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羞辱

“臣妾見過皇上。”寧貴人盈盈一拜,身著一襲淡藍色旗裝的她在這冬日裏顯得格外的美麗嬌弱。

康熙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微微皺了皺眉,隨口說道:“天冷,回自己宮裏歇著吧。”

李德全聽了康熙的話,看著寧貴人那弱不禁風的樣子目光裏就帶了幾分不屑。這大冷天的還出來邀寵,真難為這位主子了。

隻可惜,皇上沒那興致。不然,就不會連問都懶得問一句,開口就讓人回宮了。

寧貴人福著身子蹲在那裏,聽著康熙的話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裏,捏在手中的帕子驀地一緊。

沒等她開口,康熙便大手一揮。

李德全會意,立即高聲喊道:“起駕---”

寧貴人見著康熙要走,忙站起身來,許是起的太急,身子晃了晃,就跌倒在地上。

“主子!”跟在她身後的宮女見著寧貴人跌倒,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

寧貴人跌倒在地上,臉上略微有些蒼白,隻是在脂粉的掩蓋下,倒露出幾分惹人憐愛的味道。

康熙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麽了?可是病了?”

聽著康熙的話,寧貴人連忙想要起身,動了動身子,卻隻能嬌弱道:“有勞皇上掛心了,臣妾無礙。”

“你說。”康熙伸手指了跪在地上的宮女一眼,沉聲道。

那宮女本來就畏懼康熙的威嚴,現在聽著這話,急忙道:“皇上恕罪,我家主子身子弱,昨夜又受了些風寒。”

“好好的怎麽著了風寒?”聽著那宮女的話,康熙看了寧貴人一眼,問道。

“臣妾......”

寧貴人才說了兩個字,便忍不住低聲咳嗽了幾聲,抬起頭來欲言又止的看了康熙一眼,臉一紅,又緩緩低下了頭,舉止投足間無不帶著一種嬌羞的意味。

寧貴人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隻露出脖頸上雪白的肌膚,透出一種柔弱的氣質。康熙雖見多了後宮的美人,可這會兒看著不勝嬌羞的寧貴人,倒也覺出幾分美麗。

不過,雖是美麗,卻也如一件精致的擺設,少了一種靈動和真實。

康熙隨意的看了寧貴人一眼,之前總覺著寧貴人眉宇間和密妃有幾分相像,可這會兒看著,

卻是憑添了幾分虛假。

一陣冷風迎麵而來,寧貴人坐在冰冷的地上,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一時間,康熙便覺著這徒有幾分好看的美人圖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打破了。

李德全站在那裏,偷偷瞅了坐在禦攆上的康熙一眼,便覺出皇上連這最後的興致也沒了。

不得不說,李德全伺候了康熙多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康熙,康熙隻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能揣測出他的心思。

當下,也不等康熙開口,便勸道:“貴人既然病了,就回宮傳太醫瞧瞧吧。”說著,尖著嗓子喊了聲:“起駕---”

這條碎石小路上本就寂靜,李德全尖銳的嗓音,顯得格外的清晰。

一時間,浩浩****的退伍與跪在地上的寧貴人擦肩而過,向前行去。

“皇上!”看著康熙的鑾駕離開,寧貴人心下一涼,臉色變得慘白慘白的,連嘴唇都沒有一絲的血色。

那宮女見著她這樣傷心的樣子,急忙小聲道:“主子,皇上已經走了,奴婢扶主子起來吧。”

冬日的地上透著一股子寒氣,主子本就受了風寒,可不能這麽作踐自個兒了。

寧貴人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做錯了。方才,明明皇上看著她的時候眼睛裏還是有幾分欣賞的,可僅僅一瞬間的功夫,就全都換成了冷漠和疏離。

皇上這樣的態度,讓她心底升起一抹冷意,她一動不動的看著皇上離去的身影,眼淚終於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有幾個太監路過,見著寧貴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流著淚,不免多看了幾眼,在背後小聲的議論著。

寧貴人本就傷心絕望,見著這樣,一時氣急,猛地站起身來,厲嗬一聲:“大膽!居然敢如此放肆,背地裏議論主子!”

見著寧貴人生氣,那兩個太監立時就露出一抹害怕。

寧貴人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可好歹也是個主子,那太監們自然不敢裝作聽不見或是直接跑掉。

當下,隻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寧貴人的麵前,連聲求饒。

“貴人恕罪,貴人恕罪,奴才們再也不敢了。”

寧貴人心裏本就有火,見連個奴才都敢看她的笑話,哪裏肯輕易放過,隻狠狠瞪了那兩個太監一眼,示意了身旁的宮女一眼,冷聲道:“掌嘴!”

