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特殊的旨意

待康熙咬了那一口之後,王密蘅就很自覺的將一整串糖葫蘆吃進了肚子裏。

康熙輕輕挑眉,倒沒說什麽,王密蘅偷偷地抬起眼來,正巧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咳......爺要想吃的話,妾身再去買一串。”王密蘅試探的開口,心裏卻篤定康熙剛才的那一口也隻是做做樣子罷了。要他一個大男人旁若無人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拿著一串糖葫蘆,想想就一陣惡寒。

不出所料,聽到她的提議,康熙的嘴角明顯抽了抽,然後徑直向前走去。

王密蘅訕訕地跟了上去,討好的想要挽住他的胳膊,卻在碰到袖子的一瞬間止住了動作。

好吧,她好像忘了,自己現在也是一身男子的裝束。

她瞟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李德全手裏拿著的那些東西,想到自己方才的那一番毫不避諱的舉動,頓時就有些心虛了。

完了完了......

出宮時康熙隻和她說了一句話,就是讓她注意分寸,王密蘅滿臉黑線,好像她早就不記得“分寸”這兩個該怎麽寫了。

康熙又走了幾步,見王密蘅沒有跟上,轉過身來,淡淡地開口:“怎麽,還要爺等你?”

王密蘅急忙搖了搖頭,幾步跟了過去,欲言又止地望了康熙一眼,心下開始忐忑起來。

這男人很大度,可計較起來的時候也同樣讓人抓狂。

之前的每一次,王密蘅都被他收拾的慘慘的。

果然,康熙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掃了王密蘅一眼,隻一眼王密蘅就讀懂了其中的深意。

他明明再說:等著吧,回去好好收拾你。

王密蘅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弱弱地看了過去。

“爺......”王密蘅沒來得急將後邊的話說完,康熙就邁開步子朝前邊走去。

你狠!你狠!

王密蘅咬了咬嘴唇,在心裏邊撂下一句狠話,卻很不爭氣地跟了上去。

都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男人現在不僅是她的衣食父母,還順帶管著她的小命,她能不服軟嗎?

察覺到她的動作,康熙的眼睛裏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李德全!”

“爺。”聽到康熙的話,跟在後麵的李德全幾步走了過來。

“爺聽說這京城裏開了一家醉仙樓,裏邊的菜色比禦膳房都要好。”

王密蘅不解的看著康熙,心說這男人沒吃錯藥吧,以前她是不知道,可自從進了宮她才明白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都集中在了禦膳房,哪怕是一碗粥,都能變出百八十個花樣來。

要不怎麽說這天下最尊貴的地方便是紫禁城呢?

康熙這話一出,李德全便將這醉仙樓的事情一一道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醉仙樓是他的產業呢?

不愧是乾清宮的總管太監,這道行,真是令人佩服!

於是,在李德全的指引下,他們一行人便來到了京城第一酒樓醉仙居。

王密蘅跟著康熙踏進了醉仙樓,不出所料,入眼無處不顯奢華貴重,就連桌上的茶碗酒杯,都是一水的琺琅彩。

王密蘅的眼睛閃閃發亮,心裏琢磨著,若是將這東西弄到後世,絕對是賺翻了。

李德全帶著路,走上了二層樓。

也是,依著康熙的身份,自然不能坐在大堂裏,隻有樓上的雅間才符合他的貴重。

跟著進了一個角落中的雅間,王密蘅四下打量,若說大堂奢華的有些俗氣,那這二樓的雅間就非常的有格調了。貴重而不顯奢華,比之樓下,多了一份特有的穩重,就好像那奢華已經沉澱到空氣中了。

雅間的正中間放著一張紫檀木圓桌,桌上鋪著一塊大紅金絲線的桌布,正中間放著一尊白玉花瓶,花瓶裏插著幾枝玉蘭花,桌子四周圍著四隻青花繡墩。

饒是見慣了後宮的奢華,王密蘅也忍不住抽了一口氣,這裝潢這陳設,得花多少銀子啊!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麽糾結的了。都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不管投入了多少銀子,總會從顧客的身上撈回來的,而且,隻賺不賠。

要知道,到這酒樓裏的,非富即貴,最不缺的怕就是銀子了。

康熙最先坐下,看著站在那裏的王密蘅和陳廷敬,抬手示意一下。

“這是在宮外,就不必那麽拘束了。”

“是。”

王密蘅落座後,陳廷敬才隨即坐下來,而李德全則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康熙的身後。

這古人的規矩就是森嚴的很,她雖然隻是康熙眾多小老婆中的一個,可身為帝師的陳廷敬,卻依舊對她恭敬守禮,讓她不免感到幾分心虛。

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靠著抱緊男人的大腿來過活,是多麽的沒底氣。

這要放在後世,就是包養與被包養的關係。

所以,無論她現在的身份是小小的貴人還是一宮主位,王密蘅心中是有些心虛的,就像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即便隻有她一個人知道,潛意識裏還是覺得沒有底氣。

