒犯天威?”

康熙的話才剛說完,王密蘅就忍不住開口問道:“那臣妾怎麽聽說,阿哥們不聽話時,也會被罰站,罰跪,或是用戒尺打手心。”王密蘅沒說出口的是,他又不是一出生就成了皇上的,當阿哥的時候,總也有被師傅責罰的時候吧。

雖然阿哥們去上書房讀書時都有自己的哈哈珠子,平日裏先生提出問題阿哥們答不出來或是阿哥們自己犯了錯誤,就要由哈哈珠子替自己的主子受罰。可王密蘅卻是聽說過,上書房的師傅們也有一定程度責罰阿哥的權力。

比如罰跪,比如打手心。

在這君君臣臣等級森嚴的環境下,怕也隻有皇家的師傅有這樣的權力了。

王密蘅的眼中帶著一抹好奇,看的康熙無語的搖了搖頭。

這女人,怎麽對這事情這麽上心呢?

看著康熙的臉色,王密蘅也沒敢繼續問下去,隻偷偷瞧了康熙一眼,有些別扭的任由他摟在懷中。

“康熙自幼勤奮好學,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密兒覺著,有哪個師傅會責罰於朕?”說這話的時候,康熙的自我感覺相當的不錯。

聽著康熙的話,王密蘅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話,還真沒一點兒的水分。

勤奮好學,文韜武略,這八個字用在康熙的身上,顯然不夠份量。”

康熙這樣的千古一帝,必然是仁德在乾,功勳於坤,注定要流芳百世,光照千秋的。

“皇上勤政愛民,英明睿智,自然是這天下最厲害的。”王密蘅抬起頭來,眼睛盯著康熙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康熙從詫異到不自覺笑出聲來,隻用了一秒鍾的時間。

“自朕登基後,這些話聽得最多,不過,還是密兒說得最中聽。”康熙摟在王密蘅腰間的手緊了緊,緩緩說道。

聽著康熙的話,王密蘅莞爾一笑,毫不猶豫接口說道:“那是當然,臣妾可是真心稱讚皇上的。”

許是王密蘅認真的神情取悅了康熙,康熙不由得開懷大笑,笑聲朗朗,連周身的威嚴都隱藏了些許。

站在殿外的李德全聽著這笑聲,抬頭看了看天,心裏想著要不要提醒皇上,這前朝還有好些事情要忙呢。

這些日子,寧貴人的心情一直都不好。

自上一次承寵,已經過了好些日子了。

皇上先是寵著佟貴妃,後又沒來由的抬舉了襄嬪,好不容易等到佟貴妃有了身孕,皇上又對襄嬪失了興致,她的機會終於是來了,卻沒想到,皇上會日日宿在密妃那裏。

早就,早就將她忘在了腦後。

這宮裏頭的人最會見風使舵,這幾日,那些奴才見著她都沒有先前那般恭敬了。尤其是宮裏頭的那些妃嬪,看著她的目光都多了幾分嘲諷和不屑。

好像在說,當別人的替身,活該落到今日的下場。

外頭很冷,寧貴人搭著宮女的手,踩在長長的碎石小路上,慢慢走著,發出“噠噠”的響聲,在這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的響亮。

“主子,咱還是回去吧,別凍著了。”跟在她身邊的宮女開口勸道。

自家主子也不知從哪兒打聽到皇上從祈祥宮出來每每都要經過這條小路,一回宮就好好的打扮了一番,踩著點兒到了這裏。

卻沒想到等了兩個多時辰,都沒見著皇上的影子。

不用想,也知道皇上是在陪著密妃娘娘了。

想清楚這些,主子心裏頭自然又不痛快了。主子因著和密妃娘娘有幾分相像,才得了皇上的恩寵。如今,同樣是這幾份相像,怕是也讓主子心裏頭難受的緊。

相像的一張臉,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妃位,一個卻是地位卑賤的貴人,一個皇上日日惦記著陪著,一個卻是被皇上忘在了腦後。

這樣的反差,也難看主子這些日子沉著一張臉,從沒笑過。

可主子這樣,除了作踐自個兒的身子,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效果。

皇上若是在乎,也不會這麽長時間一次都不翻主子的牌子的。

聽著那宮女的話,寧貴人不甘的說道:“不急,皇上總不會一直呆在她宮裏的。”

她話中的那個“她”字,跟著她的宮女自然是明白的。

“可主子昨晚受了些風寒,可經不得這樣折騰了。”那宮女心裏擔心,忍不住勸道。

夜深風寒,昨個晚上,主子睡不著覺打開窗戶吹了好長時間的冷風,主子身子本就弱,哪裏能受得住。早上起來就病了,用了一碗藥,才略微好些。

這會兒,怎麽能站在這冷冷清清的小道上任憑冷風吹著呢?

正想著,就聽著一陣腳步聲,寧貴人眼中露出一抹喜悅,裝作隨意的在路上走著,還時不時的和宮女說著話。

等到康熙的鑾駕走進,才裝作受驚的盈盈一拜。

“臣妾見過皇上。”

她身著一襲淺藍色的旗裝緩緩上前,隨著她的下拜,露出如雪一般的脖頸,她這般淺淺含笑弱不禁風的樣子,倒是別有一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