那宮女才剛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的那兩個太監急忙道:“仔細傷了姑娘的手,奴才們自個兒掌自個兒的嘴。”

說著,抬起手來,左右開弓,“啪啪”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嘴裏說著:“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在宮裏頭當奴才的,尤其是他們這些太監,誰沒有幾個真本事,以至於幾個耳光打下來,臉上雖然看著通紅一片,卻沒有傷到實處,隻需抹上一些消腫的藥,保管不出一個時辰就好了。

寧貴人沒有叫停,那兩太監也不敢停手,隻左右開弓一直打著。再有本事的,時間長了,嘴角也滲出了鮮血,臉頰也痛的失去了知覺。

那兩個太監雖然麵上透著害怕,可心裏卻是早就把寧貴人的祖宗都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他奶奶的,算是倒了大黴了,這寧貴人瞧著弱不禁風,卻沒想到是個心狠手辣的。這仇,算是記著了。

又一耳光還沒打下去,就聽得背後傳來一聲笑聲:“這倆奴才怎麽得罪妹妹了,惹得妹妹生這麽大的火氣?”

襄嬪輕笑著向寧貴人走來,直到走到寧貴人跟前,才看了跪在地上的兩個太監一眼,隨口道:“行了,都退下吧,往後長長心,別一不留神丟了自個兒的小命。”

聽著襄嬪的話,寧貴人微微一愣,隨後心底便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火氣。

她教訓奴才,襄嬪倒會當好人。一句話,就說得好像她有多麽心狠手辣一般。

再說了,她還沒開口,哪裏用得著她多嘴。

襄嬪的話音剛落,兩個太監心中一喜,磕了個頭,忙不迭的退了下去,從始至終都沒有理會站在那裏的寧貴人一眼。

襄嬪拿起帕子掩了掩嘴角,才悠悠開口:“妹妹可別惱,本宮隻是覺著妹妹沒必要跟那起子奴才計較,沒得失了妹妹的身份。”

這宮裏頭,最了解寧貴人的人當屬襄嬪了。寧貴人曾經住在長春宮的偏殿,襄嬪也算是她正兒八經的主子了。

所以,不管寧貴人是得寵還是不得寵,襄嬪從來都沒把寧貴人放在眼中。心裏想著什麽,嘴裏便說了出來。

這會兒,她的意思分明是在拿那兩個太監來諷刺寧貴人,說寧貴人身份卑微,又和宮裏頭的奴才計較,處處都透著小家子氣。

寧貴人心裏氣惱,這會兒卻也隻能按捺下去,沒了皇上的寵愛,她哪裏會是襄嬪的對手。

這樣想著,寧貴人隻能陪笑道:“娘娘哪裏的話,嬪妾怎麽會為了兩個奴才惱了娘娘。”

雖然這樣說著,可畢竟之前她得寵的時候也曾狠狠得罪過襄嬪,所以,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覺著尷尬。

聽著這話,襄嬪愈發瞧不上寧貴人這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當下便露出一抹不屑的目光。

“哎呦,好端端的妹妹的衣裳怎麽髒了?”襄嬪說著,就瞪了跟在寧貴人身後的宮女一眼,嗬斥道:“不中用的東西,怎麽伺候你家主子的,等本宮回了貴妃,再將你攆出宮去。”

那宮女一聽說“攆出宮去”這四個字,臉色陡然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雖然是自家主子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可這個時候,那宮女自然不好說出一個字來,隻能不住的求饒。

看著自己的貼身宮女跪在襄嬪的腳下,寧貴人死死咬著嘴唇,看著襄嬪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恨意。

她再愚笨,也明白過來襄嬪是專門過來找茬的。

保不準,連方才發生的事情都落在了襄嬪的耳朵裏。見她失了恩寵,這才過來羞辱她。

“行了,起來吧,本宮又沒說什麽,這要死要活的什麽樣子,到底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幾句話就嚇成了這樣。”襄嬪指桑罵槐道。

說著,又看了站在那裏的寧貴人一眼,道:“妹妹身邊的人,還是讓妹妹自個兒處置罷。出來這麽長時間,本宮也有些乏了,就不陪妹妹了。”

說著,莞爾一笑,轉身朝前邊走去。

天氣本就寒冷,看著襄嬪離開的身影,寧貴人的身軀微微顫抖,她死死咬著嘴唇,幾乎將嘴唇都要咬破了。

見著她這樣,跪在地上的宮女心中一急,連忙站起身來,勸道:“主子,您可別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

寧貴人素來心氣兒高,之前得了康熙的寵愛,更覺著自己比旁人尊貴了幾分。

卻沒想,這會兒要被襄嬪這樣羞辱,她哪裏能咽下這口氣去。

當下,隻冷聲道:“今日的羞辱,隻好好記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