尤其,是在麵對陳廷敬這樣一位以清廉正直聞名後世的名臣時,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就更多了。

這個時候,店小二端著糕點和茶水走了進來,視線落在站在康熙身後的李德全身上,眼睛裏閃過一抹異樣。

“幾位客官,您慢用。”店小二將糕點和茶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說了一句話,就轉身退了出去。

王密蘅見了,心裏暗暗感慨,這醉仙居確實有幾分與眾不同,連這店小二都這麽有眼色,知道不該問的一句話都不問。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時刻記著自己的本分的。

隻是,來這酒樓,不會單純的吃些糕點喝些茶水便罷了吧?

看著桌上擺著的精致的糕點和一壺茶水,王密蘅狐疑的看了康熙一眼。

似乎是收到她的視線,康熙勾了勾嘴角,轉過頭去朝李德全示意一眼,就見李德全點頭退了出去。

當下,王密蘅又一次見識到了這二人超乎尋常的默契。

沒過多久,李德全就回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桌子的精致菜肴,加上一壺散發著濃鬱香氣的美酒。

王密蘅這個時候突然就有些後悔,方才在街上的時候吃了不少零嘴,這個時候胃口就沒有那麽大了。

不過,看著這誘人的菜肴,王密蘅覺著她多少還是有些發揮餘地的。

美食這種東西,她承認自己從來都抵擋不住它的**的。

來到清朝以後,王密蘅才發現原來自己真是小瞧了古人。

不說別的,單說這吃食,隻有她沒見過的,沒有人家沒吃過的。

什麽細絲醬菜,五香小肚,熏雞絲,酒蟹,飛龍,根本就是見怪不怪了,連粥都有綠豆粥,小豆粥,荷葉粥,蓮子粥等上百種,吃食真是格外的講究。

康熙在這裏坐著,王密蘅自然不能立即動筷子,等著李德全拿銀針將每道菜都驗了一遍,然後又小口試吃了一遍,確定無毒,才表示可以開動了。

怪不得人李德全一個人站在那裏還能那麽坦然,說到底人知道自己是第一個吃的啊!

王密蘅心裏生出一種感慨,這當奴才也有當奴才的好處啊。

試吃這種事情,中毒率真是小之又小。禦膳房雖然人多,可分工是絕對的明確。選、揀、挑、洗、刷、配菜、掌勺各項工作都有專人負責,而且還有總管提調守在旁邊盯著每一個菜,盛菜的碗和碟子都是銀質的,交給太監的時候又都用黃綢緞包好的,沒到餐桌前是絕對不許打開的。

所以,在宮裏頭,康熙中毒的幾率比萬分之一還要小。試吃的唯一效果,就是便宜了試吃的太監。

當然,在乾清宮的時候,試吃這種事情專門有試吃太監來做的。如今出了宮,才落到了李德全這位大總管的頭上。

康熙瞧著王密蘅一副感慨的表情看著站在桌旁的李德全,隨口問道:“你在看什麽?”

王密蘅趕緊收回視線,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竹筍,放到自己的嘴裏。

康熙沒有料到麵前這小女人竟敢無視他,愣了一下,朝李德全吩咐了一句:“給你家主子倒上一杯酒。”

其實,在這之前,康熙和陳廷敬的杯子裏已經倒滿酒了。

所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王密蘅頓時抬起了頭,眨了眨眼睛。

李德全捧著白玉壺,小心翼翼地走到王密蘅的身旁,斟滿了一杯酒。

康熙舉起酒杯,示意了王密蘅一眼:“不妨陪朕喝上幾杯。”

雖然有前邊兒那兩個字,可這話從康熙的嘴裏說出來,就是聖旨了。

這男人,真是小氣的很,想用喝酒來懲罰她,她隻能說,皇上,您真的真的想多了。

漢家的女子,可不是每一個都不勝酒力的。她的酒量,不說千杯不醉吧,幾十杯那絕對是沒問題的。

王密蘅莞爾一笑,沒等康熙有動作,就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到嘴邊,一飲而盡。

那動作,格外的利落,就好像她喝的是茶,而不是酒。

幾杯酒過後,連坐在那裏的陳廷敬都不由得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來。

王密蘅將酒杯掩在嘴邊,偷笑了一下,然後就對上了康熙頗為無語的眼神。

王密蘅心想,這男人一定沒聽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句話。

他欺負了她這麽久,這一回總算是完敗在她手下了。

王密衡嘴角翹了翹,得意的眨了眨眼睛,卻聽康熙道:”傳旨問問,這王國正到底是怎麽教養女兒的。";一句話,就把王密**打回了原形。